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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钿笄年 作者:冷涧滨-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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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
  “那些解放区,都标榜‘不扰民’,爸妈都是平民百姓,没事的。“
  苏浴梅收拾起药碗:“于希,你是不是……又要打仗了?”
  庭于希不说话。
  “于希……”
  “浴梅——”他的声音带一些愉悦,“我今天听少元唱歌,‘排排坐,吃果果,你一个,我一个,妹妹睡了留一个……’”
  “好了好了。”苏浴梅笑着捂耳朵,“别唱了!”
  “哈哈哈,你是不是想给儿子添个小妹妹了,啊?怕他闷。”
  “你啊!”她含羞推他,手被他握住。
  庭于希拉她坐下,从身后抱住她,过了半饷,轻叹口气:“在锦州,十一个师,敌人三倍的兵力啊,卫立煌败了。徐州,八十万王牌军,杜聿明被活捉。穿鞋的打不过光脚的,是我们轻敌了。”
  “还有长江呢。”苏浴梅摸着庭于希的脸,声音有些颤了,“他们不会过长江的。”
  “对对。”他搂紧她抚慰,“还有长江,他们过不来的。”隔了一会儿,“要是……万一,他们打过长江来,你怕不怕?”
  “过了这么多年太平日子,我知足了。”她这样说,眼角却流下一滴泪。
  庭于希还要说什么,外面保姆和女佣在走动。
  “少元醒了吧?”他擦着她的眼泪,“我去看看。”
  “你歇着吧,有她们呢。”
  “少元现在浑身痒,抓破了会留疤,外人谁能整夜不眨眼的看着你儿子啊?再说她们也忙一天了。”
  “不是你说的,又不是女人,什么好看不好看的。”
  “我儿子哪能跟我比,精贵着呢,落了疤破了相,人家还以为当妈的丑。”
  “让我去吧……”
  “不行。你千万不能染上。”
  “我……”
  “只要你和儿子不出事,天塌下来我也不怕。”他按着不让她站起,“这个节骨眼儿上,你听我一次,以后,我都听你的,好不好?”
  苏浴梅叹了口气。
  
                  第 30 章
  长江天堑没能挡住殚赫千里的百万之师,青天白日旗像折断脖子的孤雁,嘶叫着从南京阴霾的高空坠下。兵败如山倒,到处是向南溃逃的国民党残兵败将。
  庭于希刚刚跨进司令部,劈头就挨一鞭。饶是他躲得快,脸颊仍被热辣辣的带上一稍。
  二十二兵团总指挥李良荣右手执鞭,左臂高高吊着绷带:“你姓庭的躲在这里偏安一隅,逍遥这些年,吃了多少空饷!”说话就是一鞭。
  庭于希不答话,只是后退。
  “你辖下三个师一个骑兵团,全是精锐,谁给你的配备!”
  他仍不说话。
  “你和我虽不是黄埔嫡系,这么多年来,委座如何相待!”
  “天高地厚!”庭于希挺直了腰。
  “庭于希!”李良荣丢了鞭子抓住他双肩,“厦门丢了,上海丢了,什么他妈的‘东方斯大林格勒’,共匪打到金门了!”
  庭于希一怔,该来的终于来了,他为一个军人灵魂深处的悸动而羞愧。
  “委座在溪口老家祭祖坟,你知道,他说什么?”
  “我听着!”
  “他对他娘说,‘此刻辞别你老人家,不知何时再来扫墓’!”李良荣双目闪着水光,“上海战役一败,他老人家大口儿的吐血啊!”
  “委座会南撤么?”
  “不会!绝不会!”
  “只要委座还在上海,庭于希和辖下全军誓死护卫!“
  “我知道你一向消极内战,可是这当口儿,不是哪党哪派当政掌权,是共匪一定要将委座赶出海内,庭于希,养兵千日做什么!“
  “不用再说了,我只有一个请求!“
  “说!”
  “我要一条船。私人用。”
  “军需如此短缺,不可能!”
  “一条小船就够。金门有多少随军家属,她们不能平安撤离,将士们就豁不出这条命。”
  李良荣权衡再三:“好,我答应你!其他的,你看着办!”
  
  血水染红了近海。前方还在激烈交火,庭于希抽身出来,站在浅湾的礁石上,怒浪拍打着他的腿。
  “军长!别打了!”暂编师师长刘百鸣鼓起勇气扑在他脚下,“黄百滔败了!傅作义投城了!汤伯恩逃到海外!多少大兵团都散了,我们算什么,大势已去,我们一个军算什么!”
  庭于希抬手就是一枪,按扳机的时候,稍稍偏了一点,子弹打在刘百鸣肩上。
  “再有扰乱军心者,死!”
  浮尸和水藻摇撼着一艘退役的军舰。庭于希朝着海面看了一眼:“每家一张票。上船!”
  一声令下,逃难的人们并没有蜂拥而上。遍地的尸体只是一具具死去的肉,而抱头嚎啕不忍离别的,却是活生生的人。那是人世间最凄惨的情景。
  庭于希塞给苏浴梅一张票:“带着孩子上船。”
  她伸手摸一下他硬的没有一丝曲线的脸,转过身。
  “浴梅——”不忍心的是这个铁石心肠的人。
  苏浴梅猝不及防的被他拽进怀里。他就在这攘攘人群中,用最后一点柔软,亲她,吸吮她,她也放肆的吸吮他,希望可以留住他的灵魂。
  没有人注意他们,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绝望里。就连少元也格外安静,带着一点惊讶,看着父母生平第一次的,在他面前,悲壮的亲热。
  他推开她:“你走吧。”
  “我不走!”
  “战争只需要男人的血。”他摸着她脸上的泪,“你的眼泪只能消磨我的意志,我不要你陪我死。”
  “我不死,我留下替你收尸,然后带大你的儿子。”她的嘴角在泪水下弯起。
  他骇然,他低估了她的坚强。
  “走吧。为了少元。台湾的医生和药,可以治好他的病。”
  提到孩子,她坚硬的心柔软的裂开一道缝。
  “我跟儿子说句话。”庭于希抱过少元。
  “爸——”
  他贴在他耳边低语。
  “爸——”少元回到苏浴梅怀里,伸出两条瘦弱的小胳膊。
  “男子汉,不要哭!”
  他看着他们母子安然上船。
  起锚的一瞬,他猛地转过身:“列队!”
  三军将士声如雷动:“是!”
  “内战,你们不想打,我也不想打!可是,身在行伍,生死不由人。天大地大,大不过军令如山!”
  “我们明白!”疲惫的战士们扯开喉咙喊。
  身后,海上,少元也声嘶力竭的喊:“爸——爸——”
  庭于希咬紧了牙,双眼蒙上一层水:“今日一战……”
  “爸——”少元已哽咽得喑哑,“我不哭,我是男子汉!”
  庭于希再也忍不住,弹火熏黑的脸上划出两条泥水,他抹了把脸,使劲瞪了瞪眼睛:“今日一战,抱定赴刑之心,谁也别存侥幸!”
  “是!”
  “左翼高射炮,右翼迫击炮,重机枪开路,狙击枪紧跟,榴弹炮垫后,万一失败, 炸掉整个阵地,不给敌人留一粒粮食一颗子弹!”
  “是!”
  “独生子靠后!有家小的靠后!其余人,冲!”
  没有人靠后,杀红眼的将士们涨潮一般冲上去。
  “让开!让开!我是二十二兵团李长官的部下!”
  侧翼冲来一哨人马。
  庭于希举起望远镜:“放他们过来!”
  “庭军长!”通讯兵扑倒在他身前;“李长官手令,弃守金门,弃守福建!”
  “什么?”愤怒的庭于希一把将他拎起。
  “委座已经弃上海,乘静江号,撤往,撤往海外了。”
  “不可能!”
  “这是,这是李长官的手令,这是,这是委座的电文……”通讯兵吓得直结巴。
  “李良荣信誓旦旦,委座不会撤,福建不会弃,这么多将士,是给谁卖命!”
  “李长官也是……刚刚接到电报。委座下令,保存实力,退至马公岛,抵御共匪……”
  “船呢?这个时候让我撤,船呢?让三个师的将士游去马公岛?”
  “没……没有船!所有的船,所有的船都开往上海,转运中央银行的黄金……”
  “这个时候,人命不如黄金?”
  本已倦怠的战士们一听弃守福建,顿时军心浣散,前方的隆隆炮火越来越近,喊杀声越来越近。
  庭于希咬碎了一排牙,重重将通讯兵掼在地上。前有追兵,后临汪洋,天绝他二十二军。
  “军长!”小归尖着嗓子喊,“你看!你看!”
  所有人都转头看,海上黑压压的一片,风樯阵马,排浪而来。
  “船!船!”战士们雀跃。
  庭于希接过望远镜,大小百十条船,重型军舰在前,轻型在后,还跟了不少民船。船头都悬着青天白日旗。
  第一艘船靠岸,一个女人下来。
  “华菁菁?”庭于希皱起眉。
  “难得你还记得被你一耍再耍的人。”她似笑非笑。
  “你的船?”
  “你知道就好,这些船,多大的人情,多大的开销,你庭军长心里有数!”她脸一沉,“现在不说这些,快上船。”
  迫在眉睫,庭于希暂顾眼前,一声令:“上船!”
  他怕乱了阵势,在后押尾。华菁菁气得咬牙:“我是救你的,你先上去!”
  他不动:“后队转头,不要乱!”
  战士们紧迫的登舰。
  庭于希仍皱眉:“吃水这么重,到不了马公岛。”
  “中间这么多小岛,哪里都可以补给,离开金门,四海帮吃得开!”华菁菁发急,“你快上船!”
  庭于希登上船,最后看一眼硝烟中的金门,最后看一眼大陆。
  
  几经转折,终到马公岛,下船的时候,华菁菁在身后叫住他,冷冷的:“庭于希,你记住了,你欠我的,是整个一个军的命。”
  他心中一凛,没回头,沉下声:“好,我记住了。”
  
                  第 31 章
  三十、
  一踏马公岛,庭于希立刻赶到通讯总队,打听从金门驶出的‘济宁’号,结果毫无头绪。那艘船明明先他发出,照理早该抵达。船上都是随军的家属,不单他着急,全军将士都乱了阵脚。
  震天的炮声从隔海传来,占领金门的解放军攻其衰疲。庭于希一咬牙,拔出枪,翻身上马。
  战争没日没夜的继续,近海滔天的巨浪翻着滚滚浓烟,电报台不停哒哒响,不时有熏得灰头土脸的讯号兵往来阵地之间,‘济宁’号的寻找没有间断,答复只有一个:没有。
  庭于希就将指挥部扎在炮兵营地上,谁劝也没用。济宁号失了联络,战士们就像无本之木,没了根,心里空落落,打起仗来不要命。
  就在连着两日夜没合眼后,小归分开众人挤到庭于希马前。
  “军长!”他声音打着颤儿,“我……我有消息,你心里……有个数。”
  庭于希不说话,腿一夹,□大黑马‘踏踏踏’的兜几步。
  “是……济宁号的消息。”
  他没转头,静了一会儿:“说!”
  “还不到澎湖岛,中了鱼雷,整条船……都沉了。”
  他骑在马上不动,僵硬的挺着。
  “打捞的船在封锁线这边找了几天,没有……没有活口。”
  庭于希愣了一下,一夹马,黑马兜开了。小归和几个警卫都扑过去,扳着鞍:“军长,军长!你要往开里想!”
  “滚!”他一抬脚,几个人散开。
  庭于希策马阵前:“给我打,狠狠打!”
  济宁号沉了,这是爆在整个军中的重磅炸弹。战士们红了眼,狂吼着将弹药推进高射炮。海面掀起一浪浪火花。
  以全军火力集于马公岛,对方有些难乎为支。炮火暂停,硝烟未散。小归淌着眼泪冲到庭于希驾前:“军长,生死由命,你糟蹋自己也没用,两天了,歇歇吧。”
  庭于希兜转马,朝另一个方向。
  “军长,你去哪?”
  他不回答。
  小归扑上去握住马缰:“打捞的人敢不尽心么,没有,一个活的也没有!”
  “我自己去,别人我信不过。” 
  “你要能到封锁线,国军就能反攻大陆了!”
  他转头看着小归。话堵着,胸膛说不出的闷。勉强动一动嘴角儿,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庭于希栽下马背。
  
  他醒了,已躺在床上,周围都是人。他眼珠儿转也不转,直直张着。
  “好了好了,醒了醒了。”围着的人都出了口气。
  “于希!”军参谋长卢天鹏冲到床边,“铁打的汉子,流水的妻,盖世的英雄,别迈不过女人这道坎儿……”
  “你滚开!”小归发起疯来推开他。
  卢天鹏一愣,也没顾忌一个小小副官以下犯上。
  “军长——”小归跪在床前,“你哭吧,心里难受哭出来,男子汉真性情,谁敢笑你,我归陵高跟他拼命!”
  “给我根烟。”他突然说。
  底下人不明白,没违扭,点了烟递过去。
  他看了看,没转头。
  小归揣度着他意思,找了一支老牌子的‘哈德门’:“军长——”
  他叼在嘴里,深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中,苏浴梅满面娇羞:“你想抽烟的时候,就想想我。”
  她投进他怀里,丢掉他的烟,换以舌底最清甜的温柔。如今,庭于希狠狠吸着烟,一根接一根。
  小归说:“散了吧散了吧,各位长官都请回去。”
  一个警卫跑进来:“归副官……”
  “什么事?”
  “有人要见军长。”
  “你有没有脑子啊?这个时候,谁也不见!”
  “是那个姓华的。而且……”他趴在小归耳边,神情十分古怪。
  “什么?”小归差点跳起来,“怎么可能?”
  “真的!大伙亲眼见!”
  “这……这……”小归看着庭于希,他面无表情。
  “这……哎!让她进来吧!”他只得先做主。
  
  华菁菁一推门,就被烟呛得咳嗽:“呦,好大的烟,我还以为又开火了。”
  庭于希一手枕着头,一手抽烟,烟灰高高堆着,他也不掸,滚烫的淌了满手。
  “你们都出去。”华菁菁一比划。
  小归看不惯她的气焰,也没计较,忍着出去了。
  “庭于希!”她不怕他的冷淡,转到对面,与他直视。
  庭于希一瞥间,看到她高高隆着的大肚子,有些诧异,并没深想。在金门,她围着斗篷,倒没在意。
  “孩子是你的。”
  她话出口,他还是愣了一下。只是荒谬到这步田地,连问都懒得问了。
  华菁菁快步到床前,掀起衣服,揪出一团棉布,狠狠砸在他面前:“如果不这样,我爸怎么会下这么大气力救你!”
  “我爸花了多少钱,托了多少人,才弄到那些船!现在整个台湾,谁不知道我有了你的孩子,而你,玩玩罢了,根本不当一回事!”
  庭于希在听。
  她掩面:“谁还会娶我,我……我嫁不出去了……” 
  “我娶你。”他漠然道。
  “你……你说什么?”华菁菁止了哭,脸上还挂着泪。
  “你想怎么办,你安排。”他缓缓翻了个身,背转过去,指间未灭的烟头,使劲儿攥在掌心。
  
                  第 32 章
  济宁号载满了人,晃悠悠开出金门。
  苏浴梅被骈肩累踵的人们挤在围栏边,吃力的抱着少元。
  少元一上船便不安稳,在她怀里翻来翻去。起先,她还以为儿子娇惯,不适船中潮闷。可后来,怀中身体越来越烫,她低头看,少元脸都烧红了。
  苏浴梅忧心的解开儿子领口,果然,一片潮红的小疹子。她摸着他的小脑袋:“一会儿就上岸了,乖,再忍一忍。”
  少元拧着眉,迷迷糊糊的:“妈,我难受,我好痒……”
  苏浴梅握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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