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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钿笄年 作者:冷涧滨-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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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浴梅拽着大衣领口,嗑了一下下唇:“外面冷,你还让我回去……”
  庭于希呆了一下,扳过她的身子,她红着脸低下头。他搂紧她,她就轻柔的绕上他的腰。他试探着亲了下她柔软的唇,她缩了一下并没躲。
  苏浴梅很清楚自己的状况,当他们滚在榻上意乱情迷的缱绻,她轻柔的推开他一些:“你太久没回来,我……不太习惯,你轻一点……”
  
  她是在他怀里醒来的。这么久以来,这样宁静的早晨在他们夫妻间却是少见。两个人挤在一张狭窄的卧榻上,裹一条单人的夹被,那种踏实的拥挤让她温暖,让她温暖的,还有躺在同一条被子里的那个人。
  发觉他醒了,她便转过身去。肌肤间的摩擦让他眷恋。他从身后环着她,手搭在她腰间,她抚摸着他小臂,却感觉一处异样。
  “什么时候弄的?”她抬起他的胳膊,惊异那一道嫩红的新疤。
  这一问触动他的心事。半饷无语。
  “怎么了?”
  “浴梅。”他在她身后皱起了眉,“我问你,你心里,我占几成?”
  “三成。”她背对他,弯起笑。不用看,她也猜得到他难看的脸色。
  果然,紧搂她的手臂松了。她一边握住他胳膊,一边转过身:“是‘天下只有三分月’的‘三’。”
  她的声音轻了,脸上是略带促狭的妩媚。庭于希亲了亲她,忍不住的蠢动。
  自幼学的,是笑不露齿行不摇裙,坐起端正举止莫轻,可是对着心爱的男人,任何女人都可以风情万种。
  经过昨天一夜,她的小腹已有些隐隐酸痛,于是她攥住他不安分的手。
  情动,却不能造次。他摩挲着她的肩:“浴梅,你放心吧。”
  “什么啊?”她知道他心事重,就偏要逗他多说话。
  只可意会的事,他一时真不知如何说。
  “你放心,以前那些劣习,你不喜欢的,我都改。”
  她不置可否。
  “真的。”
  “你先把烟戒了吧。不然……”她背转身,“对你儿子也不好。”
  
                  第 20 章
  庭于希一下支起半个身子:“什么?”
  苏浴梅不理他。
  “你说什么儿子?”他扳着她肩膀。
  她只是含羞笑,不转身,也不说话。
  庭于希急得连着搔头:“浴梅,你说句话!”
  她抓起他的手,十指纠缠在一起,贴在自己小腹上。
  他缓缓挪着手:“真的?什么时候的事?”
  她咬了咬牙:“你自己心里明白!”
  他突然哈哈大笑,“我庭于希枪口炮口的拼命,不知道哪天就随草乱埋了,现在不一样,我有儿子了!死了也有人拜祭我!”
  苏浴梅一下转过身:“不许乱说。”
  他突然警醒:“我们昨晚还……浴梅,这样能行么?”三十岁的人了,没当过爹,急在那里无所适从,“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苏浴梅忍着笑:“不遂了你的心,能留住你的人么?”
  “你哪里有没有……不舒服?”
  “腰有点儿酸。没事的。”
  他想起她刚才的话:“我有那么不堪?”
  她看他一本正经,就收了笑:“不是。”然后靠紧他,“我也想你了。”
  
  佣人拉开桌子,摆碗筷。兰嫂一边向里张望:“太太不愧是书香门第的小姐。师长好不容易回来,两口子也不团聚,昨天都跑去书房了,也不知研究什么。”
  彩姐说:“学文呗。”
  
  名贵的大红斑鸡血紫檀榻,冷冷清清摆在书房里,再也没有人睡过。
  
  第一次长沙会战已打响,庭于希随时待命,准备奔赴战场。重庆也并不太平,从三八年到四零年,日本已发动了三次大规模轰炸。预警的铃声像不散的阴魂,笼罩着陪都的军民,虽然大多时只是虚惊。
  苏浴梅自从有了身孕,睡得很沉。即时夜里告警也多听不到。有几次她醒来,看见庭于希装束整齐的守在床边,她迷迷懵懵搂紧他。只有他宽阔的胸膛,粗糙的抚摸,才能让她感到这乱世中片刻的安定。
  他虽然一遍遍安慰,说:“不会有事。”可一守就是一夜,天亮了,红着眼睛就去师部。
  苏浴梅时常会想,这样惊心悲魄的夜里,惶恐的不止她一个人。女人心里的空,她懂,那不会满足于对钱的诛求不已。她的丈夫,还有别的妻。
  可是,再让一次,她做不到。何况,虽然他仍旧寡言,可那份儿入心入骨的痴迷,她看得到。
  夜里,他有时会静静把她抱进怀里,不让她知道,不说一句话。早晨她起得迟,多少次,他已穿戴整齐走出去,又蹑足回来。有时她佯做不知,有时情难自已的与他唇舌纠缠在一起。
  父亲有太多牵羁,母亲督导严厉,自幼,她没被人这样纵容的疼过。如过说;比起传宗接代,欢乐不是婚姻最堂皇的理由。那么不知不觉中,早已习非成是。 不知何时起,她跟他讲话习惯带着撒娇的口气。他是个开不得玩笑的人,她怕腥膻,借口说每日送来的牛奶掺水稀薄。他竟然派人在乡间购来一头奶牛,养在自家庭院里。
  她埋怨他让这奇谈惹得街闻巷议。他说:“这种没加工的牛奶喝了壮,我儿子将来一定不同凡响。你要是能给我生个加强连,打日本人就不用靠外人了。”
  她狠狠瞪他。
  他笑了:“有你我就足够了,别的绝不奢求。”
  “你啊,心是偏长的。怎么就知道一定是儿子?”
  “我希望是女孩儿。”
  “口是心非。”
  “真的。女人的心啊,男人永远猜不透,我就问我女儿,她妈心里想的什么,我要怎么做她才开心。”
  苏浴梅红着脸不睬他,心里是甜的。
  庭于希笑着楼她:“都是玩笑,男女都无所谓,我是喜欢生孩子的那个人。”
  
                  第 21 章
  长沙吃紧,庭于希接到调令,不日赴潭。这么多年兵凶战危,他没含糊过,可是这一次,他为难了。苏浴梅的肚子日渐凸显,有家室牵绊,他离不开重庆。
  他将公文丢进抽屉,心烦的拨了拨冗杂的什物,随手翻出一包烟。抽出一支扔进嘴里。划着火柴,他想起苏浴梅,犹豫了。火已烧到手指,他忙抖灭,想一想,又拿出一根。
  苏浴梅这时进来,脸一沉:“说过什么来着?”
  “我……”
  “你怎么了?”
  “没什么。”他将烟夹在指间,“这么多年的习惯了,不好改。”
  她走到他身边,夺过来丢掉:“不抽能怎样啊?”
  他咂咂嘴,有些不舍:“那种味道……”
  苏浴梅坐下来,轻揽住他的脖子,仰头用自己的唇碰碰他的唇。这轻柔的撩拨让他将沉郁的烦恼暂丢一边,小心的汲引她的温存。他们各有心事,浅尝却不能止,越深陷越迷乱。直到他感觉她气息紊乱,才放开。她喘了喘,说:“你还想那种味道么?”
  他摇头。她小声:“你想抽烟的时候就……就想想我。”
  他说:“我戒。这辈子,除了你,我什么都能戒。”
  她白他:“你当我是什么。”
  庭于希突然搂住她:“老婆,等赶走日本人,我再也不离开你。”
  她环住他的腰。
  他一直没将调赴的事告诉她。几次想开口,都不忍。晚上她不睡,开着灯做小孩子的虎头鞋,细腻的温柔缝出密实的针线。庭于希说:“睡吧,这些哪里没处买去?”
  “不一样,自己做的才贴心。”她扯出一段长长的线,“做完了,给你织件毛衣。”
  庭于希把想说的话咽下去,叹口气:“太晚了,睡吧。”
  
  战局瞬息万变,第九军区司令长官一日三电,命庭于希即刻启程。他匆匆忙忙赶回家,苏浴梅不在,兰嫂说,上街买毛线去了。他只得让小归草草收拾行装。
  苏浴梅回来时,看见庭于希整装待发,卫兵提着行李。他气色不善,上前抓住她肩:“浴梅,我要走了……”
  她的眼眶瞬息一红:“你去哪儿啊?”
  “我……”
  “现在回去负荆请罪,还来得及。”她将脸侧开。
  庭于希万分焦急又有一些好笑:“你想到哪儿去。我要带兵去长沙。”
  “长沙?你没说过……”
  “以后再解释,你千万自己保重。”
  他转头就走,苏浴梅拉住他。
  他问:“怎么?”
  她咬着嘴唇:“小归,你先出去下。”
  小归说:“师长,我在车上等你。”
  苏浴梅扔了手里的毛线,扑进他怀里。
  他万分不舍:“长沙告急,我不能不去……”
  “带我去。”她紧紧攀着他的脖子,“我知道你的抱负你的职责,这么多年,我拦过没有?可是我绝不再跟你分开,你带我去。”
  他拍着她的背:“没有这种规矩。”
  “你申请家属随军。”
  “长官部不是我能左右,再说,都是豁出命的拼,只有我带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那群光棍儿看着眼馋。”他压着心底的悲痛跟她胡扯,希望缓解眼前的凄凉。
  “军队也有女人,那些护士、医务有多少以前都是娇惯的学生、小姐。”
  “可没有一个是挺着大肚子的。”
  “我能缝能洗,为什么不行?”
  “乖……”他轻扯了扯她,她把脸埋进他另一边肩膀,挨着的地方越湿越大。
  “我离开以后,一定想办法,把爸妈从北平接出来,接来陪你。”
  她还是不放手。
  “浴梅——”他狠心沉下声,却无法严厉。
  小归几次探头,实在忍不住:“师长,薛长官又来电催……”
  他一咬牙,生生将她从身上扯开。苏浴梅捂着脸,背转身靠在椅背上。
  他走到大门口,忍不住回头看,她的肩膀在颤。他狠了狠心,一头扎进车里。
  
                  第 22 章
  车还没开出市区,就听见嗡嗡的响声,有经验的军人都知道,那是轰炸机低空飞行的预兆。司机推开门,小归和庭于希一纵下车,扑到在地的一刹,石破惊天的爆炸声。
  浓烟未散,轰炸又至。炸弹雨一般砸在市区,爆成一片片凄厉的哭喊。庭于希艰难的爬起。小归喊:“师长小心啊!”
  不远处俯冲过一架轰炸机,庭于希随着爆炸声扑倒。小归爬过去:“师长——”
  “我没事!”他抹了把脸上,“我得回去!”
  “太危险了!”
  接下来的轰炸声淹没了庭于希的话,小归听不清他说什么,硝烟弥漫中,隐约看他吃力前行。
  市民们慌乱的从四面八方涌向校场口大隧道,庭于希夹在中间,心急如焚,小归赶上来:“师长,不能回去……”
  话没说完,一架飞机呼啸着过来,人们惊恐的伏倒。
  这场轰炸一连持续三小时,有命的挤进了大隧道,没命的弃尸路边,有炸死的,摔死的,自然也的烂踏如泥。
  庭于希趁着两次轰炸的空挡,一骨碌爬起身,就冲隧道方向跑,小归是好样的,咬着牙追在后面。
  更多的人聚到大隧道口,他们的亲人就躲在里面。有人高声喊:“出来吧,过去了!”
  一点声息也没有。庭于希沙哑着嗓子:“浴梅!”
  隧道里没动静,有人急得直踹门。几个年轻力壮的找了板斧柴刀,三两下子劈开。
  先是一股浓重的浊臭,柴棒般硬挺挺的人随着碎成几半的木门向外倒。那不是人,是尸体。
  避难的人早已超出大隧道能容纳的范围。通风设施没开,六月的天,氧气不足,油灯都灭了。成千上万的人,没有一个活口。
  门外的人惨痛的寻找着自己的亲人,满地自相骀籍的尸体,惨不忍睹。
  庭于希疯一般扒开人进去,扑进死人堆,随便掀翻几个,血污中露出一角暗灰闪银花的旗袍,他愣了一下,一把撩开上面狰狞的死人,心里通通跳几下,不是苏浴梅。
  他停了一下,又扎进乱尸堆里。
  后面有声音:“于希——”
  苏浴梅挺着大肚子。庭于希愣了下,冲过去将她抱起来,顾不得周围都是人,在她左右脸上连着亲了多少下。
  “于希……”她委屈的淌眼泪;“家没了……”
  “家不会没,有你就有家。房子么,再盖。”
  他替她抹眼泪,眼里尽是疼惜。肮脏的手在她脸上划出一条条泥道。
  “你怎么在外面?”
  “我跑不快,没来得及。”
  “老天长眼!”他抱着她不放,“我姓庭的发誓,不赌不酒,这辈子吃长斋!”
  她明明看到他眼底一片湿润的红,举起手来替他擦,“房子没了,我在哪儿等你啊……”
  “不等了!”他抽抽鼻子,“浴梅,我永远不会让你再等我,跟我走。”
  “你……不怕我拖累你了?”
  “这个年头,没有太平的地方。生死平常事,没什么比生分两地更可怕。浴梅,你怕不怕?”
  “不怕!”她搂紧他的脖子,将脸贴上去。
  “我们走。”他将她放下地,执了她的手。
  “师长……”小归挠挠头,“家属随军,是要申请的。”
  “先随军,后申请!”
  “这……不合规矩啊。”
  “偭规越矩的事,我这辈子做多了!随他处分去!降级罚饷我不怕,总不致死,死也不怕,我有儿子了!”
  苏浴梅没事,他的心狂喜的躁动在腔子里,说话也冲。
  她白他:“你又胡说。”不由担心,“凡事总有先后,你还是跟上级招呼一声。”
  “哪有那么多成规!你不也是先跟我了,后喜欢我的。”
  她吃了一惊,看看小归,飞红了脸推他:“你——”
  “哈哈哈!”
  庭于希大笑。他看到了满地的残骸废墟,仍在笑,声音是那样苍凉。
  
                  第 23 章
  长沙不好守。
  日军对这座“荆豫唇齿、黔粤咽喉”志在必得。国军通讯手段落后,一套简陋的作战密码被日全部获悉并破译。整个第九战区陷入困境,庭于希也是这五十二个步兵师之一。
  日军封锁了附近铁路干线又牢牢掌握制空权,粮食物资和医药全都运不进来,只能伤者等死,死者曝尸。
  庭于希将行军床架在战壕,不分昼夜的亲莅督战,实在乏力,就在床上歪一歪。战士们潮水一般冲上去,又潮水一般倒下,成队的大卡像收杂草一样将死尸潦草的运走。
  血腥、腐尸和硝烟的气味每日折磨着苏浴梅,她亲眼见识了什么是‘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只能背人呕吐,然后对庭于希说:“没事,没事。”
  庭于希抹着被硝烟熏得漆黑的脸叹气:“委屈你了……”
  小归兴冲冲的跑进来:“捷报!”
  “什么?”
  “歼敌一个连!”
  “什么连?”
  “勤务连!”
  庭于希沉下脸:“有没有出息!这算什么捷报!”
  “报告师长,大伙可以改善伙食了!有白面,有罐头!“
  
  一会儿勤务兵端着盘子进来:“师长,细粮不多,留着孝敬您的!”
  他看了一眼,留了个鲫鱼罐头和两个馒头:“其余的送给伤员。”推门走进屋里。
  苏浴梅问:“你呢?”
  他一边撬开罐头一边说:“在战场,哪有吃独食的,我在阵地吃过了。”
  她看着夹糠的馒头悄悄皱眉。细微的表情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他叹了口气:“将就吃一点儿。等打完仗,我带你去火宫殿吃五原肚条煮撒子。”
  庭于希急匆匆的又回阵地了。第二天早晨他疲惫的红着眼睛回来时,苏浴梅还在睡,盘子里的馒头都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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