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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31军老侦察员的战地日记 1947年-1950年-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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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5月8日
南京逃敌经过几天的战斗，基本上被歼灭了。听上级说，这次从渡江到现在，我们华东野战军大约歼灭了敌人20万。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歼灭了这么多的敌人，真是想不到！可想而知，敌人之败和我们之胜，真是无法形容啊！这次敌人的败退，溃不成军，真是兵败如山倒！我们一个人就可以捉到好多俘虏。发展到后来，如果你走在路上，只要向山上树木内打几枪，就会有许多的散兵来向你交枪投降。捉俘虏成了一项不愿做的工作。以前在战场上，捉俘虏是项你争我夺的事，唯恐自己捉不到。这次因为太多，你不捉他还想找你呢！他们找着你，先是要饭吃，就会有饭吃，不至于饿死。所以让我们的人很头疼，这成为每个部队最不好做的一项工作了。因为俘虏太多，一天只能吃上一顿饭了。到后来，我们侦察队一个也不要，敌人向我们投降，我们就叫他们找步兵分队。这几天，我们全师捉到的俘虏竟有六个军的番号。从敌番号来看，当是敌人败退的混乱情况。我们缴获了许多的战马，我们侦察队奉命组成了一个骑兵侦察班。全班共12人，从全队挑选。我被挑选上了，成为了其中的一员。我分到了一匹黄棕色的战马。骑兵侦察兵是我师从来没有的，伺养马，骑马，对我来说是个新问题，确实是老兵新战士。能够当上骑兵侦察员，我确实是非常高兴的。因为侦察员就是非常勇敢的战士才能够但任的，从连队调侦察员必须是班长才够条件。侦察兵里的骑兵侦察兵，又是侦察兵里的较好的侦察员，所以高兴。能当上骑兵侦察员这是党对我的信任，也是一次考验。骑兵侦察是一项新的侦察手段，任务是艰苦的。今天感到的问题，是养马、骑马，不但要会骑，还要能骑马射击。困难是有的，只要有决心，困难是可以克服的，“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这句明言说的对，我就要照着去办。何况我是个共产党员。共产党员是不怕困难的。第一，首先是要把马喂好，马是战友，要爱护它，要像爱护武器一样来爱护战马。
第二十一章 进军上海
1949年5月13日
部队接到新的任务，急速进军上海，参加解放上海的战斗。我们10号由江苏泗安镇出发，经过太湖西边的公路，急行军。这次的行军没有敌机的阻拦，沿途的老百姓和解放区的老百姓那样欢迎部队，这说明地方干部的工作做得好。今天早上，在苏州城快出城时，离纺织厂不远，有一座石桥，当过桥时，我前面的张振连的马突然打前绊，我的马受到他的马的影响，也打了前绊。因我没有准备，由于昼夜行军很想睡觉，我就从马上翻了几个跟头掉了下来。还好没有掉进河里去。老百姓看到有的为我担心，有的感到好笑。他们一定会说这个兵骑马的技术是很差的。的确，我的骑术是不好的，虽然经过这几天的训练，但还是不行的。
1949年5月16日
今天，天下着雨。部队从半夜出发，今天要走140里的急行军。部队过了平湖县，向金山县前进。还好，到了上午天不下雨了。我们骑兵班，留在一个村庄把马喂好，就快到中午了，这时，部队已经走了快3个多小时，怕40里地走出去了。掉队这么远，我们急于赶部队，上路走了不远，就听来了敌机。我们就自行到路两侧隐蔽。敌机4架，没有发现我们。等敌机飞走后，我们全班就催马跑步前进，追赶部队。战马像闪电一样奔驰在大路上。战马跑了大约有半个多小时，突然班长李士奎从战马上掉了下来，后脚还留在马蹬上。他的战马看到前面的战马向前跑，也跟着向前跑。班长就被马拖着前进。我们看到后，就都勒住了马。但是马在急速飞奔中是不能马上停下来的。当马全部停下后，班长已被拖着走了约有150多公尺。还好！班长的脚在马蹬里没事，只是手被马拖着，擦破了许多皮。班长还可以骑马走，我们这次不那样地奔驰了，改用小跑前进。从这次事故中，要接受教训，骑马千万注意不要将马蹬超过脚腰，有足尖蹬着马蹬就行了。就是从马上掉下来，也不会叫马拖着走。本来这常识谁都懂，但是到了时候就给忘了。我们向前走了不远，看到了渡江战役解放战士炊事员老王。他看到了我们，就向地里跑，被我们发现了。我们一开始还以为他掉了队，经询问，他是开小差，想着逃跑回家。我们把他带着，追赶部队，入夜在金山以东追上了部队。这时，我们已经能够听到了上海方向的炮声。这说明兄弟部队已经与敌人接上火了。从历次战斗的经验，只要我们打上，就要胜利。上海这个全国最大的城市，用不了多久就要宣告解放。能参加解放上海的战斗是非常光荣的。
1949年5月17日
兄弟部队30军、29军将上海浦东地区卫星点的敌人全扫清了。我们31军的任务就是攻打高桥。高桥敌军是国民党的青年军。防守的地方是敌人的要害。今天从早到晚听到前方急烈的枪跑声，从公路上看到了许多的三三两两的地俘虏，有男兵，也有女兵，顺着公路走着。看样子他们是回家的。我们见到这些人，也不去问他们，只是急速地前进。从见到那些回家的俘虏，说明了个问题，前面打的非常的激烈。根据我参加战斗的经验，俘虏那么多，都让其随便走了，说明抽不出人手来管理他们。雨下个不停，公路泥泞难走，现在每个战士都被黄色的泥裹的，使得军服更黄了。每个人不去管泥水和下雨，只有一个劲地急速向前。当我们骑着马走到高桥车站的南端，遇到敌人炮兵的拦阻射击。我们观察了一下敌人的爆炸点，确定这个地区是敌人的封锁地区。我们决定不直接通过，而是绕道而过，上海外围全是稻田地，水沟很多，绕道就要过水沟。还好，那些水沟不是太宽，虽然深，划着水就可以过去。我们骑兵班过沟比步兵是有利的，只要拽着马鬃或者是马的尾巴，马就可以把你带过去。下午四点多点，我们前面的部队已经与敌人接上了火。兄弟部队正在退下来。激烈地进攻战就要开始了，看我们31军的了！
第二十二章 生死穿越
1949年5月21日
高桥以西，在黄浦江南岸英国的石油公司，有六个雪白的油桶。这种油桶从远处看，好像过去日本军队修的那种炮楼一样，有三节楼房那么高大。其中有两个被我们的炮弹击中，烧起了熊熊的大火，从几十里外就能看到。这两个其中的一个被从半腰打了一个大洞，油像泉水一样向外流，流出的油都流进了黄浦江内。这一天的战斗打的非常激烈。敌青年军拼命地抵抗，死不缴枪。我们三个团297、298、279和敌人展开了拉锯战，双方伤亡都很大，部队打的筋疲力尽，在下午就不能进攻了。敌人还是拼命地反扑。我们侦察连也被拿上了第一线，担任了防御任务。下午约一点左右，我和张振东接受了指导员交给我们的师司令部的命令，命令说，入夜侦察连全部退出战斗，由兄弟部队91师接防，92师向敌人进攻。由于前方是一开阔地，去送任务的战友伤了几个，都没送过去，所以改由我们骑兵侦察兵送。我们俩骑马向第一线冲去，当时我们离我们侦察队防守的阵地约有200公尺，这个地区是敌人炮兵封锁压制地区，我们无法找到敌人炮火的间隙，只有冲马前进。为了防炮弹和怕马受惊，我们伏在马上用跑步通过敌人炮火封锁线。炮弹在我们前进的路上落的前后左右到处都是，弹片飞舞的声音从耳边呼啸而过。突然，我听到呼呼的声音，知道炮弹就要落在身边爆炸了，这种经验是在当步兵时在胶东打仗时得来的。说时迟那时快，我一按马头，与战马一起卧到，我一下滚在马的西侧，一个较凹的地方。我卧倒的同时，炮弹在身边爆炸了，我没有负伤，就去拉马，我的战马很吃力地才站起来。当时我发现战马的右前腿、上大腿鲜血直往外流，战马的脖子也往外流血，我不能顾战马伤势，赶快通过敌封锁要紧，就急了拉马冲出了炮火区。到了队部指挥所，将命令交给了孙保山队长，急忙叫通信员给马包扎。是战马救了我一命，这时我去看我的战马，马全身受了9处伤，最重的是马腿和马的脖子。队长过来夸我机警，命令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因为敌人见没有打到我，又见我牵马来到了这里，会错误地认为这里是一个重要的指挥机关，这对全队的战斗很不利。于是，我们两个就顺着交通壕去了另一安全的地方。回来后听说，过那块开阔地，前后有6位战友负伤。炊事班去送饭，三个人被敌人炮弹伤了两个，饭也给打的没有了。我们回来后，指导员指示要把伤马好好地伺养。现在的战斗局面也不能换新马，也不能将马送交，我就不能参加战斗了，我的任务就是把马喂好。我们的战马都在老百姓家里，老百姓听说打仗都跑了。
（爸爸告诉我，国民党青年军是战上海时最难打的部队，该部队是由蒋经国组建的，多为青年学生。还有，当时的国民党青年军吸取国民党兵一打就会后逃的教训，就在战前，将兵都给锁在地堡里，仗打的再激烈，当兵的也跑不出来，只有在里面拼命。还有，他们当官的却留在外面，只是负责往地堡里倒钱币，按守的时间来计算。所以我军攻占敌地堡后，没见活着的敌人，而且地堡里都铺满了钱币，后来见每个地堡都加了锁，才知道敌人为什么这么难打，死不缴枪了。原来是他们没法子缴枪呵！于是，我军就改变了攻击方式，加强了喊话，指出敌人的阴谋，并许诺对不再打枪的地堡不再开枪开炮，这样才使战斗推进速度加快了。这以来，31军在战上海中也就打出了名。）
1949年5月25日
我们侦察队接受了新的任务；今天拂晓去接替277团1营已攻占的敌人阵地，高桥东北，黄浦江东南岸一线，让277团腾出手来去攻打高桥，最后消灭该地区的敌人。我们侦察队接下了阵地以后，防守的主要任务，就是防止上海内的敌人（黄浦江那岸的敌人）渡江增援高桥之敌，并且见监视江面的敌船的活动。天已经亮了，太阳还没有出来时，敌人的15只大小的船只，由西从黄浦江向吴淞口方向驶去。我们发现了敌船，就用猛烈地火力射击。敌人也用火力压制我们。但是敌人的船开的速度非常的快，所以双方的射击效果都不好，我们的射击仅能打死打伤船甲板上的敌人，但是不能阻止敌舰的逃路，反而增加了敌舰逃跑的速度，敌人的15只舰艇很快逃出了我们的射击地域。我们侦察队都是轻武器，如果有几门平射炮，穿甲能力强的炮弹，那一定能击毁几只敌船。可是，我们只能看着敌船从面前跑走了。
1949年5月28日
伟大的上海战役今天胜利结束了。我们部队参加解放上海战役打仗很多，打的是敌人最精锐的部队青年军。所以战斗的几天都是在高桥地区，未能到上海市内。听说上海市很大，楼房很高，马路很宽。可是我们不能去看一下。因为战斗一结束，我们就要离开战场，又要行军。听说到嘉兴城去整训。今天晚上就要出发。这次的行军是平常的行军，不是那样的急行军。
第二十三章 进军福建
1949年6月3日
战斗结束后的行军，今天到了驻防地嘉兴城。我们在原国民党军的一所营房住下。虽然营房遭到了国民党军的破坏，但对我们来说，还是第一次住这么好的营房。集中宽大，设备均被居民地好。嘉兴这个地方，虽然是县城，但是比较大，也繁华了一些。我们第一次在这样的地方这样的条件下驻防，确实高兴。在这里能住多久？这还是个问题。按照以往的经验，最多不能超过两个月。现在的形势很好，南方还有几个省没有解放，我想部队在这里短期地休整一下，可能继续向南进军。到福建、广东，还是到云南、贵州、四川呢？这看上级怎么指挥了。上级指挥到哪里，我们就到那里去，解放那里的人民。
1949年6月8日
嘉兴驻防休整，地方是很好，就是有一个问题很是不好。吃水是个问题。所吃的水都是在营房北的一条水沟里。这条水沟，什么东西都有，居民的马桶在水里洗，大小便全倒在水里，洗一切东西都在里面，尤其是女人用的私人东西，骑马布也在里面。确实是不卫生。但是别处无水，只好吃水沟里的水。老百姓是习惯了，我们这几天也有点习惯了。没有来南方时听说江南有的地区（城市）的妇女不穿裤子，她们不是没有裤子穿，而是外面穿一件旗袍式的衣服就行了。当时听了，觉得这是讽刺江南城市里面的那些小姐太太们，这次到了嘉兴，亲眼目睹，确实有这样的女人。上午去水沟洗衣服，不久从对面的胡同里走出一个约有26、7岁的妇女，上身穿着旗袍式的衣服，烫着头发，来到水沟边也洗衣服。不知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就坐在一个小凳上，两腿一分就洗起衣服来了。下体从侧面是看不到，而从正面全暴露在外面了。真是不知羞耻的女人！我们几个在对面洗衣服的战友，看到这种无耻的女人，都有一种看不惯的感觉，衣服没有洗好就走了。回来后这个新闻就传开了，这种事传播很快，几乎所所有的人都知道了。这个女人是什么人？是妓女？是资产阶级老板的太太？还是一般的城市居民？让我们来看，她是个最下流的女人。也许这是嘉兴地区的一种习惯。可能在他们本地人看来是平常的一件事，但是我们这些来自北方的战士却不卖帐！收回那一套吧！记得在苏北一个地区，厕所没有墙，也不分男女厕所，甚至女的在那里大便，男的可以在其旁边讲话。我们军人她也不管，有时我们在那里大便，女的就跑去大便。从这些习惯来看，不文明的风俗是要改的。这就要我们这些共产党人和革命工作人员来改。这些不文明的风俗习惯，我想全国解放之后，是很快会改掉的。
1949年6月9日
今天进行了评功，我这次被评为四等功。同时今天党支部通知我已转为中共正式党员。转正的时间是6月5日，但是按照入党日子2月23日，三个月的预备期，这样的候补时间有点延长。这种延长是因为战争的关系，而非其它的原因。现在我虽然转为正式党员了，从组织上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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