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翼 作者:青镜晓颜(晋江2013-12-13完结)-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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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就揪出了魏秀云的一段婚外情。曲兵把家底败得一干二净，曲红帮弟弟偿清了债务，声明除了弟弟一家子的生活费，不肯再出一分钱，曲兵在家要吃要喝，要酒要菜，那点儿生活费那里经得起花？可国家队如今封闭集训，又不能从曲蕊那边要到钱——曲红有言在先，要是敢打扰侄女，她连生活费都不会再给，于是魏秀云就出去打工了，先只想打点短工挣些家用，她手脚勤快，性格也温顺，老板自然喜欢这样的员工，打工的收入居然还能让两个人维持温饱，第一个月是这样，第二个月是这样，第三个月还小涨了一点工资，有了收入，底气、心态都不一样了——没有大姑姐的接济，没了曲家，我也能养活自己，何必再看这个男人的眼色？何必再挨他的骂？何必……再回这个家？
　　重要的是，她在外面碰到的男人，哪个不比曲兵好？那个男人起码身体健康四肢健全，而且有几分本事——拳头一亮，就能把她那个脓包丈夫吓得脸色发白，几十年来魏秀云是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丈夫是如此无用，凡事有母亲和姐姐收拾，除了色厉内荏地高声叫骂，内里根本是个草包。
　　她自己都想不到离婚手续办得如此干净利落，原本还打算着自己先搬出去做持久战的打算，现在这些安排都落了空，她直接回家收拾收拾东西，去民政局交出红本换了绿本，不一天时间，一切尘埃落定，等曲红知道，她人都走了。至于女儿曲蕊，等她知道这件事，只怕连年都过完了。
　　跟着不负责任的曲兵过了半辈子，魏秀云也变的不负责任起来，总之，无论出了什么事情，横竖有大姑姐顶着呢，她总能收拾好残局的。
　　于是曲红一到弟弟家，见到的就是失魂落魄的弟弟，以及空荡荡的屋子——魏秀云肯净身出户，她的那个男人可没这么大方，幸而曲家一向没什么值钱的东西，饶是如此，也被弄一团狼藉。
　　所以曲蕊现在看到的家，其实已经被姑母收拾过，然后又补了些东西进来，看着还像个样子，可曲蕊到底在这个家生活过这些年，那些地方是什么样子的，一眼就能看出来，这看着不顺眼的地方，必定是姑母重新换过的。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姑妈你也别瞒着我了，我也有十八岁了……虽然……不经常回来，我妈的那些事儿，多少也听到些风声。”
　　从那天晚上，刘元凯送她回家，而母亲接了电话也不肯马上回来，就知道了，事实上她那天就没回来，第二天也没有，打电话去问总说加班忙。
　　也许从那个时候起，魏秀云心里已经没这个家了。
　　曲红沉默良久，终于吐露了实情：“是……你妈在外头，有人了。”
　　“是在我爸去上班之前还是之后有了人？”
　　若是之前，还可以说是被曲兵弄的心灰意冷，虽然婚外情不道德，却还算情有可原，若是之后……
　　曲红摇头：之前和之后，结果不是一样么？莫非在曲兵改过自新之前就变心，就能弥补多年来受的委屈？抛开大姑姐的身份，曲红心中忖度：若是自己，摊上弟弟这样的丈夫，也是宁可落个不守妇道的恶名，也要离婚的，离婚了，不过吃点苦头，起码将来的命运可以捏在自己手里，要是不离婚，那就一辈子陷在这个泥淖里，几十年的光阴就这么虚掷不说，还落不到任何好话——魏秀云之前不就顶着个“晦气”的恶名么？真是冤枉死了。
　　“这种事，怎么能打听得出来？”曲红故意含糊其辞，“再说……婚都离了，再计较这些，也没什么意思了……”
　　曲蕊望着姑母，望了好一会儿：魏秀云只是她的弟媳妇，却是她的妈妈啊！她……
　　转念一想，自己本就是这个家中最无足轻重的一个人，就算当时她在，如果妈妈铁了心要离婚，她又有什么办法？又能有什么办法？
　　“我……过两天就回队里去。”
　　曲红踌躇了下：“……也好。家里有我，别的不要多想……我听赵钊说，你这次成绩很好，宋教练又心疼你们，千万不要闹性子……”
　　曲蕊点了下头，这才想起当事人之一，她那个不成器的父亲：“爸爸呢？怎么不在家？”
　　“这些时厂子里忙……他就……”
　　“你马上给你爸打个电话，我这儿有号码，叫他回来。”一直默不作声的姑父赵岩突然开口，厂子忙不忙他自然是清楚的，再忙，难道忙得没时间见女儿？
　　没脸见女儿才是真的。
　　曲红瞪了丈夫一眼，但赵岩这一次毫无妥协之意，直接将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说：“要不就用我的手机打也行。”
　　曲蕊都十八岁了，再没有道理惯着这个小舅子了。
　　曲蕊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了姑父的手机，两下子就翻到了父亲的名字。
　　大概是因为显示的是赵岩的号码，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只是听到是女儿的声音，曲兵语气里很是慌乱：“你、你回家了！家里什么都没有，要不上你姑姑家，实在不行在外面吃也行……”
　　曲蕊定了定神，回答道：“我吃过了，你什么时候回来？……不，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妈妈跟人走了，你好歹要说两句吧，会不会我下次再回来，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要直接住姑妈家去？”
　　听筒里传来嘟嘟的挂断音，曲蕊沮丧地将手机还给姑父，赵岩却不接，示意曲蕊：“继续打。”
　　曲蕊迟疑再三，最终还是拨出了电话，可惜被曲兵挂断。赵岩摸摸头，想了一下：“那就用你的手机打。”
　　最终在女儿的数十个电话催促下，曲兵答应回家。
　　曲红担心弟弟，想开车去接他，但依然被赵岩阻止了：“他这些时自己一个人上班下班不是挺好的么？偏生今天要人接？再说今天也没刮风下雨的，就那么几步路走不得？”
　　以曲红对弟弟的心疼程度，哪怕是随便安排的一个事儿，也必定会考虑到他腿脚不方便，肯定不会离家太远。
　　曲兵回到家已经很晚了，姐姐、姐夫、女儿却还坐在客厅等着他。
　　四大洲锦标赛的时间，经常与春节假期重合，所以参加这个比赛的国家队选手，都是不过大年改过十五的，曲蕊也是。这大概是除了祖母丧事之后，曲家过得最难受的一个元宵节了——这个家的女主人走了。
　　“爸爸，你……你就没想过挽回妈妈吗？”
　　面对女儿的疑问，曲兵无言以对，无地自容，他怎么能说是害怕那个男人的拳头，一时怯懦之下就去办了离婚呢？
　　女儿必定要追问：为什么不报警？为什么不叫姑母姑父过来？为什么从头到尾，除了他们两口子，这个家的其他人对这件事一点也不知道？
　　曲兵怎么好意思告诉她，他当时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他没想到一向逆来顺受的老婆居然敢跟他说不，更没想到她早就打定了主意不再跟他过日子了，当天就去办离婚证，毫无通融余地。
　　等离婚证已经办下来，他才醒悟过来：这个男人就是奸夫！他拐走了他老婆！
　　可是他一个残疾人，又能如何，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一对狗男女潇洒地上了同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定下神来，打电话给魏秀云的两个弟弟，人家不是不接，就是一万个不知道，追问得紧了，反而骂他：“连老婆都看不住，你还是不是男人！我倒还要找你要姐姐呢！”
　　曲兵这些天来，经历了平生最大的打击，比他工伤的那一回还大，毕竟那时候，还有母亲和姐姐，而现在，虽然还有姐姐姐夫和女儿，他却无颜面对他们。
　　就像那次与刘元凯喝酒一样的感觉：在曲家他固然还是一家之主，那是因为曲红是女的，曲蕊是女的，两人之一若是个男的，早轮不到他当一家之主了。而且，离开曲家这个困了他几十年也保护了他几十年的牢笼，他什么都不是——他不如姐姐姐夫不如刘家父子，他甚至不如他的女儿——作为离婚的当事人之一，他也是事到临头，才知道魏秀云在外面有人！
　　听父亲亲口说完离婚缘由，曲蕊讷讷地说：“……这样……啊。”
　　为了那个男人，妈妈不要爸爸，不要她，也不要这个家了，她甚至都想不到打电话通知自己的女儿一声。
　　曲红一拍脑袋：“是，你不说我都忘了，离婚归离婚，她总还是是你妈，好歹要跟你说句话，明天就是十五，要不，大家见一面，吃顿饭，起码要像个过年的样子，怎么样？”
　　赵岩和曲蕊都表示同意，曲兵强烈反对，但今天，是他的意见被无视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男人心

　　因为多年养成早睡早起的好习惯，刘元凯早早就起来了，而他父母都还睡着呢。
　　围着小区跑了一圈之后，他打开了手机，顺便也开了QQ，结果孙家班的群一阵滴滴没完。
　　虽然孙家父子的训练思路没少被人诟病，但不得不承认，孙家班也的确为国家队贡献了不少人才，男单，有黄子希易明晶，女单有前一姐唐娜和王娟谢诗倩，双人QL，冰舞男伴孙振辉还是孙廷光的亲儿子，重要的是，他们都是凭实力，并不是因为孙骏遥是国家队总教练的缘故才进国家队的。
　　所以，孙骏遥能够在韦方平引咎辞职后接替他成为总教练，而孙廷光也有资本竞争总教练一职。只是他的总教练之路上，陡然杀出个能力心计都一等一的尹真来，楞是把这事儿给搅黄了。
　　且不论管理层的那些破事，孙家班的选手们一向还是比较团结的，有什么好事儿一起分享，有坏事儿，也常来群里诉苦。不过今天的事情，其实与孙家班无关。
　　女单选手谢诗倩因为发育关没挺过去，成绩和竞技状态严重下滑，被国家队退回，回到了俱乐部训练，不过，国际比赛没份了，国内比赛还是会出来打打酱油的。她如今是马建宏的弟子，无巧不巧地与宋杨成了……师姐弟。。。。。。
　　然后就目睹了宋家父子，以及宋江川杨琳这对前任夫妻的一场激烈冲突。
　　“宋教练发起火来好可怕，他一瞪我，我腿都软了，好像下一秒钟就会把我撕了一样。”谢诗倩这么形容道。
　　“他为什么瞪你啊，他又不是你的教练。”发问的是八卦之王易明晶。
　　“我刚刚好站在旁边，不是瞪我的。我听着，是不想让他儿子练花样滑冰。”
　　“错误的时间出现在错误的地点。”孙振辉总结。
　　“练花样滑冰多好啊，亏他还是国家队的教练。”易明晶不能理解。
　　“干一行恨一行呗。”接话的是前一姐唐娜，“受伤很痛苦的。”
　　“问问曲蕊刘元凯，他们可是宋江川的得意弟子，他们肯定领教过。”
　　“两人都不在线。”易明晶是群主。不过他很快就转移了兴趣：“喂喂，你那个小师弟水平如何啊？双人他爹不让，就练男单吧。”
　　谢诗倩发了个狂汗的表情：“他现在连双人的跳跃要求都差得远呢。”
　　男孩，13岁，刚学跳跃，你说怎么练男单……当然男单历史上也的确有十几岁才开始练最后练成一线的选手的，不过目前为止也就那一个而已。
　　接下来就是讨论各自的近况了。谢诗倩最近体重又没控制好，估计三周已经有困难了，王娟伤好了一点，正努力恢复跳跃中，从四大洲归来，与谢诗倩一样同属伤病阵营的易明晶则忙着玩游戏刷微博骚扰表哥和同寝室的鲍博以排遣失恋的痛苦，黄子希则计划继续努力练习艺术表现力，孙振辉一切按部就班，大姐头唐娜还在转型当教练的适应期……
　　刘元凯一看时间，昨天晚上。
　　今天，他一上线，谢诗倩就开始深情地呼唤了：“要不要到我这边来看看你们的小师弟？”
　　国家队第一女流氓唐娜表示：“很可爱的小正太，仅次于当年的鲍博哦！”
　　黄子希易明晶俩兄弟的头像是灰色的，黄子希估计是训练去了没上线，而易明晶，不用想，大概这会还睡着呢。
　　宋杨在冰上认真地练习刚学的勾手步，他的身后，站着脸色铁青的父亲，以及一脸殷切的母亲。
　　难得他的父母双双陪着他，看着他做着最快乐的事情，如果能无视他爹的表情就更好了。
　　马建宏今天非常不自在，他教过不少学生，有学得好的，自然也有愚钝的，宋杨虽然算不得悟性好天赋高，但也不算笨的，问题是他俩身后站着个无比吹毛求疵的教练兼孩子他爸！
　　其他小选手，父母基本都是外行人，到了这里，一切都交给教练，一切都听教练的。可是。。。。。宋杨做一个动作，他脸色阴沉一分，再做一个，更难看了，幸好今天就是练习步伐不打算练跳跃，要看到宋杨的跳跃，马建宏怀疑这个爹会不会当场暴起把儿子骂得狗血淋头，从来就不考虑宋杨学这个才多久，能跳就不错了。
　　。干脆，你儿子给你自己教吧！
　　马建宏刚冒出这个念头，就自己按了下去。
　　孩子妈可不就是不愿意让他爹教，才送到自己这里来的么？
　　在自己这里，不管宋杨将来练不练得出来，起码表现好了自己会夸他，要在他爹手上，还不得被打击至死？可不是人人都像黄易俩兄弟那样血厚防高的。
　　本来练花滑的孩子就少。。。。。。多个苗子也好，马建宏想到这里，挺直了腰板，竖起了防护罩，于是宋江川的目光杀伤立刻被免疫了。
　　同在冰上的谢诗倩忽然靠边，并不是喝水什么的，而是看到刘元凯来了。
　　“真来了？”
　　她在群里呼唤了几次，奈何大姐头唐娜不会与他们这些小辈胡闹，男单那边都不在线，好不容易双人来了个，还是宋江川的选手，她自然很兴奋——有八卦是一方面，也要有人陪着一起八才有意思嘛。
　　“小白杨这些时进步很大呢，一次过关，像我，考级都考了两次才过，不过那时候我才10岁。”
　　“……。哦。”
　　“可惜他学得太晚了，现在才刚学跳跃，大黄小易这个年纪，三周跳都全了……。他爸爸是国家队教练，他妈妈是速滑的，怎么就不教教他呢？像王娟，3岁就上真冰溜了，我就不信他家没这个条件。”
　　“……。”刘元凯心想：这是什么逻辑关系？这个东西不讲究子承父业吧，虽然孙教练家是的，但是孙振辉完全是被家里人逼着的嘛，我家里，除了我就没人练这个啊，要不是孙教练说我有前途……还有曲蕊也是……
　　旁边谢诗倩还在滔滔不绝：“……腿好细好长，就是现在个子矮一点，也看得出身材好，他爸他妈身材就好，看着还那么般配，难怪会生出这么可爱的小孩，也就是鲍博小时候能跟他比一比了，唉，希望长大还这么可爱就好了……”
　　若是唐娜在此，必定仰天狂笑：哈哈哈，大姐我的事业后继有人了！
　　而刘元凯心道：她这是夸宋杨呢，还是贬现在的鲍博？女大十八变，男孩子也会好吧！鲍博现在顶多是没小时候可爱了而已，国家队的女选手都是这样无聊之极的吗？看到可爱的小男生就兴奋得不得了，还好……曲蕊不是。
　　从碰头到现在，谢诗倩巴拉巴拉地说了这么一堆，见刘元凯除了开头还用语气词应一声外，后面都不搭话了，也就住了嘴，腹诽道：真不愧是孙家班里块头最大反应最迟钝的一个，黄子希都没他这么木讷无趣！曲蕊大概是日久生情吧……天天只能看着这张脸，可是，成天对着木头脸有意思嘛……
　　她不说话了，刘元凯有一种松口气的感觉。
　　哪怕跟老实人黄子希相比，刘元凯都不是一般的沉默安静，更不用说孙家班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