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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眸子、寒眸子、火眸子-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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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您可回来了!奴卑来给大将军道喜的!”春公公口里这么说,那堆累了些许细纹的眼睛却看着他,带着莫名的无奈,“大将军、长平侯卫青接旨——”
“臣卫青接旨。”卫青拉着霍去病跪下,全家都跪在院子里。
“大将军、长平侯卫青,北阻匈奴,屡建奇功,为国之梁栋。其姊卫氏子夫,温惠贤良,母仪天下。天道有常,人伦不费,特赐大将军、长平侯卫青尚平阳公主——”
卫青只觉得耳畔“嗡”的一声,猛的一抬头!
“大将军、长平侯卫青携举家跪谢皇恩——”
“什么!”霍去病要站起来。
卫青死死的按住他,呼吸无法平静下来,鬓角涔涔汗出,心里犹如打翻了五味瓶,乱的理不清心绪。一天的一幕一幕迅速的在眼前闪回……
“大将军……”春陀蹙着眉头看着他。
“臣……”难道不该吗?没有她,哪里有自己的今天?可这知遇之恩和以身相许,难道竟可以如风跃断涧一般的轻松吗?一个是寡居的当朝长公主,一个是她府中的骑奴,再不顾这满朝、天下的绝川之口了吗……她是有情的,自己怎能不知,然而自己的心……陛下却你给臣传这一道上谕,可还记得你曾问过臣……你倒底要什么?你倒底要臣怎么样……陛下叫臣青从今往后何以自处,何以处于天下?臣的妻儿何以处?去病呢?还在他手下用力的挣着要站起来。卫青觉得此时心根本不是在胸口里跳,而是就在舌根下剧烈的跳,仿佛一张口这颗心就能呕出来。去病挣得他单手酸痛的发抖,他的头脑在去病一味的挣扎下,此时略微有些意识。
春公公正焦急的看着他,抿着嘴蹙紧眉头冲他摇头,暗示他赶快谢恩,“……大将军……长平侯啊!”
他的声音抖得难以控制,“臣……臣卫青,举家叩谢皇恩……”
(四十八)
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摇落兮雁南归。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
寂静绵长的秋夜,只有萧瑟的秋风卷起无依的残叶,无人堪赏的兀自迷失在漆黑的夜色中。没有月色的秋夜,黑暗中仿佛沉淀了青天白日下的一切喧嚣。根本看不到任何光线,也无从知晓脚下的路要通向何方,只是听着那淙淙流水的声音,觅着经年的感觉,搭着马儿的颈项,踉踉跄跄,漫无目的的往前走。
浓烈的酒已然灼得他口舌麻木,胸口胃肠火烧一样的灼痛,但这痛根本不足以让他发泄这心中比这黑夜还要无边的困顿,仿佛有一道千斤铁枷要把他堕入万劫不复的囹圄。他真想像伏在他肩头的平阳公主一样放肆的大哭一场,或者在这无星无月的莽荡上如在高阙骊驹尸首旁那样唳天长啸,把这满腹理不清的混沌全号出去,不然他真要压疯了。
但不管他怎么毫无节制的猛灌着烈酒,喉咙里都像压着万钧雷石,他竟一声都发不出来,只有脚下愈发沉坠,意识愈发闪烁迷离了……那又怎么样,那又怎么样……如此看不到脚下的路,也不过如此,也不过如此……倒也干净,倒也干净……
马儿不安的嘶鸣一声,是不是有人马声?刘彻在黑暗中漫无目的的用黑眸子扫着四周,夜,一如他的黑眸子一样的漆黑。这西域的葡萄酒也是要醉人的,看不到脚下的路,他在酒意下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走,看不见,就不觉得天旋地转……是不是有人马声?他费力的拽住马缰绳,在流水声中分辨着,有人!暗夜上林,除了寅夜而出的天子还有人!那散乱踉跄的脚步声混着马蹄声近了……
马儿一甩脖项前蹄一掀长嘶一声,卫青一下被掀到一边,费力的保持着身体的平衡,往旁边一扶,扶了个空,勉强的支使双脚想站稳,一脚踏到溪水里。他头晕得站不住。
“谁?!”刘彻拉不住自己有些受惊的白马。
那熟悉的声音拽住卫青意识的边缘,让他浑身一凛。夜,看不见……逃……他只有这一个反应,不知那边是身退的地方,只胡乱转了身子就走。一转头,晕得几乎呕出来,看不见,看不见……
“仲卿——”刘彻不知怎么黑暗中认定是他,“仲卿,是你吗?!”
看不见怎么知道的……他晕得两手支住两膝,喉咙里艰难的应了一声,“臣……臣罪……当诛……”接着挣扎着走。
摇摇晃晃的肩膀蹭过另一个肩膀,刘彻敏捷的攥住他的胳膊。
他奋力的想要挣脱,但那酒困着他的力量。刘彻酒也过量,他的挣扎让两个酒意醺醺的人都晕眩的歪下去。他比刘彻醉得厉害,倒在刘彻怀里,刘彻先重重的倒在草地,他一点吃不上力道的重重压在刘彻身上……
他竟喝多了?!仲卿竟喝多了……他呼出的酒气是那么的浓烈,喝这么烈的酒?!“你!”刘彻用力扳住他的肩翻到他身上。
卫青使不上一点劲儿,觉得胸口压得呼吸困难,他用力的喘着……黑夜,他看不见……只能感到一个暖热的身躯死死的压住他,附和着他迭起的喘息也深深的喘着……
从没见他酒醉过,他竟喝的比自己还多,刘彻心中一苦,鼻子里反而笑了一声……
“哈……”卫青不知怎么也笑了,而且是根本管不住自己,不知为什么越笑越厉害,“哈哈哈哈……呃,哼哼……哈,哈哈……哼……”
十多年来,从没听他笑出声过,那笑声带着难以名状的落寞和凄凉,秋风一样剐着刘彻的心角,他口中醇浓的酒气那么近,刘彻伏在他身上苦笑起来。
林间鸟雀一时惊起,没有光的暗夜,没了方向的乱飞乱撞……
刘彻停下来,看不见他的面庞就越想看清,贴近他,贴近他还在轻轻苦笑的唇,一点光……寒眸子竟然也寻觅着,在酒醺中勉强的睁着……刘彻心中一梗,用力的吻下去,却是他的耳际。重新吻下去,是他另一侧的耳际。刘彻急切的仿佛带着些幽怨的伸一只手摸索着钳住他的下颌……不许逃……
卫青已经不太清楚自己在想些什么,那酒厮缠着他的身躯和意识。看不见,触觉却在酒意撩拨下变得异常突显。那是一只暖热绵厚的手轻轻的扣住他的下颌。那感觉似乎就在十年,或许更切近亦或许更茫远,熟悉又仿佛久违……他有一些意识控制着自己,机械的慢慢摇着头,似乎还想挣脱……可他能感觉到自己正努力的睁着眼睛,他想看清,他不知为什么此时这么想看清他,就像十多年前那个彩云遮月的夜晚,夜未央下一样,一味的就想看清他……
看不清,只见一个轮廓,暖人的随和温存,依稀的眸子,在如此黑暗中仍然仿佛流动着一痕若隐若现水光。多少年不曾这样压倒他在身下吻他,刘彻苦涩的轻轻挨上他的嘴唇,慢慢厮磨。他嘴里浓浓的酒香混着葡萄的淡淡果香,柔软的唇,滑润的舌,一如从前,任他掠夺却没有迎合……
那柔和的吻让卫青无法控制的浑身暖热,那甘醇的酒气撩拨着他一根深藏的心弦,恍惚间,他竟失神的略抬起头,轻轻的抿住刘彻沉迷的唇舌……
这从没有过的回应让刘彻酒酣中一愣,浑身都在燥热中瞬间沉迷了。
这个举动一刹那间几乎完全惊醒了他自己,所有的意识仿佛都在一时间杀了回来,自己在做什么?!卫青一把掀下身上的刘彻,挣起来就走。越想快,脚步就越被那酒粘绊着……
荡然深秋夜风,刘彻胸前一阵凉,木木的平躺在凉凉秋草上,那个等了十多年的回吻难道是酒醉的痴梦,身下的人呢?怎么一时间剩自己凉凉的一个人平躺……
身后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难道这一挣没了控制竟伤了他?卫青没摇晃几步就停住了脚步。夜,黑而凉……看不见他在哪里,只白白的回头,焦灼的望。辨不清方向,所以不能回头,一步一步试探着倒退回去。怎么还没有动静?“陛下……”他好像觉得碰到了衣物,忙回身靠过去。酒让他不稳的一把按在刘彻胸口上。
刘彻顶住一口气。
“陛下!”他顾不得酒醉,摸索着双手扳住刘彻的肩,把他搂起来,“陛下!”
“你……心里分明有朕,你躲什么?!”刘彻突然反搂住他压倒,狂乱的摸到他的腰间,一把扯开他的腰带……
凌乱琐碎的衣襟简直让刘彻抓狂,夜,黑得看不见。刘彻觉得自己好几下重重的扯到他的皮肉,他全身只一次次的绷紧,却连丝毫闷声都没有。这倒激起了那酒狂的欲望……
夜黑得看不见彼此,也许是那烈酒,也许是这黑暗,绞缠在一起,冲荡着卫青的心潮。看不见,只感到他的体肤如此的暖热光滑,热得卫青已感不到这夜风的秋寒。酒醺中,他不得不失控的感觉这滚烫撩人的缱绻。看不见,才愈感到他温热的唇渐渐贴上自己的唇,舌尖撬开他的牙关,轻轻的在他口中游走。那酒撩拨的欲望厮磨啮噬着他刚刚寻得的那一小丝理智,他浑身都在烧灼,却强迫自己竭力的克制着……
刘彻还期待那样的一个回吻,他由衷的期待,哪怕就是那短暂的一瞬,轻轻的一抿,可卫青又像先前一样了。他吻了又吻,身下的人凉凉的体肤慢慢回暖,慢慢像他一样烧起来……但他能感觉到卫青在克制,在如此酒醺的情欲下他竟能克制着不回应,不迎合,倔强的绝不肯再忘情的回吻他一下。刘彻恼怒了,“你给谁留着呢?!”
那久违的滚烫的痛楚,让他一口气紧紧的哽在喉咙里,双手没有办法的在黑暗中攥紧刘彻的胳膊,汗水一下湿了他的全身……
那个稚嫩的少年,那个英挺的青年,如今怀中还是他,筋骨随着岁月和戎马生涯愈加紧健干练,他能从抚摸中感觉到卫青清晰分明的每一寸肌理。他没有继续动,他在等卫青的喘息平复下来。他垂下头,低低的在卫青耳边碎碎念,“为什么不肯再吻朕一下……吻了朕,你也还是朕的仲卿,朕一个人的仲卿……”
原来他还记得这咒语,这咒语杂在难耐的痛楚中……
“永远是朕的仲卿,不是别人……为什么不肯再吻朕了,你在怕什么?吻了朕也不等于你是‘他们’……因为,朕从没有这样,这样的吻过‘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他感觉到卫青的呼吸略微平缓,欲望溃堤绝川。
卫青全身都是绷紧战栗的,呼吸时而屏住,来抑止口中难耐的要溢出唇齿的痛楚呻吟,这疯狂透骨的痛仿佛发泄着他的罪孽感,他莫名的觉得自己是有罪的,那就让痛楚来惩罚吧,惩戒他所有的负罪感……
他强忍着不出声,连一丝呻吟也没有,却攥得刘彻两臂痛得发抖。仲卿在挨痛,却隐忍,还忍,忍,通身冷汗沾粘的忍,全身战栗的忍……刘彻沉闷的一声呻吟,伏在他身上,再没了力气……仿佛这几个月难以割舍的郁闷全都随着放纵出去……
两个人紧紧拥着,喘息着……
浓云一缺,窥下一束晶亮的月光。刘彻看清他汗透的乌发,散乱的粘在额头颊边一两丝。刘彻为他拂去。那舒缓的眉关,依然如此平和,高挺微翘的鼻梁,一双流水涌泉一般的寒眸子,带着酒醺,带着疲惫,带着落寞的悲凉,映着流动的月光。那嘴角轻轻的颤抖,洇出一道暗红的血痕。刘彻蹙了眉头,心疼的埋下头去,轻轻的舔净他口角的血迹,“这么疼,你为什么不出声……”刘彻有些内疚,又碍着脸面的遮掩,“你刚才摔在朕身上,朕的腰……也疼的厉害……”
筛漏下的一抹月光,清晰了刘彻的面庞,那黑眸子里的酒意夹杂着同样的困顿。卫青无力的摇摇头,月光下看着他,酒香混在深秋的夜风中,卫青疲惫的慢慢合上了寒眸子……此时他什么也不想说,只想睡一会儿……
秋风继续吹合上云帘,上林一片黑莽荡。
至少有十年不曾搂着他入眠,刘彻要扳着他侧过来搂。他此时真的疲惫了,刘彻的扳动牵引了他的痛楚,他此时忘了隐忍,一丝苦吟溜出口,又马上咽回去。
刘彻摸到身旁的两人繁琐的衣物,卷过几件托起卫青的头枕在上面,自己也贴着枕上去,又拽过两件来,盖在两人身上,把他的手搭在自己腰上,自己拢住他的臂弯。转眼而立,还能如此相拥而眠,“仲卿”,刘彻还有话没说,不想他这样闷着睡去。看不见一丝光的黑夜遮掩下,一切反而仿佛都可以如赤子般尽情裸露坦白,“仲卿,为什么到上林苑来酗酒?”他晃着卫青。
卫青从迷糊中醒过来,四周又恢复了一片漆黑,刘彻口中的葡萄酒味浓浓的热热的呼出来,赤身露体的拥着。这黑暗,让一切隐秘都变得再没了意义。虽然他没听到刘彻问什么,但他有很多说不清的堵在口边,困在酒意睡意的边缘,“……臣有罪……臣是罪孽深重……”他终于呜咽出声,那酒醺和疲惫显然已挣脱了他的克制,“臣不能不报恩情……臣……又无以对妻儿,臣又……何以对……”他含糊的睁着寒眸子,却什么也看不到。秋风吹凉他的脸颊,他感到自己滚热的泪水中仿佛也成了苦酒,“何以对陛下……臣真是……罪该万死……”
如果他不是喝得如此大醉,恐怕带到棺材里,这几句话也断不会出口。刘彻滚热的怀抱挡着秋寒,暗暗搂紧了他,酒后真言正打在刘彻心口上,好在卫青看不到他此时的眼泪,他可以放纵的偷偷掉眼泪……然后昏昏沉沉的在他微寒的怀抱中睡去……“朕只要你回答朕一句话……你是朕的仲卿,是朕一个人的仲卿……对吗……”
卫青喉咙里哽咽着,即使沉醉,这一句他也听得真切,他费力的点点头,两人枕的太近,一下就碰到刘彻的额头。就那么放心的头顶头,心对心,都再没了话,暗夜里睡得沉……
……
(四十九)
雀鸟呼晴,阳光刺痛寒眸子,卫青用手遮挡着慢慢睁开眼。头还蒙蒙的,身上酸痛无力。原来有时黑暗比光明更来得赤诚清明,无需遮掩。对着这明媚的晨光,这秋高气爽的蔚蓝苍穹,他隐约记得昨夜是不是回吻了刘彻,暗夜的窘迫涌上心头。自己说了什么他不太记得,刘彻的话除了那一句咒语,也再不记得什么。身上凉凉的,身边空空的,刘彻走了。他勉强的坐起来,拾起衣服慢慢穿好,忽然想起了什么,豁的站起来,顾不得身上的牵痛,向地上找寻。
“找什么呢?!找朕吗?!”刘彻就蹲在溪边洗手洗脸。
卫青尴尬的站在原地。
“黑着看不见倒好!”刘彻知道他磨不开,干脆也不提,一句话遮过去,“天气好啊,人逢喜事精神爽嘛——”
刘彻甩甩手,冲他走过来,看着他。
他几乎全为了那个回吻而脸红的要渗出血来。
刘彻从怀里摸出一个东西扣在他手里,“找这个呢吧?”
鲤鱼锦囊……
刘彻拉着他的手不放……“朕的仲卿永远不会让朕失望——”
寒眸子一阵雾气。
“收着。去整理一下吧,春陀一会儿就端早膳过来啦。别让他又看出来。”
这句才叫欲盖弥彰,卫青没话说,转身往溪边去,背了他把鲤鱼锦囊埋进怀里。
……
“仲卿,怎么换马了?”刘彻看着他的马问。
卫青叹了口气,“奔袭高阙,骊驹……累死了……”
刘彻蹙了眉头,“奔袭如此艰辛。仲卿啊,朕还有得是好马,可朕只有一个仲卿,国之梁栋要自己知道保养。春陀,牵‘玉兕騘’过来。”
“诺。”
好马!卫青脸上有了些血色,“这马果有虎兕之神形,毛色如青玉一般最为难得,真是良骥!”他又有了话。
“造化弄人哪……”刘彻却在开着新的话题,“朕与仲卿是彻底的一家人啦。朕是你的姐夫,你是朕的小舅子;如今,你也成了朕的姐夫,朕也成了你的小舅子……”
“臣岂敢!”
“你是帝王家的自己人啦。”刘彻不再多说,又牵回了话题,“听张骞说了吗?西域大宛有一种宝马,通体如赤红,汗出如血!仲卿,打通陇西向西!”
卫青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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