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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云毒手佛心-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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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左耳被齐根割下,鲜血如泉涌出。
  “右耳!”
  右耳又应刃而落。“二胡子”痛得扯发裂衣,口里却断续地狞吼道:“你……
  你等着,将受……十倍于……老夫的酷刑!”
  “妙手先生”怪叫一声:“双眼!”
  刀尖随声向对方面上划去。“二胡子”狠不起来了,双目一残,生不如死,再乖戾的人,面对比死更恐怖的威胁,照样会失魄亡瑰。
  “我……拿……”
  “妙手先生”即时收回解剖刀,“二胡子”业已力竭筋疲,惨哼变成了闷嗥,像死蛇般躺在地上几搐。
  “请……解穴道。”
  “你先说解药在哪里?”
  “在……在……容我去取……”
  “不行。”
  “解药……在西跨院……阁楼……木柜第五屉……白瓶……”
  “妙手先生”转身便奔了去,他像对这别墅十分熟悉,只片刻工夫,便折了回来,手中拿着一个白色瓷瓶,向“二胡子”一晃道:“是这个么?”
  “是……”
  “妙手先生”解了“二胡子”的阴穴,却又点了他另两处穴道,冷冷地道:“解药生效,再决定你的命运!”
  说完,趋向徐文身前,从瓶中倒了一粒药丸,塞入徐文口中。
  中毒不同于负伤,只要对症下药,立即便可复元,徐文把药丸嚼碎,吞入腹中,登时冒出一身冷汗,毒势祛除,元气立复。他挺身跃了过去,举掌便劈……
  “妙手先生”大叫一声:“留他活口!”
  但终迟了那么一瞬,惨号过处,“二胡子”一颗头已被劈成肉饼。
  徐文因为恨极而出手,“妙手先生”的喝阻,他已听到了,但却收不住势,出手之后,马上后海这一着错了。
  “妙手先生”皱眉道:“你该留他活口的!”
  徐文一颔首到:“晚辈错了,敬谢前辈援手之德!”
  “老夫曾要你先赴开封……”
  “是的,但母子之情,晚辈即得线索,自无法忍耐。”
  “当然,这是人之常情,不过老夫曾答应你一个月内查明事实真相,你应该等,老夫要你易容,目的便是瞒住对方耳目,避免再生意外,此次若非劣徒黄明传讯,及时赶来,你当可想到后果?”
  徐文不由悚然,是的,如果不是这老偷儿及时赶到,自己岂有幸理,只是事情扑朔迷离,又大大出乎意料之外,对方屡下杀手,又杀了母亲的贴身侍婢梅香,用心难明,怪的是老家人“二胡子”竟然也会谋算自己,这的确是匪夷所思。可是母亲呢?不能让她久为仇家所制呀!
  从“妙手先生”的安排,与言语中所透露蛛丝马迹,他对仇家似已有所了解,所差可能是进一步的证实。
  心念之中,激颤地道:“前辈想必已知道对方的来路了?”
  “妙手先生”沉重地一点头,道:“可以这么说,但徐文心头一紧,追问道:“但怎样?”
  “还未经最后证实,因为衡情度理,天下不可能会有这种离谱太远的怪事,然而事实却又不容老夫不否定原有的推断。”
  “可否先行赐告?”
  “不!这关系太大了。”
  “晚辈担心家母的安全!”
  “他不会有意外的。”
  “前辈根据什么说这句话?”
  “根据老夫已知的情况。”
  “万—……”
  “不会有万一”
  “前辈一定不肯先行见告?”
  “不是不肯,是不能,你必须忍耐,一个月之内定有分晓。依老夫之见,你最好立刻动身赴开封蒋府。”
  徐文内心起了一阵痛苦的痉挛,这许多奇惨的遭遇的确不是一个二十左右的大孩子所能负荷的。
  赴开封,他的确不愿意,但目前似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首先,自己练成了武林失传已久的毒功“无影摧心手”之后,又得到“白石峰”后怪老人输予真元,本期凭此身手,可以快意恩仇,想不到仇人一个比一个强,这笔血债,何年何月才能得讨?想到此处,不由深痛地叹了一口气。
  “妙手先生”若有所思地道:“我们得马上离开此处,“二胡子”已死,宅中已无另外活口,你的身分暂时还不会泄露。这瓶“阎王令”奇毒的解药你带一些在身边,可能相当有用!”
  说着,倒了数料在手,把剩下的连瓶交与徐文。
  徐文接了过来,谢了一声,感慨地道:“先父当年获得“毒经”,自谓将可成“毒道”
  高手,看来武林中一山还比一山高,只这“阎王令”之毒,先父就解不了!”
  “妙手先生”目中掠过一抹异样的光彩,道:“你怎么知先尊解不了?”
  “因为从未听说“阎王令”这名称。”
  “这不能证明他解不了。”
  “还有,晚辈随身所携“辟毒丹”,凡‘毒经’所列之毒都能解,“辟毒丹”
  对“阎王令”无效,证明……
  “妙手先生”一摇手,道:“这就不见得了,你是否钻研过全部‘毒经’?”
  “这倒不会,晚辈所学,全系先父口授!”
  “这就是了,安知‘阎王令’之毒不载于‘毒经’”?
  “难道父子之间还会藏私不成?”
  “照情理而言当然不会,但天下事有的却不能以常理衡量。”
  徐文默然,他不相信父亲会藏私,但又不能说决无其事。父亲死了,但有两件事他不能释怀,第一,“毒经”从未入自己之眼。第二,父亲明知“无影推心手”
  一旦练成,势将终生无法与第二人发生肌肤之亲,实际上,不单是断送自己一生幸福,而且绝了徐文之后。而当初“七星帮”并未结有什么厉害仇家,也没有什么雄图,应该没有练这毒功的必要,父亲明知而故为,为什么?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但这一点父亲是做错了。为人子女,夫复何言?
  他也联想上官宏所说的令人发指的故事,和“修缘”老尼的弟子被奸杀的公案,如果父亲真是这么一个人,岂不成“众人皆口可杀”的败类?这使他深深地痛苦,也使他感到无比的耻辱。
  “妙手先生”再次地道:“我们该离开了!”
  徐文点了点头,跟着“妙手先生”向外走去……
  出了大门,向西转出城门,眼前是一片荒凉的旷野。“妙手先生”止步道:“我们就此分手,不久开封蒋府见!”
  徐文忽地想起一件久憋心中的事来,忙道:“前辈可肯为晚辈对一件事释疑?”
  “什么事?”
  “关于正阳城的鬼屋……”
  “你要知道?”
  “是的,望前辈能据实相告!”
  “妙手先生”沉吟了片刻,道:“你业已去过一次,是吗?”
  “是的。”
  “老夫坦白告诉你,不错,鬼屋是老夫秘居之一。”
  徐文的情绪顿时激动起来,栗声道:“真是前辈的秘居?”
  “妙手先生”淡淡地道:“早在你意料之中,只是未获确切的证实,对吗?”
  “是的。”
  “那现在算证实了。”
  徐文略略一窒之后,道:“晚辈在该处碰到一位……”
  “妙手先生”不待徐文说完,立即接口道:“令尊的元配夫人‘空谷兰苏媛’?”
  “晚辈就要请教了?”
  “问吧!”
  “家大母似乎对先父怨毒极深?”
  “不错,当年‘空谷兰苏媛’嫁与你父亲中间经过一段曲折……”
  “可否示告?”
  “嗯!这段公案让你知道也好,你大母当年在江湖中名气不小,更使无数年青武士为之倾倒,但她独垂青于一个叫‘横天剑’魏汉文的武士,两人海誓山盟,期结白首。某年的一个月明之夜,两人在嵩山少室峰后步月谈心,忽逢对头寻仇,‘横天剑’被对头迫落断岩,尸骨无存。‘空谷兰’痛不欲生,誓为情人复仇,走遍天涯寻访仇踪,有一天,仇家被她碰上了,双方展开了生死之斗……”
  说到这里,话锋一顿,似在思索前情,然后接下去又道:“可惜,‘空谷兰’技逊一筹,重伤在仇家手下,那伙家见‘空谷兰’月貌花容,见色起意,准备施暴,正当千钧一发之际,另一个武士出现,杀了那不肖之徒,解了‘空谷兰’之危,还把她带回悉心治疗……”
  徐文听得神往,不由“啊”了一声。
  “妙手先生”闭了闭眼,语调提高了些:“待到‘空谷兰’伤愈,一方面心存感恩,另一方面,那为她诛仇疗伤的武士人品不凡,百般苦求,于是,她嫁了他……”
  徐文心弦立时绷紧,迫不及待地插口问道:“那武士是谁?”
  “妙手先生”双目一瞪,道:“便是你父亲徐英风!”
  “啊!以后呢?”
  “婚后大约三年,有人到‘七星堡’寻仇,揭穿了一个可怕的秘密……”
  “什么秘密?”
  “妙手先生”咬了咬牙,愤慨地道:“原来三年前‘横无剑’被迫落断岩,竟是一项预谋的凶杀……”
  “预谋?”
  “不错,卑鄙的预谋,目的是‘空谷兰’……”
  徐文的心往下一沉,几乎没有勇气听下去,但仍抵不过内情的引诱,栗声追问道:“谁的预谋?”
  “你父亲!”
  徐文全身如投入冰窖般起了一阵暴寒,歇斯底里地叫道:“不会,不会是他!”
  “你必须冷静地接受这事实。”
  “谁能证实?”
  “徐文,你道来‘七星堡’寻仇的是谁?”
  “谁?”
  “你二师叔,迫杀‘横天剑’而后被你父亲所杀的是你三师叔!”
  徐文连退了三个大步,喃喃地道:“父亲是这种人吗?他……竟然……”
  “妙手先生”接下道:“你三师叔性格与你父亲相似,因而做了阴谋的牺牲者。”
  “敝二师叔呢?”
  “被你父杀死了!”
  ”啊!这……这……太可怕了!”
  “你大母‘空谷兰’自忖不是你父亲的对手,乘机出手以图报复……”
  徐文忆及大母的怨毒之情,相信这故事不会假,这种遗自父亲的耻辱,是无法洗刷的,而这种痛苦,也是永远的隐痛,他努力镇定了一下激起的情绪,追问道:“她……报复了?”
  “没有,你父亲获得‘毒经’之后,她更没有机会。”
  “她怎会在鬼屋?”
  “是老夫仗义收留她。”
  “那叫小宝的孩子是谁的?”
  “妙手先生”眼中抖露一片凄惨之色,颤声道:“那是老夫幼子,出生丧母,托她扶养。”
  “前辈早已知道这故事?”
  “不,最近才知道,就是你探鬼屋之后,你大母才吐露这故事。”
  “前辈收留家大母必有原因?”
  “当然!”
  “晚辈很想知道?”
  “这……令尊与蒋尉民交厚,不错吧?”
  “这是事实。”
  “因此之故,老夫收留她,因老夫与蒋尉民关系特殊。”
  “先父一直不知情么?”
  “知道老夫秘居的你是第一人!”
  “晚辈记得探鬼屋那晚曾有人盯踪而入……”
  “不错,对方追逐的目标是你,但对方并未得到什么。”
  “前辈知道那人是谁吗?”
  “这个……据判断当是‘七星故人’一类的人物!”
  “前辈当知对方来历?”
  “妙手先生”目光凝视着徐文,好半晌才沉重十分地道:“一月之内老夫揭开这谜底!”
  “好,晚辈静待消息!”
  “老夫该走了,你马上赴开封蒋府。”
  蓦在此刻——
  一条人影如疾风般从身旁掠过。徐文不由脱口赞了一声:“好快的身法,可以和前辈媲美了!”
  语声甫落,那人影又疾掠而回,在两人身前刹住,赫然是一个像三家村学究装束的上老秀才,两目青光迫人,直盯在“妙手先生”身上,一阵打量之后,道:阁下是‘天眼圣手’?”
  “妙手先生”打了一个哈哈道:“区区正是,专医疑难杂症附带麻衣相法,地理卜筮,朋友……”
  老秀才冷冷地打断话头道:“阁下是‘妙手先生’,对吧?”
  “妙手先生”显然吃惊不小,目光先朝徐文一瞟,然后反问对方道:“区区眼拙,朋友是何方高人?”
  老秀才锐利如鹰隼的目光一转,道:“这个阁下不必问,如果本人随便捏造一个名号,对阁下又有何意义
  “有理,朋友有何见教?”
  “向阁下打听一个人!”
  “谁?”
  “‘七星堡主’徐英风!”
  徐文登时心头大震,这个老秀才装束的人到底是何来路,竟连“妙手先生”也认不出他来。他打听父亲的下落做什么?他怎会知道“妙手先生”的来历……
  “妙手先生”身躯微微一颤,表面上仍保持镇定,哑然到:“朋友要打听徐英风的下落?”
  “不错!”
  “因为什么要向区区打听?”
  “因为你们是一路!”
  徐文心头又是一震,他可不曾想到过“妙手先生”会与父亲是一路,心念之中,不由把惊疑目光瞟向“妙手先生”。虽然,他与“妙手先生”频频接触,还加上蒋尉民这一层关系,但这老偷地的真面目他仍然不知道,他熟悉的不过是化身之一的“天眼圣手”……
  “妙手先生”大声道:“什么徐英风与区区是一路?”
  “阁下否认么?”
  “朋友此言必有所本?”
  “当然!”
  “区区愿闻?”
  “阁下与徐英风冒充‘五雷宫’高手,到‘卫道会’寻仇,不错吧?”
  “朋友如何知道的?”
  “阁下承认就行,旁的不必多问。”
  徐文内心登时激动起来,想不到那天桐柏山上,欲以“五雷珠”炸“卫道会”
  一干怪物,被“痛禅和尚”阻止的白衣人,竟是自己的父亲,“妙手先生”何以不提及呢?对了,记得当日“妙手先生”曾警告自己离开现场,原来有这原因在内。
  但在“白石峰”顶,他又与“七星故人”一搭一档夺取“石佛”,“七星故人”与父亲同被仇家毁于开封道上,从这些复杂的情形看来,“妙手先生”的为人,的确有些不可思议?
  “妙手先生”窒了片刻才道:“朋友要打探他的下落?”
  “这一问岂非多余!”
  “为了什么?”
  老秀才目中杀光一闪,道:“讨一笔旧帐!”
  “朋友这笔旧帐恐怕讨不回来了!”
  “为什么?”
  “江湖早已传遍,‘七星帮主’死于开封道上,难道……”
  老秀才嘿嘿一声冷笑道:“老偷儿,你敢说一句死的真是徐英风那匹夫?”
  徐文一听对方言语辱及父亲,登时怒火冲胸,但,他忍住了。对方的话,再次使他震惊,父亲与“七星故人”是自己埋葬的,虽然面目不辨,但自己曾从那遗物证明了是父亲遗体,服饰身材,也丝毫无诈,“过路人”的主人也曾令人传言,父亲死于“痛掸和尚”之手……
  “妙手先生”一时倒愣住了。
  徐文心中疑云大炽,莫非其中又有什么蹊跷不成?
  这倒真是相当骇人听闻了。
  “妙手先生”开了口,语调森冷:“区区不懂阁下在说什么?”
  “你该懂的。”
  “不懂。”
  “老偷儿,真佛面前不烧假香,你坦白一点的好!”
  “朋友太过于目中无人了……”
  “这已算是看得起你。”
  “哈哈哈哈,朋友,若是看不起老偷儿的话呢?”
  “便不必这多废话。”
  徐文有些忍不住,冷冷地接口道:“阁下何不出示来历身分?”
  老秀才连目光都不曾转,根本不把徐文当回事,阴阴地道:“娃儿,没你的事。”
  “何以见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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