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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野鹰扬-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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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鹤贝勒大步走出房外进入书室,只见又多了一个泰亲王内史孔廷芳。
  言晓岚道:“贝勒,珊贝勒醒来没有?”
  鹤贝勒颔首道:“醒了!”目光移注耿飘牛孙,接道:“五哥说两位并非他忘年之交,多年不曾晤面到是不假,命本爵暂缓延请二位去他卧房相见!”
  “且慢!”言晓岚道:“听珊贝勒话中涵意,似不信耿牛二位真有此灵药,两位远来盛情可感,珊贝勒岂可拒人於千里之外,容言某去见珊贝勒後再说。”即吩咐摆酒欵待。
  耿飘道:“既是珊贝勒不愿相见,老朽等亦无颜再留。”意欲告辞离去。
  言晓岚不由朗笑道:“两位也未免太小家气了,珊贝勒人在病中,急燥烦忧,是以口不择言,两位既有灵药可治竟拂袖离去必贻人笑柄谓两位……。”
  “好了。”牛孙道:“既来之则安之,我等又不贪图荣华富贵,珊贝勒病愈我等立即就走。”
  “英雄本色,难得之极。”言晓岚一翘拇指道:“言某去去就来!”快步迈出。
  随即入来两名戈什哈,摆上杯筷酒菜。
  鹤贝勒延请三人入席,坐在主位,频频劝酒敬菜,谈笑风生。
  一双戈什哈手执酒壶不停地酙酒,务使樽中酒不空。
  片刻,天山孤鸿言晓岚满面笑容走入,道:“珊贝勒有请!”
  耿飘牛孙鹤贝勒孔廷芳立即离座站起,相随言晓岚身後走去,只见珊贝勒卧房外禁卫森严,卓然肃立,鸦雀无声。
  榻上躺卧着珊贝勒,鹤贝勒趋前将珊贝勒扶起,背垫厚厚的一叠棉被。
  珊贝勒目注耿飘牛孙两人,唇角绽出一丝苦笑道:“原来是两位,马兰一别,忽忽又过十九年,恕本爵健忘,请予见谅!”
  “不敢!”耿飘道:“老朽行云野鹤之身,四海为家,闻得贝勒卧病,可否容老朽一察脉象!”
  “德重心感,焉有不允之理!”
  耿飘缓缓抓起珊贝勒右腕搭在寸关尺上,只觉珊贝勒六脉平和,血行无阻,那有半点病象,不禁心神暗震道:“这九转大还丹,老朽九死一生得来不易,只要一口气在,服下立即起死回生,贝勒既无病,不知功效如何,万一……。”
  忽闻言晓岚道:“耿老师,珊贝勒可治乎?”
  “可以。”耿飘松开五指,伸手入怀,取出一只铜盒。
  言晓岚道:“耿老师是否用金针过穴之术?”
  “不!”耿飘回面笑道:“铜盒内有颗九丸转大还丹!”
  言晓岚闻言不禁面色一变,冷笑道:“果然是毕生难求的珍异灵药,功能脱胎换骨,起死回生,想采薇先生已有一甲子未知其是否仍在人世,配制无多,虽至亲好友亦吝於施舍,言某不信耿老师有此灵药。”
  耿飘面色一变。
  牛孙拂然怒道:“不管言老师相信与否?老朽两人志求珊贝勒药到病除。”
  言晓岚点点头,朗笑道:“倘服下此药不见丝毫灵效,二位又将如何?”
  耿飘委实懊悔多此一行,但却已骑虎难下,猛然咬了咬牙,沉声道:“生死悉凭处置!”
  鹤贝勒端过一杯净水,道:“耿先生请赐药吧!”
  耿飘心中激动不已,急急揭开盒盖取出大还丹送入珊贝勒口中,盒内是否原物亦未辨明。
  房内诸人屏息凝声守候。
  耿飘牛孙内心忧急如焚,不时注视着珊贝勒面色神情。
  这一段时间似极为漫长,气氛窒压在心头宛如铅石,感觉透不过气似地。
  珊贝勒闭着双眼,他心情更比其他的人来得沉重烦急。
  半个时辰过去。
  琍贝勒睁开双目,苦笑道:“两位盛情心感,丝毫未有好转现象,两位请离去吧!”
  耿飘面色大变,道:“贝勒,真的一无好转迹象么?”
  “本爵岂能谎言欺骗二位,七弟,送客!”
  耿飘牛孙二人自知无颜再留,双双立起,耿飘抱拳一揖道:“老朽无能,不劳相送,愿贝勒早治勿药康复为祝。”望房外走去。
  珊贝勒长叹一声道:“还是请言大人施救吧!”言毕,忽面现痛苦之色颤声道:“本爵腹中甚是难受,速将耿瓢牛孙二人抓下!”
  鹤贝勒冷笑道:“小弟已有安排,他们绝走不了。”
  言晓岚急取一粒丹药喂服珊贝勒口中。
  珊贝勒已是汗出如雨,丹药咽入腹中疼痛立止,暗道:“果为言晓岚料中,是他们下的毒手,本爵待他们不薄,为何如此,莫非他们为奸相明珠收买。”不禁内心痛恨不已,却又无法明言,长叹一声道:“耿飘牛孙身负奇学,已臻化境,擒他不易,莫殃及无辜!”
  言晓岚道:“贝勒放心,这等小事自有鹤贝勒处理,贝勒须待子时方可施治,三日内定可行动自如。”扶着躺下点了睡穴,与鹤贝勒孔廷芳走出房外而去。
  口  口  口
  耿飘牛孙二怪离了珊贝勒府,急急奔往小清凉山,不时回顾,只觉无人追踪,抵达山麓後席地坐下?
  牛孙冷笑道:“老大,你这是何苦?”
  “不用埋怨了,老朽已然追悔不及,”耿飘诧道:“怎么大还丹如此珍异灵药竟未有丝毫功效,其中道理难解!”
  “真的是九转大还丹么?”
  耿飘不禁一怔,昔年拚着九死一生得来大还丹,计袭珍藏之下始终莫辨真伪,此刻更难作答,仅摇首叹息。
  牛孙也不追问,道:“如今我等应何去何从,还要回到珊贝勒府内么?我看珊贝勒大惑惊异,愤怒已极。”
  耿飘道:“你我一片诚意,他愤怒何用。”纵目四顾了一眼,接道:“不如暂回敬儿练武之处?”
  两怪直奔小清凉山颠而去。
  小清凉山在宛平之西,山高耸人云,嵯峻晓峨,陟其巅,寒冽特甚,雪天则积不易融,自下望之,如初琢之玉,洁白而峭峻,燕京八景有西山霁空之称,山麓春日万卉争妍,芳闹红紫,花香枝头,鸟鸣林上,流泉潺潺,其声净净,如击磐琴,夏则绿树荫浓,金莲香郁於池塘,徘徊其处则为神往。
  距山顶仅十余丈高有片陂谷平斜,宽广约莫亩许,积雪未融,晶莹如玉,入眼目眩。
  耿飘牛孙二人飞掠陂谷似欲登上绝顶,忽闻随风送来一阴恻恻冷笑道:“你们来了么?”
  牛孙面色一变,循声双拳疾挥而出,厉暍道:“什么人?”
  掌风过处,激起一片雪尘冰砂呼啸飞涌,弥漫若雾。
  只见雪地中腾起七条白影,腾挪飘闪各立方位将二怪围住,其中一人哈哈大笑道:“好掌力!”
  耿牛二怪凝眸望去,只见是七个白衣人,首蒙白纱,将发面束住,仅露出双睛,背上各载兵刃,气势逼人,耿飘呆得一呆,道:“七位是何来路?”
  “奉命拿下两位!”
  “奉何人所命?”
  “侍卫统领!”
  “是何罪名?”
  “谋害珊贝勒!”
  牛孙不禁火发,厉暍道:“无的放矢,含血喷人,老夫两人岂是束手就擒之辈,叫萨磊当面回话,你等七人不要送了性命!”
  “杀鸡焉用牛刀,我等七人足够,你们还是联臂共上抑或单打独斗,决不以众凌寡。”
  耿飘忽腾身而起,一个盘旋,双拳击向一白衣人而去。掌力如山,身未落地,九掌攻出幻起漫空拳影。
  那白衣人惊噫了声道:“你也会使密宗绝学疑幻九掌。”说时双掌迎出展出一套奇奥掌法。
  牛孙倏地右掌望腰际一拍,撤出一柄缅钢软剑,抖腕挥起寒芒万点。
  这时就有一白衣人挥刀迎出,疾若掣电。
  二怪乃诸葛敬业师,身蕴旷绝奇学,一式之间足可制人於死地,怎么两个白衣人施展的武功无一不是尅制自己的奇招,不禁骇然凛震,暗道:“大内中怎有如此身手高绝之人。”竟是越战越骇。
  约莫卅余招过去,点苍双怪顿萌逃念,耿飘暴暍道:“恕老夫不容情了!”
  此话是二怪欲离的隐语。
  其他五白衣人似瞧出双怪情虚欲逃,各个蓄势戒备。
  蓦地,双怪厉暍出声,一剑双掌挥出狂飈卷虹,宛如飞砂走石,威势骇人,两条身形潜龙升天暴起。
  五条白影忽凌空搏击而下,猛如鹰隼。
  耿牛二怪并非易与之辈,身形只沉得一沉,复又暴起,把五条白影震得撞了开去冲霄冲出。
  蓦地,只闻云霄中传来一声长笑,但见漫空剑影爆射火树银花,流芒万点夹着一条人影搏击而下。
  耿牛双怪心头大惊,尚未及寻思之际,只觉体上各处气穴刺破,噑叫出声,真气立泄,宛如断线之鸢般摔跌雪地中。
  那条人影亦飞落在地,只见又是一白衣人。
  耿飘目露惶悸之色,道:“尊驾方才施展的是何剑法?”
  白衣人朗笑道:“尅制哀牢二怪的剑法,在下也不知何名,剑法之道端在运用由心而已,两位不服么?”
  牛孙厉声道:“不服!”
  白衣人哈哈大笑道:“择时择地一拚高下如何?不过在下此刻作不了主。”倏即向七白衣人喝道:“将他们拿往诸葛敬练功之处!”
  耿飘牛孙二人闻言不禁心惊胆寒,暗道:“他们是何知道的?”顿感为人抓起奔往绝顶而去。
  口  口  口
  翌晨
  珊贝勒一觉醒来,只觉麻痹之感减轻了一半,手臂可缓缓抬起平肩,双足亦可微微走出数步,不禁欣喜若狂。
  鹤贝勒与言晓岚昨晚均留宿在珊贝勒府中照料病情。
  珊贝勒关心耿飘牛孙二人,闻知耿牛二怪在围捕中逸去,却也受伤不轻。
  言晓岚冷笑道:“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他们总有落网之时。”
  珊贝勒诧道:“他们也没有做甚么为非作歹之事,又未与言大人结有深仇大恨,为何不放过他们!”
  “贝勒有所不知,言某不是说过贝勒之病可能是府内之人暗中下的毒手?”
  “这与耿牛二人何干?”
  “有关!”百晓岚道:“至少言某已查出下毒手的人是受耿牛二怪所指使,他们并非远自滇南而来,而是久隐京畿附近。”言晓岚淡淡一笑道:“假以时日,不难查明真象!”
  珊贝勒听得毛骨悚然,暗道:“如果真是他们所为,应寸磔分尸!”
  言晓岚又道:“言某须回内宫,晚间自会前来为贝勒服药,务须静养,不可因外务烦虑,请珍重自摄。”
  鹤贝勒亦笑道:“小弟亦须赶进宫内报知五哥喜讯。”
  双双告辞而出。
  鹤贝勒与言晓岚甫出府外,即有宫廷侍卫进入禀道:“贝勒,刚才得知府内总管来报,府内随侍贝勒书僮哈儿不见了。”
  珊贝勒不禁心神一震,笑笑道:“这小子天性贪玩,这几日见本爵卧病,闷得发慌溜出府去玩耍,玩厌了总会回来的?”
  那侍际应了一声是退了出去。
  珊贝勒暗觉人心难测,莫非哈儿亦为耿飘牛孙二人收买,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忖道:“耿牛二个老鬼听说言晓岚能治好本爵的病,心中畏惧,佯谓远来晋见献药洽病,惟恐本爵不死。”一念及此,不由却齿痛恨,可想而知倘非明珠奸相所为,就是别的贝子贝勒觊觎皇位欲除去自己这个眼中钉。
  这时珊贝勒一腔雄心壮志顿时化为云消雾散,荣华富贵生来具有,何必甘冒大不敬之罪,不禁心灰意冷。
  三日来,珊贝勒得言晓岚尽心疗治,恢复行动自如,武功未失,仅子午二时真力必然逆行不顺。
  言晓岚道:“暗下毒手之人手法怪异独特,而且宛如水滴石穿,缓慢浸蚀,倘须全愈,当非三年不可。”并传珊贝勒内功,渐减真气浮逆不顺之苦。
  珊贝勒衷心大悦,发觉言晓岚胸罗广博,除武功外星相医卜均无不精擅,尤其星相之学谈言微中,问起自身功名富贵寿元子孙如何?
  言晓岚大笑道:“贝勒贵为皇亲国戚,妻贤子孝,毕生享用不尽,何问富贵功名,惜贝勒病在小人,傲骨嶙峋,防一步错贻恨终生,宜近君子远奸侫,淡泊自如,寿可期颐。”
  珊贝勒心神猛剔,笑谢指教,道:“向本爵暗下毒手之鼠辈可曾查出否?”
  言晓岚道:“贝勒最好不闻不问,泰然处之,鹤贝勒已查出三人大有可疑,却非主谋,恐系明珠遗来卧底,防打草惊蛇,现仍不动声色,以後藉故拿禁擒交官办以为掩饰。”
  珊贝勒颔首笑道:“七弟办事干练,本爵尽可放心。”
  言晓岚告辞。
  珊贝勒送出言晓岚後,即独自一人前往地底石室。
  石室设有巧妙厉害机关消息,仅有耿牛二怪及哈儿知悉,如今这三人均已失去踪迹,不由惶惶若失,既恨不得将他们三人寸磔分尸,又惧三人吐出自己隐秘,患得患失感觉不禁油然泛起。
  宫廷侍卫俱已调还,只留下一人常驻珊贝勒府中,珊贝勒暗命府内武师四出探查耿飘牛孙哈儿三人下落,内有一名穿天鼠樊春信步望前门外大街走去,忽闻唤声道:“樊兄,咱们多日不见,兄台可好?”
  樊春循声望去,只见是明珠相府武师黄逢亮,忙抱拳笑道:“黄兄,说起来这么些天真是蹙着一肚子慌,咱们爵爷病了,病的挺新鲜离奇的,说病就病,说好就好啦!”
  “谁说不是,咱们相爷也曾亲自探过病,回来便谈起贵府爵爷病情,大夥儿谈论着,挺新鲜的,看来压根儿就没病,要说是有,那就是大富大贵的病。”黄逢亮笑笑道:“樊兄,咱俩去喝上两盅,小弟作东。”
  “盛情心领,咱们府里小厮哈儿溜啦,奉命找人,找着即揪着回去,过两日再叨扰黄兄!”
  “哈儿,说的可是陪侍你们爵爷的贴身书僮么?”
  “不错,就是他,樊兄时常在外走动,可曾发现哈儿影踪?”
  两人正说之间,突感腰眼一麻,立即不省人事……。
  口  口  口
  玉狮子横街格格府外车马轿舆,人声嘈杂,府内则冠盖云集,大宴宾客。
  这在清莲格格居丧後系头一遭,今儿个可是格格二十二岁的生日,盈门贺客多是女眷,也有成双提对儿,但男的坐了坐就告辞离座而去。
  简松逸却未趋贺,在泰亲王府邸後园大宴群雄庆功。
  庆的是自耿飘牛孙二人口中得知长江镖局失镖是珊贝勒主使。
  献计画策的虽是明珠,但下手劫镖之处却并非淮河南岸,而是运河,不料为珊贝勒探悉,抢先一步指使江南归隐已久之绿林大盗鬼影子阎白枫劫走,本打算不留一个活口,不料天魁星颜中铮武功极高,且更机警异常,临死不乱窜逃向苇荻草丛中,苇荻一望无际接天连天,阎白枫搜觅无着急掖离去,更不料象牙宝珠竟是膺品。
  明珠获讯不由惊得呆了,侦骑四出,图谋更紧,务必查明劫镖人是谁,一面又趁机运用搬起江湖能手,翳除异己。
  御风乘龙符韶入来笑道:“幸不辱命,珊贝勒府内及明珠府内各有四名威望卓著武帅手到擒来。”
  简松逸微微一笑道:“如此一来,恐为萨磊带来甚多的纷扰,发帖子下去,请萨大人过府饮宴!”
  无影刀薛瑜道:“不如亦请副使金满堂来,我等仍避面不见。”
  “那是自然,吩咐下去外厅摆席相待!”简松逸道:“显而易知,长江镖局失镖真品仅有颜中锋自知,但不知颜总镖头不知为何人所救隐医何处,他不露面更好,恐为别人侦知招来杀身之祸,我等务须抢先一步侦知下落暗中保护。”
  “少侠说得正是。”神枪谷鸣道:“谷某想来长江镖局副总镖头风雷镇八方程乃恭是明珠权相一党,为今之计,反不如将颜程二府家眷释回长江镖局居住,由易焕堂派人暗中卫护。”
  简松逸略一沉吟,颔首道:“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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