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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兰勾玉杏向晚全集-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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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想娶你。”
她几乎惊跳,并没有喜悦,破天荒失控地尖着声音:“我不需要你负责,我不需要你负责!”
“金三佰!”他第一次沉声喝住她,这一面是他从不曾在她,甚至在折兰勾玉与向晚面前展现过的。
他毕竟已有四年的城主经历,又怎会缺少这一面?
金三佰一时被震住,乖乖就范。乐正礼这才缓了神色,声音也温柔了些:“金三佰,你好像从未正式介绍过你自己。”
这样的乐正礼是金三佰不熟悉的,可她心里分明又是喜欢的,甚至他这样说话,让她的心一下子跳得很快,脸微红,勉强镇定道:“还用介绍么?不就是三佰楼掌柜金三佰,玉陵城人人皆知。”
他笑,面对金三佰,忽然有了种游刃有余的自在与主动:“从南湖酒楼抱琵卖唱,到玉陵三佰楼的掌柜,短短数月,身份也转变得委实太快了些吧。”
“你今日是来调查我的?”她终于从春心荡漾中回过神来。
“我本想问表哥,不过更想你亲自坦白。”
她一慌,奋力从他掌控挣脱,还未开口,他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第一次确是我醉酒不清醒,可是第二次,我滴酒未沾,也分得清谁是谁。”
她又是一震,不明白他想说什么,不敢想他想说什么。
“三佰,你我只有这一次机会。我有一个晚上的时间守着,你好好考虑,今晚你若不说,我也再没有必要向表哥打听你的来历身份。你不想见我,可以回房,酒楼照常打祥,我等到五更,时间一过,自会离开。”
回到封地后,他曾反反复复想这个问题。如果说第一次是错,那么第二次虽是金三佰主动,也分明有他的甘愿。他历来不善与女子交流相处,除了向晚,金三佰就是他心里最相熟的女子了。
他其实一早知道向晚的感情,却不知什么时候表哥也动了心。等他彻底明白时,已然知道自己与向晚再无可能。也好。他常常觉得自己配不上向晚,他出身的尊贵与权势,和她的内秀与温婉一比,似乎分外肤浅与不堪一击。他明白,心里也甚是欢喜,表哥与向晚如此般配,只要表哥能对向晚好。
金三佰却是个例外。她比他年长、来历身份不明,他与她从互看不顺眼,到他慢慢将她当成亲人与朋友。只是当初他在清醒状态下亦没推拒她的热情,在很长时间里,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
他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对于金三佰,或许还是有那么份淡淡的情萦。而且,他怎么能让自己在做了那些事后,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乐正礼第二天一早才回折兰府。恰折兰勾玉与向晚起得早早的,正准备吃早饭。向晚自从有了身孕之后,睡早起早、少吃多餐。算时间,也有两个多月的身子了,小腹只是微微隆起,穿着冬裙,看不出痕迹。
于是乐正礼一道坐下用早膳。
“小晚一直不知道三佰身份么?”沉默半晌,终是乐下礼忍不住先开口。
“嗯。”
“你之前有问过么?”
向晚摇头。
“为何不问?”
向晚笑,淡淡道:“她是我朋友,我知她不会伤害我,所以有些事,她既不愿意说,我便不问。”
“你怎知她不会伤害你,在你们认识的最初?”
向晚上次失踪,原是三佰陪着她照顾她三年,从那时可知她不会伤害向晚。可是之前呢,之前她们就是好朋友好姐妹,向晚是如何肯定这一点的?
“若她会伤害我,师父又怎会对我们之间的来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折兰勾玉是一早将金三佰的身份调查清楚的。所以,她问与不问,知与不知并无甚大碍。她相信折兰勾玉,亦相信金三佰,如此而已。
一时沉默。
半晌还是折兰勾玉开口:“礼,你的封地,近段时间,可有流民涌入?”
“流民?”
“比如荒民、灾民,或者乞者。”
乐正礼细一思索,微皱眉:“偶有,与常无异。”
向晚看着他,忽地想起他少时总爱将脸上的五官皱成一团,如今真是大不一样了。
“看来我要反省了。”折兰勾玉笑,风清云淡,眼神却是灼灼。
向晚知她是在说年前大量流民入城之事。显然,细查之后,流民身份有异。
“怎么说?”乐正礼却有些莫名。他不知此事。
向晚笑,见折兰勾玉并没有开口的打算,只好端起身前的茶杯,浅浅一口,淡淡一句:“当一座城池比京城更让人向往的时候,就成了险地。便是如此。”
乐正礼自然会意。折兰勾玉遂又扯开话题:“礼,你是如何打算的?”
新年的时候,他本该定下亲事,结果没有。姑母早前特意命人送了封信过来,大意是让他劝这个表弟同意家里替他安排的亲事。
“我想娶她。”
“也好。”
折兰勾玉淡淡两字,倒是大大出乎向晚意料。折兰勾玉竟然会同意乐正礼与金三佰在一起,这委实透着诡异。
她太了解折兰勾玉了。所以知道他既能支持,就只有一种可能——金三佰的身份,若与乐正礼合亲,定是大为有利。
只不知这利,是对玉陵,是对礼正,还是对三大家族。
第七卷第二章
这段时间陆羽雪看起来都很安分。临近大婚,她的首要大事就是养好身体。凭着莫前辈之前留下的药方,一个多月时间,她身体看起来倒真是有了很大的恢复。
按风俗她本该先回兰陵,再由折兰勾玉前去迎亲,只不过现在两个病秧子,一应折腾能免则免。不过按照风俗,新人婚前一月不能见面,陆羽雪敢情是真心想这一门亲事顺利幸福,所以也不来吵不来闹,安安静静在金风阁里养身体,并未生事。
向晚后来问折兰勾玉:“他要与三佰在一起,不容易吧?”
“其实也不难。”他笑。
“师父怎么忽然同意这事了?”此前他心里虽明白,却一直不曾表过态。
“既然他二人你情我愿,亦是一桩美事。”
她“噗嗤”一笑,忽又敛了笑,分外严肃:“还有呢?”
他亦敛了笑,认认真真:“她既是你朋友,我就不会蓄意去害她。”
之前亦只是防着她,派人盯着她,并未从中做手脚。
“她若嫁给礼,会带给你多少便利与好处?”她太了解他了。没有利益的事,他又怎会主动去表态去支持。
他笑拥着她,风清云淡:“与其两面受敌,不如择一而合,胜过被人捷足先登。”
是他历来谨慎,所以对海域和城关防备甚严。年前侍机涌入的大批流民,其实是与平常比较,相对而言,并非向晚想的忽然某天有大量荒民同时进城。事实是邻近几城近来确有灾情,有不少荒民灾民慕名而来,不过这陆陆续续的进城流民之中,真有别有用心的人混入其中。
向晚在他怀里点头,想起多年前的海客,以及海客四处打探寻人,而他们的寻人凭借正是金三佰的那一架琵琶。金三佰既与海客有关,又劳海客如此劳师动众,只怕身份不简单。既是两面受敌,不外乎内忧外患。若海客是外患一方,内忧一面定是皇权。年前涌进的流民,看来身份与目的,都已被查实得差不多了。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师父也要处处小心。”她低低一笑,又问,“海那边的是什么国家?”
“金灵国。”
“三佰不会是流落异国的公主或圣女,诸如此类吧?”
“差不多。”
向晚微有些咋舌。前情后续的想了一遍,理了一遍,方道:“上回我们去海岛,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所以后来让她暂时别去三佰楼。海客来找金三佰,金三佰又一直在玉陵,若是一早就有敌意,亦不可能相安这么多年。只怕是时间一久,直到海岛那时才发现了些蛛丝马迹。
自古邻国侵略皆如此,谁还能二话不说、情况不明就开始施行侵略?概是因为有了一定的了解,垂涎某些东西,才会动了野心。这一动野心,必也得准备好些年。折兰勾玉是发现些微苗头,尽早做了准备与应对。
他不说话。因为他明白向晚心里已然有数。
大婚终于要如期举行了。
向晚安心养胎,格外慎重,不曾出府,甚至几乎不出主院。折兰勾玉借清修为名,一应喜宴及其他,都拒于主院之外。但向晚还是可以感觉到这种喜庆的气氛,并可以想见,整个玉陵城,都已经成了热闹的海洋,胜过节日。
这之中,折兰老爷与折兰夫人都来过。尤其是折兰夫人,来过很多次。无非说些似是而非安慰的话,让她宽心。她不过笑笑,说自己不会介意,亦不会生事。如此知书达礼又修身养性,折兰夫人就更喜欢了。说这些话的时候,向晚身上又有那种特别让人心疼的气质,听得折兰夫人一阵不忍心,转个身就命人送了一堆好东西来。
大婚前一天晚上,向晚搬回晚晴阁。
这段时间都是与折兰勾玉同床共枕,忽然变成一个人,倒有些辗转难眠。
三月阳春天,夜晚些微冷。向晚睡不着,索性披衣起身,在小花园走走透气。
这个晚上,包括明天,或者还有后天,折兰勾玉再如何坚持,再如何不愿意,最基本的新房还是得布置的。他能拖延到最后一天,直至她离开才允许人动手布置这一些,于她已是体贴。
“小晚……”
向晚闻声侧过头,展颜。
是乐正礼。
“表哥抽不开身,嘱我来看看你。”
向晚还是笑,淡淡的,也不接话。他猜到她今晚会失眠么?
“你……还好吧?”
向晚摇头,拢了拢身上披风,轻声细语:“我没有你们想象中的柔弱。”
乐正礼哂笑。他自然知道。
于是沉默。两个人就这么站着,好半天都没再说话。
“明天我想去杏花林,顺便去灵隐寺祈福。我与方丈认识,明晚会留在寺里。”
“小晚……”
她转过头看他,眉眼盈盈:“这一回就不让你作陪了,免得生出事来,又成了你的错。”
他又语拙,不知该安慰,还是说笑。
她拉过他的手,他的手又大又温暖,像极了他给她的感觉。许是因为练武,他掌心似有小茧,向晚握着他的手,淡淡道:“虽然我一直不肯叫你,以后更没机会,但在我心里,你真是一个最好的哥哥。”
他喉咙一紧,胸口一闷,未及开口,她已松开他的手,笑道:“夜冷,我先回房休息了,你也是,别喝太多酒,替我照顾好他。”
待折兰勾玉来看她时,向晚早已熟睡。向晚总是睡得很安静,睡容也如她给人的感觉,温婉沉静,脸上会有淡淡杏红,又增一分甜美。
翌日天刚亮,向晚起床,带了几个侍卫,嘱了小桃,就安静出府了。
天还有些青蒙蒙的,路上行人稀少。折兰府一眼望不到边的围墙上,挂满了大红灯笼。向晚坐回身,将车帘放下,手心紧紧握着之前折兰勾玉交给她的兰形玉佩,心里忍不住生出一抹酸酸楚楚的感觉。
再如何想得明白,再如何甘愿,心里还是会有不一样的感觉吧。
马车行得很慢,因为向晚有交待。悠悠至城门时,城门早已大开,排队等着出城的百姓也在热热闹闹的议论着城主今日完婚的大喜事。
守城门的官兵一见是折兰府的马车,示意百姓让道,让马车先行。
向晚静静坐于马车里,垂眼看着手中的玉佩,反反复复。直至车帘被人一掀,她都不曾发现。
马车左右微微一晃,向晚抬眼,才见对面多了个人。
“微生大人怎么来了?”向晚笑。
折兰勾玉的大婚,她知道他昨晚才匆匆赶到玉陵,并未曾碰到面。没想到这时候会出现在她面前。
“原来你也会逃避。”他依旧一身的清冷,视线滑过她的腹部,停留在她脸上。
她轻笑出声,收了手中的玉佩,语气微有些疏离:“大人这时候不在府上等喝喜酒,怎么反倒跑这里来了?”
他垂眼,更像是调侃:“我以为你能明白我这份心思。”
“大人你别跟我说,这样子是两个伤心人找个地方互相慰籍。”
=奇=他竟然笑,不置可否。
=书=“可是大人搞错了一点,我不是伤心人,此行只是祈福。”
=网=“是么?”说完,他闭目靠在马车上,比她更恣意。
向晚一时拿他没辙,只能由着他去。
这一次,侍卫跟着向晚上杏花林。
微生澈走在向晚身边,抬头一看,冷冷一句:“他倒是肯花心思。”
“所以即使他今日大婚,我也知在他心里,我是独一无二。”她笑,迎着风,隔着小小的距离望着前方的杏花林,再不肯多走一步。
她不想被微生澈看出端倪,更不想被人当成妖怪。
于是绕道去灵隐寺。
“闻你素爱杏花,今日怎地绕道而行?”
“有时胜在一个距离。就像大人一样,若真陪着我祈完福明早再回折兰府,不定会惹来多少流言蜚语。”
他如勾的眼睛定定看着她,眼神深不可测:“我以为以你的性格,该不会在意这些才是。”
她笑,淡而浅:“万般皆由一个欢喜。与欢喜的人,做任何事都是欢喜的。反之,荣华富贵只是浮云,蜚短流长更是毒药。”
他一怔,随即勾起嘴角,眼角都微微上挑:“玉竟然还是娶了别人,真是可惜了。”
她停步、闭眼、用力吸气,一直感觉到胸腔饱满,才悠悠呼气,随即展颜,笑如杏花怒放,在春阳下明媚不可方物:“我与他的感情,不会有第三个人能完全明白。饶是大人天资过人,亦不能探知个中全貌。”
她转过身看他,一字一句说得清楚分明:“我不知大人这会子出现在这里是何用意,不过,大人若是用意不轨,我便也逾矩奉劝一句:因果有报,大人还是行善为好。”
他挑眉,不再说话,一行人缓缓向灵隐寺行去。
向晚曾在灵隐寺住了近三年,与方丈甚熟。此番祈福,亦是诚心实意,是夜留在寺里。
折兰府的侍卫守在寺外,微生澈还真留了下来。他由来就是个怪脾气的,向晚亦拿他没办法,只能由着他去,只是祈了福就早早回房休息了。
半夜却闻一阵异响,向晚一下子惊醒,才刚坐起身,就见有人推门而入。
向晚定睛一看,正是微生澈。
第七卷第三章
向晚素知以微生澈的个性,自然不可能半夜闯进来做些偷鸡摸狗之事。不过因为太过意外,还是小惊了下。
他身上竟有肃杀之气,但向晚又觉得这肃杀之气不是针对她的。
她本就合衣而眠,门一被推开,她已伸手将床旁的披风围至身上。他未发一言,瞬间至她床畔,一把抓了她胳膊,转身往外走。
“你做什么?”她轻喝,无奈他力气太大,她想停步而不得,只能跟着他踉跄出了房间。
房外,不知何时多了些黑色身影,正与灰色身影纠缠。向晚识得灰色身影,是折兰府的侍卫。
“微生澈!”她难得发怒。
“叫他们停下,玉有危险。”
他的声音极轻,她却刚好听得清楚分明。脑中一时“轰”一声响,人便发软。他拉着她胳膊的手转而稳稳扶住她身子,向晚哑着声音朝纠缠的人群一声喊:“住手!”
黑灰身形分开,立于两侧。向晚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站直身子,对着听闻响动赶过来的方丈弯身行礼道了声歉,直往外冲去。
“向晚!”微生澈一个起落赶至向晚身前,向晚伸手便欲直接将他挥开,反被他拉住了手。他二话不说,另一手揽上她腰,用轻功直往山下掠去。
身后跟着折兰府侍卫与那几个黑衣人。
下山,怎还有心思乘马车,微生澈出手将马车前的其中一匹马解开缰,一个提气,抱着向晚一道坐于马上。马儿一声嘶鸣,前蹄腾空,微生澈坐于向晚身后,一手扶了她,一手紧抓马缰,双腿用力一夹,身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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