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翼 作者:青镜晓颜(晋江2013-12-13完结)-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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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QL，曲蕊有没有后悔？如果他们来滑《火鸟》，也许也能像YL这样一鸣惊人吧。
　　随着全场大灯次第亮起，中国站赛后答谢表演也结束了，有两对选手已经确定进入总决赛，即中国的一二双WH与FL。老三TY如果在最后一站法国站里拿到牌子，也将进入总决赛。参加法国站的另外两对中国选手HZ和QL前一站成绩分别是第五和第六，总之，已经无缘总决赛，但他们的法国站表现将极有可能作为四大洲选拔的重要参考依据。
　　YL在中国站以黑马姿态异军突起，那么，国家队双人小双们之间的竞争将更加激烈：哪怕像去年那样WH和FL都不去四大洲，但四大洲总共也就三个名额，可候选却有TY、HZ、QL、YL四对选手。
　　其中，QL是最有可能被挤下来的。即使没有看到YL在答谢表演上的倾情演绎，只看他们的比赛成套就足够感觉到危机了。
　　李昂这人的派头一向摆得十足，所以人送外号“李大公子”，曲蕊总觉得这里面暗含讽刺，但现在她知道了，人家不是装13，人家是真13。
　　其实仔细一想也知道，得过世青赛冠军的选手，即使小时了了大未必佳，怎么也该有两把刷子的；而且一直以来教练们对李昂的评价并不亚于夏宜姿，夏宜姿的实力……人家中途转女单，照样完爆曲蕊。
　　带着这样的认知，在法国站开始之前最后的时间里，QL都在努力地训练训练再训练，加码加码再加码。只是，练习的次数越多，曲蕊心中的不安并未减少，反有增多的趋势。
　　是的，成功率越来越高，宋江川露出笑容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但曲蕊自己知道自己的差距有多大——与他们共用一块冰场的是宋家军目前的老大TY，而且舞蹈训练，TY也与他们一块儿，宋江川是不是故意的曲蕊不知道，但是她倾向于认为是的。
　　TY的优点，正是QL现在的缺点——动作舒展优美。
　　由于两套节目都不是舞曲，TY是跟着QL一起学华尔兹——这种舞往简单了说就是转圈圈，练功房里安装着落地镜，他们的一举手一投足都清晰地被镜子记录了下来，俞攀微微低头，谭佳颐微微抬头，两人视线始终相连，却又不是QL那样只会你看我我看你，因为这样就没法看路了，练功房虽宽敞，也有边界的，就是那种余光可以看到的范围，有时候因为动作的关系，两人视线正好撞上，也处理得自然多了，以TY的目前的默契程度，看对方的表情猜测搭档现在是吃力还是游刃有余，下一步是严格照编排来还是想来点小发挥，一点问题没有，而且，除了表情交流，跳华尔兹舞，还可以有着丰富的肢体交流。最后，站在陆地上，底盘自然比在冰上把得稳，俞攀不用将那么多精力放在平衡上，动作幅度可以更大，自然也就更好看，比如现在这个连续后退兼转身，两人看似不经意的步伐，两人前进后退的步幅却刚刚好，俞攀退得不多一点，谭佳颐迈得不多一分，每次落脚，都是大小刚刚好，每次迈步引起的重心变化，都显得那么平稳流畅。
　　曲蕊有时候会有一种错觉，TY好像是一个长着四只脚的盘子，滴溜溜地转来转去，盘子上放着一个碗，里面满满地盛着清水，转来转去，水都没有洒出一滴来。
　　但是打在颈后的扇子打断了她的思绪。
　　那是他们的舞蹈老师侯益君。
　　“不要那么僵！”
　　虽然天气慢慢冷了起来，练功房的吊扇都拆了扇叶，但这位一直都随身带着一把折扇，没法，干这一行的，体力、精力的消耗太大了。
　　比如现在。经历了一个多月晚上睡书本上，白天不训练也要带矫正带的形体训练之后，曲蕊习惯性缩肩得到了明显改善，但这种改善目前仅限于静态，舞蹈训练中，一旦没有刻意保持，就会原形毕露，而且目前又多了个肢体僵硬的毛病：太刻意地想保持这种挺胸抬头的姿态，与舞蹈动作完全脱节。
　　刘元凯则是一直都有这个毛病。
　　这样的学员侯益君见得不要太多，都是初学者，而在他的印象里，像QL这样跳起舞来笨得要死的花样滑冰的选手们却不多见，他教过的WH、FL、WP、FD、XL（原版）、HZ、YL不是原本就有些功底，就是天赋过人，或者悟性不错，他只要稍加点拨纠正就可以了。
　　像QL这样比初学者还初学者的，目前为止，他也就见了这一对。
　　好在笨从来就不是问题，只怕不肯吃苦，在这一点上，倒不用担心，侯益君现在只担心进度问题——到这一期舞蹈培训结束的时候，QL可能还达不到培训之初设定的目标。
　　侯益君只好采用了最笨的办法，对着镜子，自己轮流扮演男伴、女伴给两人做示范，好歹先给QL立个模板在那里，让他们照着模仿。
　　可是QL的笨拙死板程度，还是让他无语凝噎：他个子比曲蕊高，刘元凯跟他一起跳可以用标准姿态，只是真的和曲蕊一起跳的时候，麻烦你就不能把手臂放低一些？你的手都要扶到曲蕊的腋下了！这样还怎么跳舞！
　　然后就是脚底下，步伐的次序、方向他们都记得不错，可惜跳起来还是会绊脚——男伴比女伴个子高步幅大很正常，为了协调一致，男的迈步收一点，女伴放一点，QL老是把握不好这个度。
　　侯益君拿扇子敲着自己的头，想了半天，让QL上半身不做，只练脚底下，等他们找到合适的步幅，再把上半身加回来，结果一加回来，继续绊脚。
　　折腾了好几回之后，侯益君终于找到问题关键了——不加上半身，他们可以用眼睛看，加了之后只能抬头看前方视线不能关注脚底下，就……
　　这个时候音乐停了，一直在“转圈”的TY也停了下来，走到老师身边，准备请侯益君点评一二。
　　对TY的表现，侯益君真没什么好指点的，作为非专业选手，跳成这样是非常不错的，技术上毛病肯定还有，但现有的已经足够他们用了，所以侯益君只纠正了TY几个小毛病，同样是女伴个子矮了点（相对跳舞来说），俞攀从来没犯过刘元凯那样的低级错误，他的错误一般人看不出来，在某种情况下，可能并不是错——站得太近，太贴身了一点，这个站位放在拉丁舞就正好，跳华尔兹有些不合适，华尔兹到底是宫廷舞，再忘情也必须矜持的。
　　所以侯益君纠正完了之后建议：“明年你们若是还来，可以考虑学伦巴舞，这是拉丁舞的母系舞，跳好了这个，跳其他的就容易多了。”
　　TY点头受教，侯益君换了一支舞曲，转身继续跟QL磨耐心。
　　与TY站位贴太紧相比，QL的站位就偏远了，有一种刻意保持距离的奇怪感觉。
　　诚然，借跳舞之机揩油咸猪手的大有人在，但刘元凯可真不是这种人，而且双人滑，比跳华尔兹还尴尬的动作更多，他们还会害羞？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侯益君叫停了了QL，最后一次给他们示范，“你们两个人的默契差太多了，我不相信你们在赛场上也是这样，到底是不适应这种舞蹈呢，还是别的什么，”侯益君让刘元凯退开，自己再次上阵与曲蕊跳舞，他一手扶在曲蕊的腰间，另一手握紧曲蕊的手，将她拥在怀里，这是标准的华尔兹准备姿势。
　　不到一秒钟，侯益君就在曲蕊的背上拍了一下，对她说：“腰挺起来！头抬起来，看着我！”
　　曲蕊照做了。
　　侯益君带着她，前进，后退，然后是跟刚刚TY那样的转圈圈。
　　就像上次与尹真跳舞一样，每次被一个更专业的男伴带着跳，曲蕊的表现都还不错，但与刘元凯跳，她就不行了。
　　刘元凯自然不能与侯益君比，但也没那么糟糕吧？连基本的舞步都跳不好？
　　原因，正是之前尹真已经指出的，谁跟着谁跳。
　　侯益君退开，将曲蕊重新还给刘元凯，并且对他说：“搂紧了。”
　　搂紧你的搭档，让她跟着你的脚步走。侯益君就差没把这句话直白地说出来了。
　　也许，是真听进去了，也许是早就知道但一直在酝酿到现在才采取行动，这一次刘元凯用的力气很大，不是以往那种“点到即止”，在迈开第一步的时候，两人僵持就几秒钟，最后刘元凯赢了：力气大，块头大，真的来硬的曲蕊那里扳得过他？
　　接下来几步，都是刘元凯引导的，开头几步曲蕊还没摸准刘元凯的意图，动作明显滞后，但是几步之后，他们的表现终于能看得出默契了。
　　“就是这样。你们也来了好几次了，练了这么久，就是刚刚的那一段，我觉得你们跳得是那么回事。”
　　侯益君拍拍刘元凯的肩膀：“注意保持。”然后回头看看TY：“听说你们周末就要去比赛了，今天我们就到这里了。”
　　谭佳颐习惯性地望向俞攀，刘元凯刚刚想着要怎么“保持”，“周末”二字立刻又将他拉回了现实。
　　周末啊，只有两天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法兰西之旅1

　　因为订的航班不好，抵达巴黎的时候，已经是当地时间的凌晨，大家推着大包小包终于抵达指定饭店，已是精疲力竭。
　　长时间坐飞机加上倒时差实在太辛苦，所有人的精神状态都不好，天公不作美，巴黎当天还下着小雨，曲蕊就下大巴的时候时候摔了一跤，旁边刘元凯弯腰扶她时忘记了自己背后的背包拉链开着，东西掉了一地，还包括他的手机——幸好那是诺基亚的。
　　不过大家的注意力不在那个被雨水淋得透湿还顽强工作的励志手机，而是包里掉出的……几大包……方便面。
　　到法国大餐的故乡比赛还生怕吃不好，刘元凯这场子砸得……至少单人那边已经集体风中凌乱了。
　　倒是HZ很淡定，刘元凯在加拿大站已经来过这么一回了，放着组委会安排的免费自助餐不吃，自己窝在房间里泡方便面就火腿肠，太会为主办方省钱了！
　　万幸在教练的干涉下，他晚宴的时候没有继续这么干……
　　第二天一切看上去还正常，如果不看那破烂的冰面的话，俄罗斯的SG已经直接抱怨上了，工作人员答复说正式比赛一定不会这样的，到晚上最后一次合乐再看，的确有了明显的改善。
　　当时中国队一共6名选手都在训练场，等待自己上冰，QL第一个上，曲蕊两只脚踩上冰面，刚刚蹬开几步还没活动开，只听一声巨响，眼前顿时一片漆黑……
　　现场是黑咕隆咚伸手不见五指，谁也不敢乱动，曲蕊孤零零地站在冰面上，吓得心脏都要蹦出来了，黑暗带来了无尽的恐怖，以及刺骨的寒冷，这个冷有生理上的——空调已经全部停止工作，也有心理上的，曲蕊牙齿都要把嘴唇咬破了，还是没办法停下身体的颤抖。忽然背后一暖，有个胸膛贴上了自己的后背，有一只手掌握着自己的右手，搭在了自己的左臂弯里，等于是将自己护在了怀里。
　　那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触感——刘元凯！
　　曲蕊顿时觉得有了一种安心的感觉，耳边听到的也的确是他的声音：“下来，跟我走。”
　　由于什么都看不见，没了视觉参照，此时在冰上要危险一些。刘元凯摸到了自己搭在护栏上的外套，口袋里正是那个历经摧残依然坚持工作的励志手机，借助手机的灯光，他们扶着护栏，一步步摸到了出口，顺利下了冰。教练们也都掏出了手机，互相确认着彼此。
　　还好，大家都没事。刚刚一片漆黑的一分多钟，实在是考验人的心脏。
　　此时，场馆内的应急灯亮了起来，工作人员说是电源出了问题，正在抢修，大家只好耐心地等着，难熬的一个小时过去了，最终是用柴油发电机供上了电，由于功率不够，要先保证冰面不化，场馆内空调只开了内场，连灯都开得稀稀拉拉。
　　大家只能祈祷明天不要这么倒霉，哪知道倒霉的还在后面，回饭店才知道，连这里也停电了，现在也是发电机在供电。
　　难怪刚刚工作人员抢修了这么久……原来不是设备不行，是干脆没电了。宋江川心想：但愿比赛的时候不要这么倒霉。
　　他想着心事，不小心咽下去了一个什么东西，呛得眼泪鼻涕齐流，差点连盘子都掉下去。
　　这回又是刘元凯，他一边帮宋江川拿稳盘子，一边问：“宋教练，你也觉得这个菜味道不对？”
　　“嗯？”
　　“我觉得这里头好几个菜味道有点怪怪的。”
　　宋江川吃了一口：“不怎么新鲜而已，你啊，是方便面吃上瘾了吧？”不过考虑到7月份他那次食物过敏亏吃大了，嘴巴挑剔一点也情有可原，所以宋江川后面补了句：“算了，吃不下就不要勉强，别饿着自己。”
　　双人滑男伴是要出大体力的。
　　刘元凯点头。
　　回房间之后才知道，不止刘元凯，连曲蕊，HZ都没怎么吃，然后都跑到刘元凯那儿“借”方便面、火腿肠吃。
　　他们的理由是：“连刘元凯那么不挑食的都不吃了，谁吃得下！”
　　宋江川一阵无语，也许他真是……老了？与年轻一辈代沟已经严重到了如斯地步？此时饭点已过，他只好叫许俊去附近买点干粮，结果这家伙也买了一堆泡面回来了，还特别兴奋地告诉他：那家小店儿居然还有榨菜卖！
　　于是宋江川这天晚上又失眠了，好不容易睡着却做梦做到TY连摔四个，QL螺旋线捻转抛跳托举全败，集体垫底不说，分数完全没法看，两套节目加起来还不够100分，许俊还在那儿抱着笔记本大喊，这分数真看不懂啊！
　　然后他就醒了，再也睡不着了。
　　一直到比赛将要开始，宋江川脸色都是疲倦的，愁苦的。连一向不多话的俞攀都问：“教练你是不是没睡好？”
　　宋江川点了一下头，谭佳颐说：“我们隔壁昨天晚上吵了一晚上，总是有人进进出出。”何若晗也诉苦道：“还是半夜里，不知道发什么神经。”
　　“隔壁？”宋江川皱了一下眉头，那不是俄罗斯那帮人么？
　　薛畅插嘴道：“没办法了，老毛子干什么动静都大。”
　　宋江川往冰场上看去，本次法国站有12位俄罗斯选手参加，女单一位，男单两位，两对双人，两对冰舞，外加SD的女伴也是俄罗斯人。
　　现在合乐的就是俄罗斯一双SG和后起之秀IB，SG不用说，目前中国双人滑的头号对手，IB在上次JGPF中赢下QL拿到冠军。
　　非八卦党的中国军团众人，一点也不知道今年GP分站名额一出来，俄罗斯那边论坛都是一副“看好戏”的言论，无他，谢罗娃和伊斯梅洛娃可是疑似情敌，虽然那个脚踩两条船的渣男马特维耶维奇换了新女伴之后就此默默无闻，青年组早已超龄，成年组捞不到名额，但谢罗娃和伊斯梅洛娃之间的梁子似乎已经结下了。
　　在宋江川看来，则是这两对组合今天的状态都不好，谢罗娃的耐心也非常差，连续两次抛跳出现失误后开始抱怨，彼得罗芙娜拍背安抚也不能消除她的负面情绪，男伴加布列夫脸色苍白，精神非常不好，彼得罗芙娜安慰谢罗娃的功夫，他就在一旁不停地擦汗，等旁边两个女人讲完了，扭头看到了他，又双双上去慰问他，然后俄罗斯的队医也上来了，又过了一会，IB组合也过去凑起热闹来了。宋江川不懂俄语，但也看出俄罗斯那边似乎出了些问题，因为他们没等到时间就下冰走人了。
　　从领队谢逸群那里，大家才知道俄罗斯队昨天晚上聚餐，不知怎么回事半夜大家集体腹泻。
　　宋江川和许俊第一时间想到了刘元凯，就是他说食物味道有点怪的。
　　到当地时间下午，单人和冰舞也陆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