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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翼 作者:青镜晓颜(晋江2013-12-13完结)-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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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边走边说，渐渐远去了。
在一旁听了个全场的宋江川却若有所思。
刘元凯一直以来的表演短板原因他似乎有点摸到头绪了。
他是带着头脑带着理智上场的，所以，刘元凯从来不曾因为情绪起伏而崩盘过，可也正因为太冷静，难以全情投入。
自己都没法打动自己，更不用说打动观众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曲终人散
今天下午就要离开美国了，这是最后一次上冰接受法伦的指导，6位选手都百分之百地投入，认真聆听这位奥运会季军的每一句话，认真观摩他的每一个动作。法伦也的确对他们都提出了非常有针对性的建议。
对TY的建议最简单——提高滑行技术，至少这个短板已经限制了TY的进一步提高了。除此之外，法伦以为，俞攀的动作不协调有幼年脑瘫的因素在里面，但更多的是他自己的不自信造成，理由是TY的《月光》都可以闭眼托举了，如果是脑瘫造成的不协调女伴不掉下来才怪！也就是说，俞攀是有这个能力的，但是他的不自信，封印了自己的能力。
然后是YL，法伦没有给他们现成的经验，但是建议他们可以看看情况类似SR组合是怎么做的。李昂若有所思地答应了。
SR中的男伴理查德森是李昂的老对手，当年XL就是战胜WR以及俄罗斯的KG拿到世青赛冠军的，而且两人今年居然有可能在GP碰头——虽然YL就参加11月中旬举行的中国站，但SR的2站GP极有可能是本土日本站加中国站。
这个对手是熟悉的，但又是陌生的，李昂一时间无比希望时间能过得快一点，能与老对手在赛场上再见真章一回。
当然，李昂更没想到的是，他们碰头的机会，会提前足足4个月！
对QL的建议法伦没有直接告诉他们，而是告诉了宋江川，因为QL那会儿正在练习他们的新难度——托举5BLi。
曲蕊曾抱怨过刘元凯的表演短板，他的呆木程度跟同是孙家班出身的黄子希如出一辙。法伦以为，刘元凯的表演最致命缺陷在于就没有理解过编舞的意图，他压根儿不知道编舞要他这么干，以及为什么这么干，只是一味机械的模仿。
曲蕊也有这个毛病，但是她比刘元凯强的地方在于，会自行领悟，而且悟性不错，有领悟得好的时候。
法伦说完了，宋江川沉吟良久，不吭声。但是临行告别的时候，他是紧紧握着法伦的手，真诚地说着感谢的话。
大牌不大牌的他不管，这次是真来对了。
带着新编好的3套自由滑，3对双人选手踏上了返回北京的飞机，不过，当他们回到北京，就先被雷劈中了一道。
不是宋江川原以为的宁瑶又偷懒了，或者姜智予不干导致的NJ拆队，而是……吴敬延手下的FD，申请退役。
傅紫筠，24岁，董晨曦，27岁，他们是吴敬延手下双人组合里年纪最轻的一对，组队时间也最晚，前面三大双都没退，他们反而最先萌生退意了……这个年纪，不要说在运动寿命长的双人是非常年轻的，连运动寿命最短的女单，27岁还不退役的也有。
FD给出的理由是伤病，但是之前他们的伤病，起码不比WP更重。
吴敬延扣下了FD的退役申请，但是FD似乎是真的想退役了，至少，在许俊转述的消息里，吴敬延在极力地挽留他们。
“那留下了吗？怎么消息还传得到处都是？”宋江川问自己的助手，虽然是休赛期，一样也是很影响士气的！
许俊斟酌了一下语言，最后答非所问：“可能，未必是真的因为伤病。”
宋江川也沉默了，FD的退役，也许更多的出自对前途的绝望吧，先是宋家军的老大XL到他们前面去了，然后是TY、HZ、QL，连XL拆队后重组的YL也在本赛季都超过了他们……每迎来一个新赛季，FD的名次，就要往下滑落一位，到现在，每一个新赛季，对FD就是一道关卡，考验他们承受力的关卡。
那么，也就可以理解FD上赛季双四的疯狂了，这是他们破釜沉舟的努力。
但是……双四也没能改变FD一路下行的命运。
宋江川苦笑一声，他真的很希望NJ能有FD这样破釜沉舟的大气魄，哪怕只有那么一次也好啊，可是他带着QL比世青赛，带着TY比世锦赛期间，是李昂和夏宜姿督促他们加码练习的！
皇帝不急太监急啊！求求你们争气点好不好！
选手们则是在宿舍碰到董晨曦的，他在帮着裴乐收拾东西——因为住院，裴乐有一阵子没住这里了，屋子里全是灰。
他在扫地，裴乐腰弯不下去，只能打打下手，帮他挪一下屋子里的椅子、柜子，却发现力不从心，腰完全使不上劲，最后是董晨曦自己挪了开去，不由苦笑一声。
但是董晨曦在帮他拎行李包的时候，一样觉得吃力，最后是路过的刘元凯帮他搭了一把手。
年轻就是好啊，没伤没病更是好啊！
裴、董二人一脸羡慕地看着刘元凯，倒把刘元凯弄得不好意思了：搭把手这种事，不是应该的吗？难道有什么不对的？
最后一个电话拯救了刘元凯，他爹打来的，他们已经到中心门口了。刘元凯如释重负，跟裴、董两人打声招呼就匆忙离去——从过年到现在，他已经2个月没有见到父母了。
不知道父亲的失眠症怎么样了，应该还是那样吧，这多年看了多少医生吃了多少中药西药，还是没效果。。。。。。
他走了，留在房间里的两人一时相对无言。
是裴乐先打破了沉默：“真的要退？”
他是希望FD提退役是赌气之下的决定，赌气，只要气消了就没事了，只要气消了，就还会回来。都是年轻人，谁没有使性子的时候？FD今天的局面，至少他们自己不应该负主要责任，如果FD使一使性子，大家都可以理解。
就怕FD并非赌气，而是考虑再三之后的最终决定，那。。。。。。可能就真的不能挽回了，谁都无法挽回。
由于董晨曦望着走廊上刘元凯的背影，所以裴乐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的语气中，依然难言心酸：“我就这样了，起码我退了，紫筠还有重组的机会，袁李和夏陆不就是重组的么？现在成绩立刻就起来了。”
FD组合，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他们想了自己能想到的所有办法，可上赛季的成绩却给了他们冰冷的回答。不想这样下去，也只有拆队一条路了，起码重组可以带来机会，死守FD是没有希望的。
以董晨曦之倔强，退役的主意，极有可能是他提出并且最终付诸实施的——他不想再拖累傅紫筠了，因为他受伤住院并且还需要休养至少半年，FD不得不退出冠军赛，下赛季也已经报废了一半儿，傅紫筠却并没有太多伤病，而且也才24岁。
裴乐甚至能想象出，FD为此事必定有过一番争执，董晨曦不想拖累傅紫筠，傅紫筠恐怕也不愿意看着FD这么沉沦，但是她肯定也没有什么办法，有办法早用了，两个人都犯倔的结果是两个人都提出了退役——当真是同命运共进退了。
刘元凯大门口碰到了自己的教练宋江川，还问了句好，宋江川看上去行色匆匆，似乎是有心事，只点了下头就继续往前走，刘元凯走了几步，楞了一下，跟在宋江川身后的，不是大美女傅紫筠么？
她是吴教练带的选手，怎么会跟着宋教练一起呢？
还没等他想出个因果来，他的父母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了——几个月没见到儿子，是怪想念的。
他的妈妈就跟全天下的妈妈一样，见面就说“瘦了瘦了。”边说边抓着儿子的胳膊左看右看。然后父亲纠正母亲的说法：“没瘦没瘦，他这是长高了。”
刘元凯憨厚地笑着，任凭父母怎么摆弄——无论孩子长多大，在父母眼中，还是那个拖着鼻涕满地跑的孩子。
父亲和母亲就儿子现在到底有多高，争论起来，刘父是个高个子，但偏偏离中国男人梦想的身高——一米八差一点点，每每引以为憾，自己不能再高了，便下足功夫要在儿子身上找回来，刘元凯小时候，鸡蛋牛奶都没有断过，令父母欣慰的是，他的身高在同龄人中一直是排在前面的，现在也是。
刘父比着自己的头顶——儿子现在已经比老子高了，虽不知具体多高，他多年的功夫肯定没有白下！
“一八二，上星期刚量过的。”
刘家父母顿时喜上眉梢，儿子身高一米八——二了！老爸一生的心愿在他这里实现了，刘父激动得眼泪花花，但是刘家骨子里的理智基因这个时候很不给面子地发作了，刘父说：“量量看，哪儿有卷尺？”
刘元凯当然不可能有卷尺，但是他们的陆上训练室里有量身高的，只是这一来一回就费工夫了。刘父不辞辛苦，一定要亲眼证实一下，等证实了儿子没谎报身高之后，他就只剩下傻笑了，刘母则是一边走一边抱怨丈夫的死心眼儿，谎报有意思吗？再说别人不了解刘元凯，做父母的居然也不了解吗？
刘父呵呵傻笑：“我就是想亲眼看看……”
“哼！没一米八他就不是你儿子了！”刘母看似抱怨，其实也是自豪，因为她接下来就问刘元凯：“现在你是国家队里个子最高的吧？”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骄傲。
可是刘元凯摇头：“不是，是陆斯，他比我高一点点，我一八二他一八三。”
刘家父母仿佛被人当头淋了一盆凉水——什么？一米八二都不是最高的，就矮那么一厘米！
那一瞬间，刘父脸上的表情可谓精彩之极，最后是刘母戳了一下自己的丈夫：“差不多了，这又不是跳高，高一厘米就是冠军了，早点收拾东西回去吃饭！儿子几个月都没回家了！想吃什么菜？”说完又想了想，问儿子：“蕊蕊也很久没回去了吧？要不顺路带她一起回去？”
曲家跟刘家原是街坊，虽然现在不住在一个地方了，因为曲、刘搭档的缘故，两家还在走动。
刘元凯马上给曲蕊打了个电话。
曲蕊就在寝室里，同在这里的，还有谭佳颐、宁瑶、夏宜姿。
宋江川真的决定要拆了NJ了，董晨曦退意已决，但是傅紫筠还可以挽留一下，如果给她一个好男伴的话。
可是现在中国队不要说好男伴，就是男伴都没有，除非能动员到男单或者冰舞选手转项，否则，只能打已成对组合男伴的主意。而且好一点的组合是不会拆的，也就是NJ组合的男伴姜智予可以考虑一下。
如果合练顺利，傅紫筠就将取代宁瑶，成为姜智予的新女伴。两对绝望组强强联合，没准能倒腾出一个希望组来。
宁瑶被抛弃了。
这个消息是许俊告诉她的，这个时候，傅紫筠和姜智予已经开始第一次上冰合练，吴敬延和宋江川都在冰场那边，没空。
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宁瑶没哭没闹，就这么一脸平静地接受了这个消息：下个赛季，NJ组合将不复存在。
许俊有些惊讶于她的淡定，NJ散伙，不仅意味着他俩7年的合作就此终结，还意味着宁瑶失去国家队队员的身份——原版XL拆队之后，夏宜姿也被退回省队，直到与陆斯组队并且杀入冬运会正赛，才被宋江川重新召进国家队。
就在许俊搜肠刮肚地想安慰宁瑶几句的时候，宁瑶反而安慰起他来了：“许教练，你不要说了，其实，也许早该这么做的，这对大家都是解脱。”
许俊有些苦涩地笑了一下：“国家队出去容易，要再进来可就不容易了。”
夏宜姿那么好的天赋，费了牛鼻子力气练出3Lz，却还不够格进国家队，冬运会要不是WP退赛，XL基本不可能通过预选赛，没这个前十，宋江川要把他们弄进来，可真不容易。
没有夏宜姿的能力，没有夏宜姿的勤奋，被退回地方，虽然还是专业运动员，可无论哪个省的省队还是俱乐部，师资力量都不能跟国家队比，那里的教练能力差了宋江川一大截，那里的选手水平没准连宁瑶都不如，所以，这一次离开之后，她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宁瑶点点头，却没有再说话。
回不来就回不来吧……
在国家队的日子，并不快乐。宁瑶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开始花样滑冰的原因——那是9岁的时候，过年跟亲戚一起出去玩，偶然间兴起玩了这个，就像去公园坐云霄飞车一样。虽说是第一次上冰，她的表现却比一同下场子的表哥表姐要好，尽管一样摔得胳膊都青了，可是她摔了也能很快爬起来，不像表姐，摔了之后哼哼唧唧费半天劲儿起不来。
然后，除了过年，周末也会去玩一玩，摔跟头是很痛，但是很快乐，因为她摔的跟头越来越少，那个冰场教练夸奖她，说她虽然平衡感一般，但反应很快，很快摔倒，又很快爬起来，而且像个没事人一样。
重要的是她胆子大，一点也不害怕摔倒。于是训练的时间从每周，增加到有空就回去——宁瑶是家中的独生女，家庭条件很好，家里对她这样的爱好尽量予以支持，其他这个年龄的孩子忙着培优奥数英语，宁瑶也在忙啊，只是项目冷门了些。
再然后，那位教练向宋江川推荐了她，那一年宁瑶12岁，刚刚小学毕业就一步登天入选国家队，就像做梦一样。
可是在国家队的日子，就没有那么快乐了——没进国家队的时候，她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高兴的话，练一整天都可以，只要体力支持得下来，不高兴的时候，一天都不上冰也正常——那个俱乐部水平并不高，她的教练也并不死盯着她，国家队正好相反，不但要日日对着一个严肃到骨子里的教练，连搭档都是一副苦瓜脸。
摔跤越少越好，动作越标准越好，吃饭要数着米，每天的训练量是不能少，超重有惩罚，有时候连网都不能上……
国家队规矩多，宁瑶不快乐。
连气氛完全不一样，有段时间宁瑶每天早上起来在日历上划一个大叉，表示昨天熬过去了，扳着手指数还有几天休假可以出去玩。然后有一次她偶然近距离接触了三大双之中的某一对，哪一对她就不记得了，那时候她进国家队没多久，人还没认全，而且她当时是背对他们的，没有看清脸，现在想来，不是WH就是FL，因为宁瑶还记得，那一年他们因为裁判的缘故没能拿到世锦赛冠军，国家队上下都很是不平。
“我今年25岁，还有5年，我就不信三十岁以前拿不到一个世锦赛冠军！”
我的天，还有人想滑到30岁！想到以后18年就要过着这样的日子，宁瑶一阵不寒而栗，可惜她转头看，发现那边冰场上站着好几个人，认不出谁是刚刚说话的。
18年啊……都够生个孩子然后把他抚养到成年了。
这是宁瑶当时的念头，现在想来……真是百感交集，不用18年了，连8年都不到，她现在就可以摆脱这种日子了。
讽刺的是，今天终于如愿以偿的时候，她居然会心生怀念。
人真是贱啊，居然会贱到这种地步……宁瑶不禁感叹。
眼眶一热，泪水涌了出来。
记得微博上转过一则：动作重复多了会成为习惯，习惯坚持下来会变成性格，性格会决定你的一生。
看来她已经养成了习惯，却在习惯还没成为性格的时候，选择了放弃——她最终还是与教练、家长的期望背道而驰了，因为那不是她的性格，更不是她想选择的人生。
只是，泪眼模糊地看着同样泪眼模糊的夏宜姿和谭佳颐的时候，宁瑶是十分内疚的。
“让你们白费心思了。”宁瑶说。
“你！”夏宜姿狠拍了下她的肩膀，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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