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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人墓地 by:皇冥月-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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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窗关了一半停住了。我急切的注视着贾科希望他能明白。贾科把方向盘握的紧紧的,终于他开口了:你自找的。 





他把攥在手里的借条三两下撕的粉碎抛出窗外。 





我们绝交! 





贾科关上车窗发动了引擎。 





车开走了,我愣愣的盯着一地的碎纸片,一股孤独感瞬间流遍全身。 











我全身僵硬的上了楼。推开门,明林半卧在沙发上,见我两手空空的问:买的东西呢? 





忘带钱包了。我含混的说。 





我走到明林身边坐下,仔细的看着他。他是那么柔弱,需要人保护,可我连他的尊严都找不回来。我绝望的搂着明林,体会着那种刻骨铭心的孤独。全世界好象只剩下我们两个,相互搀扶着走在一条不归的路上,孤独无援。 





除了爱,我们一无所有了。 











第二天我大清早的赶到贾科公司楼下,我躲在街对面直到看见我妈下楼坐进贾科的车里。这也算是送送我妈吧。不知道这辈子是不是都没机会和我妈说话了。 











我花了一个礼拜的时间在西门附近找了套房子。离现在住的地方隔两条巷子。房子有五十多个平方,一室一厅,几件简单家具,足够我和明林住了。 





搬家那天我才告诉明林要搬的事。我没说原因,明林也没问,他对一些事很敏感。不过看的出他有些难过,大概是觉得连累我了。 





要搬的东西不多,基本上只是衣服和日用品,一个大皮箱全装下了。大件物品里在我名下仅有的一套音响还赊着贾科一半银子。我真喜欢那套音响,是工作第二年买的。那会儿贾科的销售业绩正火,我还到处混着。我在人民商场看见这套音响后,连着一个月往商场跑了六趟。最后那趟贾科说:喜欢就买吧。我这儿给你办贷款,不限时间不收利息,有钱了还我。后来每次搬家我唯一要搬的家具就是这套音响。走之前,我把音响上的浮尘仔仔细细擦干净,然后静静的看了它五分钟,该把它留下了。 





环视室内一周,算做告别。我一手提着皮箱,一手牵着明林离开了。我们要开始过真正属于我们俩的日子了。 





新家安顿好后,我上贾科公司去了一趟。我把钥匙装在信封里交给总台的小赵,请她转交贾科。小赵说贾科就在办公室让我直接给他,我说不用了。贾科一定不愿见我。 











搬家之后很不顺心。先是公司的项目出了问题,赵总没日没夜的抓着我开会。好象开会就能解决问题。接着明林又闹了一次离家出走。幸好那天我去看楼盘临时回了趟家,不然他就出走成功了。当然起因是他发现我又没对他说实话,瓶子里的药越吃越多,一点不见少。他觉着别扭,不能再这样欠我的,于是他选择离开。我们为这事儿大吵了一架。 





我实在气极了,一巴掌差点儿打在明林脸上。我象训孩子一样把明林骂了一顿。质问他为什么总不为我考虑,难道我就这么不值得他托付。我心里好难受,突然觉得活着好累。我每天那么忙碌的奔波到底为了什么?最后我把药瓶扔在桌子上说:爱吃不吃,我不管了。你想什么时候死都行。只是死之前告诉我一声,别躲着。省得我到报上认尸。 





明林坐在沙发上,脸色很难看。 





那天夜里明林发烧了。开始只有三十七点五度,快天亮时烧到了三十九度。我吓坏了,抱上明林就往医院跑。明林一米七的个头在我怀里轻飘飘的,象抱了个十几岁的孩子。我又一阵心酸。 





由于时间紧,我抱明林去了附近一家小医院。我挂了急诊。医生先给开了两针退烧针,又开了一大堆的退烧药就让我带明林去注射室。为了配合治疗,我把明林的病情全说了。那医生一下子愣了,好象从没听说过这种病。他张着嘴张了半天,突然很急切的说:不行不行,赶快送别的医院。我们这儿医院小,治不了。 





退烧针总可以打吧?他烧的这么厉害,我怕。。。。。。 





不行,赶快走,赶快走。我们治不了! 





我和明林几乎被轰着出了医院。我知道那医生不是不能治,是不想治。他的眼神足已说明一切。我很惊讶,作为一名医生,他听到明林的病情居然和一般人的反应一样。我不能说他无知,毕竟他是专业的,只是为什么他不能把明林当普通病人对待。幸好明林一直昏睡着,不然一定又伤心了。 





无奈我只有拦了辆出租车去省医院。省医院毕竟是大医院,对明林的情况理性多了。医生全面检查后建议明林住院。我犹豫了好一阵。说心里话我不愿意明林住院,不然上次来医院就住下了。住院就象正式宣判死期。虽然明林说他对死亡有准备,但住院对他来说就象让快死的人提前躺进棺材。那种滋味太恐怖了,没人愿意尝试。 





医生看出我很犹豫,婉转的说这样不论对病人还是周围的人都要好一些,而且专业医护人员总比我对护理有经验。我只好答应了,给明林办了住院手续。 





我看着明林被送进传染区的隔离病房。接着来了个二十刚出头的小护士给明林输液。她拿着针在明林手背上扎了四下都没把针插进去,扎的明林手背上全是针眼儿。她的手还一个劲哆嗦,出了一头的汗。 





我在旁边看着真是害怕,难道就把明林托付给这种医护人员。要是每天都这个扎法可怎么过。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说:轻点儿行吗?你扎的是人,会疼的。 





小护士白了我一眼,放下针头气冲冲的出去了。好象我说她还说错了。一会儿小护士领着一个年纪稍大的护士来了。那个护士到很手熟,拿着针头一下子就扎好了。我松了口气。 





输完液已经十一点过了,明林还睡着。我得到公司去一趟,上午公司来电话一个劲儿催。我离开前拜托刚才的小护士好好照顾明林,等明林醒了告诉他我去哪了,免得他着急。小护士有些不耐烦,说她知道了,就铁青着脸查房去了。我的心挂了层霜,第一天就没和护士搞好关系,明林在这儿怎么过? 











到了公司,赵总让我马上和他去温江。说那有一块地想接手,是他朋友介绍的,要过去看看。我的头一下子大了,怎么这两天急人的事儿老赶在一块儿。明林才住院,我哪能离开。 





我说我弟弟住院了要人照顾,赵总说万事应以公司为重。看来是赵总对我这段时间老请假不满意了。好说歹说我把出差推到了明天。 





我又请了半天假。三点过我离开公司去了医院。想想上午那护士的脸色我心里就打鼓,这半天明林的日子肯定不好过。我顺路在超市给明林买了些洗漱用品。早上匆匆忙忙的什么都没来得及准备。到医院时,我看见街对面有个水果店,又去买了点水果。 











推开病房的门,一股强烈的凄凉感迎面扑来。明林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两只惶恐不安的眼睛,眼神不断地左右闪躲。好象我在破房子刚找到他时那样。我走到床边把东西放在小柜子上,这才看见明林眼眶湿湿的。 





怎么了?我紧张的问。 





我以为你真把我扔了呢。明林把头全缩进被子里哭起来。 





他还记着昨天吵架的事。昨天还非闹着要分开,现在不过几小时没见,就哭成这样。明林只是看上去坚强。我后悔昨天的话说重了。我把被子拉开,帮明林把头露出来。明林也不看我,把头埋在枕头里继续哭。我坐在床边拍着他的头安慰他。 





公司有急事儿找我。我一直看你输完液才走的。我走的时候告诉护士了。你醒了她没跟你说? 





没人跟我说。 





大概护士忙,给忘了。 





正说着上午的小护士又进来了。看见我硬邦邦的说:不许坐床!旁边不是有凳子吗?我赶紧从床上起来给她让路。她给明林量了体温就走了。 





我重新坐回床边,说:明天我可能来不了,公司让我去温江。 





什么时候回来? 





晚上。 





多晚? 





说不准。 





明林可怜兮兮的看着我,好像我真要把他扔在这儿似的。 





在医院里没什么不好的。你看我白天上班,你还不是一个人在家,我也照顾不了你。在这儿好歹有医生,你有什么不好他们马上就来。 





我给明林宽心,怕他又想不开。我伸手在明林头上摸摸,还是很烫。我把买的用具放在抽屉里,给明林削了个苹果,然后就提着暖瓶去打水。六点有人来送晚饭,菜还不错,比我每天在楼下菜市场买的熟食强。明林吃了两口就扔那儿了,他老是不吃饭是个问题。我只好把剩下的饭菜打扫了。 





晚上到离院时间,我必须得走了。我嘱咐明林早点休息,别胡思乱想。我走到门边回头看见明林又缩回被子里,只露着那双冰凉的眼睛。我轻轻代上门,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我站在走廊里踌躇一会儿,又推门进了病房。 





我径直来到明林床边,把手机塞在他枕头下面。 





好好睡吧,明天到温江我给你打电话。我尽量争取下午回来,晚上我会来的。 





嗯,回去记得喂鸟。 





我点点头,又摸摸明林烫乎乎的额头,说:快睡吧。 





明林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回了住处,屋里冷清清的。我没开灯合衣躺在床上。虽然我想过明林迟早是要住院的,但今天太突然了。事情发展的比预期的要快。我老想一切按我的愿望来计划,但现实太突然了,根本无法预测。 





我翻了个身,身边空荡荡的。搬过来后,明林都是睡在我身边的。我突然想到要是哪天明林趁我不在的时候离开了怎么办?我越想越害怕,心里一阵恐慌,太阳穴的血管向外猛烈扩张着,呼吸也变得艰难。我猛然从床上坐起来,打开屋里所有的灯。灯光能给我一些安慰,可我还是怕的要命,好像快死的人是我。 





阳台上的红嘴玉突然叫了一声,告诉我这屋里活着的不止我一个。我想起来临走时明林让我喂它的,一回来就全忘了。我把鸟笼提进屋里,食槽早空了,怪不得这么晚了它还叫,看来饿坏了。我给笼子里放些鸟食,又加了些水。红嘴玉急不可耐的跳上食槽啄食。吃饱了,它跳回栖息的圆环上梳理于羽毛。 





镜子还在笼子里挂着,挂镜子的线绳边缘开始磨损了。红嘴玉照照镜子,跳到镜子后面看看,然后跳回前面照照,再到镜子后面看看。它重复着这个动作,似乎觉得很有趣。我不知道它是不是跳到镜子后面找它的伙伴。动物的思维还真简单,一面镜子就骗的它这么高兴。我要和它一样就好了。 





我把鸟笼提进卧室放在床边的桌子上。看着这个小东西,我心里轻松了一些。 





我关了灯,睡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我、赵总还有小陈就从成都出发了。上了成温高速公路就开始下雨。离温江越近雨越大。到达时快十二点了。赵总的朋友请我们先吃饭。我抽空在餐厅总台打个电话。 





电话接通了,不知是信号还是什么原因明林的声音很颤抖。他说又是昨天的冷脸护士当班,输液扎了三针才进去。我听的怪心疼的,明林的手背肯定肿了。这个院住的,比让明林独自在家还让我担心。 





午饭后我一心盼着下午快点回成都,谁知道计划有了变动。雨下的太大了,看地的事改在明天上午了。赵总的朋友非要拉着我们先在温江玩玩。天知道温江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有什么好玩的,过了晚上九点街上连家亮灯的铺子都找不到,而且还下着这么大的雨。赵总倒是不急,笑呵呵的答应了。我心里就跟猫抓似的。 





担心你弟弟呀?小陈看出我心不在焉的小声问。 





是啊,他一人躺在医院没人照顾。 





那倒是挺让人担心的。不过也没办法,出来打工吗,家里再大的事也大不过公司。忍着吧!但愿雨早点停,快点完事儿回成都了。我也不爱待在温江。 





下午赵总的朋友带我们去了那里所谓的最豪华的娱乐城。装潢真叫人倒胃口,还比不上成都的三流歌厅。里面的小姐浓妆艳抹,说起话来嗲声嗲气的,看着就让人有种要逃跑的冲动。 





坐了一会儿我实在受不了包间里闷人的空气,借口上厕所溜出来了。我到大厅逛了一圈,天空还是阴云密布,雨丝毫没有停的意思。看来今天确实回不去了。 





我叹了口气,坐在大堂的沙发上点了一只烟。 





你还溜的真快,给我跟烟。小陈也溜出来了,在我身边坐下。 





把老总单独扔在里面不好。我扔了根烟给他。 





哈哈,赵总也抗不住了,让我出来看看雨小了没有。他也不想拖到明天。 





我看表快五点了。我找小陈借了手机,走道楼梯拐角处给明林打电话。 





你到成都了?明林很兴奋。 





还在温江。今天可能回不去了。我遗憾的说。 





哦。明林一下子很丧气,说话又没精打采了。 





还发烧吗? 





三十八度,刚才护士来量的。 





吃药了吗? 





吃了。 





喝水让护士给你倒,别自己折腾。 





你不在没人给我打水。。。。。。这儿的护士不管。明林的声音涩涩的,我的心又被揪起来了。 





买的苹果记着吃,都洗了,搁不住。一会儿饭送来了多吃点儿,别又都剩那儿。输液的手别放在被子外面凉着,我回去找热毛巾给你敷。。。。。。我婆婆妈妈唠叨一大堆,就是放心不下。我决定了,明天回了成都说什么也得寸步不离的守着明林,这医院住的跟监狱似的怎么行。公司这边大不了不干了,去年年终公司奖给我的股份怎么也顶得上两三万,正好拿给明林看病。以前急着找人借钱时倒没想起来。 





你明天回的来吗? 





回的来,明天你醒来睁开眼我肯定站在你床边。 





好啊!明林的语调宽慰了些。 





小陈在走廊里催了,我赶紧又说了两句挂了电话。 





好在老天做脸,夜里雨停了。第二天上午我们把地看了,中午吃过午饭就回成都。在路上我给明林打了好几次电话,都说关机。不会是明林看我上午没到赌气把手机关了吧。他好像没这么小心眼儿。 





赵总的车直接把我送到医院门口。我风风火火的进了住院部大楼。 一进病房,我看见明林竟半卧在床上看杂志。 





温江好不好玩?明林很高兴,神色和我昨天在电话里感觉到的完全两码事。 





我是去出差,怎么是玩儿呢?怎么样了,还烧吗? 





有点儿。不过比昨天好。 





对了,怎么手机关机了?刚才我老没打通。 





哦,手机让护士拿去了。 





我知道了,病房里不许打手机。一定是那个讨厌的冷脸护士把手机收走了。我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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