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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云覆雨by 闪灵-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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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生未嫁,只因年轻时一颗芳心没由来系在了这水行舟身上,明知无望,却也再没了情爱之心。如今眼见痴守之人命不久矣,心中伤感痛苦
,却又和萧红屿他们大大不同。
沉默半晌,又道:“水行舟他有无再为难你?……”
萧红屿摇头:“多谢柳姑姑你百般求情,教主近日似是心灰意懒,终于也再懒得追究。只成日里将自己关在房中,……望着那幅画像出神。”
柳茗涩然一笑,心知那是她二哥柳枫当年之像,也不再说甚么。
萧红屿见她不语,自己在床边坐了,静静望着夏云初不动。习惯成了自然,虽说此地并不寒冷,时节又已暮春,手中仍是牢牢握了他右手,似
是生怕那手再受阴寒之苦。
不知多久,床上那人……忽然微微动了。
慢慢睁开双眼,迷惘望向四周,眼光渐渐落在了萧红屿身上。
虽然这几天眼见着他不时醒来,却无一次真正意识清醒,无不是片刻又昏沉睡去,但乍见那眸子对上自己,萧红屿仍是心跳加了快。
“云弟……你怎样?”他低低唤道。
夏云初不答。
屋中光线幽幽,窗外一丛竹林斑驳影子,透过窗纱落在他苍白面上,是暗涩的不健康。恍惚着不知多久,夏云初终于开了口,神色是无比的茫
然:“萧……红屿?……”
“是!……”萧红屿狂喜之下,险些流下泪来——认得自己,可不就是意识清醒了么?!“是我!……”
夏云初的眼睛,缓缓望向了自己的右手。很多很多事慢慢浮上来,是痛是伤,是爱是痴,似乎都已是前生之事。
再望着面前这男子面上惊喜神色,憔悴容颜,若仍认定他是伪装,也未免自欺欺人了。他不信师父临死之言了么?……见了自己寻死,终于信
了自己始终无辜?
信与不信,又怎样呢?……该断的,终究要断。
挣扎用力,他不知自己那轻微语声能否能传入那人耳中:“若我醒时……再见你握着我的手,……我便砍了右手去。……”
一字字说完,胸口闷得忽似要炸开,是因了这绝决还是因了那病痛,却迷糊着不自知。
如他所愿地,那手如遇火烧般,飞快放了开来。……不想再看那人此刻脸上是何表情,他疲倦地闭了眼。很快,不可挡的眩晕袭来,又陷入了
沉睡。
柳茗看得清楚,又听了那句,再看萧红屿脸上转瞬间由柔情转了震惊,也不由暗自苦笑。
萧红屿怔怔出神,忽然问:“柳姑姑……我问你,你信他是早知实情,和他师父串通一气的么?”
柳茗微微一笑:“我虽对他了解不多,倒也不信。”
萧红屿微笑:“我更不信。初听时鬼迷心窍竟糊涂了,可回头细想,我只信自己的心。……”脸上涩然之色现了出来:“他是恨我,又想让我
死了心。才承认那些。……”
柳茗心中微叹,道:“你不如先行避开,等他稍好些再来劝他。”
萧红屿默默不语,半晌静静抬了头:“柳姑姑,这几日我用了姑姑开的强生气血之药,已觉身上好了很多。你上次对我说的那法子,不如就从
今天开始一试。”
柳茗吃了一惊:“不行。那过血之法本就凶险,你本就已是失血之人,此刻身体虚弱得紧,冒然行使,我可保不准不出事。”
萧红屿淡然一笑:“可我怕他等不得。姑姑你也说……他近来所受过多,气血虚弱到极点。只靠将休养息,怕是熬不过去。……这便开始吧,
有什么事,也是我甘愿。”
柳茗沉默半晌:“你这般救他,可我瞧他的样子,怕是却不领情。……”
萧红屿涩然摇头:“我原本也没指望他领情。姑姑,你知道么?自从幼年家变后,我一直以为我的心是冷了的。可那日在崖下抱着他,我才忽
然发觉原来这世上,有一个人的生命……比我自己的重要百倍。”
“好,既是你作了决定,我帮你。”柳茗转头看看夏云初:“这孩子,也是命苦,也算帮他罢!”
转身进了内屋,不一会出来,手中已多了大小两个托盘。盘上银针数管,皮线丈余,细看那皮线,却又颇粗似是中空,更有些萧红屿从未见过
的古怪事物列在上面。
“这过血之法,是我柳家独创,可惜人体医理千变万化,我家苦心钻研数代,其变化奇妙,仍不能穷。……”柳茗微微摇头:“至今人体内有
几种不同血样,我也仍不能知。却是清楚这过血之法一旦施受两人间不相融合,便可令受方气血凝滞,立时送命,却是再凶险不过。”
萧红屿点了点头:“上次姑姑不是已采了我俩之血做了相融试验么?既然结果无碍,他在过血中应是无忧。”
“话虽如此,可……”柳茗迟疑一下,道:“若是施者所流鲜血过多,超出身体所限也是相当于自行失血。此法我从没真正在人身上用过,我
怕你的身子此时不宜。……”
萧红屿静了静,微微一笑:“姑姑,绿川和我从小练武打架,你是看着的。日后闯荡江湖受了什么重伤,也常是你妙手回春。……你几时看我
会因血流得多,便再活不过来?”
停了停,望向了夏云初:“夏云初,你想死,我却不许。你想躲我……我也偏不放。”眼中神色复杂:“你身上若流着我的血,还能与我一剑
两清么?”
柳茗不语了,抬臂拉了张长长木躺椅过来,让萧红屿平平睡下,柔声道:“一会我在你臂肘处引出血流来导入他体中,你若有任何不适不准强
撑,需立刻告诉了我,否则……”
“否则我送了命,也就救不了他了。”萧红屿笑道:“姑姑放心,我还想留着这命,听他醒来再叫我声大哥呢!”
柳茗但笑不语,眼见夏云初方才醒来那心死之状,要他回心转意,却哪里是易与之事?
“姑姑不信我的手段么?……”萧红屿轻笑,脸上微带了调笑之意:“莫忘了绿川都说过,这世上挡得了我十招的,可找出几个。可挡得了我
一笑的,却是少有。”
想了想,把胳臂伸了在柳茗面前,看着她手中锃亮粗针缓缓扎入自己臂弯,懒洋洋道:“等他再醒,我便成日里对着他笑,非叫他再重新被我
迷了去。……”
柳茗微微摇头:这萧尧二人的性子,她是从小看着的。只要是他二人要的东西,怕天下少有能脱了他们的掌心。这夏云初……如此坚持,是会
终服了软去,还是能逃得开?……
粗粗针管入体,血流立时激射而出,顺着针尾后羊肠皮管飞快流出,柳茗手疾眼快一把用细绳扎住管子末端,再去夏云初身前依法施为。
片刻两处皮管接在一处,再将萧红屿手臂膀抬起缚在高处,让那血流源源不断流向夏云初体内。
这般一番举动,也是柳茗从未试过,终于弄好坐下,方觉出自己额头也是不知何时有了微汗。此刻也不敢松懈,细细观察夏云初面色半晌无甚
异处,方真正松了心神。
闪灵:(墨镜口罩全套登场)这章谢绝殴打~~~~~
众人:(涌上唾弃)叫你瞎掰,KAO……原来古代就有输血的先进法子了!
闪灵:(讪笑)可不是?我也奇怪来着……,可中国医学博大精深,岂非我等所知?就假定小夏小萧都是A型血好了。
众人:(怒)为什么是A型???
闪灵:(心虚)不是作者最大么?我喜欢他们是A形。
3(第二十三章 日暖香沉人初睡)
粗粗针管入体,血流立时激射而出,顺着针尾后羊肠皮管飞快流出,柳茗手疾眼快一把用细绳扎住管子末端,再去夏云初身前依法施为。
片刻两处皮管接在一处,再将萧红屿手臂膀抬起缚在高处,让那血流源源不断流向夏云初体内。
这般一番举动,也是柳茗从未试过,终于弄好坐下,方觉出自己额头也是不知何时有了微汗。此刻也不敢松懈,细细观察夏云初面色半晌无甚
异处,方真正松了心神。
竹屋中渐渐变暗,柳茗拿了灯盏来点上,一时光线乍明。再看萧红屿时,唇色已变了浅浅青白。
柳茗一急,心知他近来也是重伤未愈,慌忙搭了他脉搏,觉出依旧沉稳有力,却也不敢再等,蹙眉道:“好了,今日到此为止。”
萧红屿淡淡一笑,脸上露了些许求恳来:“……再稍等片刻,我没事。”语声却低了,显是气力开始不济。
柳茗神色不悦,劈手将那套针管器具一一摘除:“我学医这些年,只会救人,却没杀过人。——你想让我因为救他而害死了你?……”也不理
他,在二人臂弯针口处细细用草药汁液清洗了,再以白纱裹好。
一会端了碗过来,叫他喝了煎熬多时的补血汤药,却没让夏云初也服——他此刻自身机能颇弱,吸收不畅;往往药剂下去所效甚微,否则也不需
靠外力强灌鲜血入体了。
见萧红屿流连神色,柳茗微笑道:“你今晚便留下吧,我正想观察这过血之法可有其他凶险,你夜间若有异常,及时通告就是。”看看仍是昏
迷中的夏云初,又道:“你也顺便看着他些,我也正好省了照顾之劳。”说完转身进了内屋,再不出来。
萧红屿静静躺着,也觉出自己胸口气息紧窒,想要站起,竟是一时无力。
只得将身下木椅靠着夏云初所睡竹床并在一排,眼见着那张沉沉睡颜,心中安定,渐渐也是困了。
迷糊中正要伸出手去握着那人右手入睡,脑中灵光一现,想起方才他那句威胁之语,却又慌忙缩了回来。可向来强势惯了的,什么伦常规矩本
就是不屑之物,几时真学会了隐忍退让?……
心中不甘上来,俯身起来,在夏云初唇间轻轻长吻,直吻得那昏迷之人干涩唇间也染了他口中甜美湿润,方心中安乐,倒头沉沉睡去。
第二十三章 日暖香沉人初睡
…………
次日醒来,已是上午。萧红屿眼见着柳茗早已生火煎药,不由心中暗叫了声“惭愧”。
柳茗见了他醒来,微笑道:“你也是身体虚弱才睡得沉,无需不好意思。”
这柳茗原就冰雪聪明,猜度常人洗思,自是十之八九。清楚他必要询问夏云初情况,抢先笑道:“他的情形果然好了些,虽不甚至明显,但依
我看,绝对是向好的方向发展。——看来这过血之法果真神奇,只要两人之血相配不相克,不失为救人妙法。”
萧红屿心情大好,忍不住长啸一声,良久方停,喜道:“好,那就日日如此,过我体内鲜血给他。”忽然皱了眉头道:“姑姑,你可千万别对
尧绿川说这回事。我怕他恨心上来,会全力阻我。”
柳茗沉默一下,点了点头:“我明白。……绿川那孩子,也是死心眼。不过他虽顽劣,却也不敢在我面前放肆,你放心……过血之时,我绝不
会让他踏入此间一步。”
这二人间一个有心一个无意的情形,她从小看在眼中,焉能不知?原想日后年纪渐长,尧绿川看着萧红屿始终不爱男色,终会断了念想,却没
想凭空杀出个夏云初来,怎不叫他心不甘情不愿?……
不一时萧红屿出了门回教中临时住处,临走时依旧细细交代李进在附近巡视。
不到晚间,处理完些许琐事,他又是早早来了这百草谷。可这日,柳茗却一再不准他再过血给夏云初,只说此法太过霸道,连她也未掌握门道
,最少也得两日一试。
萧红屿无奈,也只得依了,又听柳茗道夏云初下午曾醒过一次,虽未发一言,看神情却清醒,心中更是放了一块石头下来。
以后连着数十日,这过血之法连用不断,夏云初体内,却也不知在昏迷间被输了多少萧红屿的鲜血。
日子一天天飞快,气血受补,又是这霸道之法不容抗拒,夏云初清醒之时,是渐渐增加。腿骨与肋骨断裂也渐愈合,而面色,也终于一日日渐
渐生了些健康之色来。
可不知是何缘故,每每醒来时见了无人在身边也罢,若是见了柳茗和萧红屿在身旁,他便很快倦倦然闭了眼去,不知是真的再睡了,还是不想
面对他们。
柳茗拣了个日子趁着他清醒,简单告诉了他:陆行风的尸体已被萧红屿送回亳州城内客栈,交于了他几个师兄弟。众弟子当然惊痛无比,可萧
红屿也是懒得多解释,只将陆行风临死前把掌门令牌交了给夏云初之事说了,任他们追问惊疑,却是飘然去了。
夏云初定定听了,仍是一样什么话也不说,似是柳茗所说之事完全与己无关一般。只是倒也不吵不闹,再没些寻死觅活之举。柳茗心中叹息,
猜想他是哀莫过于心死,却也不知如何开解。
这日正在过血中,柳茗将一切依旧弄好,去了外屋准备汤药。萧红屿眼看着那细细血流如往常一般静静入了夏云初体内,也悄悄闭了眼睛渐渐
睡去。
正在这时,夏云初却恰好醒了。慢慢睁眼所及,却是他从没见过的奇异景象。……
他茫然盯看着那皮管中殷红血流从高处萧红屿臂弯导出,直入自己身上,良久才渐渐悟出这情景意味着什么。心中情绪,却是再没尝过的震惊
,一时之间,身子也轻抖了起来。
挣扎起身,用力将自己臂上针管拔出,可他不明医理,这一拔,那皮管处于低处,压力使然,没了他血管中微微阻力,一时喷洒而出,顿时流
得满地都是。
眼见那人在睡梦中懵懂不知,他心中绞痛难当,终于低低呻吟一声。
萧红屿本是浅睡,这一声已让他立刻惊觉,睁眼一看,心中已是了然,冷静着断然也拔了自己臂弯处针头,出指如风,疾点了两人针口处穴道
。
再看夏云初,脸上已是毫无表情,静静将头转了开去。
萧红屿心知他那声呻吟是示警,心里忽然暖暖的极是快乐,口中却微微一笑,低声道:“趁我睡了,想谋杀么?”
夏云初脸上,却连睁眼也不肯了,只淡淡闭了眼,似是没听见他挑衅调笑。忽然身上一麻,数处要穴已被那人点中,就连哑穴,也被封了。
可心灰意懒下,也没有什么愤怒挣扎之心,只静静闭眼等着什么发生,可要来的是什么,却连想也懒得去想。
脸侧有温热气息近前,却良久不动,似是萧红屿在近处静静看他。
半晌那人低低开口,语声带了温和无奈:“我不过说笑而已,真生气了么?……是我不好,你身子已经这般了,哪禁得起再气?”片刻后只听
不远处柳茗轻叹一声:“说不得,也只能这样了。”臂弯处一痛,有针猛然插入,竟能觉出有细细温热之物倒流入自己体内。
心中明白又是刚才所见之景重演,既是全无抵抗之力,又能怎样?……牢牢闭了眼,再不愿去看周遭一切。
萧红屿静静望着他一眨不眨,片刻看着夏云初紧闭眼角,终于有晶亮泪水缓缓滑落。……渐渐那泪流入黑亮鬓角,在发间消失,却不知是风干
了,还是他终于不再流泪。
……
渐渐夏天近了,皖浙一带向来夏季高温难耐,虽然百草谷中地处山荫,四周有青山阻隔湿热气流,温度自比外间凉爽不少,但也已叫人渐觉烦
热起来。
这日萧红屿早早来了百草谷,正掀了门帘进去,却见夏云初正怔怔望着门口出神。心中一动,正想调笑一句:“是在等我么?”想来想去,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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