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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国倾城之摄政王福晋-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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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铎在炕沿上坐了下来,伸手轻轻地摸了摸多尔衮的额头,双眉蹙了起来:“这场热毒也算发得厉害,现在还滚烫的,是不是刚刚进了汤药,一时间还看不出作用来?有没有用过针啊?”
“应该过一阵子就会好些,方才若不是几针扎下去,也醒转不过来,唉……”说到这里我不禁叹了口气,想想之前他那副样子,现在都心有余悸。
多铎忧急之色刚刚隐去,取而代之的就是愤慨和怨忿,他冷哼一声:“今日皇上的所作所为实在太过分了,以往装成一副大慈大悲的模样,今日十王亭前看他那眼神,恨不得把我们兄弟剥皮拆骨!我哥哥为他鞠躬尽瘁,鞍马劳顿的,连身子都差点弄垮了,可皇上呢?他是怎么对我哥哥的?居然翻脸不认人!骂我几句不要紧,反正我天不怕地不怕的,可是我哥哥哪点对不起他?实在是忘恩负义的小人,简直是欺人太甚!”
“嘘,小点声,这话你跟我说说没什么,难保隔墙有耳,这王府里说不定还有皇上派来潜伏着的耳目探子,万一被他们听了去,难道不是给王爷找麻烦吗?”我先是谨慎地打量打量窗外,这次低声苦笑道:
“其实你也不必对今日之事太感意外,这世上只有皇帝负臣子,哪有臣子负皇上的道理?任凭位高权重,还不是皇帝一手操持的?一个不顺眼,想罢就罢,要杀就杀,就凭你英才盖世,说到底还不就是皇上的一个奴才?什么叫‘甘效犬马’?说难听点不就是当牛做马吗?现在这样还算好的,只不过是由亲王降为郡王,还不是因为敌国未灭,皇上纵然想烹功狗也未到时候,不然你到时候看看,等皇上入主中原那一天,就是我等身败名裂之时。”
多铎默默地听完我的话,站起身来,拳头紧紧地攥了起来,来回踱了几圈,这才停下脚步,望了望我,“嫂子说的没错,那皇太极定然是这份心思,不铲除我们兄弟三个,他是一夜都不能安枕的,不过,我等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的,如果到时候他不仁,就不要怪我们不义了!”说到这里他的声音阴狠起来,配合着本来就嘶哑了的嗓音,显得格外冷硬。
此时我正拧了拧浸过深井冷水的巾帕,小心翼翼地敷在多尔衮的额头上,他似乎睡得很不踏实,呼吸时紧时缓的,本来光洁的额头上浮起一道不易觉察的细纹,脸色苍白依旧,只是嘴唇干裂得更加厉害了,我的心一酸,艰难地说道:
“不过皇上暂时免了王爷的差事倒也不完全是件坏事,正好借机养养身子,他这次发病,不是中热毒那么简单。”
“什么?莫非还有其他的隐疾?要不要紧?”多铎急忙问道。
“方才诊过脉后,医士说王爷虽然身体虚弱,但也不至于晒一下太阳就会晕倒,其实是生了风疾,也就是心痛心悸之类的毛病,虽然平时不会显露出来,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但是一旦过度劳累或者郁怒激愤的话,就会突然发作。”
其实古代中医所说的“风疾”包括了许多种疾病,甚至概括了所有心脑血管疾病,比如高血压,心肌炎,神经衰弱之类,所以尽管我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可是具体多尔衮生了什么毛病,一时之间我也无法从陈医士的中医理论中总结出来现代的医学名词,所以只得含糊带过。
“哦?这可的确让人忧心啊,”多铎愁眉不展道:“我也知道什么叫‘风疾’,听说这病虽然说轻不轻说重不重,但是却绝对没有治愈的良方,只有靠平时的休养和克制脾气,才能避免发作,可是……可是我哥能歇得下来吗?整体大小事务一大堆的,他又不放心别人,喜欢事必亲躬的,都忘了诸葛亮是怎么死的了,一点记性都没有。”
听到多铎无意间提到诸葛亮,我忽然上了心,疑惑道:“莫非王爷在帷幄之中也是事必亲躬,大小事务全部过问,连谁该挨几军棍这类鸡毛蒜皮的小事也一样吗?”
“虽然没有那么严重,但也和诸葛亮差个八九不离十!”多铎说到这里苦笑一声:“这也算了,他不但亲自去查看粮仓储备状况,连运粮的路途和由多少人护送粮草,沿途如何防御敌军偷袭都要安排得一丝不苟;每次打仗之前都要亲自翻山越岭,乔装打扮地去勘测地形,窥探敌军布置和如何下寨;回来之后又忙着修改补充地图和沙盘,连那一支队伍具体埋伏在什么位置都算计得一清二楚;至于河水结了多厚的冰,风向有没有突然变化之类的就更别提了!在他手下打仗可真是轻松的活,连脑子都不用动了,就按照命令照直去做,保准没错!”
“天,这不要累死?就算是铁打的人长期下去也经受不了啊!”我听得越发心惊,虽然我身为一介女流,无法亲身经历军旅生涯,但是听多铎这一说,猛然觉得多尔衮的这种作风和后来的某个军事家极为相似,而那人也是因为这种作风而纵横天下,所向披靡的,但是付出大代价却是不菲的,最后也是因为当年戎马生涯时落下的病根而间接导致了最后政治生涯的毁灭,以史可鉴,令人不得不警惕起来。
“这还不算什么,就说这次围困宁远吧,一次组织攻城,我哥哥居然亲自到最前沿指挥,说是为了鼓舞士气和观察吴三桂是如何布置守城及兵力安排的,我劝了几次都不听,结果明军的红夷大炮开火了,炸了个地皮直颤的,离他也就三四丈远,幸亏被我及时扑倒了,不然还指不上怎么着了呢……”
我一下子站了起来,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还是咽了下去,心里道:你不怕死,我可怕你死呢,现在我总算知道怎么一回事了,放心吧,以后我自然有办法要你老老实实的。
这时忽然听到后面一阵悉悉簌簌的轻微声响,我和多铎连忙回头一看,只见多尔衮的手指微微动了动,然后就是极为压抑的咳嗽声,很快,他睁开了眼睛,看到面前的多铎,他的眼睛里忽然露出了一丝欣慰的光芒,不过立即就被疲惫不堪所代替。
“哥,你总算醒了?感觉好些了吗?”多铎连忙俯下身来,关切地望着多尔衮。
“咳,咳……多铎,你还没有回宁远阵前啊?”多尔衮咳嗽了几声,终于缓了气来,声音微弱地问道,“我没事的,就怕宁远那边,洪承畴的大军……怕是明天就到了,你们还不赶快回去布置?不然就来不及了。”
多铎一脸痛惜不值之色,他拉起了多尔衮的手,语气激越道:“哥,你怎么这般糊涂?都到了什么时候?还念念不忘为那皇太极效命?宁远拿不下来就算了嘛,大不了我们不进关去争天下了,好好地待在盛京,没事游山玩水,行猎畅饮,要多自在有多自在!何苦糟蹋自己的身体,还为了那个仇人卖命?将来死在哪里都不知道!”
多尔衮的脸冷了下来,语气低沉道:“多铎,你以后好好地管着你这张惹祸的嘴,都二十多岁,连个轻重缓急都分不清吗?眼下是你发牢骚的时候吗?眼见皇上对咱们起了疑忌之心……”他喘了口气,继续说道:“这次是没有太大的把柄,所以才从轻处置了,你当皇上没有杀你我兄弟之心吗?你若还不把锋芒收起来,老老实实地听令,到时候更大的麻烦就找上我们了,别仇没报成,倒先被仇人整死了,你难道还能去阴曹地府找父汗喊冤去?有用吗?”
“哥!这口气我怎么也咽不下!”
“咽不下你也得咽!”多尔衮气得高声训斥道,不过立即引来了一阵剧烈的咳嗽,我急忙坐下来帮他拍抚着,他继续嘱咐道:“你赶快和豪格他们一道回去!不然在这里呆久了别人又要说闲话了。还有,不论济尔哈朗下什么样的命令,做如何布置,你都要绝对服从,不然当心他以‘藐视军令’借机治你的罪。况且皇上也会怀疑是我指使你和他作对的,到时候我们的麻烦就更大了,明白吗?”
面对多尔衮严厉的目光,多铎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答应了:“哥,你放心吧,我照你的话去做就是了,暂且不和济尔哈朗那条老狐狸一般见识,要是他打了败仗,看皇上怎么收场!”
多尔衮微微地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我轻轻唤了一声,“王爷!”
他没有任何回应,呼吸声时紧时缓,我急忙叫陈医士进来给他诊脉,过了一阵,陈医士语气略略轻松地回报道:“王爷的病情已经开始好转了,烧也快退了,只不过身子过于虚弱,方才可能是说话太多累着了,所以才会昏睡过去,请福晋注意让王爷静心休养,才能尽快痊愈。”
我稍稍放下了心,等陈医士下去增开药方之后,又用湿凉的巾帕帮他擦拭着额头上的虚汗。这时多铎也意识到了不宜久留,于是起身告辞。
“十五爷,你暂且慢行,我还有些话要对你说。”我站起身来,送多铎走到门廊之中,停下了脚步。
“嫂子有何嘱咐?”多铎疑惑地问道。
我低声道:“王爷生病的消息,虽然隐瞒不住外人,但是他具体生了什么病症,还望十五叔不要对外人道起,如果有人问的话,就说是中了热毒,一时高烧不退罢了。”
“这个我明白,当然不会让那些和我们作对的人幸灾乐祸,趁机鼓动皇上逐渐削弱我哥哥的兵权,嫂子尽管放心吧,我多铎虽然表面上是个意气用事的人,但是心里面也明白着呢,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耍弄的。”
送走多铎之后,我一直守到了日落西山,多尔衮这才悠悠地醒转过来,勉强地服了汤药,进了点清淡的点心,逐渐恢复了些体力和精神。
“阿玛,阿玛!”稚嫩的童音还没进屋,就远远地响起来了,我知道是东青和东莪两个小孩子跑来找他们父亲亲热来了,真不是个时候,正想叫阿娣想办法出去把他们哄到别处去玩儿,多尔衮就摆手制止了我,然后吃力地支撑着坐了起来:“没事儿,让他们进来吧,我也快两个月没有见到孩子们了,很是想念他们。”
东青和东莪穿着漂亮的衣衫,站在只比他们矮一点的炕沿前,好奇地盯着多尔衮看:“咦?阿玛,你是不是生病了?要不然怎么一身药味,天还没黑就躺在炕上呢?”眉清目秀的东青歪着脑袋问道。
“呵呵,”多尔衮做出一脸慈和的笑容,口气轻松地哄着东青:“你阿玛身强力壮的,怎么会生病呢?阿玛是在外面打仗累了,所以一回来就躺下来歇息歇息,你看,你额娘还在这里跟我说话呢。”
“哦,原来是这样啊,”东青一脸恍然大悟状:“那么打仗好玩吗?儿子什么时候才能跟阿玛出去打仗啊?听说那可是男子汉最喜欢做的事儿,东青也不能让人看扁了!”
“好好好,等东青长到及得上马背高的时候,阿玛就手把手地教你如何打仗杀敌。”多尔衮笑着伸手摸了摸东青光滑红润的小脸蛋。
“好啊,我可盼着那一天啊,阿玛不许骗人,骗人就是小狗!”
……
三天之后,多尔衮逐渐恢复了精神,爬起来又继续处理公务了。我笑道:“你呀,就是一刻也闲不着,还不趁这个难得的机会好好休养休养?要不就到外面溜达溜达散散步,又埋首案牍地批阅这些东西,我看你是不是上瘾了?”
“咳,虽然皇上免了我前线的差事,可是吏部的活儿还是要照办不误啊,即使要闭门思过,可是你没见这些折子每天往书房里送吗?皇上哪里会让我过舒服日子啊!我就算足不出户也要继续为皇上分忧啊!”多尔衮看了看堆积如山的公文,捡出一份来阅视着。
等到掌灯时分,所有公务处理完毕,他又开始翻阅起明廷邸报来。
我平时给多尔衮整理案头时,经常会发现那堆公文中掺杂着大明朝廷的邸报,那是大明内部流通的官场消息,国家颁令,皇上圣谕,臣子奏折之类的内部新闻抄件,细心的多尔衮早在两年前就派他潜伏在燕京的细作想方设法替他弄回这些明廷邸报,希望能够从这些文件中发现一些有价值的东西,或者作为知己知彼的一个途径。
可是今天,多尔衮再次阅读这些邸报时终于忍俊不禁地笑出来,“哈哈哈……”我很是奇怪:“王爷笑什么呢?”
多尔衮回答:“我看大明现在的朝政可以说是腐朽透顶了,看这些臣子的奏章,无不是虚报战功,夸耀政绩,隐瞒天灾人祸的谎话;而皇帝的御旨,又无不是哭穷喊窘,想方设法让臣子们孝敬银子,或者虚饰文武功勋之类的表面文章。可见明廷上下,无不是尔虞我诈,欺上瞒下的鬼把戏,而那些手握实权的大太监们,又忙不迭地对下‘假传圣旨’,对上‘谎报军情’。
上次那兵部尚书陈新甲明明看着我攻掠济南,却远远地缩头躲避,等到我和阿济格北上天津卫,取道出关之际,他居然率领二十万大军,跑到冀南一带把老百姓中的壮丁杀了许多,顺便饱掠一番,最后向朝廷汇报,说是歼灭清军三万,你说说,他要给那掌权宦官多少银子的贿赂?这样满纸谎话,粉饰太平的邸报,我还费那个心思研读,岂不是自找麻烦?”
第五卷 九五之争 第六节 狡兔三窟
更新时间:2008…9…17 6:31:47 本章字数:4543
这几天来的战报如同雪花一样地传来,今天已经是多尔衮被免去差事的第七天了,窗外下着绵绵细雨,给这个炎热的夏天带来一丝难得的凉爽,多尔衮负着手站在窗口的竹帘前,抬头仰望着阴霾密布的模糊苍穹,沉默不语,若有所失。
“王爷,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皇上调你重回宁远的旨意恐怕最迟就在晚间。”我手里捏着方才他阅毕的一份战报,在他背后悠悠地说道。
“哦?你怎么这样肯定?眼前的局势难道非我不可吗?皇上不是有郑亲王这位大将之才吗?就饶了我吧,让我好好地在家陪陪媳妇孩子。”多尔衮转过身来,几日的休养过后,毕竟有年轻的资本,他的皮肤又恢复了光泽,脸上带着戏虐的笑容,盯着我问道。
“呵呵,皇上的用人之道,就是把手下能臣干将的才华和本领一点一点地榨干,不容许你有半点好料藏着掖着,在你还没有完全失去用处之前,他是不会让你安生享乐的,我说得对不对?”我摆弄着手里的纸笺,低头道:“当然了,如果一锅高粱玉米蒸到了第七重,流淌出来的是几乎没有度数的劣酒时,就是该把整锅酒糟倒掉的时候了。”
多尔衮饶有兴趣地问道:“你这个比喻倒也贴切,不过我感兴趣的是,在你看来,我目前在皇上心中,属于第几重酒料?”
我装成能掐会算的术士模样,扳着手指头数道:“你的前几重我不敢肯定,但是可以粗略算来:你十七岁时,在土敖伦打败了喀尔喀,帮皇上平定了东蒙古,算是第一重;你十九岁时,大凌河的得意之笔,算是第二重;二十四岁时,歼灭实力强大的察哈尔,逼死林丹汗,谋得传国玉玺,在满洲贵族中你是拥戴天聪汗登基为帝的第一人,是为第三重;二十五岁时,征朝鲜,下江华岛,招国王李倧投降称臣,可为第四重;二十六岁时,倡计出奇,巧行反间,兵不血刃,使锦州轻落囊中,可为第五重;二十八岁时,破关入冀,扫荡济南,连破三十六城,明军闻之胆寒,是以第六重……”
我的话头被多尔衮截断了,他继续补充着:“那么第七重就是,我三十一岁这一年,戴罪立功,围城打援,力克宁远,彻底使关外之地尽属大清,结果怎么样?莫非就是你所说的,变成了毫无用处的酒糟,只有被倒掉的结局了?”
我微笑着点点头:“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这么早就断言你会成为兔死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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