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桐落落秋千影-苏七七-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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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两门满分，数学和物理。
　　
　　我想，我发出的声响应该比不上雷阵雨。于是看了他没动静之后，便缩到了另一个角落，把眼泪流干。
　　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我哭着哭着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天窗透出的橙黄色的光告诉我，已经黄昏了。
　　“醒来了”懒洋洋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把我吓了一跳。
　　“第一次看到比我还会睡的人”，他一边揉眼睛一边说，“而且还发出奇怪的声音，谁惹你了”
　　“哈”，我干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考你个问题”他望着我，面无表情，感觉真是怪异。
　　“啊。。好啊”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反应慢。
　　“谁发现相对论？”
　　“小爱”
　　“谁被苹果砸倒？”
　　“牛顿”
　　“小爱信神么”
　　“信”
　　“噢，”他一脸好玩，说。“刚才只是确定你大脑已经在正常状态，接下来问题就难了噢”
　　“小爱信谁”
　　“斯宾诺莎的上帝”
　　“你最喜欢哪个年代”
　　“１９世纪初”
　　“相信时空隧道么”
　　“不相信但是也不否认”我想了想，回答。
　　“为什么呢”
　　“因为那完全在我的知识以外，所以无法做出判断”。
　　“就是”，他对我一笑。“聪明的女生。”
　　
　　突然，我明朗了，真是古怪的安慰人的办法，但是却对我很奏效。
　　“知不知道数学书分为两种？”我决定反击。
　　“噢？”
　　“看一页看不下去的，和看一行看不下去的”
　　“。。。。。。”
　　“哪些重要的公式是发现者猜出来的？”
　　“薛定额方程”
　　“还有呢”
　　“德布罗益波粒转换等式”
　　“还有呢”
　　“。。。。。。。”
　　“最聪明的科学家你觉得是谁”
　　“泡利”
　　“为什么”
　　“从光谱中找到泡利不等式，这是神才做得到的事情”他一脸向往。
　　“是啊。。。。”我也不由得陶醉。
　　
　　发了一会儿呆，两个人突然傻笑起来。
　　“哈哈，和你说话很高兴”他站起来，很自然的伸出手拉我起身。
　　我也是，和他在一起，就像是认识了很久的老朋友。说什么都很有趣。
　　“要不，”他皱着眉头想了想，突然问我，“你愿不愿意和我组队？”
　　
　　“我教你数学，你教我物理”他的条件是这个。
　　我答应了。
　　心里暗暗想，我的数学一定会超过陈琛，到时候，还怕他眼里没有我么？
　　
　　第二天，我面无表情的告诉陈琛，我不参加他那组了，然后跟着刘正去了天文台。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天文台也是他的根据地，从初一开始就是。
　　那为什么我从来没见过你？我一边计算一边问。
　　因为，有天我过来的时候，看到一个女孩子，闭着眼睛哼着歌，懒洋洋在这里晒太阳，幸福极了的样子。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所以之后我都会在你离开后再过来。
　　我们俩果然合得来。这个时候我放下笔，用力拍了拍他后背，哈哈大笑。他也跟着笑起来。
　　
　　开学了。
　　陈琛和蔡玲玲的绯闻果然开始在年级里流传。有几次看到蔡玲玲经过我们班窗口，她都会有意无意往里面瞟一眼，如果看到我的话，就会马上把视线转开。莫非她也会觉得不好意思？
　　我开始管陈琛叫做“表哥”。同学们都觉得奇怪，他却只是一笑了之。
　　因为要组队竞赛，我和刘正居然也传出了绯闻。当别人问我们俩怎么回事的时候，我大笑了几声，然后告诉那个人，让他们去说吧。刘正也笑嘻嘻的说，没错没错，我们毕业就准备结婚了。我拿起一本书就往他头上砸过去，然后大家笑成一团。
　　
　　开学第二个月，比赛进行得很顺利。
　　物理和数学我双丰收。刘正也是。但是，我却不开心。
　　陈琛放弃了竞赛。
　　在比赛前一天，姑丈和姑姑出了车祸，姑丈当场死亡，姑姑一直昏迷。陈琛在医院了守了７天，不眠不休。
　　我家里人一直在医院照顾姑姑，而我，由于一直住校集训，所以直到比赛完回家，才知道这个消息。当我走到他面前时，看到那个俊朗的少年，和煦的微笑起来眼睛像弯弯月牙的少年，站在病房窗口一句话不说。
　　爸爸妈妈说，他一直都很安静。帮着照看妈妈，帮着筹备父亲的后事。有时候甚至会微笑安慰那些过来探病的亲朋好友，成熟的像个大人。
　　我走进他，抬起头看着他。棕栗色的头发在阳光下变得有些透明，无神的双眼，习惯性的想扯动嘴角对我微笑，本来修长的手指握成了拳，微微发抖。
　　突然而来的勇气让我伸出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踮起脚跟抱住他。
　　他愣了一下，想推开我。
　　“不，”我执拗的贴得更紧。“有我在，你别想一个人”
　　也许是没力气，也许是默认了。他没有再抗拒。冰冷的身体任由我抱着。慢慢变暖。
　　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压抑的呜咽的声音，耳根后面感到凉意，泪水沿着我脖子溜进了衣服。
　　好了，好了。我一边轻轻拍着他的背，一边跟他说话。那么温柔的声音，却狠狠撞击着我的耳膜。
　　
　　装作若无其事的松开他，我走到姑姑病床前，握住她的手。
　　过了一会儿，他走了过来，拿起一个苹果开始削皮，问我。“竞赛怎么样”
　　“那还用说”，我努力用很高兴的语气告诉他，“双料一等奖。”
　　“呵呵”他微笑，“阿正肯定很高兴”
　　“那当然”，我白了他一眼。“他也是双料一等奖”。
　　“苹果给你，作为奖品”他把那个削得很漂亮的苹果递到我面前，“以及感谢。”
　　刚才的勇气荡然无存，我接过苹果不敢再抬头，一口一口的吃着像是要把刚才的情景都吃进肚子里，仿佛不曾存在。
　　
chapter　4
　　刚回到家，一身骨头仿佛累散了。资本家的公司就是剥削人的，马克思说得没错。每天起早摸黑的工作，下了班还有一大堆邮件要看，过年了都不放过人家，心力交瘁阿。
　　往床上一倒，电话突然响起，看号码，是蔡玲玲。
　　“岑岑，”她的声音听起来挺激动。“陈琛回来了？”
　　“是的，前几天回本市的吧”对于蔡玲玲，我心里一直挺矛盾。
　　“。。。他现在的手机号码换了，我都找不到他”很哀怨的语调。
　　“。。。。。我也不知道他现在的号码，”这是实话，没有谁会想着把麻烦揽上身的。“不过，初二的时候他会到我家来。”一边说一边后悔，我咋就这么撑不住呢。。。这世界上如果有滥好人奖，绝对可以颁发给我。
　　“岑岑，你真是太好了！！”仿佛都可以看到她在那边跳起来的样子。
　　
　　挂了电话，扑在软软的被子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当时，陈琛请了两个星期的假，然后回到了学校。人消瘦了一圈。同学们一拨一拨的安慰他，颇有点眼泪和鲜花齐飞的态势。这是蔡玲玲告诉我的。因为我当时在三班，而他俩不仅同班，还一个是班长，一个是学习委员。
　　由于这些变故，经过我爸爸妈妈和姑姑的讨论，陈琛暂时住到了我家，和我老爸挤一张床，我则跟我妈睡。阳台成了临时的公共书房。
　　
　　于是那一阵子，我过了一段不错的时光。
　　早上一起上学，晚上一起做功课。很多时候讨论起问题来，我们俩针锋相对，直到有一方弃械投降，然后赢得人可以提一个要求。
　　周日的下午，我们一般会哪里都不去，就在阳台上，我那片小小的天地里，一起看书。
　　
　　说起阳台，是我最心爱的地方之一。
　　内嵌的壁柜成了我的书架和杂物柜，天蓝色的窗帘是用小时候的卡通床单改造的，靠街道那边窗户留了一个圆洞，用来方便摆放望远镜。
　　他坐在阳台上，把脚伸起来搭在了桌上，抬起头来靠着椅背，闭上眼睛。阳光从窗帘缝隙洒下，光影斑驳。
　　我走进阳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情景。
　　心里一动，走到客厅打开了音响，一套小品曲目专辑，第一首就是埃尔加的。
　　他睁开眼，看到我，微笑，“表妹真是玲珑剔透”。
　　我没说什么，在书架前找了本书，坐下就看了起来。埋着头，所以他看不到我通红的脸，也听不到我加快的心跳。其实，在这安静的午后，他就这样懒洋洋坐在我身边，完全放松信任着我，都会让我感觉到不一样。
　　隐隐的幸福，正如帮他带书包回家，正如和他一起上公车，正如每天他走到我教室，跟我说，输赢，回家吧。
　　
　　“我觉得岑岑有点怪”
　　在图书馆的一条小路上，两个人的对话把我吵醒了。隔着层层树叶所以看不到是谁，只看到是一男一女。真是尴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我只好继续窝在小树林里不让人发现。
　　“你说输赢？”这个声音，我在梦中都认得出来，是陈琛。
　　心里突然紧张起来，他和谁一起，来这里幽会么？
　　“是的，你不觉得她从来都对男孩子没兴趣么？作为表哥，难道你一点都不担心？”我头疼起来，蔡大小姐怎么什么时候都不放过我啊。
　　“。。。这有关系么？”　是啊是啊，这有哪门子关系呢？
　　“当然了，你是她表哥啊，现在和她最近的也是你，要是这样下去，搞不好她会喜欢上你。”
　　。。。。不用说搞不好会喜欢上了，我揉了揉眉头，在不知道他是我表哥的时候就发生了。不过这个蔡玲玲，还真是满敏感，难道是我平常表现太明显了？我反省起来。
　　“。。。。。会这样？”听到这个语气，我能够想象到他凝神皱眉的样子。紧张起来，他会觉得恶心么？会露出嫌恶的表情么？我真后悔，怎么今天突然跑到这里睡觉，就碰到这档子事呢。
　　“不会的，玲玲你别想多了，输赢她正常的很，我看，她对刘正那个小子满有意思。”
　　“啊？是么？”
　　“是啊，两个人搭档不是还得了数学竞赛一等奖么？”
　　“的确。。。”
　　两个人走远了，我也就不再听到他们说什么。
　　我的心里，却好像有了一个洞，在慢慢扩大。原来，他心里是这么想的。他从来都没想过我会喜欢他，因为，在他心里，我们俩连前提条件都不满足。就像是，大雾中你一直往前走，以为你跟他在走同一条路，雾散了之后，你才发现，他早已往另外一个方向出发。
　　让人连悲伤都没有力气了。
　　
　　为什么古代那些人，表哥表妹也照样爱得死去活来，我们却咫尺天涯呢？
　　在日记里，我才可以告诉你，我是多么喜欢着你。喜欢看你笑，看你做每一件事情，即使在最嘈杂的地方，你的声音我都不会漏掉。每次回家都喜欢跟在你身后，因为那样起码可以在你没发觉的时候看着你。可是，都不能够让你知道。
　　如果让你知道了，你会觉得我不可思议，甚至会厌恶吧。
　　想到这里，禁不住打了个寒颤。突然有个想法，将计就计。
　　
　　两天之后，刘正成了我男朋友。为了让事情显得更真实，我特意拜托他去跟刘正说，问他愿不愿意做我男朋友。这哥们也是个实在人，下了课就直奔我教室，问我咋回事。
　　我白了他一眼，乐不乐意，ｙｅｓ　ｏｒ　ｎｏ．其他的你别问。
　　他愣了一下，思考了半天，（交上个这么聪明的朋友就有这样的坏处），然后爽快地答应了。反倒是我没反应过来（我怎么在他面前总是显得反应特别迟钝…_…），直到放了学，他和陈琛一起到我们班来找我，我才真地相信他答应了。
　　
　　陈琛一幅乐见其成的模样，蔡玲玲看起来似乎也放了心。从此我们开始了四人行生涯，直到高考结束。
　　
　　高中快乐的事情有三件，陈琛在我家住的那一段时间，和刘正的友谊，以及认识了蔷。
　　如果不是蔷，四人行怕是会让我得抑郁症吧。因为我要拼命去抑制自己的情感，不敢说不敢看不敢听，草木皆兵。
　　
　　蔷是喜欢刘正的，所以某一天她走到我面前，跟我说，岑疏影，你出来。精致漂亮的脸上满是严肃的神色。
　　这是高一下学期，一个普通的上午。我和蔷认识的第一天。
　　
chapter　5
　　大年初一照例是各家亲戚到我家欢聚。
　　我爸在他那辈排名老三，上面有两个哥哥，下面还有1对弟妹。早年父母双亡，兄妹们相依为命，比一般的家人更加亲密团结，也因此即使成年后各奔东西，仍然不忘在过年的时候聚到一起，仿佛回到当年，大哥指挥着弟妹们热热闹闹准备团年饭。
　　自从姑丈去世，姑姑便未再婚，经常来我们家里小住，倒也清闲。
　　
　　这次，也是姑姑来的最早，上午9点多就过来了，和妈妈一起在厨房里忙乎着，准备中饭。
　　闲闲絮絮一边拉着家常。
　　“陈琛现在找到不错的工作啦？这么快？”
　　“是啊，他是找到了才回来的。我也没想到他会决定回来，还以为他会在那边发展”
　　“回来好啊，省得你总是一个人过日子。你家陈琛也２５岁了吧，有对象了吗？”
　　“以前好像谈过几个，都吹了。现在的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２５岁了都还不正经谈个恋爱”
　　“我家岑岑也是，都把我和她爸急得。。。。”
　　突然门铃响，里面聊天的声音停下来，然后是脚步声，开门声。
　　“妈，在做饭啊”
　　“你和那帮朋友见过面了？”
　　“没有，就打了几通电话，过几天再聚一下。妈你坐下，我来做吧”
　　安静下来，然后，我突然有了不良的预感。果然。。。。
　　砰！　我的门被不客气地推开了。
　　
　　“输赢！”他走过来，把我从电脑前拉开。“我们俩去准备材料，让老人家休息”
　　不由分说拉着我进了厨房
　　“不要，我不会做”待他力道小一些，我挣脱开来，大声抗议。
　　“真不明白，你怎么会是比我小一天的表妹，”他一脸鄙夷。“不会，那就洗清菜吧”
　　
　　“还是陈琛懂事，岑岑你好好向你表哥学习，不然以后嫁不出去”看着我妈一边数落我，一边和姑姑两个人心满意足的转移战地到客厅话家常，我恨恨得回了句，“我不嫁人！”
　　
　　“洗青菜就洗青菜”我拿着青菜和塑料盆走到水池边，开笼头冲。
　　尖叫一声，一阵凉意突然冻彻骨肉。该死，忘了现在外面正结冰，这样的水温我怎么经受得住。
　　“怎么了？”
　　“没什么，输赢被水冻了，一下就好”陈琛一边回应着外面的问话，一边走到我身边，蹲下来，抓起我的手，看到发白的手指皱了皱眉头。
　　“现在怎样？”
　　“没知觉了，“我及其不爽的想把手抽回，“少假惺惺了，还不是你要我洗菜”
　　他没说什么，大手握住我手指，轻轻揉搓，发觉仍然不能让我的手恢复温度，居然一根根的含着我的手指，用嘴里的温度来温暖我。。。。。原本不甚敏感的手指尖，现下居然感觉到那柔软温润的缠绕和轻抚，目瞪口呆，唇膏舌燥。
　　
　　“好了”他似乎颇满意我现在的状态，确认手已经恢复温度了之后，站起身，想了想，跟我说，“你站在我身后，我要什么你就给什么”
　　愣了半晌，发觉这句话有歧义，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