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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客 作者:赏饭罚饿(晋江非v高分2013.04.04完结,脱女主vs忠犬男)-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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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歌方才停下动作来,莫名地回头看他:“这话怎么说?”

  苏卿站起身,慢悠悠道:“你想想看,这暗器为何早不投晚不投,偏偏要等起雾的时候再投出来?”

  非墨闻言,穿好衣服,道:“师兄的意思是……这南天竹的毒能解失魂香?”

  “不错,就是这个理。”苏卿靠在桌前,偏头细想,“至于这使暗器的人……”

  还没等他继续往下说,常歌皱眉沉思,忽觉不对劲。

  “那个姓顾的呢?……以往你们行事,不都带着他的吗?”

  苏卿脸色微变,像是才想起来:“不好。顾兄可能处境不妙!”

  非墨和常歌皆不明其意地对视了一眼,遂问道:“顾沉衣他怎么了?”

  苏卿一把抄起床边的佩剑,一面往门外走,急急道:“哎,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总之,我让他今天夜里往林子中去探一探,最开始并没料到会有迷药这么一招。倘若他也中了对方的迷香,现下恐怕凶多吉少,我得马上去救他。”

  非墨听完二话不说也拿上剑往外走,没走几步,又回头对常歌道:“你留下。”

  “不行,我也要去。”常歌往包袱里抽出双刀来,对他颔首示意,“你们先走,我往花园摘点南天竹就跟上来。”

  非墨拗不过她,只好道:“小心点。”

  “嗯,我知道。”



  夜里的失雾林比及白天更多了几分鬼气,但雾却一如既往的浓重。头顶的云渐渐散开,淡月显出,照在林间,地上的竹影时动时静,沙沙而响,诡异可怖。

  常歌紧跟在非墨身后,小心翼翼地探头看着前面的路,这走了不知多久,却觉得周围的景物好像一直没变,总感觉是在原地踏步似的。

  苏卿走在最前,手持着剑,精神注意着四周动静。常歌眼尖,瞧得那不远处的地上横摆了些东西,她出声问道:“那是什么?”

  闻得她这一句,几人都加快了些脚步。

  走得近了,方发现那是两具半腐的尸首,白骨森森露出,还能瞧见其中指拇长的蛆虫,令人不由犯恶心,非墨看得此景,忙回头伸手将常歌双眼遮住,轻声道:“是死人,别看。”

  他手上微凉,刚到唇边的问话不觉咽了回去,常歌顺从地应下:“嗯。”

  苏卿自行无视他们两人的交谈,只拿了长剑翻看那具尸体,看着应当死了有几日了。从死者身穿的衣服看来,恐怕就是附近的村民。

  虽说这尸首已经腐化变色,但明显看得出他们的右手手腕上皆被人划了长长的一条口子,至于别的伤口,如今还看不出来。

  这么说来,那个传说中吃人肉的女鬼当真是存在的……不过就是不晓得是何人在此装神弄鬼了。

  前面一阵阴风袭来,随即带来一股浓雾。苏卿愕然一惊,大声道:“是失魂香!”

  42、此爱非花【一】

  非墨一听他这话,赶紧出手先去遮常歌的口鼻,后者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地拿开来。

  “捂我作甚么?该捂的是师兄!”

  “哦……”他方才反应过来,回转身去看苏卿的情况,只见他用剑撑着地,单膝而跪,看似很痛苦。

  “大师兄!”常歌忙跑过去扶他,瞧他眉头紧皱,眼中时而朦胧时而清醒,料想他是吸了少许迷香进去,此刻神志不清不楚。

  非墨见状,抬手就往他后背一拍,替他输入真力。

  “这样没用的。”常歌自怀里取出一方帕子打开来,那里面放着她适才摘采的几支南天竹。她小心拿了一棵喂进苏卿嘴里,瞧他有气无力地嚼了几下,脸色竟慢慢好转起来。

  非墨犹自点头道:“果如苏师兄所说……这毒草当真能克制迷香。”

  苏卿凝气调息片刻,方从地上起来,横眉看向前方,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既然对方有意放此迷药,想必是已经知道我们行踪,不过多时自将现身。你们小心应付!”

  “是。”他言罢,几步踏上前就把常歌掩在身后。

  虽心里知晓他如今武功是略高自己一筹,常歌也仍旧不愿示弱地抽刀戒备起来,正在此时,那前面浓雾之处蓦地闪出一人身影来,渐渐逼近。

  苏卿抖了抖手上的剑,聚气于其上,剑尖直指地面,“呲”的朝前划了一道,就见地面起了一阵剑气,飞快向那黑影袭去。

  只听“呼呼”之响,不晓得她使了个什么招式,约摸是两股气流在一处相交相碰,发出不小的震动。苏卿定睛看去,眼前霎时跃了一条长鞭,鞭子灵动如蛇,缠上他手里的剑,几经一拖就把他长剑拽出手。

  苏卿脚步不稳地前倾了几步,头顶忽闻得一声女子的长笑。

  “哼,我道是什么人?又是不怕死准备来捉鬼的小道士么?”

  还没看见来人相貌,非墨先跑到苏卿身前询问他伤势。

  “苏师兄可有受伤?”

  “没事。”苏卿摆了摆手,皱眉对着他道,“这人功夫不弱,我看你们……”话音尚未落,那鞭风随即就劈来,非墨拉着苏卿避开,继而拔出剑欺身而上。

  常歌离得远,只看见那来人穿着一身火红的宽袖长裙,头发披散没挽,手上缠着一根乌黑粗大的鞭子,听她刚才那声音,年纪应有三四十了。

  她稍一思索,随即就翻身出刀上去帮非墨。

  这女子气力极大,寻常使鞭一般讲究灵活迅速,以轻巧为主,可她却并不尽相同,且不论这鞭子又重又大,降低敏捷,她使起来却仍旧游刃有余,但打在人身上就疼痛难忍了。

  非墨一剑刺向她心窝,那女子瞧得明白,侧身避开,常歌早有预备的在她后面偷袭,这一招之前她二人配合得极好,却不想她双刀刚凑过去,那女人竟能快她一步抽鞭子挥来。

  常歌始料未及,肩上重重挨了一记打,一瞬间,就觉火辣辣的疼痛从那处传来,不过短短片刻,半边衣衫都染成了红色,估摸着是伤到骨头了。

  她狠狠咬着牙,还来不及看伤口,那女人丝毫不停歇的继续攻来,常歌忙点足一跃,哪知行动比及平时慢了几分,虽人躲开,小腿仍是受了伤。

  非墨看得心急如焚,持剑飞身跳到她背后,一把拉着她在远处一块大石上坐好。

  “你在此休息,不要乱动。”

  “可是……”不等她多说,非墨又纵身朝那红衣女子奔去。

  苏卿正同她拆了三十来招,她招招毒辣,很有些邪教的打法,不过多时苏卿明显落了下风。非墨左足一刚着地,右足立即跨前,刷刷几剑削她左肩,那女子慢了动作,被他划去一片肉,但脸上竟半点不露难受之色,反而冷笑道:“好小子,你是想替那丫头报仇么?”

  非墨冷哼一声,并不回答,仍挥剑力攻。

  “我问你话,你敢不答?!”这红衣女人似笑非笑一喝,银鞭乱舞分攻他二人,她用鞭的功夫着实是了得,招数巧妙,力道浑厚如男人一般,鞭本就非是近距离战斗的武器,但她却不分远近照样伤人。酣斗少顷,苏卿被她鞭身击中,瞬间飞出撞在一片竹下,吐血不止。

  非墨看得心中焦急,招式越走越快,左挥右格,扫出一圈剑盾。那女子微惊了一瞬,继而笑道:“好,看你小子功夫不错,老娘今天很忙,饶你一命。”

  她说完,忽然闪身到常歌身边,一把提起她后领,飞快窜进竹林深处。

  非墨朝前跑了几步,正欲追上去,半途又犹豫着跑回来扶起那边伤势严重的苏卿,唤道:“师兄,师兄!?”见他人事不醒,非墨自不及多想就替他输真气疗伤,半刻功夫后,苏卿呕了口血,这才缓缓恢复意识,揪着他的衣领,颤声道:“不用……不用管我,快去找小伍……”

  他心头又何尝不担心常歌的安慰,可是瞧他这般虚弱的身子,一时又犹豫。苏卿没时间同他废话,带了几分责备,厉声道:“我叫你去你就去。我现在已无大碍,虽内力受损但还没有危及性命,等会在此处休息一下就过去找你。”他说完又补充道,“前面估计是那恶妇的老巢,顾兄弟肯定也在那里。要救他们的话,只能靠你一人了。”

  非墨虽点头,可还是道:“我……她武功很高,我打不过。”

  “我知道。”苏卿当然知道他的斤两,从怀中摸出一瓶丹药,腾出一粒来递给他。

  “你把这个吃了,它能在半个时辰之内增强你的内力和身法。”

  非墨想也不想就立即吞下去。

  苏卿这时才又继续道:“你必须在这半个时辰间杀了她,这药药性极猛,对你身体伤害很大,半时辰后你必会感觉全身筋骨如万剑穿刺般疼痛,动弹不得。如若不尽快解决她,死的人,就是你。”

  “是,我明白了。”非墨何其认真地颔了颔首,“师兄保重。”他言罢,抓起旁边的剑,快步冲入林中。



  且说常歌原本肩上脚上都受了鞭上,后被那女人提了衣领摁着肩膀用轻功行路,偏生又摁的是她受伤的左肩,顿时是疼得龇牙咧嘴,冷气直抽。却也不晓得走了多久,周遭又是什么景色,只待脚下触地时方抬头看。

  前面依旧是翠竹林立,不过并不像之前那样白雾弥漫,一条小路弯弯折折,不远处还立了一间清雅素净的小竹屋。想必,这女人就是住在此屋里,有着那么一大片竹林替她隐藏这里,多半还潜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等她仔细思索,那红衣妇人就推推搡搡地喝道:“愣着干什么?快走,信不信我割了你的耳朵!?”

  她扬起手来,作势就要去拧她脸颊,常歌吓得赶紧伸手捂住,闷头朝前跑。那女人冷眼瞧着她,随即也跟上去。

  竹屋的门并没有锁,轻轻一推便能打开,屋里一盏灯也没点,但好在尚有月光,勉强可以看见屋内陈设。家具并不多,全是竹子所制,摸上去还有些灰尘,约摸是她平日里没有打扫的缘故。此间分里外两屋,里屋与厅前只隔了一布帘。

  凭着好奇心驱使,常歌小心翼翼地迈步走过去,掀开帘子来探头往里一瞅。

  窗户大开着,没有风。如霜般的月华浅淡照进房中,破旧的桌上裂出一道道缝隙,几滴鲜血已浸入其中,颜色不深不浅。顾沉衣偏头趴在桌上,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如纸,宛如死人,他右手手腕被人割破,整只手都浸在一个装满血水的木盆中。

  再看向一边的木床,那上面搭着一条薄被,枕边放着的却是个正在襁褓中的婴孩,亦同那妇人一样,穿着件红色的小衫,眼睛瞪得大大的,直勾勾盯着常歌。

  她惊骇不已,掩着嘴险些叫出声来。后面猛地有人拍了她的肩,常歌抽气回头,却是方才的那女人。如此近距离瞧她面容,发现她皮肤粗糙,眉宇间带着几分忧郁,虽算不上风韵犹存,但也多少猜测得出,她年轻时候必然是位美人。

  “看够了没有?”瞅着常歌木讷讷地不说话,她方冷声开口。

  “……呃。”常歌胆战心惊地移开视线,瑟瑟地往后退,不料这女人抓着她的胳膊,硬拉着她往屋里走。

  “坐下!”红衣妇人将她狠狠摁在椅子上,常歌顺势就伸手去拍顾沉衣,焦急地小声唤道:“喂,喂,姓顾的!……喂!”

  耳边轻飘飘地来了声冷笑:“不用喊了,他现在只怕还在哪个地方困着,出不来呢。”女人往柜子里取出一只干净的碗来,俯身从那盆血水中舀了一瓢来,款步走到床边坐下。

  常歌咬着下唇,心知顾沉衣多半是中了失魂香。她摸到袖中还藏着的几株南天竹,谨慎注视着这女人的一举一动。

  只见她慢慢抱起那孩子,轻声哄了几句,婴孩不哭也不闹,就望着女人痴痴的笑。

  看孩子咧嘴笑,她心中不由欢喜,就抱着孩子在屋里走了几圈,然后端起碗来,缓缓将血水喂进他嘴中。

  常歌一边哆哆嗦嗦地把草药塞进顾沉衣口里,一边又沉下语气来同她说话。

  “你这娃娃,是用傀儡蛊养着的罢?”

  那女人闻得她这话,脸色稍稍才起了些许变化,不很在意地扬了一下眉。

  “哟,小丫头知道得还不少。”

  “看他的肤色就知道。”常歌摸着肩上的伤,强忍着疼痛冷笑道,“哪有婴孩脸白成这样的。”

  “你用这种蛊虫替他吊命有何意思?他本就死了,此刻能笑能叫,不过是因得体内的虫子罢了,又不是真是你儿子……”

  “你闭嘴!”妇人扭头对着她怒目而视,很认真的解释,“我这是丫头,才不是小子!”

  常歌扁了扁嘴,白了她一眼没吭声。小娃娃都长得差不多,她又没撩开衣服看,哪知道是男是女。

  妇人仍旧逗着怀里的孩子,看也没看她,不过言语间倒是温柔不少,“若非我看你是个小姑娘,不忍心动手,否则,你现在就跟旁边这个小子一样,等着做我闺女的晚饭罢!”

  常歌懒懒地瞅了她一眼,都说做了母亲的人,总是比旁人多几分痴狂,看她这模样,倒真是不假。

  “你女儿死了多久了?”

  “十几年了。”妇人若无其事地替婴孩拉了拉衣服,怀里的娃娃“咿咿呀呀”地伸手摸她的脸。

  “这么久了?那你得杀多少人……”

  她不屑一顾道:“哼,以前我都是喂它喝猪血,羊血,近年才开始吃人的。”

  常歌不由奇怪道:“既是以往都喝动物的血,为什么现在却来残害无辜?”

  “这可不怪我。”她拍着孩子在床边坐下,一面冲着婴孩笑,一面对她道,“要怪就怪安龙寺里的那个老和尚,若不是他不守诺言,我怎会千里迢迢从苗疆赶来。”

  “你是说不笑大师?”常歌回头瞥了顾沉衣一眼,他睫毛微微颤了颤,又继续道,“他和你有什么渊源?”

  “渊源?哼,这说来可就大了……”妇人眼里闪过一抹凌厉,狠声道,“他害死我夫君,弄得我现在无依无靠,家破人亡,此等大仇岂能不报?”

  “那你报仇归报仇,杀这些村民作甚么?”常歌理解不能,多有些不悦,“你的仇家既是他,那就堂堂正正上安龙寺杀了他,给你夫君报仇啊!”

  “哼,这么简单杀了他,岂不便宜他了?”妇人不以为意的仰起头,嘴角勾了勾,“我就是想在他寺门下滥杀无辜,就是想弄得他寺里鸡犬不宁,现在只是杀几个人而已,等过几年我的毒功练好了,就抓这个老秃驴来,天天折磨他……哼,何况,我夫君死了,我杀几个人陪陪他也是应该。”

  “你!……”想她下手这么毒辣,肯定讲道理是行不通的,常歌无奈,只好又道:“那你现在抓我来这里,又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不过就是让你来听我说会儿话。”她说完,将婴孩轻轻放在床边,又替她掩好被子,方走到常歌身边坐下,“你放心,我不杀女人,天亮后我自会放你回去。”

  桌上摆着的是壶冷茶,但她也没太介意,倒来喝了一口,左手撑着脑袋,右手就伸出去摸摸常歌的秀发,轻笑道:“我家丫头要是能长大,想来年纪也同你现在差不多……只可惜她命薄。”

  对这样的爱抚,她毛骨悚然,但迫于自己身上受伤,武功又不及她,常歌只得咬牙暗暗忍耐。

  “不过你这姑娘虽是长得很惹人喜欢,但肯定没有我闺女好看。”她异常肯定地下了结论,说话间又从腰抽出一支骨簪,在手上转了几圈。

  “这发簪是当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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