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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民国-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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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舟微微瞧了一眼,眼眸发亮,瞬间又垂眸,声音轻柔道:“谢夫人好意,只是我不太适合宝石首饰。”
便这样拂了画楼的好意,有些不识好歹。
画楼却笑了笑,把匣子关上,丝毫不计较。
说了会话,便各自回房。
白云归沉吟片刻,才跟画楼道:“婚礼的礼服都做好了,三天后他们会送上门来。”
画楼哦了一声,问白云归:“放在二楼最西边的客房可好?那房间有一整排的柜子。”
白云归点头:“你做主。”然后眉头又微蹙。
画楼看出他的异样,便问道:“出事了吗?”
他脸色微沉:“南边大涝,死了好些人,我明天部署一下,下午要去巡查,可能要好几个月才能回来。说好办婚礼,怕要拖到秋天……”
大涝死了人,更加民不聊生,原本就是乱世,只怕有了民众闹事。
他不想她担心,所以不说,画楼也故作不懂。她道:“正事要紧,婚礼以后再说。需要我做些什么吗?要不要让城里富户捐款?”
白云归眼眸一亮。下午接到灾情电报,他正为赈灾款头疼,想着如何从各项开支里省出来。找了政府官员开会,各自都有说辞,全部在叫苦,没有那个部门愿意消减开支。
白云归气得大发雷霆。
发完火,赈灾款的问题,南方动乱的问题,俞州形势风雨欲来的不寻常宁静,全部压在他心头,两边无法兼顾,令他烦躁苦闷。
画楼一句话,让他的烦心顿时减了一半。
集资于民,原本是很古老的法子,他们一时间被那些政客吵得昏了头,居然忘了这茬?
第一百六十四节 初吻
因为要筹款赈灾,白云归让几个得力的属下先行南下,他稍后两天赶过去。
第二天,白云归在市政厅办晚宴,宴请诚中各大富商。
南边水灾和动乱的消息,那些精明的富商早已得知。白督军请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那些生意精全部是有备而去,跟狡猾的政客一样,他们托词千奇百怪,却都在再哭穷。明知道他们都是在鬼扯,却找不到证据反驳。最后收获甚微,杯水车薪。
白云归回来后,气得大发雷霆。
他的幕僚苏永便道:“督军,把他们全部关起来,看他们给不给钱!要是南边闹起来,俞州也不会安宁,他们怎么那么短视?”
程东阳忙道:“不可,那跟抢有什么区别?回头又要被新闻界的人骂。商人重利,他们就是短视。我看筹款这个法子不可行,通电全国,问张总统要钱吧!”
“那不是太丢人了?督军自己地盘的事,跟张总统要钱,他要是借机刁难怎么办?”苏永不同意。
白云归揉着发疼的眉心,半晌才道“把官银号能用的钱全部拿出来,先把眼前这关过了再说!”
“不行!”程东阳和苏永齐声急切道。
却被轻而脆的敲门声打算,俩人顿时沉默。不待里面的人回应,檀木雕花门轻轻推开。
一阵馥郁清香飘渺而来,是铁观音茶的清冽,光闻着便让人心头微静。那凝脂般白皙纤指端着朱色托盘,步履轻盈,声音温软:“我泡了茶,送给你们尝尝。”
是白夫人,她穿着藕荷色斜襟宽袖老式上褂,月白色长裙,眼眸含笑清淡如初荷,婀娜走了进来。
白云归眉头松了半分。
画楼分别递茶,苏永和程东阳恭敬接了,忙道多谢夫人。
又给白云归端了一杯,她唇角的笑意浅浅柔腻:“督军,喝茶!”
白云归接过去,轻呷了一口。
她便问今日筹款的情况。
白云归不好当着属下的面对她言语不恭,便放缓了声音:“十万块都不到!那些人早就商量好的,个个口吻一致,要不是钱押在厂子里,就是押在股市里,我总不能去银行翻他们的老底吧?筹款行不通,我另想法子。”
眉头又紧拧。
画楼眼眸微动,静了一瞬才道:“我原以为督军的面子,百万不成问题,看来南边的生意人比我们想象的要吝啬。既然他们不肯自愿给,就逼他们给。”
“怎么逼?”白云归敷衍问道。如今四处都在宣扬废督裁军,要是军阀借势欺压商户,会被舆论界声讨,很有可能成为“废督裁军”的祭旗者,逼迫之法他不是很看好。
白云归清楚,当前局势下,他不能用强权压迫商户掏钱,那些商户更加清楚,所以他们才有恃无恐,直接驳了督军的面子。
“他们不捐款,那就借吧。”画楼淡淡道。
假钞案一事,程东阳和苏永对她很是钦佩,听到夫人说用逼迫之法,特别是苏永,眼眸闪亮,洗耳听她的意见。
结果居然是换汤不换药的借款!
他们皆露出失望神色。
程东阳苦笑:“夫人,借款赈灾是没有利润的,将来用什么还?不还是跟捐款一样?那些商人心里算账比咱们精明多了,怕是借不来。”
“所以我说,逼他们借!”画楼依旧是胸有成竹的淡然,冲白云归使了眼色,“督军,我有个阴险的主意。”
一语逗得白云归忍俊不禁:“有多阴险?”
“借款赈灾是没有利润的,将来什么时候能还皆是未知,所以不能利诱,要另取巧径。督军先连夜印了三百万的政府债券,分别给各大富户送去,然后把他们的名单登报,声称等待回应;再找个托儿,督军又登报,感谢第一个肯借钱的。南方受灾,富商若是不肯借钱,民众便会斥责他们是黑心商人,舆论会帮着逼迫他们,此其一。”画楼款款而谈。
白云归微蹙的眉头缓慢舒展,深邃眸子荡起细微涟漪,是够阴险的。
苏永惊喜又错愕望着画楼。
程东阳却有深层的思量,没有说话。
画楼继续道:“然后大肆宣扬有南方受灾地区的匪徒潜入俞州,欲制造混乱,所以封锁码头、铁路等所有交通,不准进出,称防止俞州动乱;截断电报,称怕有间谍。把这些情况也登报说了,民众便会体谅督军,您也是为了俞州的安全。可是交通全封锁,必定带来不便,民众自然会抱怨。原本平民就有仇富心理,加上这些怨气,再派人去挑拨,那些富商便是众矢之的。”
“封锁了交通和电报,危害最大的,还是商户。他们的生意不是封闭在俞州这个小地方的。越是生意巨贾,封锁一日受害越大,他们的损失若超过借款之数,就会考虑借款。巨贾都松动了,其他滴户失去依仗,督军再威吓,还不是手到擒来?”
等她话音一落,白云归已经起身,拍掌大笑:“果然是阴险!”
“督军,夫人的主意可行!”苏永急切道,“简直绝妙!这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们的钱,他们不想掏,咱们不敢硬抢;可俞州是咱们的地盘,不让进出,他们还敢硬闯?他们有张良计,夫人有过墙梯。”
程东阳颔首,道:“虽然明眼人都能明白咱们是做什么,可这层窗户纸,谁也不敢捅破。他们说没钱,督军只能信;督军说有匪入俞州,他们也只能信。我认为夫人这主意甚好。”
白云归眉梢斜飞,胸口郁气输出,眼眸深敛:“照夫人说的办,连夜给我去借款!”
苏永和程东阳一走,白云归便将画楼抱起来。
双足离地,画楼哭笑不得:“督军,我又不是小孩子,您放我下来!”
他却将她抱到书桌上,亲吻了她的额头:“你简直跟那些政客一样油滑阴险!你这个小东西,真是我的福星!你脑子里,还有多少算计,让我看看……”
说罢,使劲往她怀里凑,在她的颈脖上呼气,弄得画楼颈脖肌肤奇痒酥麻。
画楼怕痒,又是这样悬坐在书桌上,她手足无措,一个劲向后仰:“别闹了,督军,别闹……”
他依旧这般玩闹着,画楼浑身难受,痒得心底发憷,忍不住大叫:“白云归,你别闹!”
一声白云归,让他停顿下来,怔怔望着她。
那幽深黢黑的眸子静谧无波,令画楼心悸。她讪讪笑,想推开他跳下桌,却被拦住。
“你再叫一声我听听……”他眸子里含笑,声音低醇凑在她的耳边呼气,“不要叫督军……”
情急中,叫起来很是顺口。
可这样被他暧昧拥着,画楼舌尖发涩,半晌开不了口。
他也不急,顺势吻了她的耳垂,燥热湿润的舌尖舔弄着她玲珑纤耳的轮廓,画楼脚心都酥麻了,挣脱不开,唯有使劲后仰来躲避,他便紧紧贴上,只差被推倒在书桌上。她双手又要支撑身子,又想推他,只恨少生了两条胳膊。
蹭腿踢他,却被他分开了,侵入她的两条玉|腿之间。
这下,他攻城略地更加便宜。
画楼听到他的呼吸有些沉重,喷在她耳廓里的气息越发燥热。
虽然这是书房,可这个姿势……
“白云归,白云归!”她心中大叫不好,白云归三字也便惊愕呼出,“你再闹我翻脸了!”
也不是平常那种恭敬的语气。
白云归心跳有些急,一声声白云归好似绵软的夷,拂过他的心房,撩拨得心乱了节奏。
他停了下来,不再推她。
画楼松了口气,正要起身,纤柔下颌却被他粗茧手指擒住,被迫抬起对视他的眼眸。那深邃眸子里的炙热前所未有,似乎要将画楼融化。不待她反应,他的唇落了她的唇上,霸道又强悍撬开了她的贝齿。
画楼脑袋里嗡了一下。
那炙热舌尖探入她的檀口,汲取她的香津;时而沿着她的唇线细细描绘,时而粗暴纠缠着她的香舌。
画楼呼吸喘|急,被他强大气势逼迫透不过气来,身子里却有燥热随着他的舌尖起舞。那燥热缓慢滑下四肢百骸,她浑身酥软,兴许是缺氧;可那些燥热并未消去,随着他的逼近与压迫,窜向小腹。
她感觉腿心有热流涌出,既尴尬又恼怒,却在他怀里动弹不得。
他一手搂住了她的腰,一手拖住她的后脑,让她整个人贴在他身上。
身子撞向冰凉的桌面时,画楼大脑倏然清晰理智,不停挣扎。
他终于松开她的唇,两人都大口大口喘|气,似溺水的人。
她脸颊绯红,眸子却噙怒:“让我起来,你再胡来,我真的生气了。”
她不想在书桌上承欢,更加不想要这个姿势。
白云归望着横躺在自己桌上的娇小人儿,白皙脸红似三月桃蕊娇羞红润,点漆眸子盈盈照人,那粉嫩小巧的唇瓣,被他吸得微肿,又被画楼贝齿咬住,陷了一块。
白云归只觉自己心中某处也陷了一块。
将她从书桌上抱起,白云归开门推门的动作急切又粗暴。将她扔回宽大锦被上,高大结实身子将她紧紧压住,眸光缠绵悱恻,喃喃叫着她的名字:“画楼……”
唇又凑了上来。
……
第一百六十五节
庭院碧树结满薄露,乱蛩吟唱,流萤飞舞,月色若轻柔纱碧,如烟似雾的朦胧。画楼斜倚餐厅的窗棂,任初夏凉风卷起纱窗在她睡袍裙摆边徜徉,细腻温润的琼华将她笼罩,清秀眉眼别样柔媚。
她是口渴下来喝水,却被庭院银霜般的冰魄光芒吸引,不禁瞧着。
徐徐夜风乱了她青稠般发丝,亦乱了心绪。
激情处,那男人炙热眸子凝望着她,有她不了解的情愫,强势霸道,不准她后退一步,逼迫着她与之缠绵。
回想起来,心头仍悸动难安。
火热眸子落在她身上,亦落在她心间。
唇瓣隐约还有他留下的清冽与灼热味道,画楼捧着茶杯,小口小口喝水。
徘徊了半天再回到主卧,他已沉沉睡了。面容安静,脸颊线条柔和,眼睛有岁月纹路,隐约也有半分笑。
画楼辗转反侧,后半夜才入睡。
清晨有结实手臂箍住她,压得她透不过气。她挣扎醒来,才知道白云归压在她身上,勾起唇角笑:“你醒了,小东西。”
心情极好。
画楼微微垂眸,须臾才抬眼,幽蓝眼眸宁静无波,淡然笑了:“督军,您先起来,我才能起来啊。”
白云归笑意里携着促狭,吻住了她的唇。
画楼快要窒息,他才松开,低柔声音哄诱着她:“我将来要是升官了或降职了,不再是督军,你应该叫我什么?”
画楼只是迭眸微笑,将脸微偏,伸手去拿床头怀表,却被白云归捉住。
“你喊一句让我高兴的,我便起来。”他磨着她,像索要糖果的孩童。
她却只装听不懂:“督军,您不要去看看借款的事吗?”
终于让他不再纠缠。
下了楼,他便是一身军服绥带,面容沉静萧肃,是手握重权的督军,再也不是那个会在她面前磨蹭的男人。
俞州城封了两天,百姓便对不肯借款赈灾的商户怨声载道,终于巨贾先扛不住,借了钱,而后的事情变得容易很多。
预计两百万的赈灾款,慕容画楼这一阴招,帮白云归借了三百多万。白云归自是高兴,又因为一直预谋的吻得偿所愿,整个人神采奕奕。
礼服送来的那日,采妩、卢薇儿、白云灵和画楼围坐在一起说话喝茶,容舟坐在另一边的沙发安静看书。
一袭雪白婚纱先送进来,白云灵和卢薇儿失声尖叫,采妩和容舟也震住。雪色蓬袖婚纱,手工缝了上千颗纯白珍珠,极品做工令婚纱添了妩媚,连画楼也惊艳得吸了一口凉气。
她们尚未回神,各色礼服便送了进来。
一百零八种新娘礼服,都是绣着吉祥如意的图案,颜色、款式却各不相同,蜀绣、湘绣、苏绣、粤绣皆是上品绣活,织金点翠,看着眼光缭乱。
半晌,卢薇儿才喘了口气,吃惊问画楼:“大嫂,这是要干嘛?”
白云灵可能误会了,脸颊顿时蓬了火,白皙里透出粉润。
卢薇儿有些明白,正要打趣,画楼就忙接了话:“督军和我成亲的时候,他没有回去,他想补办婚礼。我们原本想着等日子确定下来,再告诉你们……”
口吻很淡然娴熟,却有些尴尬。
白云灵一听不是给自己准备的,微微失望;可想起大嫂和大哥要办婚礼,那点失望又被喜悦取代,拉住画楼的手:“大嫂,日子定下了?真是太好了,你们是办西式的吧?我要做伴娘。”
卢薇儿和采妩亦是高兴,似乎觉得画楼终究修成正果。
容舟手中的书不觉间早已滑落,她谲艳眸子黯淡,有难以置信和愤然,半晌,突然瞪向慕容画楼。看些锦织礼服,灼痛了她的眼,亦灼痛了她的心。最终她没有忍住,愤怒冲过来,把那雪色婚纱推到地上,用力踩踏:“你凭什么穿着婚纱,和他办婚礼?”
一边踩踏,一边奋力咆哮,抓狂般的失控让众人皆是一愣。
卢薇儿反应最快,欲上前推开她,把那婚纱捡起,却听到门口有个澎湃怒潮的声音呵斥:“容舟!”
似天雷滚过,众人耳膜被这两个字的吼声震得发疼。
容舟也错愕愣在那里。
白云归立在门口,铁灰色的挺括督军常服发出幽静冷酷的光。他面容覆盖了冰雾,眼眸里噙了霜色,锋利眼刃似一把削铁如泥的钢刀。不见暴怒的容颜,却比暴怒模样更加叫人心底发寒。
容舟唇色瞬间惨白。
白云归一步步缓缓走过来,那威严气势,逼得众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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