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缠 by 绍离-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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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字恼人啊！东的嘴角不禁浮起一抹苦笑。

　　　　敲门声起，东瞬间恢复平日镇静，应道：「请进。」

　　　　推门进来的是锦。

　　　　东挑眉看著他，心中嘲想，真难得，有事也请不到他来杰尼斯办公室，今日倒来了。

　　　　「东…前天怎麽说走就走了？人家特意在家等你呢！」锦温声问道。

　　　　「嗯，临时有事。你呢？今天兴致倒好。」东脸上勉强装著笑脸。要真在意，这二天怎麽又没声没息？

　　　　「来看你啊…」锦瞅著东的眼神有点虚浮。

　　　　「想说什麽就说吧！」看出锦的表情不同，东心中暗叹一声，垂下眼又望向文件，脸上连笑也不愿装了。

　　　　「东还在生小纪的气吗？他要是不懂事得罪了你，我替他跟你赔罪，你别往心里去。」

　　　　「你跟小纪的感情好到这般田地了？要你来替他道歉？」东漫不经心的淡淡讽道。

　　　　「人是我救的嘛，现在又住我那里，他惹你不高兴自然是我的责任。」锦陪笑道。

　　　　锦原是好意怕东气坏了，所以把责任全往自己身上揽，想说东看在自己面子好歹会消消气，却不想这番话听在东耳里全然是回护小纪的意思。

　　　　东无奈笑了二声：「他没惹我不高兴。」

　　　　「那你是原谅他了？」锦口气里掩不住的高兴，喊道：「小纪，进来！」

　　　　皱著眉，东脸上堆积起不悦。锦，你连我也用上心机！

　　　　「东师兄…对不起。」小纪一进来便低著头嗫嚅道。

　　　　「为了那一椿呢？」东犀利的眼光直透小纪。

　　　　「我…」求助的看著锦，小纪咬著唇说不出半句话。

　　　　见状，锦连忙解围：「东，你刚才…」

　　　　锦的话尚未说完，已叫东截断，他冷冷的对著小纪道：「你是对不起我，但今日道歉是真为了对不起我的那件事？还是又来做戏呢？」

　　　　「东师兄…你误会我了。」泫然欲泣的迷蒙双眼可怜兮兮的看著东，连东也不得不为他的演技喝采。

　　　　「你还要继续扮可怜吗？那你走吧！我没空欣赏。」

　　　　小纪闻言，强忍在眼眶中的泪终於滴了下来，紧抿著唇不敢开口反驳，但唇角轻轻颤抖，看来当真委屈万分。

　　　　锦看了不忍，开口劝道：「东…别太过份…」

　　　　冷眼看著锦，东连解释都懒。认识了这麽久你还不了解我？！

　　　　看东这种态度，锦也有些不悦，陪笑的脸有些僵硬：「东，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原谅小纪好吗？」锦想东再恼也不会一点面子不留给他。

　　　　「你要我原谅他？那就是迫我放弃你罗？」东见锦一再维护小纪，心里来气，话也冲了起来。

　　　　气东咄咄逼人，恼他是非不分，更怒他这麽轻易把分手说出口，难道在一起这麽久，都是假的吗？！

　　　　脸色一变，锦喝道：「你这话什麽意思？是想分手吗？」

　　　　东只冷眼看著锦，一言不发。

　　　　等了半天不见东回应，锦更加愤怒，厉声咆哮：「我们的感情在你心里到底算什麽？是你谈判的筹码还是要胁我的工具？」

　　　　其实话一出口，东就後悔自己话说得太重，如果锦像以往胡混笑闹一阵，东反而不好意思，事情也就过了，偏偏锦为了小纪的事已经对东心生不满，再听到东这番言话竟也认真起来。

　　　　东的个性一向要强高傲，在这段感情里更是锦包容退让、呵护疼惜的多，何曾受过这般疾言厉色、大声斥责，而且还是在小纪面前，心头觉得委屈，更加赌气，冷著一张脸，硬是不肯解释半句。

　　　　况且东只认为自己话说重了，可不认为话说错了，小纪本来就是想夺走锦，要他原谅小纪不就是要他把锦拱手让人？！可东实在气昏了，这麽聪明的人竟也忘了锦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见东不但态度冷然，脸上甚至没一点悔意，这多年感情东竟没半点珍惜…锦心里不由起了阵阵寒意，恨声说道：「看来是我把你宠坏了，既然你不把我们的感情当回事，我…又何必死守著不放！」话落拉著小纪，说道：「我们走。」

　　　　眼看锦拉著小纪的手走出自己视线，东只觉心里的某些东西也给带走了，闷闷的、空盪盪的好难受。

　　　　宠坏我…你是宠坏我了，可你怎麽能在宠坏我之後再要我视若无睹的看你宠别人！

　　　　颓然往後一倒，东闭上眼。呵，可笑啊！说什麽永远，才短短几日，你的”我们”已经没有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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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看见自己站在崖顶上，就他一个人，而锦和小纪在山脚下，二人说说笑笑愈爬愈上，随著上来的脚步小纪的脸却愈来愈像自己，待他们上到崖顶，小纪竟已变成自己。

　　　　锦笑问东：「你是谁啊？怎麽和我的小纪长得这般相像。」

　　　　话落不避嫌地在小纪脸颊亲上一口，而小纪脸上是自己学也学不来的婉转娇媚。

　　　　「我是东啊！」东说话间只觉自己的语气微微颤抖，是崖上风太大还是心里寒冷已经分辨不出。

　　　　「东？！」锦客气一问：「我认得你吗？」不待回答，转眼又向著小纪深情凝视：「我只要有小纪就够了。」

　　　　随著锦的话语，世界突然在眼前崩解彷如镜片破散般四处飞散，再拚不回原样…

　　　　东倏地自梦中惊醒…原来是梦！还好是梦！喘了几口气才发现竟被这恶梦惊出一身冷汗。

　　　　他猛地掀被下床来到浴室，看著镜中的人，小纪的脸叠了上去…好像…真的好像…

　　　　用手指刻画著镜中的自己，再怎麽不显老也已经三十几了，如何比起上小纪正当青春年少的耀眼光华。

　　　　锦对自己如何再不用怀疑，但如果是另一个自己呢？另一个更加年轻貌美的自己、另一个更加惹人怜爱的自己、另一个曲意承欢的自己…锦真的还能不变吗？自信，也随梦中的世界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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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虽然气极可也只是一时，事後一想东这麽反常也是为了自己，哪里还舍得恼他，隔了二天料想东也该消气了，便到办公室找他。

　　　　「出去！」

　　　　尚未开门便听到里面东不悦的话声，从未见东用这般严厉的口气与人说话，到底发生什麽事？但锦怕东在讲公事也不敢冒然进去。

　　　　另一人低声不知又讲了什麽，锦也听不清，只听得东再次叱骂：「你再不收歛你的行为，别怪我把你自杰尼斯开除，出去！我们没什麽好讲的了。」

　　　　随著叱骂声结束，开门出来的竟是小纪。

　　　　他乍看到锦有些惊讶，但随即红了眼眶，委委曲曲的喊道：「锦师兄…」

　　　　「东又找你麻烦吗？」锦皱著眉头问道。心中不悦无法控制的再次升起。

　　　　「没…没有。」小纪低下头，吸吸鼻子，嗫嚅道：「是我惹东师兄不高兴。」

　　　　拍拍小纪单薄的肩膀，锦安慰说道：「好了，没事了，我跟他谈谈。」

　　　　锦轻轻推开门只见东斜倚在窗边，眼神悠远的看著窗外不知想些什麽。手上夹著的烟掉了一地烟灰都没发现，看来心情当真不好。

　　　　「东…」

　　　　东听到喊声回过头来，却把锦吓了一跳，才几天没见怎麽变得这麽憔悴，眼下有淡淡的黑影，眉紧蹙著，转过身时眼神还带点迷惘，可一瞬间又恢复冷静锐利。

　　　　「有事？」东扬眉问道。

　　　　「没睡好吗？脸色这麽难看。」锦心疼的问道。可他一开口随即後悔，想也知道是为了小纪，这麽一提怕要更不高兴了。

　　　　「有事吗？」不理会锦的问话，东又问了一次。

　　　　知道再问也没结果，锦叹了口气：「想跟你谈谈小纪的事。」

　　　　东的脸色明显沈冷下来。为了小纪，锦竟然二次来到平日最不爱来的地方，倒真是疼他。

　　　　口气淡漠，东问：「要谈私事还是公事呢？」

　　　　「看东怎麽认定罗。」锦把问题又丢回给东。

　　　　淡淡笑了笑，眼里却没什麽暖意，东回答：「那就下班谈吧，别耽误我办公的时间。」

　　　　「好。」锦点点便离开。

　　　　「啊…」

　　　　锦才要开门却听身後一声轻呼，转头只见东反射性的把手上烟头甩掉。

　　　　原来东刚才一直把烟挟在手上，心烦竟也忘了，疏忽之下让烟给烫上手指。

　　　　连忙拉起东的手，看到烫红一块，锦不禁埋怨：「怎麽这麽不小心？」

　　　　急急拉过东往浴室走去，锦把东发红的手指放在水龙头下冲水，一面冲一面不忘细细检查有没有好转一点。

　　　　「没事了。」东红著脸不自然的说道。

　　　　「还说没事，都红了那麽一大块，要起水泡有你好受的。」

　　　　锦毫不掩饰的关心让东阴霾的心情有了短暂光明，但一想到这温柔不只是对著自己，心里竟感到有点酸楚难受。

　　　　是妒忌吗？！自己何时也有了这般丑陋的感情？

　　　　东张大眼怔怔地看著锦…锦，如果有一天你的温柔再不能给我，我…会怎麽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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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锦救了小纪之後二人很少再这样一起单独吃饭。东刻意不提小纪，锦却不知从何提起，二人就这麽闷闷吃著。

　　　　东心情郁闷吃不了多少，锦贪看多日未细看的容颜，餐点却连动也没动。

　　　　抹抹嘴，东表示已经吃饱。

　　　　锦看了皱皱眉头，不满说道：「吃那麽少，再吃点吧。」

　　　　挑眉看了眼锦一口未动的餐点，东淡淡说道：「你也有资格说别人？」

　　　　「东的吃相太好看，一时看呆了。而且我是还没吃可不像你已经不吃了。」

　　　　平日锦这话不是惹得东双颊发红就是揶揄嘲讽，今日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更显漠然：「有什麽话你说吧！」

　　　　「东…不喜欢小纪吗？」锦小心翼翼的开口。

　　　　「他存心不让我喜欢，我也没办法。」东冷漠笑笑。小纪为了锦对自己敌意甚深还使上计谋，这事又要怎麽说明！

　　　　想起小纪早上泪眼朦胧的委屈模样，再听到这话，锦心里再次确定，东对小纪果然有很深的敌意。

　　　　一个是最爱的人，一个是疼爱的师弟，锦一心只想劝解。握住东的手，锦陪笑道：「我疼小纪多半也是那孩子太像你，但再像终究也不是你，再疼终究也不及你，你不必担心。小纪也是个可怜孩子，看在我的面上，对他好一点，好吗？」

　　　　听到锦开门见山就是直指自己不对，东心里不禁冒火，脱口而出：「有你对他好还不够？非得人人把他捧在手心上才行？」

　　　　唉…平时这样大方，怎麽就对小纪另眼相看，你到底在担心什麽？难道我还舍得下你吗？

　　　　「也不是，不过你对人人都好，就对他严厉，小孩子难免心里委屈难受。」锦柔声劝道。

　　　　心下原本不悦，再听到锦这般维护小纪，东不由更加恼火：「你现在只在乎小纪心里委屈难受，眼里还有我吗？」我的委屈难受便不算什麽了？

　　　　东的态度让锦心中不满愈堆愈高，二人在一起这麽久，他又解释这麽多，东竟然还是不能信任他？还这麽小心眼的跟一个小孩斤斤计较！

　　　　握著东的手一放，锦口气也淡了下来：「何必呢，东，小纪不过是个孩子，你不必处处针对他。」

　　　　「我…」原来在锦心里他是这种人！东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就算我是针对小纪吧！下面的话你爱听就听，小纪喜欢你，用了计谋在挑拨。」

　　　　几次亲眼看到的事自然不会假，半哄半劝自小纪口中听到的也与东说的全然相反，锦眼底有著不信任，但顾著东的面子却也不便明说。

　　　　锦这番迟疑落在东眼中还能不明白，心顿时也凉了，东连声冷笑：「好，你不信我，认识这麽久你对我的信任还不及一个孩子，那也没什麽好说的了。」说罢看也不看锦一眼，便起身要走。

　　　　锦连忙拉著东的手，急道：「东…别恼，我对你的心还不明白吗？你要真不喜欢他…明天让他搬去宿舍便是。」

　　　　说来说去就是不说相信二字，锦根本不信任他。东略带苦涩的说道：「那也不必麻烦。至於你的心…以前明白，可现在…我不敢确定了。」

　　　　东的表情，扎得锦心好疼：「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或许我们都变了吧！」东的话声愈见落寞：「你…自己想想，我…也要冷静一下。」

　　　　「不…没什麽好想的，总之是我的错，我跟你赔不是，你别这样就走。」看出东神色不同，锦知道要这样放他走，他的冷静”一下”可不是三天二天就能了事。

　　　　挣脱不开锦的手，但东的脸上已恢复平静：「锦…别急著哄我开心，你认真想想清楚，我没多馀精力再为同样的事与你争辩。」

　　　　同样的事…是啊，东心里的结不解开，就算今日气消了，明天呢？後天呢？早晚也要再吵一架。

　　　　锦手上一松，东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不再言语，转身离去。

　　　　真像…小纪跟东真的好像，就连那双微微泛红的眼睛，都一样揪得他呼吸不顺，但…还是不同的…

　　　　小纪的眼无辜的像渴望爱怜的猫咪，让人忍不住要呵护。可东的眼却倔傲的像高贵的豹子一般，即使遍体是伤也拒绝别人靠近，但这样的倔强更让他心疼。

　　　　就爱那宁折不弯的倔直性子，更爱这世上他只接受自己的抚慰，东可不是普通的倔，自己不知花了多久的时间才让他敞开心房……

　　　　天…自己竟做了什麽？！临走那一眼有气愤、有失望、有哀伤、还有…期待！

　　　　这麽高傲的个性怎麽可能为个小孩说谎，在东最需要他的信任和慰藉时，他竟该死的放了手！

　　　　心下一惊，锦连忙夺门而出，却哪里还有东的影子。

　　　　春风料峭，雨不知何时开始下起，打在身上锦突觉一阵寒冷。

　　　　真是糟糕！东气得连外套也没带走，这麽冷的天还下著雨，他心情不好根本不可能打伞，淋了雨怕也不会照顾自己…锦没有多想，连忙驱车直奔东的住所。

　　　　在东的屋里，满满是二人的回忆，锦愈想愈觉得自己实在混帐！

　　　　东对他的感情，他再清楚不过，最初东会和自己交往，有感激、有依赖、有习惯，就是没有情爱。即使後来对自己产生情愫也纠葛了太多的歉疚和报答，所以东能对自己的风流韵事毫不在意、所以东能为自己的安危毫不犹豫答应罗伦斯的要求、所以东能成全自己和京香、所以东能在他要求分手时不置一词…

　　　　自己…是宠他啊！怎舍得不宠？！怎能不宠？！心疼他对自己的情感挣扎，却也自私的利用他对自己的亏欠把他绑得更紧更牢。

　　　　曾几何时，东对自己也有了独占的心情、对自己的可能离去也会感到不安，那样纯洁良善的心终於也会为了自己而妒忌…

　　　　该高兴的啊！该感激的啊！但在东被自己的感情困得动弹不得之际，他竟这麽混帐的又重伤他一记。

　　　　东，快回来吧！我等不及要安慰你的不安、要看看你那可爱的吃醋脸孔。

　　　　等了半天还不见东回来，帮他放的热水都变冷了，锦又放了一缸。

　　　　想想实在不放心，拨了通电话给松岛：「松岛，帮我看看东在哪里。」

　　　　「好，等一下。」电话里传来操作机器的声音。

　　　　东认为自己只是普通艺人，一向讨厌人跟著，尤其上次被偷拍後更是严禁锦派任何保镖跟著他，不管明暗都不行，所以除非有明确的情报，否则锦也不敢再派人保护他，只怕又惹恼了东。

　　　　不得已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