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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海玉弓缘-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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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唐经天使出了天山剑法中最精妙的“大须弥剑式”,这套剑式,攻守兼备,尤其用来防身,更是无懈可击,即算碰到武功比自己高出一筹的人,也可以立于不败之地。厉胜男的武功比唐经天稍胜一筹,又持有两柄宝剑,若然单打独斗的话,大约在十招之内可以脱困,在三十招之内可以将大须弥剑式破去,在五十招之内,可以令唐经天受伤。但现在多了一个冰川天女,两夫妻同时使用大须弥剑式,配合得妙到毫颠,这样一来,厉胜男虽有两柄宝剑,竟然不能脱困。
唐经天夫妇双剑合璧,越迫越紧,厉胜男暗暗叫苦,心中想道:“世遗等我一定等得心焦了。当然他会找到这儿,但我既不听他的话,又要他替我解围,那还有什么面子。”
危急之际,妙计忽生,激战中厉胜男忽地卖了一个破绽,唐经天心中暗笑:“你这诱敌之计,如何瞒得我过?”将计就计,青铜剑挽了一个剑花,似左反右,唰的一声,直刺厉胜男胁下的“玉衡穴”,与此同时,冰川天女的宝剑也横削过来,双剑合璧的杀势已成,两夫妻均是心中想道:“纵然你这妖女武功再强十倍,这一招也是万难逃过!”
哪知厉胜男身上穿有宝甲,只听得“嗤”约一声,唐经天一剑刺中了她,陡然间便觉手七一轻,厉胜男趁他来不及收剑变招的当儿,左手游龙剑将冰川天女的宝剑架开,右手的裁云剑已把唐经天的青铜剑削断。
厉胜男脱出围困,娇声笑道:“唐少掌门,恕我无瑕奉陪啦!”哪知笑声未了,忽听得一个冷峭的声音喝道:“给我站住!”
紧接着便听得唐经天朗声叫道:“爹爹!”厉胜男大吃一惊,抬头望时,月光下着得分明,只见山坡士站着一男一女,女的似是冯琳,男的三纵长须,相貌威严,约有五六十岁年纪.双方距离最少有半里之遥,但他那声大喝,却是声若洪钟,震得厉胜男耳鼓崂崂作窖。唐经天叫他做“爹爹”,这个男子当然是天山派的掌门唐晓澜了。
原来唐晓澜以天下第一高手的身份,虽然不愿参加邙山大会,与各派宗师围攻孟神通,但他却极是担心,因此不待痛禅上人派人来邀,使与妻子下山,重到中原,准备万一邙山之会各派宗师都遭败绩的话,他就要与孟神通约战,单打独斗一场。
无功不巧,唐晓澜夫妻这一晚在这座山上的一间寺院借宿,半夜里听得天山神芒的破空之声,急忙赶出来看,恰恰碰着唐经天战败,又瞧见游龙宝剑在厉胜男的手中,饶是唐晓栏的涵养功夫再好,也禁不住勃然大怒!
厉胜男只练过高北溟的半部武功秘笈,而且这半部也还没有练至大成,一知道是唐晓澜,如何还敢抵敌?她自恃轻功超卓,唐晓澜喝她“站住”,她却跑得更快了。
唐晓澜眉头一皱,说道:“瑛妹,你把这妖女拿来,问问她为什么要夺咱们的缜山宝剑。与天山派有什么大恨深仇?”要知唐晓澜虽然怒极,但以他的身份,而且又是一个男子,到底不便亲手捉拿一个少女,所以只得请妻子出手。
冯瑛心地纯厚,微笑说道:“大哥不必动怒,此女能够在经天手中夺过宝剑,武功也算得是很难得的了,我将她拿来,你好好问她,不可将她吓坏了。”
厉胜男正在如飞疾跑,忽听得衣襟带风之声,条然间一团白影在自己身旁掠过,看清楚时,冯瑛已越过了她的前头,拦着了她的去路。
厉胜男不寒而栗,心道:“要是她在背后骤然给我一剑,我还能活命么?”但她把冯瑛错认作冯琳,随即又想道:“冯琳的轻功虽然在我之上,真实的本领,未必便能胜我多少,我有两把宝剑在手,好坏也要试一试,总胜于落在他们的手中!”
冯瑛笑道:“小泵娘,不要跑了,将游龙剑交给我,回去和我们叙叙话吧,只要你说得出个道理,我们不会难为你的。”
厉胜男道:“好,宝剑交回给你!”忽地一招“白虹贯日”,游龙剑的剑锋迳向冯瑛的心房刺去,她还怕对方的轻功太好,一剑难以成功,右手的裁云剑也来一招“风卷落花”,千斩冯瑛的双足口这两剑一上一下,狠毒之极,冯瑛若然施展空手入白刀的功夫,身子定必前倾,心房就要给游龙宝剑一剑穿过;若是施展轻功,向上跳跃,那么双足自膝盖以下,轨等于送上给厉胜男的裁云宝剑所制了。
厉胜男出剑如电,骤下杀手,满以为冯瑛纵使逃得性命,至少也要受伤,那料心念末已,眼前忽然现出一团白影,两柄宝剑竟然不知给什么东西里住,一股柔中带刚的力道好似扯着她的手腕一般,勒得她的虎口隐隐作痛。厉胜男这一惊非同小可,双剑奋力一挥,连忙一个“鸡子翻身”,倒纵出三丈开外,只听得嗤嗤雨声响过,两片白布在空中飘下,厉胜男这才知道冯瑛刚才是用衣袖里住她的宝剑。
冯瑛皱了皱眉,道:“小小的年纪,怎的如此诡诈,若不是我,怕不给你搠两个透明的窟窿!”
唐经天叫道:“妈,这妖女歹毒得很,你不要和她客气。”
冯瑛虽然没有受伤,但以她数十年的内家功力,施展流云飞袖的绝顶功夫,竟末能够把厉胜男的宝剑夺出手去,也是大出意外。心中想道:“我上次回山之后,还未满十年,江湖上就出了这么些厉害的人物,当真是后生可畏:”不敢轻敌,随手折了一枝带叶的柳枝,唰的一下,就向厉胜男手腕打去!
厉胜男这时已经知道了她是唐晓栏的妻子冯瑛,心中虽然畏惧,但仍然恃着自己有两把宝剑,暗自想道:“他们夫妻俩并驾齐名。唐晓澜要顾着身份,断不会与妻子联手攻我,我有这两把宝剑,不信就敌不过她的一根柳枝。”
哪知冯瑛自幼得天山女侠易兰殊的真传,如今年近六十,武功已到了炉火纯青之境,还非它的妹子可比,一根柳枝,在她的手中已胜过任何厉害的兵器。
厉胜男觑个正着,左手横剑防身,右手的裁云剑扬空一闪,迎着柳枝便削,但听得唰的一声,厉胜男的手背已着了一下,而她那一剑,不过仅仅创下了柳枝上的两片树叶。
冯瑛亦不禁心中一凛,她这一招,本来要打中厉胜男的虎口,将她的宝剑震飞的,但却中了手背,而且连着的三招,不知怎的,竟都给厉胜男避过了。
原来厉胜男一觉不妙,就立即用出了“天罗步”的步法来,这种闪避强敌的步法,源出青城,但经过乔北溟的苦心钻研,又加以新的创造,比青城派本来所博的更为神妙,所以连冯瑛在急切之间,也奈她不何。
冯瑛心道:“怪不得经儿的宝剑会给她夺去,武功果然是有些怪异,连我也瞧不出它的路数。看来非得三十招以上不行了。”
厉胜男一剑制出,忽觉剑尖似乎有一股相反的力道,向外牵引,游龙宝剑几乎脱手飞去,厉胜男大吃一惊,急忙挥动裁云剑来削柳枝,化解了游龙剑所受的困险。
只见冯瑛那根柳枝,俨若灵蛇乱掣,东一指西一拂的,飘忽无定,把厉胜男弄得眼花撩乱,竟不知她是从哪里攻来,宝剑一给柳枝粘上,厉胜男便不由得心头一颤!
原来冯瑛正在施展最奥妙的内功心法,使一个“粘”字诀,来强夺厉胜男的宝剑,它的柳枝轻若无物,随着厉胜男的剑尖飘晃,无声无息,一有机会,便在剑背上一拂一引,幸亏厉胜另有两把宝剑,左剑受危,右剑来救,右剑受危,左剑来救,要是只有一把宝剑的话,早就给她夺去了口饶是如此,千来招一周,厉胜男亦已香汗淋漓,只有招架之功,毫无反攻之力。冯瑛柳枝不断打着***,***越缩越小,不消片时,厉胜男的双剑已感到舒展不开,全身都在柳枝的笼罩之金世遗循声觅迹,来到附近,第一眼便看到了厉胜男苦斗冯瑛,再一眼又看到了唐晓澜站在山坡上,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幸而他的轻功极高,和唐晓澜夫妇相比,亦是在伯仲之间,他一见是这两个人,立即将身形掩蔽起来;而唐晓澜也正在全神贯注,看妻子和厉胜男比剑,所以还未曾发觉金世遗的踪迹。
金世遗暗暗叫苦,小道:“我要救她脱险,尽力而为,大约还可做到,只是这么一来,决难逃得过他们两夫妻的耳目;要想在暗中相助,那是绝对不行的了,这封如何是好?”
心念方动,忽听得离身数丈之地,似有悉悉索素的声响,金世遗定睛一着,只见有两个人匿身在茅草丛中,只露出半边屁股,金世遗仔细辨认,因为这两个人的身材特别,终于给他认出了是龟灵子和绎道安。
这两个人匿藏在附近山洞里疗伤,伤已好了大半,他们给这里的斯杀声音引来,以为是锺李二人被围,不料却发现是唐晓澜夫妇。这两人以前是几乎在唐晓澜剑底送了性命的,一见是他们夫妇,吓得魂不附体,故此躲在草中,连大气也不敢出!
金世遗正在筹划替厉胜男解困之策,猛听得唐晓澜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的躲在那里?”金世遗大吃一惊,只见唐经天夫妇已是疾奔而来,正朝着龟灵子与绎道安所藏匿的方向,原来这两个人虽然屏息呼吸,但一想到当年在唐晓澜剑底所受的苦头,却禁不住身颤战,弄得茅草猎猎与此同时,只听见冯瑛也是一声喝道:“还不撤剑,更待何时?”柳枝一圈,套着了游龙剑的剑柄。厉胜男如何禁安得起,陡然间只觉剧痛攻心,虎口欲裂,左手的游龙剑已给冯瑛扯去。
眼着唐经天就要来到,金世遗心念一动,忽地飞身跃出,他与那两人相距不过数丈,一跃即到,闪电般的将释道安提了起来,一手抓着了他的琵琶骨,一手剥下他的面具,迅即戴上,随着又抓着龟灵子,两只手的拇指分别按着两人颈项的大椎穴。
金世遗这几个动作一气呵成,唐经天猛见一条黑影窜出来,方自一呆,只听得呼的一声,金世遗左手捉着释道安,右手提着龟灵子,已从他的头顶掠过。
这时正是午夜时分.虽有月光,到底远远不如白昼明亮,金世遗又戴上了面具,唐经天只见一团黑影,做梦也想不到是金世遗。
冯瑛一招得手,柳枝一挥,将游龙剑批出十余丈远,接着又把剑鞘夺去,厉胜男吓得魂不附体,身形方起,冯瑛的柳枝一抖,删的一声,已打中了她背心的志堂穴。
厉胜男穿着护身宝甲,一听到背后柳枝汤风之声,又迅即施展邪派中最上乘的颠倒穴道的功夫,但饶是如此,冯瑛用上了内家真力,一枝柔枝在她手中,已胜过精钢所行的判官笔,厉胜男给她打个正着,痛得双眼发昏,跟跟跄跄的运奔几步。
冯瑛道:“你要跑也跑不了,快点跟我走吧,免得多吃苦头。”她的柳枝已对准厉胜男耳后的“招魂穴”,只须轻轻一点,厉胜男就要立时晕厥,只因她一念慈悲,爱惜胜男的武功,柳枝对着了穴道,却还没有点下。
就在这一瞬之间,只听得呼呼雨声,来势十分猛烈,原来金世遣将手中的两个俘虏当作武器,同冯瑛掷来。冯瑛眼观四面,耳听八方,金世遗从茅草丛中一窜出来,她便听出了声息,但却没想到金世遗竟是来得如此之快,饶她早已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人物,亦禁不住心头一凛:
“莫非来的是孟神通?”
金世遣将释道安与龟灵子掷出之时,便即解开了他们的穴道,这两人在生死关头,一日一感到手足可以活动,不约而同的都使出了平生绝技,释道安人在半空,一掌劈下,冯瑛的柳枝本来是对准了厉胜男耳后的晕眩穴的,给他的掌风一汤,歪过一边,冯瑛的武功早已到了炉火纯青之境,心念一动,柳枝一抖,立即点中了释道安的脉门,只听得“卡喇”一声,冯瑛的柳枝断为两段,释道安突然似断了线的风筝,“卜通”一声,跌在地上。原来他虽被点中了穴道,却也抓着了柳枝,就在内力将消失而尚未消失的那一刹那,将冯瑛的柳枝折断。
说时迟,那时快,龟灵子的拂尘一展,紧接释道安之后,拂尘缠上了冯瑛那半截柳枝;冯瑛掌力往外一吐,柳枝犹如劲弩,“卜”地射出去。龟灵子如何禁安得起,虎口一震,拂座坠地。柳枝将他的肩押骨穿了一个洞,龟灵子也跟着倒下,再也不能动弹。
这几招虽是快如闪电,但就在这瞬息之间,金世遗已把厉胜男救出险境,落荒而逃。唐晓澜在山坡上观战,大吃一惊,他起初也怀疑是孟神通,但一瞧来人形貌,不像是个六十开外的老头,心想:“哪里来的这个丑八怪,武功如此之高,想不到在孟神通之外,又出现了这样厉害的人物:”当下朗声叫道:“天山唐晓澜甚愿以武会友,阁下既然到此,何妨暂留大驾,彼此切磋?”金世遗哪里敢答,拖着厉胜男跑得更快了。
唐晓澜剑眉一竖,喝道:“阁下不肯留步,请恕唐某无礼了!”把手一扬,三枝天山神芒,破空飞出!要知唐晓澜乃是武林泰斗,所到之处,任何人都对他尊敬非常,现在他以体相邀,金世遗竟然不吭一声,他哪知道金世遗是不敢答他的话,只当金世遗意存藐视,故此天山神芒一发竟是三枝!
天山神芒是天下最厉害的暗器,加上在天下第一高手的手中发出,金世遗听那疾劲的破荃之声,亦禁不住心慌,当下施展在乔北溟武功秘笈中所学来的“弹指神通”,“卜、卜”雨声,将两支神芒弹开。但也只能弹开两枝,第三枝却射到了厉胜男的背心!
但听得“膨”的一声,厉胜男像皮球一般抛了起来,直摔出五六丈外。原来立足之处,却有两段乌黑发亮、箭也似的东西。金世遗心中一宽,急忙施展“燕子三抄水”的绝顶轻巧,将厉胜男拉起,拖着她的左手,助她一臂之力,三起三伏,霎眼之间,已掠出半里之遥,转过了山坡。
原来厉胜男本身的功力,绝对抵御不了唐晓澜那枝天山神芒,幸而地持有天下最锋利的裁云宝剑,唐晓栏与它的距离又远,天山神芒射到之时,已是强弩之末,在那生死俄顷的关头,她奋力“挥。居然壮那枝天山神芒削为两段。但,饶是如此,她还是给那股刚猛无伦的力道震得飞了起来,接连在空中翻了两个肋斗,这才消去了身上所受的震汤之势。
厉胜男固然吓得魂飞魄散,唐晓澜也自暗暗惊疑,厉胜男仗着宝剑之力,削断他的天山神芒,也还罢了;金世遗以“弹指神通”的本领弹开了他的两枝神芒,这却是非同小可!要知金世遗为了避免给唐晓澜识破,现出身形之后,所用的武功,都是从乔北溟秘笈上学来的,他本门的功夫,一点也没有透露,唐晓澜饶是贝多识广,在那片刻之间,便想起了正邪各派中十几个最厉害的人物。以及他们所用的触门武功,但却没有一个与眼一是这个“敌人”相似,想来想去,竟然猜不到金世遗的来历!
冯瑛这时已把龟灵子与释道安制服,正想去追赶厉胜男,唐晓澜已到了它的跟前,说道:
“原来是这两个家伙。逃得了神,逃不了廓,咱们就着落在这个家伙的身上,总会查究得出是何方神圣。那丑八怪的武功实不在你我之下,此时去追,只怕未必追得上了。”在唐晓澜的心目中,以为释道安、龟灵子这两个家伙定然是一路的,哪知却是完全猜错了。
就在这时,只听得又百脚步声远远传来,唐经天取了游龙宝剑,便待上前迎敌,唐晓澜道:“且慢,听这两人所用的轻功,脚步声既沉稳又轻灵,似乎来的是本派中人!”随即用本门“传音入密”的功夫,发了一声清啸,片刻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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