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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客 作者:赏饭罚饿(晋江非v高分2013.04.04完结,脱女主vs忠犬男)-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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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脖颈上的手指蓦地一紧,瞬间便无法再呼吸,常歌心头一凉,大脑一片空白。

  非墨见得那人已是打算破罐破摔,便再顾不得许多,一掌将这拿弓之人拍开,聚气于手心里,左臂画了一个圆圈,右臂一推,竟是隔空打出了一掌,拍在那人胸腹之上。

  这几个动作乃是在眨眼间完成,那黑衣人怎反应得过来,就看他一个趔趄栽倒在地,口吐鲜血,可手上仍旧把常歌带着,丝毫没有要松的意思。

  顾老爷拧眉望了非墨一眼,微有吃惊地低低道了一句:“隔空掌?……”

  “小伍!”

  非墨几步跑上前小心扶起她来,看那人的手不依不饶还扣在她喉上,他不觉微怒地扳了来,狠狠甩开,继而又担忧地问她道:“你怎么样?”

  常歌只是不住的猛咳,抽手来摆了摆,眼前还有些花。

  “没……没事,还好还活着……”

  顾沉衣垂眸忘了一眼,负手在背后,朝底下轻喝道:“你们还愣着作甚?还不快些将这贼人绑好,扔进柴房仔细看守,晚些时候我再来审问他。”

  旁边尚发怔的几个家丁赶忙应下:“是,表少爷。”

  “这人,便是采花贼么?哼……我看,功夫也不过如此。”旁边的三兄弟对视轻蔑一笑,并不太在意。

  常歌咳了好一阵缓下气来,扬眉看向他们,笑道:“那淫贼办案数起,手段高明,武功高强,这么久以来一直未能被人捉到。你若觉得这心一急连小姐丫头都分不清的笨贼是采花贼的话,那我也无话可说了。”

  “你……”

  “诶。”顾老爷袖摆一扬,示意他几人不要动怒。背着手迈了几步,目光在他二人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还是落在非墨身上,他笑得儒雅:“这位小兄弟身手不凡,不知出自何门何派?”

  因得他方才有舍常歌性命来捉拿那黑衣人之意,故而非墨对他并无甚好感,只冷冷看了他一眼,并没说话。常歌瞧他这模样,也猜中了几分缘由,心里颇有些感动,暗暗握了握他的手,朝他挤眉弄眼了一番,他眉峰一皱,才不甘不愿地答道:“在下无门无派,一身武艺授之于恩师。”

  “哦?……老夫观你使的那招隔空掌,刚猛有力,火候很足,想来令师必定是个高人。”顾老爷拂着胡须又向他走了几步,不紧不慢地笑问道,“不知令师姓甚名谁?”

  非墨转过头:“恕在下无礼,不方便告知恩师姓名。”

  听得他这口气,常歌偷笑,想他也多少明白了些事理,不想初见时那么傻了。

  旁的有个家丁看不过眼,怒道:

  “大胆!竟敢对老爷如此无礼!”

  “诶!”顾老爷皱着眉偏头,喝退了那人,拈着胡子沉吟一会儿,又问道:“看小兄弟这身打扮,似乎是我府中下人?”

  身侧立着的管家赶忙上前来,恭恭敬敬的解释:“老爷,这位小兄弟是王老头手下的,叫萧非墨;那边的丫头是跟着伙房方大娘的,唤作小伍。”

  “哦?原来如此。”

  常歌料想这老头老谋深算,多半猜测他们俩进府里来是有什么诡计的,不觉有些忐忑。

  哪想顾老爷却是一声朗笑,“我府里如此藏龙卧虎,当真是令老夫大开眼界啊……”

  顾沉衣收了扇子,朝常歌的方向瞅了一瞅,忽拱手对顾老爷道:“表舅,这位小伍姑娘毕竟因得咱们才受了伤,不如让她先停了活计,好生在府里养养伤。如此就是外人听了,总也不会传咱们顾家虐待下人……不知表舅意下如何?”

  “老夫正有此意。”

  常歌一听不好,连忙摆手:“老爷多虑了,奴婢只是小伤,睡一觉就好了。”这叫什么伤?连个口子都没有。看这俩人一唱一和的,分明是图谋不轨。

  “诶!你好歹是个姑娘家,年纪轻轻的,要爱惜自己身体才是。倘若出了事该怎生是好?”顾老爷倒是十分固执。

  “可是我……”

  “不必多说了。”他回身吩咐道,“你们几个,赶紧安排一件上好的房间给小伍姑娘治伤。还有这位小兄弟也是,不可怠慢了!”

  “是,老爷。”

  常歌:“……”



  子时,明月清冷,鹧鸪低低啼叫,漏壶滴答滴答的声音颇为清亮。在床上辗转难眠,常歌拥着被子翻了个身,双目睁开来,窗外的月光格外明亮,照在桌上,隐约还能看见飘在空中的浮尘。

  任她怎么想,总觉得这个顾老爷有些古怪。这热情来得未免太突然了些,若说是巴结,她的身份尚还无人知晓,从何说起。

  而且这一切似乎还是冲着非墨去了,难不成,那老头子另有什么企图?

  想非墨性情单直,偶尔许些事情都不能顾及全面了,若是真的要针对他,万一是害他的该怎么办?

  左右想来,常歌还是觉得不妙,干脆就趁着夜里溜了为好。

  管他什么采花贼,管他顾家小姐是死是活,自家的身家性命最为重要。

  这般一想,常歌坐起身来欲备拿衣服来穿,却正在这个当儿,平白起了一阵阴风,外面的月轮瞬间就被云层遮住,屋内一片漆黑。

  常歌轻蹙了蹙眉,忽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扭头去看窗。

  窗户大开着,在不太明朗的视线之下,有一人懒懒散散坐在那儿,手把折扇轻摇,一身苏绣象牙白的衫子,青丝随风飞扬,夜里里仿若还见得他嘴角微弯,笑意浅浅。

  常歌顿然生怒,抓了旁边不知是什么东西就扔了过去。

  那人只稍稍一侧头,轻松避开,笑得揶揄:“常家小姐好大的火气啊……道不知谁惹了你?这大半夜的不睡觉,是要同在下……花前月下么?”

  “混账!”常歌厉声道,“我还没问你,你倒先质问我来了?怎么?夜里跑女儿家闺房来,是你们顾家人的作风行事么?嗯?”

  她话刚出口就听到那人在笑,立即觉得不对。

  “你……怎么知道我姓常的?”

  顾沉衣慢条斯理地自怀里摸出一支青玉镶金的钗子来,两指把玩着,一眉挑起,看着她:“这东西应当是常小姐的吧?不知我可有记错?”

  眯眼瞧清那钗子的模样,常歌方想起是上回为保非墨救的那老伯周全才留给他的,想是这人拿着簪子往她家铺子里问过,倒是她大意了,忘了还有这一茬。

  常歌抿了抿唇,不再隐瞒:“是我的又如何?怎么……我喜欢跑你家来做做工,有何不可?”

  “是……当然没什么不可以。”顾沉衣拈着那支钗从窗边跳下来,径直走到她跟前,“在下不过是好奇……常大小姐不往家里过锦衣玉食的日子,怎的和一个布衣小子出来闯荡江湖,女儿家孤身一人在外还同个男子,似乎……有些不大好啊。”

  “这是我的事,与你何干?”常歌想了想,干脆就顺水推舟,勾唇笑道,“你既然那么介意,横竖我也不想待了。赶明儿我就和顾老爷子说清楚,辞了你家的工,早早走了,咱们眼不见为净。”

  “常小姐这话可就不对了。”顾沉衣拿着扇柄往下巴上轻轻打了打,笑道,“家父家母同令尊也是有些交情的,如若知道我家这么待常小姐,面子上可有些说不过去……既是如此,不如我修书一封给令尊,让她也好知晓你的行踪,如何?”

  常歌脱口就道:“你敢!”说完,却又觉得多此一举,冷冷一笑,她爹多久没有管过她的死活了,写不写书信又如何,“你若是要写,那就写了便是,左右我爹爹也不会管的,我还是照样走我的路。”

  顾沉衣耸了耸肩:“常小姐,能不能不要同在下这么生分……三句话两句带冲的,似乎我没招惹你吧?”

  “生分?”常歌白了他一眼,“怎么,我们很熟么?”退一万步讲,就凭他上回领着一帮狗奴才欺行霸市的,想也不是什么好鸟。

  听得这话,他也并不恼,拱手作了个揖:“在下顾沉衣,敢问常小姐芳名?”

  “废话,你既知道这钗子是我的,岂非有不知道我名字的道理?”

  顾沉衣没奈何地轻叹了口气,径直在她床边坐下,有模有样玩着手里的钗。常歌瞅准时机,伸手过去要夺,怎料他偏身一闪就避了开来,甚是玩笑。

  “混账,这钗子是我的!”

  “我知道啊……可你不是送人了么?如今,我把它买了来,也就算是我的。常小姐令尊也是生意人,总不会这点道理都不懂吧。”

  常歌咬了咬牙,瞪他:“现下话也说完了,你要问的也问得差不多了,该是时候走人了罢?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不觉得有伤风化么?”

  “还有一件事。”顾沉衣将钗子收在怀里,步骤慢慢地,像是故意让她看清楚一般,常歌狠狠剜了他一眼,却见他俯□来,低低问道:“不知那位同行的萧少侠是个什么来头……”

  不想他话后半句还未道完,耳畔急急几道掌风袭来,顾沉衣扬眉微怔,随即脚步一转,险险避开,眼前似有什么东西晃了一下,光芒刺目。待得平静下来时,他方才抬眼。

  脖颈上,剑尖逼得正紧,对面那人一身玄青色劲装,剑眉微凝,一双星目隐隐含怒。

  18、采花淫贼【三】

  料不到几日未见,他身法竟精进到如此地步,顾沉衣心上虽惊讶,表面倒半点不显露,只笑着用扇柄将他的剑身轻轻挪开几分。

  “萧少侠……好重的杀气啊。”

  非墨眉头微拧,剑锋偏转又抵上他咽喉,沉声道:“你来这里作甚么?”

  顾沉衣摊手耸肩,颇为无奈的模样:“在下不过是来看看常姑娘可否睡得好,正巧见她并未睡下,故而来找她小谈了一番。萧少侠这么紧张作甚?”

  常歌偏头看向非墨,道:“别听他胡说八道,分明是他擅自闯进来的。谁要同他小谈了。”

  听罢她所言,非墨脸色愈加不善,顾沉衣反而是有恃无恐地笑笑。

  “再怎么说,这里也是我家,我随处走走,也无甚不妥吧?倒是萧少侠你……自己可要当心一点了。”

  “你此话何意?”

  “没什么意思。”顾沉衣,移走他的剑,反而走近他,倾身附到他耳边,笑道,“小心你自己的剑,万一被人偷了去,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非墨脸色变了变,正欲问个清楚,顾沉衣却背过身,扬手摆了摆,轻笑着步出门去。

  “我看,这人没安好心。”常歌搂着被衾,往床边挪了挪,眼瞧着顾沉衣甚是好心的替她掩上门,心头多有不快。“干脆过几日,咱们就找个借口走了罢?这顾家一家人都阴阳怪气的。”

  非墨点点头,这才将剑收回鞘里,复坐到床沿上,仔细看她:“你还好么?他有没有对你怎样?”

  常歌顺口就摇头答道:“没有……”话还没说完,就觉得这话不对,她没好气,“什么啊!你想到哪里去了!?”

  他自是一头雾水,莫名未懂:“呃?”想了一想,然后就笑了:“你想到哪里去了?”

  “我……”瞬间觉得自己方才的话太过不妥,常歌脸上发烫,幸而夜里光线暗淡,倒也瞧不出来,她咬了咬下唇,岔开话题。

  “对了,你怎么也大半夜不睡?”

  “睡不着,就到院子里练了一会儿剑。顺便把明天要劈的柴劈了。”非墨站起身来,走至桌前,自顾倒了一杯茶。

  借着月光能瞧见他脸颊的汗水,想是练了许久,闻得声音才过来的。

  常歌笑道:“这回多谢你了。”

  “……什么时候跟我这么客气了。”他转过头来,微微一笑,“我等会去门口替你守着,你好好睡一觉。”

  常歌愣了一下:“你不睡么?”

  “我……睡不着。”他伸手挠了挠

  头,自己倒觉得奇怪,“这几日不知是怎么了,一到晚上总觉得胸腔闷得慌,性子也变得烦躁起来,好像不动手耍几招就不舒服似的。”

  “说起来……”常歌抱着被子,托腮思索,“今日你那一掌力道很足,听那老爷子说,什么‘隔空掌’?方才见你身法也比以前快了很多,是不是那酒老头子搞的鬼?他到底教了你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这个掌法是师父传授的。师父会的东西很多,刀剑掌指都有所涉猎,不过最为精妙的还是剑法,所以别的东西他只教了一点点。”

  常歌抿着唇沉思,越发觉得他师父的来历有些不简单。想起他千里迢迢来找石青,自己心里不觉愧疚。若修书一封让三师父过来,可凭他的性子,除非是天塌下来的大事,否则,就她一个小徒弟又怎么能请得动;但倘若不告诉他,一直南下……又有些太对不起他了……

  思及如此,她只得做了决定。待拜访五师父之后就启程北上,到时好好给他说,相信……依他的性子,应当不会生气的罢?

  胡思乱想间,非墨已推了门出去,耳边听到窸窸窣窣的动响,大约是他门前的石阶上坐了下来,然后就闻得一声清脆碰响。常歌在脑中想象他将那把剑放在身侧的样子,或许这时候还会靠着门,仰头去看满天的星辰……

  困倦一点一滴袭来,常歌打了个呵欠,拥着被衾闭目休息。

  一宿无话。



  这觉睡得并不好,常歌很早就醒了,回头望向窗外的时候,天才刚蒙蒙起亮,因得离冬季近了,早间也明朗得比较晚。

  在床上撑了个懒腰,随后慢条斯理地开始套衣服。既然打定主意要走人,必备的东西还是需收拾一下。十三因得本就对富商官家一类的人没有好感,这次自也并未跟着来,倒少了一样麻烦。常歌简单的整理了一个包袱,便推门出去,想往厨房里找点吃的填肚子。

  眼下时候尚早,许多家丁仆人都还没有起床,绕绕拐拐避开顾沉衣和顾老爷的房间,这才将去西院这边,刚路过花廊,就听得王老头的声音在喊。

  “啊哟……我的小祖宗,你都成老爷的贵人了,还往这儿打水作甚么呢……”

  她抬眼看过去,就瞧得非墨挑着两桶水朝院子里面走,王老头跟在他身侧一个劲儿的唠叨。

  “不妨事,不是吩咐了每日十桶水的么?横竖我现在也空闲,活计不能落下。”

  王老头急得要跳脚:“诶呀,就是没见过你这么个人的!哪有人闲着没事要找罪受的!放下放下,我马上叫阿财过来,这水你别再挑了。”

  远远地看着,常歌便掩嘴偷笑。不知是不是声音太大竟被他察觉,非墨尴尬地看向这边,一时不知该怎么做为好。

  常歌踯躅了一回,方走上前去,瞅着他笑道:“精神真好。”

  非墨也不多解释,只点点头,也笑道:“睡不着,没事干……”

  眼见着这两人扯了话题道起来,王老头一边扶额,一边叹道:“又来了个不省心的。”

  不过多时,前面拐角的地方忽有个家丁急匆匆跑过来,正看非墨在此,他眼前一亮,步伐加快,跑至他跟前时方喘了口气道:“萧少侠,我家老爷叫您去前厅一块儿用早饭。”

  他话才道完,常歌就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点嘲讽的意味:“哦?这么好?”

  王老头眄视她,哼道:“能陪老爷吃饭,那是何等荣幸之事,你个丫头如何晓得此中轻重?”

  那家丁轻咳了一声,继而道:“那个……老爷也叫小伍姑娘一同前去。”

  常歌颇为得意地笑着朝往老头看了一眼,后者抿了抿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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