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桐落落秋千影-苏七七-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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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他似乎颇满意我现在的状态，确认手已经恢复温度了之后，站起身，想了想，跟我说，“你站在我身后，我要什么你就给什么”
　　愣了半晌，发觉这句话有歧义，他笑了起来。
　　
　　听到里面响起正常的锅碗瓢盆的声音，大人们也就没再追问，继续聊天。
　　
　　过了一会，也许是他发觉不对，也许只是偶尔回头，因此看见了我心底的伤，随着我的眼泪，留在了这寒冷的空气中。
　　他惊讶，说，“输赢，你怎么哭了”
　　“如果不可能，那就不要对我好！”我低声，狠狠地对着他吼出来。
　　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太温柔，你甚至不会去拒绝别人，所以我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沉沦。直到我看到，同样的温柔你也展现给其他人。而你，永远像个无事之人，两袖风清的站在事外。
　　
　　高一年级里面两大名花，一个是蔡玲玲，一个是司徒蔷。蔡玲玲属于优秀好学生型，一班的班长，学校的什么红旗手等等，而且长得娇美可爱；司徒蔷则属于才女＋美女型，五官长得很秀美，而举手台足自有一股韵味。
　　
　　我何其有幸，两个都让我碰上了，而且两个都在和我争。
　　
　　“所以，刘正是你的铁哥们？你们并不是真地在恋爱？”在我苦口婆心说了半个小时后，蔷总结归纳为这一句回答，让我确信刚才她的确都听明白了。
　　司徒蔷让我一见如故，所以，我也没隐瞒什么，就告诉了她这不过是我的谜障。保护我自己的手段而已。
　　“是啊“，我用力点了点头。
　　“我喜欢刘正，”她有点脸红地告诉我，“所以刚才冲动了，不要介意”。
　　“我叫司徒蔷，四班的”她伸出手。
　　“岑疏影，三班的”我握住了她的手，柔软娇小。
　　
　　那，刘正怎么想的呢？之后某一天，在天文台，我们一起吃中饭的时候，她突然问我。
　　这个我倒是没有想过。“应该就是位朋友两肋插刀，在所不辞吧”我一边吞饭一边回答。
　　一口饭差点喷到我脸上，还好我最近练篮球比较多，反应敏捷，闪过去了。
　　蔷一脸“被你打败了”的表情，摇摇头。
　　过了一会，刘正来了。
　　
　　“过去点”，他挤到我身边坐下，拿出自己的饭盒，打开盖子，里面居然是我最爱吃的梅菜扣肉。
　　一阵香气扑鼻，我感觉到舌下唾液分泌的更加旺盛了。
　　“想吃？”他得意地看着我。
　　“是啊”我一脸企求望着他，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那就拿你碗里的冬菇跟我换”
　　“没问题”二话不说我就用一小块冬菇和他换了一大块肉和梅菜，有滋有味的嚼起来。
　　
　　“这是？”突然发现天文台里还有别人，刘正一下子不自在起来。
　　“司徒蔷”她轻柔的回答，“和你同班的“。然后，有很温柔的笑容浮上，我回过头来看刘正，看你小子中招没。
　　结果却让我失望，他脸上居然没有什么兴奋高兴的神色，云淡风清的哦了一声，然后吃饭，也不怎么和我说话了。
　　很奇怪，蔷也没有再说话，我便在这奇怪的气氛中吃完了午餐。
　　
　　下午放学后，刘正直接来找我，告诉我他不喜欢别人去那个地方。
　　“别人？”我很奇怪望着他，“那是我朋友诶，我岑疏影难得有一个朋友，为什么不能和她一起分享自己喜欢的东西？”
　　“那我呢？我不是你朋友么？”他居然有怒气。
　　“当然是，不然我也不会想介绍你们俩认识啊”我理直气壮。
　　“但，那个地方我不想和第三个人分享！”他那本来就又大又漂亮的眼睛瞪着我，很明显地说，他正在生气。
　　“蔷很好的，你多跟她接触就会明白”我还想继续说明，可是他已经完全不听了。
　　“　如果你还要带她去，以后那个地方我便再也不去了”居然丢下这么一句话，酷酷的转身走了。
　　头上冒出黑线，这小子，拽什么！
　　
　　回到家里，看到陈琛在做作业，台灯下看起来远近不明。温暖和悲伤两种情绪同时泛起。
　　似乎是感觉到我的视线，他抬起头，看到我，对我一笑，然后站起，向我走过来。
　　“怎么，和刘正吵架了？”标准的“表哥”笑脸和问候。
　　“没什么，小打小闹而已”
　　“刘正他，不是太会表达自己的情绪”
　　“嗯”
　　“所以，你不要太和他计较，其实他对你很好”
　　“嗯，我也对他不错啊”
　　“他甚至会问我，你喜欢吃什么，你喜欢看什么书”
　　“啊？”我突然觉得不对劲。
　　“暑假你肯和他组队，他高兴了好久”
　　“上次你让我去跟他说，想和他恋爱，他居然以为自己发懵了，激动得不敢相信”
　　
　　“你不知道么，他在高一前那个暑假，已经喜欢上你了”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脑海里突然冒出这句话，然后刘正那平常总是云淡风清，看到我马上有了光彩的脸，司徒蔷的脸一一出现。
　　我　不　要　活　了
　　
chapter　6
　　下午和蔷约好了一起逛街。结果让我吃惊的是，她身边还有一个人。
　　183的身高，有点偏瘦，因此身上那套休闲西装看起来自由散漫而又迷人。微卷的头发，明亮的双眼。
　　
　　“。。。刘正？”　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很惊讶看到我？”　他笑问。
　　“啊。。”我看看蔷，然后看看刘正，发现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事情。
　　“我们找个地方坐下吧，”蔷张望了一下，就拉着我们走进一家咖啡厅。
　　
　　刘正后来去了西安读大学，这我是知道的，读大学的时候我们来往就少了，他在那边继续优秀，而我在南方混我的日子。像个乌龟，缩在自己的壳里就以为万事无忧。很少打听他的消息，怕自己会内疚。
　　而现在，他站在我面前，6年没见了，看起来是，男孩长成了男人。
　　
　　“我们也是偶然碰到的。说是今天要和你聚聚，问刘正要不要一起，他天也没什么安排，于是就来了。“　蔷说。
　　“最近怎样？”刘正问，挑眉的时候嘴角也翘了起来，标准的刘正表情。
　　“我看你是想问，她跟那个木头怎样吧”蔷耻笑他。
　　“。。。先不要说我，　说说你自己吧”我不想谈我和他之间的问题。
　　“哈，”他笑起来，“每次说到他，你都会变得小心翼翼，这也是当初你找我做你男朋友的原因吧，为了保护你自己的感觉不被他发现。”
　　可不可以。。不要6年多第一次见面，就谈这么敏感的话题阿。
　　“放心，经过你给的锻炼后，我在大学里百毒不侵，这叫什么来着。。。百花丛中过，片叶不留身”他笑嘻嘻的就化解了我的沉郁　。
　　“那是，你刘大公子英名在外啊，”蔷瞪了他一眼，竟是别样妩媚。
　　
　　刘正在西安读了大学之后，拿到了美国一所top　5学校的offer；然后过去读master，之后又不想继续作研究了，于是进了我们公司在美国总本的市场部门。所以说起来，我们俩现在还算是同事，不过他级别比我高（真是不爽），有时候命运，就是很奇特的，让你以螺旋的方式前进，时光往复。
　　
　　一边喝着泡沫红茶，一边看他俩嘻嘻哈哈，我的心情大好。我中学时代的两个好朋友，竟又同时出现在了我身边。这难道是老天爷在我本命年过后送来的礼物？
　　
　　说起来，为什么你没去国外读书？刘正突然问我。难道没拿到ｏｆｆｅｒ？
　　哈哈，是啊。
　　少听她说，她拿到了，跟你同所学校的。不过因为其他原因。。。所以没去成。蔷在刘正面前就会变得比较八卦。我无可奈何，正如我在陈琛面前，就变回了那个１６岁，因为心里怀着罪恶的秘密而揣揣不安同时被自己的妄想打动得激动不已的小女孩。
　　
　　我安静的站在阳台上，听着陈琛告诉我，刘正多么喜欢我。甚至连数学竞赛的邀请，也是他建议陈琛向我提出的。
　　“我知道了”我回答。
　　“好好和他一起，他各方面都很优秀，而且。。。。”
　　“那你呢，”我打断他。“你喜欢谁。”
　　他惊诧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这么关心我，难道我关心你一下也奇怪么？”我咄咄逼人。
　　“你喜欢什么类型的？蔡玲玲那样？漂亮正经各方面都可以打满分？”看着他那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眸出现些许慌张，我竟莫名的得意起来。
　　“你是希望我真心和他在一起，对吧？”
　　“那当然，你是我表妹，他是我死党。。。。”
　　“还没回答我呢，你喜欢哪种类型？”ｔｍｄ要是蔡玲玲那种我就唾弃他，也太没品了，要我放弃，你也得找个让我自认不如的吧。
　　“我不知道。”他把脸别过一边，不再正视着我。
　　“我没有想过这方面的事情，现在只想着好好学习，以后找到好工作养家。现在想这个问题对于我来说，太奢侈了”他的声音变得冰冻。
　　“还有，你的日记本，以后不要随便放在桌子上。”说完，扭头出去了。
　　
　　我的，所有的秘密，在这一刻崩溃。他知道了，我那些可笑的想法他全部知道了。我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世界似乎都在嘲笑我，在这突然变凉的春夜，我的１６岁提前结束。
　　
　　也许，他本来也想撑过去，还想表演一个好表哥，容忍我的种种不洁想法，是我自己打破了这种平衡。我逾越了。
　　
　　第二天早上，他先去上学了。没过多久，他搬了出去，和出院的姑姑住到了一起。
　　我们家去探望过他们几次，表面上看起来平静无波。大人们仍然被瞒在鼓里，他总是会柔和而冰冷的叫我，表妹。
　　
　　除了上课，回家，我每天和蔷一起，沉默着，她很善解人意，总是自己找很多有趣的事情说给我听。我觉得自己没有颜面去见所有的人，除了她。
　　之后的周末，刘正终于结束了冷战，过来找我。在天文台他找到了正准备离开的我们俩。
　　“好吧，我接受了”他站在我们面前，木头般的说。
　　“？”我回过头看看蔷，然后问他，“你接受什么了？”
　　“你的朋友也可以分享这个地方，我也会尝试着和她交朋友，就这样”一张本来就白皙的脸，透出红晕，声音却是坚定。“别让我放弃。”
　　“我知道你只是把我当兄弟，但是，我想去努力，至少目前，你还没有比我更好的男性朋友，不是么？你也尝试着把我当作恋爱对象交往，如何？”
　　
　　虽然已经知道，但是从他嘴里听到这样的话还是会让我震惊。更震惊的是我身后的司徒蔷。
　　我握住她的手，冰凉冰凉而且在发抖。她突然挣脱我的手，对我们微笑，“我先离开一下，给你们俩单独谈”然后不顾我大声呼唤，一眨眼就消失了身影。
　　
　　“看着我，”刘正把我的头扶住转向他，“从初中二年级开始，我就只能看着你的背影，快三年了，我们的中学时光只剩下两年，你给我个机会，好么？”
　　“可是。。可是。。蔷怎么办？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喜欢你啊！”
　　“当初你找上我的时候，为什么不替我想想？”他用力把我抱紧“答应我，尝试一次，不管你之前为什么找我当男朋友，真的把我当作你男朋友，喜欢我！”
　　“喜欢你。。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啊。。。”我还在挣扎。
　　“不是那种喜欢，是这种！”他把我压到墙边，捉住我双手，低下头，狠狠地吻了上来。
　　
　　我的初吻。。。。当时脑海里，只有这样一个念头，然后不争气的落泪了。
　　“不要哭，不要哭，疏影，我不会伤害你的”他呢喃着，原本粗暴的吻温柔起来，温润的唇贴在我的唇上，来回摩擦着仿佛在安慰我。而我，就像个不会泅水却被大海吞没的人，这个时候突然看到远处有了小岛和炊烟，看到了希望。
　　
　　“你们在这里。。。”迷蒙中我听到陈琛的声音。刘正回过身，仍然是把我抱在怀里。
　　“啪”清脆的巴掌甩在了刘正脸上，陈琛隐忍的有怒气的声音在我上方响起。“你干什么？疏影是让你欺负的么？”
　　“不是，我只是。。”刘正似乎想解释。
　　“我以为你跟别的男生不一样，才这么放心让输赢和你交往，没想到我也看错了。”陈琛说完，用手抬起我下巴。
　　“而你，”他把嘴巴凑近我耳边，“不能从我这里得到，你就去找刘正？”
　　我抖了一下，努力想睁大眼睛看清楚，却由于不断涌出的泪水而只能看到朦胧的轮廓。他的轮廓，那张我曾经觉得是最温柔的轮廓，为什么现在看起来却那么残酷。
　　然后，拉着我就出去了。留下刘正在身后，一直瞪着我们的背影。
　　
chapter　7
　　他拉着我回了他家。
　　公车上我只是在流泪，这么些年来的委屈，仿佛在这一刻全部爆发，睁着眼睛感觉泪水决堤划过脸颊，他就站在前面，不闻不问。
　　
　　到家之后，他拿了块毛巾。擦干净我的脸，看了看我，居高临下的眼神。
　　我已经停止哭泣，勉强睁大哭肿的双眼，怔怔的看着他。大脑空白。
　　他用手指轻轻抚摸我唇上刚才被吻过的地方，然后用毛巾擦拭起来。非常用心。他手指的温度，混合着热毛巾的温度，一遍一遍似乎想彻底清除掉别人在我唇上留下的印记。他眉头皱了起来，手指越来越用力，最后干脆扔掉毛巾，用手捧着我的脸，俯头含住了我双唇。
　　
　　老天，我暂时短路的神经终于接上线了，努力想用手推开他，挣扎起来。
　　但是，注定这是徒劳的。１６岁的他身高差不多１７５，要制住身高才１６０的我易如反掌。
　　
　　一条柔软潮湿的小蛇在我唇上游走，趁着我想张口呼吸的时候侵入，然后。。。我在极度紧张和呼吸困难之下，晕过去了。
　　
　　迷蒙之中仿佛听到那低沉的声音，你的初吻，除了我谁都不能给。
　　
　　清醒过来的时候，姑姑和我妈妈都在。很显然，在我昏迷这段时间，他已经编好一套说辞了。因此两位家长脸上全是单纯紧张和担心，一点责难的意思都没有。
　　我静默着不说话。
　　“孩子，这几天身体不好就不要逞强，体育会虽然重要，也比不上你的身体啊”
　　“。。？”体育会？
　　“对阿，岑岑你这么大了，也知道一两次的输赢不算什么”
　　我抬头，四处都看不到那个身影。
　　“你在找陈琛？”妈妈问我。
　　“啊，他到哪里去了？”
　　“他说今天下午还有补习，把你安顿好之后，打了电话给我们就自己先走了。”姑姑接过话。
　　补习？我甩甩头，现在我们哪有补习，今天周六，只有半天课。学校也没有补习的安排。
　　“多亏你家陈琛了”我妈看我没事了，就和姑姑聊起来。
　　“哪里哪里，应该的。兄妹俩就应该多互相照应”
　　“的确是，看来当初让他们读同个学校是对的”
　　“是啊，你看现在他俩关系多好，亲兄妹似的”
　　。。。。。。
　　
　　周一回到学校，第一件事情是找司徒蔷。
　　她坐在座位上，看到了我也不惊讶。仍然是对我笑着，问我，岑岑，想不想听故事？
　　中午，我们坐在天文台里，她开始跟我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