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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一梦(第二部)-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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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儿眼望着窗外的飘絮,心想这雪下得却也好,素素静静的这半日,扑通乱跳的小心肝倒终于平复下来了。
昨天发生的事,可把他这个打八岁起就入宫了的老油子吓得不轻。
大半夜的,好多天没见个人影的皇上从外边赶回来了,智儿这才知道,原来皇上不是在外边风流,也不是处理什么正事,而是受了极重的伤。
也不知皇上在哪里颠簸了一路,回到宫里,连嘴唇都成了青色。可他老人家,咬着牙不叫人声张,刚缓过劲来,就命自己带他去先皇寝宫。
先皇薨后,寝宫到现在还封着,看守的人只不过开门开的慢了一点,差点没被皇上给吃喽。
智儿扶着火烧屁股似的皇上,那是一句话不敢多说,一步不敢少迈。死人住过的宫殿,又一直没打理过,怎么着都觉得有点阴森。不过,等智儿下了地宫,才知道阴森这个词还真是没用错!
地宫的门缓缓打开的那一刻,智儿见到了他这辈子都不会忘掉的一幕。
地宫内部宽大空旷,墙壁藏青,在它的最里面,突兀地摆放着一口丈余高的水晶棺材。棺材里盛满了淡绿色的液体,几乎已成凝胶状,液体里,竟然泡着一具尸体!
智儿嘴巴张成圆形,难道先皇心理变态,有着收集尸体的癖好?再看自己搀扶着的皇上,脸上复杂的表情实在不是从小没读过什么书的他可以形容得出来的。皇上甩开自己,踉踉跄跄朝着棺材扑了过去。
地宫里阴寒之气从脚底升到头顶,智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谁在这么诡异的地方看见这么诡异的一口棺材,不能说怕得不行,肯定也是避之唯恐不及。偏偏皇上,像见了特大宝藏一样直冲上去,又是抱又是摸,智儿担心若不是那棺材封闭的结实,只怕皇上早跳进去了。
“绛蝶……”皇上呜咽的声音有些异于人类。什么?智儿壮着胆子走过去,才发现棺材里的人真的是一年前死去的三皇子赵成秀。
怪不得皇上这么激动,当年他和三皇子的一段往事的确是闹得轰轰烈烈、不可开交。智儿是皇上贴身的奴才,这事自然不会不知,只不过时过境迁,都有些淡忘罢了。不过话说回来,三皇子当年的风采也是无人能敌,皇上那时还没登基,被他迷的当真是七荤八素。此刻这棺材里的人,如被制成了一个巨大的标本——却也是极美的标本。
一袭白衣,熨贴地罩在身上,连一个皱子也没起。那张教天下人看了都会动心的脸,除了更白更透明了一些外,似乎没有任何变化,反而愈加安详、宁静、撩人遐思。整个人悬浮在一汪绿液中,不是毁灭到美,就是美到毁灭!
智儿不禁想起自己曾见过的一块千年琥珀,不,应该叫做丹光吧。也是这样隐约澄淡的一片绿,中间嵌着一只肢节清晰可辨的小甲虫——和这情景,太像!
智儿忘了害怕,脸贴在棺材上痴看,却猛然发觉身边的皇帝没了动静。扭头一看,险些吓趴在地:原来皇上滑在地上,已经晕过去了。
她的脸上沾满鲜血,嘴巴一张一合,牙显得愈加白森,一双血手死死抓住自己的肩膀摇晃:“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的……”。一个人惨叫一声,滑腻腻的从皮里跳了出来,看上去像市场肉架子上刚被剥了皮的山羊。随即就是那个自己救过的金国女子,人被埋在土里,只露着脑袋,却不知从哪里朝自己伸出一只手:“救救我,我不要被剥皮……”先皇枯瘦无神的脸也在乞求地望着自己,晃动自己:“一定要救活三皇子……”
在这么多人的摇晃下,卢大夫终于睡不着了。他“啊”了一声醒过来,却发现晃动还在持续。
有些惶恐地观望,反应,才发现是那个奉旨收纳于此的小相公云淼,正在持之以恒地摇晃自己。卢大夫硬生生被他晃醒,一时还是有点犯迷糊:“你干嘛?”
云淼的声音在静寂的深夜听着极为不真切:“我想去便所。”
卢大夫强行翻身:“马桶就在门外廊上。”
“我害怕。有老鼠。”
“都关着呢。”
“那也不敢,它们蹬蹬地跑……”
卢大夫终于彻底清醒,万般无奈地坐起来:“这么大的男人,还怕老鼠!”他披衣,带云淼出门。
马桶紧挨着门,云淼憋了好久,总算找见了宣泄的地方,一泡尿撒得极为淋漓尽致,连绵悠长。提起裤子,云淼心满意足地笑:“走吧,好冷。”
卢大夫道:“你先进去吧。”
“一起走嘛。”
“我也想……”听你那么半天好不痛快,还不兴人家也有了感觉啊。
“那,我等你。”云淼很讲义气地裹裹身上的衣服。
“你先进去吧。”
“没事,等着你。”
“进去吧。”
“等你。”
卢大夫终于爆发:“你在这里,我怎么好便溺得出。”
云淼哈哈大笑:“卢大夫,你还害羞啊。……好好,那我先进去了。”说完,他笑嘻嘻地推门而入。
卢大夫解决完后,摸到自己床上。钻进被窝,却忽然触到一个温热的东西,哎呀一声,唬得差点没从床上掉下来。
原来云淼不知什么时候,竟一声不吭地爬到了他的床上。
卢大夫恼道:“你怎么跑到我床上来了?”云淼理直气壮地耍赖:“那张床太冷啊。”
卢大夫气结:“之前明明是你自己嚷着不睡这个,要睡那床的。”
云淼原来哭着喊着要睡那床是因为赵成岳睡过,可那床放在外间,又大又冷,原来并不舒服。他本是个爱热闹的,兼有熬夜之癖,因此翻来覆去到后半夜也没能入睡,看着高高的屋椽竟有些心慌起来,这才起来撒了泡尿,钻进了卢大夫的被窝。
此时见问,云淼只是嘿嘿的笑:“卢大夫你这床也够大,这么冷的天,咱们挤一挤多暖和呀。”
卢大夫怎么撵他也不走,倒冻得自己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无奈之下,别别扭扭地钻了进去,带着寒气的身体蹭着捂得热呼呼的云淼,赶紧绷直、贴边。
云淼既不躲避也不逢迎,只舒舒服服地缩缩脑袋,笑了一声。
进得被子,卢大夫渐渐暖和过来,却是不敢翻身不敢移动,不想与云淼有任何身体接触。这么拿劲自然是很不利于睡眠的,加之他通常是睡得晚却睡得沉,此番硬被云淼搅醒又折腾半天,实在是再也睡不着了。
好半天之后,卢大夫侧过僵硬的身躯,轻叹一口气。
云淼突然发话:“卢大夫,你也没睡着呀?”卢大夫睡得再晚,跟他的习惯一比,也是小巫见大巫了。
“嗯。”卢大夫没好气地应到。还不是怪你!
“聊聊呗。”云淼不管他应不应承,自顾说了起来,“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从那里出来,那个算命先生真是神了,可惜不知道跑哪去了,不然我真想好好谢谢他,再让他给算上一卦。哎,这么躺着可真舒服。嘻嘻,皇上那人挺有意思。……我可从来没想过他是皇上呀。周爷,皇上,哎,根本就不挨着嘛。……卢大夫,你说他那伤没事吧,他什么时候能再来呀?他可说要以后再说啊,金口玉言的,到底能给我什么好处?”
他想到哪里说到哪里,卢大夫听得郁闷不已。
既然他说得热呼,就趁机活动活动身子吧。一翻身,胳膊抵住了云淼温暖的腹部,僵了一下,却也没有收回来。
“云淼,你喜欢男人?”
“啊?”云淼一顿,“我谁也不喜欢,我就挺喜欢皇上的。”
“我是问你不喜欢女子吗?以后不娶媳妇?”
“女子……你说那些姐儿们呀,那有什么好喜欢的,扭扭捏捏装腔作势的,还是我们男人爽利。”
“可男人和男人怎么能……男子之间,终归为世人所不容。程颐有言……”
“卢大夫你好好一个神医,怎么也酸文假醋起来?程什么呀,我最讨厌那些整天仁义道德的理学先生了,闲着没事这也不顺眼那也不顺眼,这不吃饱了撑的吗。有本事他们别去我们那儿呀,我就想,你们来了老子我还不伺候呢。”
云淼愤愤不平,卢大夫倒叫他说得没话了。
“人家喜欢谁不喜欢谁,碍着他们什么事了。小娘子死了丈夫,再嫁一个又怎么了,她丈夫又不是她害死的,非得跟着一块死了才叫烈女啊,万一人家跟他丈夫并不契合呢?”云淼继续高谈阔论,听卢大夫默然无语,又赶紧补充,“卢大夫,您跟他们不一样,你是好人,我也喜欢您,哈哈。”
一通好聊,俩人一直睡到第二天正午才起床。
一下来,就感到一股明显加重的寒气。开了门,果然是下了雪,院中路径,泥水晶莹。
云淼的居住严重打乱了卢大夫的正常生活,他一时不知自己该干什么好了。不过,想想云淼身世也挺可怜,又是奉皇上之命留下来的,自己好歹比他大了一旬,说什么也不能和他计较。
云淼前几日的勤快都是伪装,如今日久见人心,懒惰毕露,那叫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睡眼惺忪地吃完卢大夫做的饭,把碗一推,竟无一点帮忙收拾的意思。
卢大夫自己照顾自己惯了,也不以为意,手脚麻利地收拾了碗筷回来,却看见云淼安安静静地立在窗前。
云淼把窗子支起,风夹着小雪花不时地吹进来,整个屋里的温度都被他弄得很低。他眼神呆呆地望着窗外,脸上是一幅凝神思考,严肃到神圣的表情。
卢大夫不仅好奇:“云淼,你在干什么?”
云淼收回目光:“啊。我在想,就是这雪再大一倍,大雪封山,我们也饿不死。”
嗐,卢大夫崩溃,走过去放下窗子:“太冷了。”
“不是吗?你养了那么多狗呀,猫呀,鸡呀的,还不够我们吃一冬的。”云淼笑道。
卢大夫挠头:“云淼,我养这些东西可不是用来吃的,你别打它们的主意。”
“呵呵,我知道。你在它们身上试验医术的对不对?放心吧,我一点也不爱吃肉。不过卢大夫,我能不能给您提个意见呀?那么多牲畜还不够您用吗,那些大老鼠,留着也没什么用处,赶紧丢出去吧。”
卢大夫知道他怕老鼠怕到不行,心里有些好笑:“你不知道,老鼠之构造跟人是最像的。”
“不是吧。”云淼一幅难以置信的样子,“我觉得要像也是猴子呀。卢大夫,我看您就从头到脚哪里也不像老鼠。”
他眼珠一转,又道:“要说像,我倒觉得您和最靠院门的那条大黑狗挺像的,都是身强力壮、一脸正气……”
“你!”卢大夫真不知该如何应付云淼这小子了。他本就很少开玩笑,近年来世事不如意,屡遭变故,及至自己独居一所,更是沉闷地颇有些自闭倾向了。然而突然遇到云淼这个眼里看不出喜与恶,耳中听不出好赖话的人,被他暴风骤雨般的强行轰炸聒噪,竟然以一种连自己也不明白的速度瞬间适应了,实在好不令人哀叹:真真前世的冤孽呀!
此刻老鼠在门外应景似的一阵扑腾,卢大夫灵光一闪,道:“那我看你像那只最大的白老鼠。”
云淼打了个寒颤:“我才不像!我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
卢大夫道:“不像?那我提进它来跟你比比。”
云淼慌忙扯住他的衣襟:“像像像,您说像就像吧。”
扑哧一声,两人都撑不住笑了出来。
58换心
不会做饭只会吃,吃完了站起来就走;每晚硬挤到别人床上睡觉,起夜必定要拉个垫背的;逗猫弄狗,调药玩刀,除了正事以外无所不为……云淼真的是一身臭毛病。
但是由于他的白痴情商和无赖行径,却与卢大夫迅速熟悉起来。
“卢大哥,你的猫好像有点不对劲呀。”云淼一路咋呼着奔进屋来。
说起卢大哥这个称呼,也颇有一番来历。事情大致是这样的:话说云淼一天到晚在卢大夫耳边絮叨皇上长皇上短的,听得卢大夫好不腻烦,一次终于忍不住了:“云淼,请你莫要一口一个皇上成不成?听得我耳朵都起了茧子。”
云淼惊讶:“皇上怎么了?”
“没怎么。我平民小户的,经不起你这样整天把圣上挂在嘴边。”
“说说怎么啦!那卢大夫你想听我说谁?”
“我不想听,只求你少念叨几句皇上的名讳就好。叫得还好顺口,改得也好快!……倒还不如周爷听着舒服呢。”卢大夫大发牢骚。
“哎,我就是喜欢这么叫。”云淼又露出无赖嘴脸,“这么叫好听,我跟着也荣耀。”
浅薄之徒!卢大夫不屑地白他:“趋炎附势!”
云淼凑上前去:“这又不是揽春楼,您不觉得叫爷才别扭吗?是吧,卢爷?”
卢大夫抚平几粒鸡皮疙瘩:“打住,我担不起。”
云淼得意地笑:“您看是吧,你也不愿意啊。你若心中不平,我也给你改改口,卢大夫显得我们太过生分,不如今后我叫你卢大哥。”
咳咳,卢大夫身上那几粒鸡皮疙瘩又有卷土重来的趋势。
打从那天起,云淼就卢大夫卢大哥想起什么是什么的顺口乱叫起来。
此时卢大夫见他大惊小怪地窜进屋来,问道:“什么事?”
云淼指手划脚:“你的猫……不正常……”
卢大夫着了意:“哪一只?”
“就是那只黄梨花猫啊……”云淼话音未落,卢大夫就匆忙跑了出去。
天寒地冻,专为动物们垒的暖棚门都关着,卢大夫心中着急,几乎是一脚把门踢开的。诚如云淼所说,面前的黄梨花猫正很不正常地躁动着,喉中发出凶恶的吼叫,爪子在笼上狠命抓挠,见不能撼动,还把头往前砰砰乱撞。
云淼跟过来:“你看,我今天一来就发现它在这儿发疯,好像是对小白很不满……”
果然,黄梨花猫凶狠目光的对象,就是旁边笼子里的小白猫。
猫倒还是囫囵个的猫,活蹦乱跳的没出什么岔子,可这情形,又确实有点不对劲。
云淼道:“我看它毛皮上有刀疤,是不是你从前怎么着人家了?刀伤复发了?”
卢大夫一凛:没错。黄梨花猫在换心之前,一直和小白猫温情脉脉,而它所换心脏的主人大黑猫,却和小白不共戴天!
看来真的不是做成就完了,实验,需要再研究的地方还很多。
云淼看不下去了:“要不,咱们把它们分开吧,再叫它这么撞下去,没咬着小白,自己先气死了。嗝贱。”说完最后两个字,他赶紧去看卢大夫,然后偷笑着转身。
卢大夫皱了皱眉头,他非常讨厌云淼的这个口头禅,一再勒令他要戒掉。云淼在他的教育下,说得确实少了,但时不时还会蹦出口来。“嗝贱”,仍然是他使用频率排名第二的句子。
至于排名第一的句子,便是:“皇上怎么还不来呀?”
卢大夫没追究他,提起装着黄梨花猫的笼子,想要拿到屋里再好好看看。
推开棚门,云淼看天,跳脚望远:“你说皇上今天会不会来啊?”
又来了!卢大夫逃命似的向屋里快步走去。
黄梨花猫渐渐恢复了平静,舔舐自己的前爪,怡然自得,身体倍儿棒。卢大夫打开笼子去检查它,黄梨花猫畏惧地缩了一步。实验在外表上应该是成功的,但换心之后,黄梨花猫的情绪和性格渐渐开始发生变化,这说明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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