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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乌金血剑-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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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年估不到他的身手如此了得。愕然站定,怒道:“给不给我?” 
  风亦飞见他乌灵灵的双目瞪得又园又大,心中的气消了一半,把收在身后的右手伸出来,摊开,空空如也,哪还有什么金蝉。 
  青年愕然,跺脚道:“你藏到哪里去了,再不还我,把你的脸也打扁。” 
  风亦飞见他横蛮霸道,又不估量自己的能力,心中好笑,这时四周开始聚了些看热闹的人,心中有些许不安,禁不住想起风大娘的脸孔和身上任务,那还敢惹事,伸手指了指头顶的发髻,淡然道:“藏在这里。” 
  青年眼光从风亦飞英俊的脸容转到他头上,除了乌黑发亮的健康头发外,什么也没有。 
  风亦飞施施然扭身离去。他宽阔的肩膀特别使人印象深刻。 
  青年刚要追上,忽有所觉,一摸头上,原来金蝉插进了顶上的发髻内,只是不知风亦飞何时施了手脚,脸色倏地气得发白,一咬牙,向早走得远了的风亦飞追去。有仇不报,岂是君子。 
  “病除轩”的金漆大招牌横匾,横伸街外,气势迫人。 
  风亦飞犹豫了好一会,摸了摸背后的药箩,才大步走进药材铺内。 
  一个五十来岁,长着羊须的老者,站在柜台后“劈劈啪啪”打着算盘。 
  另一个学徒模样的小子,坐在一角里,聚精会神地切着玉桂,刺鼻的玉桂香味弥漫铺内,眼尾斜斜射了风亦飞一眼,又转回工作上。 
  风亦飞干咳一声,那老者抬起头来,以询问的眼光望向他。 
  风办飞尽量客气地问道:“请问陈老板在不在?” 
  老者将他由头看至脚,冷冷道:“小哥有何贵于。”却没有答他自己究竟是否陈老板。 
  风亦飞呐呐道:“我……我是娘亲叫我来交药的,噢!我娘是风大娘。” 
  老者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两眼,淡淡道:“药呢?” 
  风亦飞给他的冷眼看得很不舒服,手忙脚乱把药箩解下来,放在柜台上,待要说话,眼角人影一闪,末及反应,柜台上的竹箩给人劈手夺去。他若非分了神,谁也休想在他眼前强施横夺。 
  风亦飞怒喝—声,恰好看到刚才那眉清目秀的青年的背影,闪进了铺后,他来不及看陈老板的反应,闪电追去。 
  药铺的后面是货仓,堆满药材,那青年的背影刚从后门闪出去。 
  风亦飞心中一笑,加速追去,他在山野中时常追捕野狼野猪,追个把人怎放在他眼里。 
  门外是一条短短的横巷,两边都是高墙,人影全无。 
  换了是第二个人,一定慌惶失措,风亦飞却另有绝招,仰起头,鼻子大力索了几下,便往右方追去。心中却奇怪起来,这青年身上似乎有股幽清的香气,就像村中慕老师的女儿慕青思一样,这时不暇多想,取回药箩要紧,否则如何向风大娘交代。 
  几步走出横巷,屋宇纵横交错,处处窄巷横街,令人兴起歧路亡羊的感概,风亦飞自有他的独门追“兽”方法,伏向地上,耳朵紧贴地上。 
  在远近的足音里,一阵轻盈的急促的步声,在东南方远去。 
  风亦飞微微一笑,猛虎般弹了起来,向左方追去,一边走,一边审度地形,左穿右插,跳离伏低,转过了一条横街后,忽地凝立不动,守在另一条窄巷的尽头处。 
  不一会脚步声传来,那青年手捧药箩,一脸兴奋,由另一端扑入巷中,还不断回头张望,—时看不见在前面把关的风亦飞。 
  风亦飞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笑道:“朋友!玩够了没有!” 
  青年愕然止步,望着出现眼前的风亦飞,目瞪口呆,张大了口,一时发不出声来。 
  风亦飞大步向他走去,青年才省起逃命要紧,发出一下女子般的尖叫,掉头没命逃去。 
  风亦飞心想若被你这样也逃得掉,我风某可以在猎人榜上除名了,身影一动,已追到青年身后丈余处。 
  青年听到身后风声迫近,冲出横巷,横越大街,往对面奔去。 
  风亦飞正要发力追上,一声惊叫夹杂着马嘶蹄声里,在左方街心处响起。 
  一匹骏马跃起前蹄,仰首嘶叫,一对前足在空中乱踢,一个老妇人跌倒马前,身旁倒翻了两大箩莱蔬。 
  眼看马蹄再落下时便要踏在老妇身上,这一下即管要不了她的命,最少也会令她残废。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风亦飞哪还顾得追人,长啸一声,一个筋斗打了开去,直往两丈余外倒地的老妇扑去。 
  眼看骏马前身骤起骤落,马蹄要踏中老妇的当儿,风亦飞飞身撞在马儿的头颈处,硬硬将骏马撞得移开了三尺。 
  骏马嘶叫连连,马蹄踏在地上,又再一个虎跳,从老妇旁冲了开去,险险把马上大汉抛了下来。 
  风亦飞扶起老妇,叫道:“老婆婆!没有事吧!” 
  老妇望向他身后,眼中射出恐惧的神色,低声道:“快走!”连地上的蔬菜也不敢收拾,径自去了,留下他一人立在街心。 
  风亦飞转头—看,几个如狼似虎、身穿紫衣、全副武装的大汉,目射凶光,向着他走来刚才那大汉勒定了骏马后,也跳下马来,—面怒容,回转头向他走来。 
  风亦飞不忘药萝,望往青年消失的方向,见到街旁聚满了看热闹的人,那青年站在人堆后,伸头看热闹,自己便是那热闹,不禁啼笑皆非。 
  “小子!找死吗?”一名大汉气势汹汹向他喝道。 
  先前那骑士笔直向他走来,脸色阴沉,狠狠道:“竞敢冒犯我们皇府的人,小子你有多少条命?” 
  风亦飞冷静地溜目四顾,街的两旁密麻麻站满了人。 
  街上却空无一人,只有那十多名大汉,看情景是欢迎什么人物的到来,而这些恶人只是开路的先头部队。 
  这时不暇多想,风亦飞已陷进十多名大汉的重围里。 
  风亦飞淡淡道:“不管你们是什么人,看到不平的事我便要管。” 
  大汉们怒喝起来,其中一人抢了出来,一拳朝他胸臆处猛击过来。 
  风亦飞闷哼一声,侧身让过,正要还击,脑后劲风袭来,知道有人要以双拳合撞他双耳,要真让他击中,以后也休想听到空山中的鸟语兽鸣,可见对方之卑鄙毒辣,欺压良民。 
  风亦飞一弓身,对方立时击空,跟着向后急退,一下子以背撞人对方怀里,身后偷袭的大汉骤不及防,掺哼—声,向后踉跄急退。 
  风亦飞正是要他这样,随着他一齐向后急退,跟着一个倒翻,双脚一踏对方肩膊,凌空越过身后大汉,在空中再一个翻腾,出了重围之外,他的方法原始简单,灵若猿猴,大汉们措手不及,一时间有力难施。 
  大汉们给惹起真怒,亮出兵器,发一声喊,一齐向他追来。 
  风亦飞倏地站定,一把抽出今早刚从铁隐处得来的长剑,在阳光下.剑身闪烁生辉。 
  当先带头的大汉手持长刀,狞笑一声,道:“小子!你真的活得不耐烦了。”手—动,刀光—闪,当头分中向他劈来。 
  风亦飞心中奇怪,这些大汉分明深谙武技,为何身手却这般迟缓笨掘。自己虽从未拜师学技,仍能—眼看出他们不动还好,一动便破绽百出,例如眼前这大汉虽是气势汹汹,但力道分布不均,集中到手上,致使脚步虚浮,而且落刀的速度一下子去尽,未能留有余力,一旦被人破去,便不再有变化的余力,远不如和自己终日嬉戏的猿猴们那般灵活变化,鬼神难测。 
  这些念头闪电间从心中掠过,他的长剑斜斜直挑上“叮”一声脆响,长剑削上猛劈下来大刀的中段处。 
  大刀分中而断,断去的—截打着转飞上半空中。 
  大汉踉跄后退,脸色煞白。 
  风亦飞呆呆看着手中精芒烁动的长剑,呆在当场,忘记了乘胜追击。 
  其他的大汉收住脚步,神色凝重起来,一时间不敢冒进,成为对路的局面。 
  “叮!” 
  断去的刀尖落到地上。 
  一名四十来岁、身穿劲装的汉子排开众人,踏人圈子里,此人面黄睛突,两鬃太阳穴高高鼓起,举手投足间,自具名家气象。 
  众大汉露出恭敬的神情,显然以此人马首是瞻。 
  汉子冷冷扫视了风亦飞数眼,傲然道:“本人追魂太岁杨武,现为当今皇帝之弟朱胜北麾下执事,不知小兄弟是何人门下,还望不吝赐告,以免伤了扬某和贵尊长的和气。 
  他其实一直在场,冷眼旁观,不屑出手,直到看见风亦飞身手不凡,偏又招数怪异,无法认出其家派,这时见到风亦飞神剑锋利,知其大有来历,才出面接下场面。他为人心高气傲,这样对—个小子说话,已是非常客气。佑计在江湖走动之人,一听他追捕太岁之名,那能不给足面子,何况他还把皇爷抬了出来。 
  哪知风亦飞除了在山林走动外,从未曾涉足江湖,管他什么太岁太月,不过见他说得客气,又想赶快抢回药箩.交货取银,回家覆命,应道:“还是这位大叔明理,伤了和气,大家也不好,我要走了。”转身欲去。 
  杨武面色一沉,以为这小于故意调佩他,阴恻恻地道:“不留下一点东西,便想走吗?没有那么容易。” 
  风亦飞愕然回头,摊开手坦白地道:“我连药箩也给人偷了,留下什么来?” 
  杨武勃然大怒,大步迫来,叱道:“那便留下你的小命。” 
  风亦飞见他向自己走来,自然有一般气势,不禁一步步向后退去,他未曾真正受过武技训练,对付一般人物,还可仗着眼明手快,力大身轻,这刻一和高手碰上,对方毫无破绽,立即不知所措起来。 
  街上看热闹的人,虽然不值皇府手下横行霸道,大为他担心,可是谁敢出言相劝,更别论出手助拳了。 
  杨武暴喝一声,倏地迫近三尺之内,双手使个虚招,下面无声无色踢起一脚,直取风亦飞下阴,毒辣阴险。 
  谁知风亦飞由小到大,都活在山林里,终日与猿猴嬉耍,比之猴子的灵活狡猾,杨武自是大有不如,风亦飞见对方上面攻来的一掌一拳,意有末尽,立时估出对方包藏祸心,果然由下一脚踢来,当下侧身横闪,同时一剑下削。 
  扬武冷笑一声,缩脚避过长剑,风亦飞一剑削空,待要收剑回刺,岂知杨武劝夫都下在拳脚方面,何等了得,右脚乍收倏弹,趁风亦飞收剑时,一脚踢正剑身。 
  一股大力从剑身传来,风亦飞虎口一震,长剑脱手而去,飞往空中。他虽是体力过人,如何比得上当代高手贯满内功的一脚。 
  风亦飞怒喝一声,打个倒翻,往飞上半空的长剑追去,这把剑此刻胜比心肝宝贝,什么生死比斗也给抛诸脑后,只求能把剑追回。 
  杨武冷笑一声,紧蹑其后,也往长剑追去,他见长剑锋利,起了争夺之心,想起皇爷朱胜北之子朱君宇,一向爱剑,若能献上此剑,也好讨主子欢心。 
  他后发先至,旋风般抢到风亦飞旁边,同时一肘向风亦飞撞去。 
  风亦飞终究经验全无,一心以为就像猴子嬉戏,双方在比拼快抢得长剑,仓猝间无奈一侧肩,硬捱了对方一肘,痛入心脾时,对方已越过了他,迎着从半空落下来的剑抢先奔去。 
  风亦飞惊痛交集,咬紧牙根,拼命追去。 
  扬武见他仍能负痛追来,心中的惊骇不下于他,原来他这肘撞用上了七成独门秘功,只要撞上对方身体任何一个部分,秘功立时侵入对方经脉,伤其腑脏,那知内力才传入对方体内,立时惹起风亦飞体内生出一种奇异的抗力,化去了大部分入侵的秘劝,怎不教他大感奇怪,杀机顿起,不过这时抢剑要紧,迟些再和他算账,一下提气,全力展开身法,闪电般冲前,把风亦飞抛至半丈外的距离,一伸手,往掉下来的长剑抓去。 
  风亦飞眼看到要落在杨武之手,怒啸起来,死命加速赶来,也不估量是否对方敌手杨武眼看得手,眼前一花,一个人影流星般从观看热闹的人丛中闪出,长剑落到他手里。 
  杨武狂喝一声,抓指曲起,贯满真力,发出嗤嗤劲气,向对方面门抓去,右手同时劈向对方持剑的手,他狂怒之下,全力出手。 
  抢剑者身体奇异地扭动了几下,杨武的功势完全落了空,跟着对方三掌拍来,似是平平无奇,杨武却感到无论怎样闪也躲不了,无可奈何下一掌迎上。 
  “啪”一下清音。 
  杨武一连向后退出了六七步,气血翻腾,虽未受伤,一时间却不敢开口说话,暗自调息,心中的震骇远胜实质的激荡,知道遇上当代的特级高人。 
  夺剑者一手持剑,一手负于身后,此君身量极高,有若一座祟山般耸立街心,最令人触目的是满头白发,面容瞧来却只属中年,灰布麻衣,神情有种说不出的落寞。 
  高挺鼻梁上一对虎目神光闪闪,全神察看高举在手的长剑,缓缓转动剑体,像在看着位阔别多年的老朋友,口中喃喃道:“好剑!好剑!唉!还是差了一点儿,但已是好剑。” 
  这时轮到风亦飞赶至,一把向他持剑手腕抓去,叫道:“给我!” 
  夺剑者身一侧,不知如何来到风亦飞身后,姿势无改,眼光仍在欣赏手中夺来的剑。 
  风亦飞回过身来,再伸手抓剑,夺剑者脚步轻移,每一次都闪到风亦飞手足不及的死角位置。 
  大汉们冲了过来,把两人圈在当中。 
  夺剑者视若无睹,眼光依然定在剑身上,口中淡然自若地道:“小兄弟,我只是借剑一看,看完还你。” 
  风亦飞绝非莽撞之徒,知道遇上高人,停了下来,伸手道:“那你看饱了没有,快些还我。” 
  想来今天也算倒霉,先是给人抢去药箩,目下又剑落人手,回家时真要二哥风亦乐纷他占上一课眼前运程。 
  夺剑者边赏剑边道:“就算我把剑交还你,恐怕你也无能带走。” 
  风亦飞一看杨武,调息完毕,向着他们走来,答道:“这你不用管,快把剑还我。” 
  夺剑者长笑一声,反转长剑,把剑柄伸向风亦飞,道:“我一生人走遍江湖,从不夺人所好,不过可以和你作个交易,只要告诉我铸造此剑之人在哪里,可保证你安全离去。” 
  风亦飞心中一懔道:“我虽从未行走江湖,却不会出卖朋友。” 
  夺剑者双目精芒闪现,首次正眼望向风亦飞,深深一望后道:“好!拿剑侠去吧。” 
  风亦飞讶道:“你仍肯还剑给我。” 
  杨武见他二人对答自如,活像他们全是死人,一咬牙,便要出手,忽地省起江湖上一个人来,全身一震,疆在当场,众大汉见头子默守一旁,岂敢出手,一时间陷于进退不得的尴尬境地。 
  夺剑者笑道:“拿去吧,我说不定会改变主意。” 
  风亦飞大喜过望,一把接过长剑,珍而重之插回鞘内。 
  夺剑者看了他的原始剑鞘一眼,摇头失笑,大摇大摆转身离去,双手负于背后,边行边道:“小子!跟着我吧。” 
  大汉们慑于他的威势,兼之带头的杨武毫无表示,唯有退开一旁。 
  风亦飞知道他要仗义护送,又高兴又感激,连忙紧随其后。 
  两人一先一后,眼看步出重围。 
  “宋别离。” 
  一把深沉冰冷的声音,从街的另一端传来,声音虽不高亢,却震得在场每一个人耳鼓发麻,心血沸腾,难受非常。 
  夺剑者蓦地凝立不动,脸色徽变,一改先前的潇洒从容。 
  风亦飞没有夺剑者的镇定功夫,跳转身来,恰好围在身后的大汉们往两旁退开,裂出一个缺口,看到四丈外另一批身穿皇府紫衣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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