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心 作者:妖筱白(晋江2014-01-16完结)-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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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节　伤痕累累

　　这日，清晨，风很冷。
　　周刢旸帮吴歆爱围了一条厚厚的针织围脖。
　　早上太阳很好。
　　阳光缕缕，丝丝青烟薄雾。
　　周刢旸开着车带着吴歆爱来到了西北坡上的公民墓地。
　　吴歆爱一直没有正式来看过她的母亲。
　　寒风凛凛。
　　周刢旸背着吴歆爱一层层地爬着阶梯，终于到了吴歆爱妈妈的碑前。
　　爱母秦婉之墓。
　　周刢旸搀扶着吴歆爱，吴歆爱的眼神突然多了一份悲凉和一闪而过的光亮，周刢旸什么都没有看见，只看见吴歆爱痴呆地盯着墓上的照片，泪珠悄然从睫毛底上溜了出来。
　　“歆爱？……”周刢旸心神颤抖。
　　难道她已经恢复意识了，可是……吴歆爱除了多了一份眼泪，其他的什么都一如平常，沮丧抑住了周刢旸但胸口，他紧紧地抱住吴歆爱的肩膀，轻轻地擦拭着吴歆爱脸上的泪珠。
　　“歆爱……这个是你妈妈安息的地方，你知道吗，她很爱你，就像……我也爱你一样，知道吗，今天带你来这里，一是为了让你来看妈妈一眼……
　　另外就是，我想当着你妈妈的面，向你求婚。”缓缓地，轻轻地。
　　吴歆爱的眼泪滚了出来，她依旧毫无表情地痴呆地盯着墓碑上的照片。
　　“歆爱……你愿意吗？愿意和我一样抛开所有的恩怨，所有的过去和仇恨一起生活吗？你，愿意接受我的爱？愿意嫁给我吗？……”轻轻地，柔柔地。
　　风很冷，滚烫的眼泪刚跨出眼帘就遇冷急速降温。
　　周刢旸轻轻地拨过吴歆爱的脸正对着他，诚恳认真地又问了一遍：
　　“歆爱……嫁给我好吗？让我们抛弃所有的恩怨，嫁给我好吗？”
　　风在吹，吴歆爱细绒绒的刘海吹的有些凌乱，脸上两道深深地疤痕露了出来，吴歆爱的眼泪再次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眼神呆滞地望着前方，始终无法落在周刢旸的心里。
　　周刢旸的心撕绞难耐，他明知道，吴歆爱此时此刻根本就无法听懂他在说什么，尽管如此，他还是满怀期望地希望吴歆爱朝他点点头。一辈子的交属，他想照顾她一生一世，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他都想照顾她一生一世。
　　他不想让仇恨一辈子缠着自己，比起仇恨，他似乎更加心疼眼前的这个女人，他终于明白弟弟当时为什么那么义无反顾的为了这个女人傻傻地去死。
　　因为，中毒了。
　　尽管此时此刻，只是自己的一场独角戏而已。
　　“歆爱，对不起，我好傻，好傻，我只是想不知道我该怎么守护你呢，对不起……”周刢旸轻轻地拥痴呆的吴歆爱入怀，紧紧地抱住，好像生怕这个无声的犹豫会一下子清醒说不，然后再把她整个人带走似的，此时的代吴歆爱静静地像个还未苏醒的天使，周刢旸感觉到不踏实。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要相信我，我会守护着你一辈子，怎么办呢，我怎么也像刢超那样无可自拔地爱上了你……可是能怎么办？我已经爱上了你，舍不得你受伤害，舍不得你不高兴，舍不得你再折腾自己，现在，你这样是好还是坏呢……
　　看了我心好痛好痛，想让你清醒，因为那样子的你是个狐狸精可以大胆地继续魅惑着别人，不想让你清醒，怕你就那样魅惑着别人离开了，怕你不会像现在一样继续安静地留在我身边……
　　怕你，爱不上我……
　　该怎么办呢歆爱，所以，我多么希望你此时此刻能当着伯母的面点头，告诉我你愿意……”自言自语，意味深长。
　　伯母，您放心的把歆爱交给我吧，我发誓，我再也不会让任何人动歆爱一根汗毛，再也不会伤害歆爱一丝一毫。
　　车上，吴歆爱一直静静地睡着。
　　周刢旸抱着吴歆爱上了楼，放在了床上，轻轻地盖上被子，走到了门口又转身回到床边轻轻地坐了下来。
　　他深情地凝视着睡梦中的吴歆爱，轻轻地抚摸着她浓郁俊俏的眉，她的尖尖的鼻子，她的薄薄的嘴唇，最后颤抖地摸着她脸上那两道深深犯着红色血色的疤痕，心口一阵阵地紧缩感让他有点窒息，他快速地撤回手指，心在滴着血，痛苦从体内发散出来。
　　吴歆爱的睫毛颤抖了一下。
　　周刢旸刚迈出门，眼泪就从她的两眼睛溢了出来。
　　夜深人静。
　　外面寒风飕飕。
　　吴歆爱拿出镜子迎着外面的月光照着自己的脸，镜子里面出现了一个披头散发，面色惨白，两眼无光，脸上还刻着两道深深的刀疤的女人。吴歆爱吓的扔掉镜子浑身发抖了起来，她瑟缩地躲在床角，蜷着身子一直发抖。
　　那是谁？那是谁？那是谁？……惊恐弥漫。
　　“歆爱？……歆爱？歆爱？！……歆爱，歆爱你在哪里？！……”天刚亮，周刢旸就像发了疯的野兽整栋楼上下翻着着吴歆爱身影。
　　“有没有看见歆爱出去？！”周刢旸失控地拽住保姆的胳膊，眼神里凌乱而慌张。
　　保姆吓呆了，无意识地摇了摇头。
　　周刢旸的嘴角的血色渐渐退去，一种骇人的阴霾渐渐地笼罩着他。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我的脸？！我的脸？！……”吴歆爱蹲在湖边映着湖水再次看清楚了自己的脸，她惊恐颤抖地想摸又不敢摸，她怕一摸，真的就是两道一辈子都不去掉的刀疤痕迹。脸色顿时变得煞白煞白，粉红色的刀疤在显得更加显得扎眼。
　　吴歆爱被吓的本能的跳开了湖面，浑身颤抖，泪水从她的脸庞缓缓流淌。她自己都不清楚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哭，难道是被吴侑爱传染了？……
　　曾经坚强冷傲的吴歆爱到哪里去了……
　　“哎呀，小姐你要干什么？”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和女朋友经过吴歆爱的身边，看她好像很伤心的站在湖边，以为她想不开，于是好心上前去想劝劝她。
　　吴歆爱偏过头来正正地看着眼前的男子，男子被吴歆爱脸上的两道刀疤吓的本能一缩，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女人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大恶之人，脸上可能是因为得罪别人而被刮的吧，所以才想不开的吧。男子想了想，满意可怜的神情。
　　男人是个好管闲事的男人。
　　“这个不算什么的……千万不要想不开阿，现在的整形手术这么发达，这样的疤应该会整好的，所以小姐可千万别想不开，那个我……”有一个好朋友在韩国的整形医院当医生。
　　“滚！”还没有待男子说完，吴歆爱恶狠狠地瞪着男子嘶吼了一句。
　　“哎？！你这人……”男子没敢再继续说下去了，因为他感觉如果他再多说一个字的话，眼前的这个刀疤女人一定会把自己拧起来丢进这湖里，于是赶紧开脚抓着自己的女朋友悻悻地离开了。
　　湖水微波粼粼，荡漾着星光般的点点，刺的人睁不开眼。
　　水面像是载着一斗斗的星星。
　　无边无际。
　　吴歆爱已经满脑子空白，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该想什么，能想什么。只是一个人漫无目的，漫无方向地走着，就像上次侑爱离开了一样，她的心像是被一根根尖利的针扎的千疮百孔，一直到麻木。
　　路上的行人纷纷回头窃窃私语，异样的眼神盯着看得感觉就像是鱼身上的鳞片，一片一片的被活脱脱地扯了下来。
　　吴歆爱双眼呆泄跌跌撞撞地穿梭在人群中间，一直飘啊飘……
　　风停了云知道，
　　爱走了心自然明了．
　　它来时躲不掉，
　　它走时静悄悄．
　　你不在我预料，
　　扰乱我平静的步调．
　　怕爱了找苦恼，
　　怕不爱睡不着．
　　刢旸，周刢旸，你说你要娶我，你承诺要照顾我……我好高兴你知道吗？
　　我飘啊飘你摇啊摇，
　　无根的野草．
　　当梦醒了天晴了如何再飘渺．
　　爱多一秒恨不会少，
　　承诺是煎熬．
　　若不计较就一次痛快燃烧．
　　……我好高兴，好高兴，你知道吗，在你还没有无可救药地爱上我之前，我就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你，爱上了你，可是好痛苦，知道自己不能去爱，知道自己无法爱你，知道那些不可磨灭的仇恨，那些撕心裂肺的罪恶感让我不可以爱上你，可是，我控制不住，我竟然控制不住的就那样的爱上了你……爱上你要付出多么大的代价，我以为自己根本不会再爱了，我以为自己早已经失去了爱的本能了……
　　可现在，
　　叫我拿什么来爱你……
　　你不在我预料，
　　扰乱我平静的步调．
　　怕爱了找苦恼，
　　怕不爱睡不着．
　　我飘啊飘你摇啊摇，
　　无根的野草．
　　当梦醒了天晴了如何再飘渺．
　　爱多一秒恨不会少，
　　承诺是煎熬．
　　若不计较就一次痛快燃烧．
　　我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资本可以爱你……所以，对不起……
　　不知道是哪个不知名的巷子。
　　吴歆爱靠着墙疲惫地睡着了。
　　不知道为了多久，她被一个人毛手毛躁地在自己身上摸来抹去惊醒了。
　　那汉子见人突然睁开了眼睛，吓了一大跳，赶紧用刀子指着吴歆爱，颤抖着声音恐吓到：
　　“快点把身上的值钱的东西交出来，否则……”汉子晃了晃了刀子，眼神有点慌张地逼着她。
　　吴歆爱看着他，眼神空洞缥缈，不作声也不动弹。汉子见状又急忙开始在吴歆爱身上上上下下的翻着。
　　什么都没有翻到，就搜出一个直板的黑色爱立信手机。汉子来回又翻了翻，发现真的什么也没有，眼前的这个女人看起来有点疯癫，但是从她的穿着看来，衣服的价值可是不便宜，怎么会全身上下就一部手机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呢。
　　汉子拿着手机随便看了看，恩，不便宜，也不算没有收获。收起刀子，站起来刚准备快速撤的，可是转念一想，犹豫了一下，回头又蹲了下来，仔细审视着吴歆爱。
　　这女人看起来还是个美人胚子，就是那两道该死的刀疤实在是太扎眼，毁了一个绝色的美女，汉子掐住吴歆爱的下巴，左右大量着，血液里开始倒流沸腾起来，喉咙干渴地下咽了一口。
　　既然什么都劫了那也不在乎劫个色了。
　　汉子歹念一想，扑上去就开始撕扯着吴歆爱的衣服。
　　吴歆爱冷哼了一声，冷冷闷哼了一声：
　　“你找死！”
　　汉子听了一怔，瞪大着眼珠子瞅着她，不妨吴歆爱随手抄起一块转头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朝汉子的脑门儿砸了下去，汉子顿时两眼冒金星，血流如注，晃晃悠悠地向后栽倒了。
　　吴歆爱狠狠地瞪着快昏死过去的汉子，看见他身旁的刀子和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摸起刀子，在汉子的面前晃了晃，汉子以为这姑奶奶要活刮了他，还没有来得及多想就已经被吓昏过去了。
　　吴歆爱拿着刀子，放在自己的左手腕上，慢慢地划了一刀，顿时鲜血骨碌碌地漫了出来，接着她又慢慢地划了一刀，血流像河一样的慢慢地流淌着。
　　看着自己慢慢地向身体外淌着的血，吴歆爱感觉到灵魂在升华，自己的七魂八魄正在慢慢地从自己的身体里分离了出去，死亡的气息在慢慢地向她走来，吴歆爱好看见妈妈正在草坪上张开双臂准备迎接着她，妈妈笑的是那么多飘忽，那么的美丽动人。
　　吴歆爱的脸色惨白，气若游丝，瞳孔开始放大。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一节　命在旦夕

　　老天不让你死是因为你有前辈子没有还完的债。
　　老天不让你死是因为你有前辈子还没有还完的债。
　　……现在，我可以死了吗？
　　我应该可以死，快死了……
　　有那么一霎那，周刢旸的脸，忧郁的脸，不羁的脸，深情的脸，痛苦的脸一张一张地浮现在吴歆爱的眼前，她，好想，好想死之前再听一次周刢旸的声音。
　　于是，借着仅有的意识，她吃力地扒过手机，拿了起来，开了机，几百个未接电话。
　　吴歆爱无力地笑了笑。
　　周刢旸，全都是周刢旸的思念和担心的信号。
　　“喂？！歆爱？你在哪儿？告诉我你在哪儿？你醒了吗？记起来了吗？怎么会一个人跑出去？你在哪儿？歆爱？！……”那边膨胀着周刢旸的急切。
　　终于，周刢旸意识到他是想听到吴歆爱的声音，所以安静了。
　　吴歆爱知足的一笑。
　　这笑略有死而无憾的感觉，因为她感觉到了这个世界上，突然少了她这么一个人，至少会有一个人还想着她，念着她，担心她。
　　轻轻地，无力地回应了一句。
　　“我愿意……嫁……给……你，对，不……起……”藏了好久的话，好久不敢说的话，好久无法跨越的言语。
　　“歆爱！……”
　　吴歆爱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她听不清楚周刢旸在说什么，但是能感觉到，周刢旸突然很兴奋，突然又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情绪急剧回转，疯狂嘶喊着她的名字，他很悲伤，像一只发了狂的困兽想从电话的那一边钻到这一边来。
　　手机从吴歆爱的手上滑落在地上，手上的血悄无声息地流淌着流淌着，在地上汇聚成一个火红色茂盛的玫瑰花。
　　根据手机信号，周刢旸查到了吴歆爱的具体位置，那个位置，是自从吴歆爱的声音消失在电话的那一端时，就一直没有动过，直觉告诉周刢旸，接下来的情况会很糟糕。
　　银灰色的凯迪拉克敞篷跑车都没有来得及刹稳出，周刢旸就从车里跳了出去，冲进巷子里跳进眼帘的景象，顿时让周刢旸的血液急剧倒流。
　　估计周刢旸自己都没有想到，他堂堂七尺男儿也有双腿发软的时候，看到躺在血泊里的吴歆爱，霎时什么思维都没有了，团团的惶恐压的有点让他窒息。
　　他不顾一切地扑向吴歆爱，想抱又没有敢抱住吴歆爱，怕抱着的是个没有温度的吴歆爱，颤抖地捧着她的手不让血液再流出来，可是，鲜血还是止不住地从周刢旸的手缝里冒了出来。
　　此时的周刢旸完全方寸大乱。
　　他自己更是没有想到，昔日在商场上运筹帷幄，无坚不摧的他，一旦上了情场，面对失去，竟然变得那么的脆弱，那么的不堪一击。
　　中了吴歆爱的毒太深太深……
　　他的声音颤抖着，浑身颤抖着，满眼的不敢相信。
　　“你这是怎么啦，歆爱？！……刚才还答应嫁给我的阿……
　　你……要干什么……歆爱……”周刢旸痛苦地呻吟。这个可恶的女人，天生爱折磨男人吗，天生爱折磨爱着她的每一个人吗？！本来自己已经完全放开了仇恨，自己完全不顾每次噩梦中母亲凄惨地嚎哭，骂自己没有良心也好，骂自己不孝也罢，这些他都不管了，他现在只想紧紧地抱着这个可怜的女人好好的一起生活，给他安全感而已。
　　可是连这样小小的希望都被现实撕碎了，吴歆爱竟然残忍的连这样的机会都不留给他，哪怕给自己留个机会也好。
　　为什么选择这么极端的方式，难道这个世上真的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了，哪怕一点。
　　心疼，像蜈蚣在嘶啃着心肺，疼到麻木。
　　周刢旸迅速脱掉自己的衬衣缠紧吴歆爱还再流血不止的伤口。
　　吴歆爱的呼吸很弱，弱的让人感觉不到了生命的迹象。
　　“歆爱，你坚持住，坚持住，你不准死，知道吗，要是敢死掉的话，我就是下地狱也要把你给扯回来，求求你，求求你，坚持住歆爱。”周刢旸的眼泪随风散落在吴歆爱的脸上，他在跟时间赛跑，在跟生命赛跑，在跟爱情赛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