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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岳狂客-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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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冬时节,秋风已过,河水渐低,大规模的漕运已经停止,因此河上往来的船只渐稀。
  从界首至淮安的山阳县黄浦镇,全程八十里。再北,十里径河口,再十里平河桥,这一
百里水程,最好不要夜航,在大白天也可能出意外。
  今晚,他们不可能赶到宝应县,界首至宝应有六十里左右,夜航太危险,船一沉,什么
都完了。
  暮色苍茫,船靠上了池津镇码头。这一带风浪甚大,比高邮湖的声势弱不了多少,夜间
行驶相当凶险,不遇贼遇上风同样糟糕。
  船是从苏州雇用的,苏州的舟子胆子小,不敢冒险,也无冒险的必要。
  这是漕河旁的一座小小市镇,不是宿站,更非漕船码头,户不满百,居民十之七八是打
渔人家,附近的几座大湖,鱼鲜之丰今人难以置信。大湖都是有水道相通的,中间是广阔的
沼泽区,几十斤重的大鲤鱼平常得很,还有水怪(江豚或白豚)、猪婆龙(鳄——鳄的一
种)、巨鳗……四十余年前掘河远离凶险的泛光湖,据说就发现了两条蛟龙。
  人都在船上住宿,吃腻了船上的饭菜,有些人急急上街,在最大的一家食店大快朵颐。
  这些人大半是北地的旱鸭子,在船上过日子,大有度日如年的感觉,江南的软巴巴稀
饭,简直倒尽了胃口,他们需要的是大块肉大碗酒。
  生死一笔与七个首要人物,刚好凑上一桌,强逼着店家宰了头羊,几只鸡鸭,从船上搬
来一罐徐沛高粱烧,赶走店伙开怀畅饮。
  酒酣耳热,话题从天南地北,提到苏州的大灾祸,一个个气愤填膺,大骂姬玄华出气。
  死了不少人,姬玄华仍然像缠身的冤鬼,怎能不骂?
  另两桌也有十几个人,也在骂,而且怨天恨地,恨不得马上把姬玄华抓来生吞活剥下
酒。
  镜花妖也在座,她显得忧郁,落落寡欢,她实在骂不出口,在内心深处,她明白,姬玄
华并没负她,反而是她负疚良多。
  “咱们这次算是栽到家了。”二煞冷梅喝了三碗酒,死人面孔有了血色,说起话来仍然
冷森森:“这几年来,咱们跑遍天下捉人杀人,无往而不利,何等风光?没想到这次在苏
州,竟栽在个初出道的姬玄华手上。这个人咱们东厂的档案内,竟然一无所知,他到底是从
哪一块地上冒出来的狗杂种?韩小妹,你曾经和他同食共枕,难道竟然对他一无所知?”
  镜花妖心中愤怒,却又不敢发作,这鬼女人骂姬玄华是狗杂种,岂不是嘲笑她与狗杂种
同食共枕吗?
  “他口风紧得很,我怎知道?”她强抑愤火,委委屈屈地说:“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不
多,唯我居士把我逼得很紧,最后甚至不许我和他见面,我探口风也没有机会呀!”
  “不要为难她了,斗智斗力她哪是姬玄华的敌手?”邻桌的勾魂无常大声说,阻止二煞
冷梅逼迫镜花妖:“你们听我说,我在怀疑,姬玄华与旱天雷之间,是不是有关连?该不会
是巧合吧?诸位可曾想到这两人的关系?”
  包括生死一笔在内,全都紧皱眉头沉思。
  从来没有人,把姬玄华与旱天雷联想在一起。
  也难怪他们无疑,旱天雷出现苏州第一次露面,姬玄华已经在苏州落店好几天,毫无迹
象表示两者之间有何关连,何况姬玄华的一举一动,皆在三家走狗的有效监视下,无所遁
形。
  旱天雷抢劫生祠的同时,生死一笔的人,确曾严密监视姬玄华的举动,直到太湖蛟率领
水鬼袭击座舟,才失去姬玄华的踪迹。而那时,十几里外的虎丘生祠,旱天雷已大开杀戒,
一鼓作气洗劫生祠饱掠而去。
  “不可能有关连。”接引使者冯贤说得斩钉截铁:“姬玄华与五岳狂客一群混蛋合作,
走得很近。侠义道英雄与江洋大盗,会走在一起吗?五岳狂客嫉恶如仇,决不会自坏以一生
心血得来的名声。再说,他抢走了魏公生祠数十万金珠,犯得着和我们死缠不休?”
  “不要多说了。”生死一笔懊恼地说:“多说徒乱人意。不管他是不是旱天雷的化身,
追究也无补于事,反正两个都是咱们的心腹之患,都是咱们誓必杀之才甘心的人。目下该担
心的,仍是姬玄华,这混蛋冤魂不散,不及早宰了他,咱们休想安逸。咱们最好不要和前面
的人会合,干脆留在后面等他,集中全力毙了他永除后患。”
  “算了吧!”勾魂无常冷笑:“咱们这几个人行吗?除非把燕山三绝那些人全用上。长
上,咱们在船上是安全的,姬玄华一个人,决不可能用船追上来撒野,能甩脱他才是上
策。”
  “不可能把燕山三绝那些人,调过来全用上。”生死一笔摇头苦笑:“上次在扬州,追
魂神胆陆档头就明白表示过了,他们护送珍宝回京是唯一要务,不会和姬玄华拼命。上次他
们死了十几个人,到现在还埋怨我调度不当呢!其实他们已吓破了胆,在扬州逗留片刻便急
发航,要他陪我威胁江都吊客,他如坐针毡迫不及待匆匆走了。我又不能直接指挥他们,孙
大人不在,谁也休想调动他们。万一会合后,姬玄华追来了,珍宝如果有所失闪,他一定会
把责任往我身上推,所以我想和他们会合,以免日后有大麻烦。”
  “他们并非吓破了胆。”勾魂无常为其他的人辩护:“而是保护珍宝第一,如非必要,
不想暴露实力,不希望牺性有限的人手,会合之后,就可以看到他们如何对付姬玄华了。因
为姬玄华肯定会追来,扬州那些牛鬼蛇神,决不比鱼藏社的杀手高明,阻挡不住姬玄华的雷
霆搏杀。”
  “天杀的!我已经感觉出,这狗东西距离我们愈来愈近了。”神拳铁掌是吃过苦头的
人,对姬玄华特别敏感:“他认为吃定我们了。任何一个人,认为对手软弱得像待宰的羊,
一定会毫无顾忌下手攻击的,决不会手软放弃两万银子之事。”
  他说姬玄华愈来意近,真有人神色大变。
  “不要说蠢话扰乱人意。”生死一笔不悦地叱喝:“我算无遗策,迄今为止,仍然能有
效地控制他的动静,不再威胁到咱们的安全。我估计扬州方面,最少可以缠住他三至五天,
这时就算他动身追赶,永远也追不上咱们了,你们没有风声鹤唳的必要。明天会合之后,他
最好死在扬州算了,免得让咱们剥他的皮示众天下,哼!”
  “你们实在应该花钱消灾,早些把两万银子给他的。”镜花妖叹口气说:“他以花花公
子的面目遨游天下,花的钱像流水,有机会多赚些,他怎肯放过?你们这次下江南赚了好几
十万……”
  “女人,给我闭嘴!”生死一笔大为光火:“这不是花钱消灾的问题,而是东厂威信的
尊严不能损毁,你懂不懂?我问你,他到底善用哪一种兵刃?身边暗藏了些什么歹毒器
械?”
  “他身上根本没携有兵刃暗器,买来或夺来的兵刃用后即丢。”镜花妖说:“我想,十
八般长短兵器都精通,摘叶飞花也可杀人,不需携带兵刃遨游天下。”
  “鬼话,你在长情人的志气。我想,他对你可能仍有几分温情。”
  “长上,你这话有何用意?”镜花妖脸色一变:“你饶了我吧!请不要再从我身上打主
意。”
  “嘿嘿嘿……”生死一笔发出一阵阴笑:“那对你也有好处呀!你也该为自己好好打
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得到好处咱们也跟着沾光,何乐而不为。”
  “你……”
  “你放心,我会替你好好安排,嘿嘿嘿……”

  船顶着凛冽江风,轻灵地滑过小村镇河面,可以清晰地看到码头上,所泊靠的二十余艘
大小船只。生死一笔的两艘船灯火全无,不见人迹。镇街上也灯光稀少,这小地方没有夜
市。
  从舱窗缝向码头察看的唐小姑娘,用肘轻碰姬玄华的手膀。
  “这时向他们讨债,正是时候哪!”小姑娘低声说:“再这样无所事事跟踪,烦都烦死
了。”
  “跟踪本来就是无聊最烦人的事,没有耐性的人难以胜任。”姬玄华轻松地说:“傻女
孩,这时找上他们,能讨得到两万银子的债吗?”
  “这……”
  “只有傻爪才会带了笨重的金银,在数千里长途中冒风险,我保证把他们剥光,最多只
能搜到三两百银子,距两万两差了十万八千里,何必费神?”
  “收一两算一两……”
  “你老爹是百万富豪,你怎么这般小家子气?呵呵……我要他们前面的人偿付。”
  “他们也不可能带有两万银子呀?”
  “珍宝折价,抓一把就够了。”
  “你是说……”
  “那两艘船,其中一艘藏着从虎丘魏奸生祠,搬走的价值数十万珍宝,我要定了。”姬
玄华眼中闪烁着冷电:“大奸大恶窃国,我窃大奸大恶的珍宝,虎狼相残大快人心,我心安
理得,杀起人来理直气壮勇气百倍。”
  “哦!旱天雷抢劫了生祠……”
  “他抢了好几处生祠,连魏奸的故乡最大的生祠也抢了。”姬玄华眼中,肉食猛兽的厉
光更为炽盛:“珍宝对富有的人,只是一种玩赏物。但对家破人亡的穷苦百姓来说,却是救
命的灵丹。我把这些珍宝,让富有的人玩赏换取他们的金银,救助濒死的百姓,各蒙其利,
我做得于心无愧,手段是暴烈了些。但我问过苍天,请苍天指示我有否更好的手段做得更
好?”
  “大华哥,苍天怎么说?”姑娘的嗓音也变了。
  “苍天什么也没说,他是袒护大奸大恶的。”姬玄华狞猛的神情极为慑人:“家父号称
天王,自以为替天执法;你父亲自以为是金刚,可以扫灭天下邪恶。结果,两人心灰意懒,
枉劳心力不可回天。”
  他的嗓音变得很可怕,一双拳头握得紧紧地。
  “十二年前,记得那个派太监至各地征税的皇帝吗?那是万历四十三年。从七月就开始
闹旱灾,蝗虫遮天蔽地。直至四十四年四月,旱蝗再起,饿死了二十余万人,饥民易子相
食,男子杀妻充饥。我从山西、湖广、南京,几位亲朋好友运粮进入灾区救灾。前后三年,
我家的千万家财,以及万亩的大田庄,三易其主,在这三年中仅剩下草屋一间,家财散尽后
继无力,眼睁睁看着万千饥民在痛苦中填于沟渠。小华,我就是在那种惨绝人寰的环境中成
长的呀!那种欲哭无泪的无力感,使我觉得如果没有钱,你连救一条虫也不从心,所以……
我能怎办?我能正正当当凭一双手规规矩矩赚钱来救助苍生吗?我能赚多少呢,养活自己也
不容易哪!我只是一个匹夫,我不懂用仁义道德救世的大道理。当我还是一个十二岁的少
年,狂奔百里去催请另一救灾站紫急拨粮,踏过满地饿殍的原野,我只有一个念头:你已经
无法用仁义道德去救他们了。”
  “大华哥,你……你也无力救天下苍生呀!”姑娘感到眼前朦胧,伸手轻抚他的脸颊,
摸到满手泪水。
  “我知道。”他深深吸入一口气:“我只能有一步走一步,做一个匹夫所能做到的事。
天下大乱将起,我不知道日后的道路该如何走。也许,我会像你爹和我爹一样,心灰意懒不
再问人间疾苦,找地方躲起来颐养天年。”

  舱门响起敲击声,惊醒了倚偎着睡在窗下的爱侣。
  “有事吗?”姬玄华掀被而起。
  “看到灯号了。”门外的舟子说。
  白龙的组织相当庞大有效率,信息的传递十分迅速确实。两天之内,沿河各埠头策应的
人便已准备就绪,布下了绵密的策应网。
  拉开窗,便可看到右前方黑沉沉的河岸,一星暗红色的光芒不住闪烁,绵绵不绝呈现一
长三短的闪光,固定在原地不会晃动。
  “这是什么地方?”姬玄华问。
  “那是泾河镇,已经进入淮安府地境了。”
  “他们的船在这里?”
  “信号指示是的。”
  “在偏僻处靠岸,谢谢。”
  “不客气,遵命。姬爷请小心。”
  “我会的。”
  “我是说,氾津镇那批人,可能易船赶来了,他们的人手倍增。”舟子说:“三更天就
发现后面有一艘船跟来,时远时近十分可疑。”
  “让他们来吧!正好一网打尽。”姬玄华凶狠地说:“免得浪费时间,回头再收拾他
们。”
  船向右岸靠,已经是五更初正时分了。

  泾河镇也是一座小镇,官道从这里开始北伸,宽度增加了一倍,而且平坦笔直。从淮安
南伸的百余里耳堤,延伸到宝应,官道就在堤内,堤与路形成极为壮观的景色,工程极为浩
大,至府城约五十里。
  泾河在镇南,是一条经过人工整修的泄洪支河,深六尺宽五丈,河口建了一座巨大的水
闸。每当漕河水浅,便闭闸管制水位。洪水暴涨,则启闸泄洪水灌入射阳湖,从湖东流入大
海。
  泾河镇比氾津镇大一倍,赶不上宿头的零星漕船,可以在这里泊靠、修理,所以码头的
规模不小。
  码头泊了二十余艘船只,两艘毫不起眼小型货船,泊在码头最北端,平平凡凡毫不引人
注意。
  天终于亮了,船只先后发航。
  这两艘小货船,却没有启航的迹象。舱面有人走动,打扮与一般水客毫无二致。
  姬玄华出现在码头,墨绿长袍穿得像仕绅,袍袂掖在腰带上却又粗野不文,撸高大袖像
个打手,手中的码头工人大手钩像个工人,站在那儿不伦不类,盯着舱面上活动的人邪邪地
笑,一看就知道是个不怀好意的人。
  两艘船的舱面,各有两个船夫打扮的中年大汉,魁梧的身材与剽悍的气质,可不像真的
船夫。
  四双怪眼全落在姬玄华身上,眼中涌起警戒的神色。
  “喂!你们在等会合的船吗?”姬玄华亮大嗓门叫:“不要等啦!他们两条船出了祸
事,不会来了,是祸躲不过,也躲不掉的。”
  “你胡说些什么?”一名中年大汉沉声问。
  “你知道我说些甚么,是吗?”
  两个大汉上了码头,直逼近至丈内。
  “老兄贵姓?”为首的大汉怪眼中凶光暴射,声如洪钟:“咱们少见。”
  “你们一直躲在虎丘那座奸祠内,当然少见啦!”
  “咦!你……”
  “姬玄华,杀神姬玄华,记起来了吧?”
  舱门急开,躲在里面的人纷纷抢出。
  “狗东西!你欺人太甚。”大汉大吃一惊,也勃然大怒,猛地挫马步踏进,一记现龙掌
吐出,掌出风雷发,无俦的掌劲涌发如骇浪惊涛,内家掌力极为雄厚,急怒出手威力万钧。
  “且慢动手……”最快登上码头的人大叫,是曾经与生死一笔光临江都吊客大宅的人,
追魂神胆陆新,京都大名鼎鼎的十三太保之一,手中一对鸳鸯铁胆,五十步内可击破内家高
手的头颅。
  这位陆大档头的地位,其实与生死一笔相等,但在京都的声威人望,都比生死一笔高。
由于在东厂的地位相等,所以难免面和心不和。这次随孙贴刑官出使,追魂神胆只听孙百户
的指挥,对生死一笔爱理不理,生死一笔所定的一切妙计行动,必须透过孙百户才能推行,
大有缚手缚脚的障碍存在。
  人不为已,天诛地灭;追魂神胆只完成自己的份内任务,不理会生死一笔是人之常情。
  生死一笔透过孙百户,逼追魂神胆派了十四个人,要一举埋葬姬玄华。结果十四个人从
此平空消失了,为了这件事,双方曾经闹得很不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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