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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两朵 作者:锥子(晋江金牌推荐vip2015-01-03正文完结)-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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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夏摇头,把手机递给陶赫瑄:“没过去,今晚上有人不停发短信咒骂我,还发那个时候公布在网上的照片。”
陶赫瑄看了一眼米夏,伸手接过手机,不过没翻看彩信,只是点开了几条普通短信查看,刚看到第三条,他额角的青筋便凸出来,脸色不比米夏的好看多少,直接拨打号码,通了却没人接,掏出自己的手机,翻出林钧婷的电话号拨出,不多时便接通:“赫瑄,找我什么事?”前所未有的温柔嗓音。
这样的温柔,在不久之前还是他可望而不可即的,不过对现在的他来说,只感觉做作得令他反胃,也不跟她废话,开门见山:“钧婷,你我夫妻一场也算缘分,大家好聚好散,别搞得最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林钧婷轻笑一声:“赫瑄,这大半夜的不睡觉,你胡说些什么呢?”
“我说什么你心知肚明,别整那些没用的,落了身价不说,还让我越来越觉得自己有眼无珠,我只说一次,你也清楚我的能力,如果再胡来,别怪我不留情面。”
林钧婷做作的温柔嗓音顷刻尖锐:“陶赫瑄,你他妈嗑药了,半夜三更的跟我耍什么威风,等你脑子清醒后再来跟我说话。”
听她挂掉电话,陶赫瑄也撇开手机,身体向后倚,仰靠在沙发上,头枕着沙发背,双手按揉自己的太阳穴,一脸疲惫:“放心吧,以后不会再收到这些乱七八糟的短信了。”
米夏看着陶赫瑄,她没有他沉稳——不该问的就能忍住不问,憋了一会儿,到底开口:“你怎么知道是她?”
他抬头睁眼,眼底一片黯淡:“最在意这件事的就是潘良良,可他还在重症监护室里,除了他之外,也就剩钧婷了。”
米夏沉默了,又听见陶赫瑄极小声的笑了笑:“半个月前,如果她肯这么在意我,我一定会觉得自己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男人。”又摇了摇头:“可惜……”
她等他这个“可惜”的后续,等了很久也没等到他接续,又忍不住问出来:“可惜什么?”
“晚了。”
米夏像安抚哥们一样伸手拍了拍他肩膀:“你不也说才过去半个月么,晚什么晚,放不下就回去把事情解释清楚啊!”
陶赫瑄看着她,眼睛一点点亮起来,却还是摇头:“覆水难收,很浅显的道理,她坚持了十一年,坚持到最后,彻底迷失了自己,连她自己都想不清楚,这些年到底在坚持些什么,我将精心铺垫的机会一次又一次摆在她眼前,可只换来她反复的践踏,我是个人,是人都会有感觉倦怠的时候,疲倦至极也就变成爱无能了,有些东西,错过就是错过了,没有谁会原地踏步,只为等一份虚无缥缈的爱情!”
夜色迷离,他的眼底流转着绚烂的华光,米夏觉得自己可能被蛊惑了,亦或许是被鬼上身了,因她居然厚脸皮的脱口而出:“如果我是她,肯定害怕你跑掉,然后天天黏着你,让你没时间倦怠。”直到听到他低沉的笑声,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脸刷的一下红了。
也不知他是要逗她,还是也被她给蛊惑了,眼见他和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小,她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脏跳得像擂鼓,甚至在考虑,究竟要不要闭上眼睛呢?
正手足无措的时候,忽然听见卧室传来浅尝的啜泣声,米夏猛地站起身,前额端端撞上陶赫瑄的鼻子,貌似撞得还不轻——都把他的男儿泪给撞出来了。
米夏慌了,也不管什么羞不羞,上来就要扒他的手察看情况:“你还好吧?”
陶赫瑄捂着自己的鼻子,胡乱挥手:“没事没事,快去看看浅尝怎么样了。”
米夏接连道歉:“实在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说完之后,一溜烟冲进卧室。
陶赫瑄看着她慌里慌张的背影,笑着摇头,跟着走过去。
掀开壁灯,柔和的灯光映出床上的情景。
浅尝跪坐在床上,怀里还抱着洛邈买回来的那只公仔,眼睛哭得通红,又不敢放声,一抽一抽的。
辄止坐在她身边,小短胳膊搂着浅尝的小肥腰,眼圈也有点红,却没什么表情,也没发出什么声音,让人不觉联想起“相依为命”这个词,看着甚揪心。
米夏冲过来:“怎么了?”
浅尝仰起小脑袋,抽抽搭搭:“我刚刚梦到妈妈了。”
米夏:“啊,你梦到她什么了?”
浅尝又落泪:“我梦到我和辄止不乖,惹妈妈生气了。”
米夏爬上床来了,一左一右抱着他们两个,温柔细致的问:“怎么惹到她了?”
浅尝抽了抽鼻涕:“我和辄止想去游乐场玩,让妈妈带我们去,妈妈说她忙,没时间带我们去,我就说‘你不带我们去玩,我们就离家出走,让你没有女儿和儿子。’,妈妈就说:‘那正好,没了你们,我就可以找个新老公,再生两个乖巧懂事,不惹我生气的。’她就这么说,然后,就坐车走了,我和辄止就跟在车后面追,怎么都追不上,米夏阿姨,妈妈会不会真不要我们了?”
米夏将他们搂得更紧:“梦都是反着来的,你们妈妈就是不要她自己也不能不要你们,傻妞,赶紧睡觉,再哭明天早晨起来,眼睛都肿成金鱼了,去学校,让你的小男朋友文健柏笑话你,然后嫌弃你,不要你喽!”
浅尝强忍着:“米夏阿姨,妈妈真不会不要我们对么?”
米夏很肯定的点头。
浅尝又追问:“那她什么时候回来,你给她打个电话,我就听听她的声音,就听一声就睡,行不行?”
米夏为难的抬头,看着倚着门框的陶赫瑄。
陶赫瑄心疼的看着浅尝和辄止,听见浅尝的要求,也觉得蛮为难,因为莫离的手机关了,而沈夜的手机则一直没人接听,可接到米夏求救的目光,陶赫瑄叹息一声:“我再打个试试。”
拨打,还是没人接,再拨,终于有人接:“喂——沈夜!”
呼吸很沉重,好像在干什么力气活,陶赫瑄僵了一下,第一感觉:靠,被老子抓奸在床了——沈夜你小子行啊,真能干,能干得很!某些人机关算尽,好不容易撵走一个,你丫直接跟后面“捡漏”了!
“浅尝噩梦了,你把夭夭搞哪去了?”
沈夜小啜了口气,真是越听越像正在干“那活儿”——果然是个孽障,连啜气都啜得这么带感,怪不得当初瞿让评点这小子:“要是下海去捞,坐地七个零起价……”
“楼下。”
陶赫瑄声音有点走调:“就差几层楼,你都坚持不了?”
沈夜又啜了口气:“我在坚持。”
“还在坚持,你坚持了多久?”
“还差一层。”
陶赫瑄听这话似乎不怎么对,压低声音:“你不是在趁虚而入?”
“你有精神就出来接接,瞅着不肥,抱起来怎么这么累!”
陶赫瑄现出滑稽表情,忙冲到门口,一把打开门,就看见沈夜站在楼梯转角平台,一脚踏在台阶上,把莫离小心安置在他屈起的腿上,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接电话。
“嫌我沉还不让我下去,你有病啊,丢脸死了,放开!”
“别乱动,再吵,小心我摁倒了揍你!”
看着他们,陶赫瑄嘴角抽搐:“嗯哼——咳咳咳!”
果然引起那对黏黏糊糊的冤家抬头望过来,陶赫瑄微攥拳贴嘴边,又假咳了咳:“你们,嗯——在干什么?”
莫离神态很不自然,看见陶赫瑄,沈夜一如既往保持他的面无表情,冷静干脆:“她又闹腾坏了自己的脚踝,上不来了,我抱她上来。”
陶赫瑄担心的望过来,却发现她的旗袍开叉似乎被撕开了,一愣。
沈夜循着陶赫瑄的目光看过来,没注意撕扯的痕迹,他就看到了莫离白嫩嫩的大腿,眼神沉下来,略现出不悦表情,伸手拽拽拽,拽过旗袍前摆,勉强遮住莫离的腿,臭着脸:“还差这么几节,不用帮忙了,我自己也能抱上去,你回去吧。”
看见沈夜拽袍摆给莫离遮腿的动作,短暂的惊诧过后,陶赫瑄只觉得哭笑不得:“那么多层,抱着当然累,如果搀不上来,正常人多半会选择背上来吧?”
沈夜的脸微微红了,可还要强撑:“瞧她搞成这样子,这要是背上来,还不被人看光了?”
陶赫瑄伸头看了看感应灯灭了后,黑漆漆的楼道,又抬手看看腕表,一本正经的:“这个点,也没人上下楼了吧!”
沈夜:“……”
见到莫离回来,浅尝和辄止明显的松了口气;特别是看到送莫离回来的是沈夜,浅尝立马破涕为笑,闹腾了大半个晚上,一放松下来,两个孩子很快呼呼睡去。
这个夜晚,莫离怎么睡得着,不过下药这种事,莫离会干,和她“人以群分”的米夏当然也会干,于是莫离也睡着了。
凌晨时分,夜班出租车从不蹲这老旧的小区外等活,何况天又不好,想想就不会有出门的。
只是,凡事都可能存在个例外,今天一早米夏出来了,可出租车里却没一辆例外,米夏等了一阵儿,连个路过的都没见到,也便打算放弃空等,干脆走过去算了。
刚要迈步,胳膊却被人突然抓住,叫她一惊,回过头去,对上陶赫瑄急切中隐含担忧的目光:“你?”
“这么晚了,你还往哪儿跑?”竟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口吻,像他是她的谁似的。
米夏心中荡起涟漪,脸上却刻意拿捏出不悦表情,不过将单挂在肩上的帆布背包下意识的用胳膊夹紧,疏离的:“我想去哪,不用你管,放手。”
他眉头愈紧,沉默的看了她一会儿,果真听话的放开了手。
手腕上失掉温热有力的抓握,米夏的心莫名的空落起来,可她没时间计较这些,抬腿就走,没想到陶赫瑄竟趁她疏于防备,一把扯下她肩头的背包。
米夏反应够快,可快不过陶赫瑄,他轻松闪躲开米夏,“刺啦”一声拉开拉链,将包口朝下,“叮呤当啷”——倒出一堆在平日里看是生活用具,而放在这诡异的时间和地点,却极具“凶器”范儿的刀具。
裁纸刀、水果刀、剔骨刀……甚至还包括莫离厨房里那把大菜刀。
陶赫瑄把帆布包往刀子上一摔,表情沉痛的看着米夏:“你想去结果了潘良良?”
米夏心虚,不敢看陶赫瑄的眼神,蹲下~身子把刀具一件件捡回包里:“这是我的事,跟你没有半毛钱干系,你没必要知道。”
她捡完了,却还蹲在那里,陶赫瑄脑子一热,双手拉起她。
“你……”米夏将要出口的话被他堵了回去——用嘴堵的。
咸涩的滋味,在两人唇齿间弥散开来,只是米夏的眼泪。
陶赫瑄放开她,动作甚温柔的替她擦拭泪痕,本该是严厉的诘责,却被他说出了宠溺意味:“我早就跟你说过的,沈夜那个人,看着冷淡,实则炽烈,只要他认定了,那么就会全力以赴将她揽在身边,何况他的一双儿女离不开离离,他怎么可能让离离出事,你说你搁这填什么乱,都不想想,万一你真把潘良良做了,这个事的性质就大不一样了,即便沈夜他亲自出马,也相对棘手很多,更何况,离离她是为了你才去把潘良良给捅了,不管怎么说,你和潘良良好了十年,要是为了她亲自去杀了潘良良,那么,将让离离背上多大的心理负担,你想过没有?”
米夏的眼泪越落越凶:“你看看浅尝多害怕,这些年来,他们从没和离离分开过,他们之间除了母子情,更多的是相依为命,我实在没办法了,只要我杀了潘良良,再让沈夜把所有罪名都推到我身上,就可以把离离从中解脱出来,这实在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不是么?”
两全其美?那样的心结,当然不可能一下解开,遭遇背叛也就算了,还被散播不雅照片,几个女人能受得住这样的对待。
米夏和莫离两个人,单就外表看来,米夏偏中性,平时一举一动也是大咧咧的,其实,内心照比小女人一样秀美的莫离,柔弱很多。
所以,遇上挫折,米夏的泪水明显多过莫离,在她茫然的爬上楼顶时,莫离却带着刀直接去捅了潘良良。
还有,沈夜也说了,在发现洛邈坐火车离开,莫离不是蹲在车站伤感,而选择开车去追,性格决定命运,如果没人在这个时候拉米夏一把,她就真完了。
陶赫瑄双手捧起米夏满是泪痕的脸,眼里漾出绵软情意:“夏夏,嫁给我!”
米夏一愣,随即伸手去推陶赫瑄:“不,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
米夏又哭了:“就算是从前还好的时候,我也配不上你,何况现在还这样了——那么丑……”
陶赫瑄执拗的捧住她的脸:“看来你是嫌我榆木脑袋,不知好歹,死磕个不爱自己的女人,结果当了那么多年的乌龟王八蛋,被朋友圈视为笑柄。”
米夏连连摇头:“我没有。”
陶赫瑄却笑了:“那就嫁给我。”
“你会被人耻笑的。”
“我们是为了自己活,何必在意别人的看法,又不是人民币,哪能让所有人都喜欢。”笑了一声:“即便是人民币,也有视它们为粪土的,不是么?”
他的笑声真好听,米夏看着他,表情有点呆。
陶赫瑄回望她,却想到:这小傻瓜和洛邈还真是像啊!
毛毛细雨,站久了,也能淋透衣服,米夏打了个喷嚏,陶赫瑄也不跟她絮叨,拉着她就往回走。
可米夏却挣扎:“先等等,你确定沈夜会去保离离?”
陶赫瑄无可奈何的:“我拿脑袋担保还不行么?”
得了这话的米夏还挣扎:“再等等。”
“你还想怎么样?”
“离离家所有的刀子都被我装出来了,不拿回去,一会儿做饭,怎么切菜?”
陶赫瑄:“……”
夜空开始发亮了,雨也停了,不多时,在东方,绝大的一轮旭日从叠嶂的峰峦下一点点跳脱出来,将这个世界再次唤醒。
可医院的走廊座椅上,枯坐着的男人,却不见雨过天晴的释然。
近看他面色苍白,形容憔悴,捏着鉴定报告,早有不少人注意到,他在这里坐了一整夜,可没人敢上前拖走他,因他是何晓佐,何氏的大少,可远观,而不可亵玩——之前有人尝试接近,结果被他打掉了牙……
最后还是医生通知了院长,而院长接着又通知了叶厅长,叶厅长闻讯赶来,端出长辈架势:“晓佐,你又在这作什么妖儿?”
何晓佐听到叶厅长的声音,慢慢抬起头,曾经潋滟的眼睛里一片死寂:“叶伯父,我有点事情想不明白,可以问问你么?”
叶厅长看着何晓佐的表情,心里也泛起嘀咕,实在猜不到他究竟怎么了,索性开口问:“想要知道些什么?”
何晓佐左看看,有人;右边看看,还有人,涩然一笑,虽然何家现在面对空前的危机,可大家普遍认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说,就算何家真垮了,单凭他这张脸,也是绝对的招蜂引蝶,医院里的多情小护士,前来住院的陪护家属,更有已婚的女医生外加患病的女病人统统出来围观,人多嘴杂,有些事情怎么好说出来。
“可以找个地方么?”
叶厅长四下看看:“行。”
这里不是何氏的总部,更不在叶厅长辖区,只是因为叶小宛的事情叶厅长才会赶过来,又因为何以恒的事情,耽误了归期。
不过,叶厅长为人豪爽,朋友遍天下,连这里的院长都跟他很有交情,所以,想在这里找个绝对“僻静”的地方,不算难事。
几分钟后,院长值班室,叶厅长坐在沙发上,看着颓丧的何晓佐:“想知道什么,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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