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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我要吃肉-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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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的道路上,一袭黑衫的采花贼踏露而来。
三八回
庄生的行当有些特殊性,平日里有张祸害众生的脸还不够,还善于甜言蜜语,最拿手的却是寻觅蛛丝马迹,能够在一堆鸡蛋里面挑出有骨头的那一个。这份本事是他吃饭的家伙,轻易不会见人。
现在他用这份祖传的手艺寻找夏令寐一行人的踪迹,简直是毫无悬念。
驿站里面大都是路过的官差,大多带了私兵或者护卫,加上汪云锋特意的打点,里面又平白增加了一些换了官兵服侍的暗卫,暂住此地一晚应该是无碍的。如果是换了他自己一人,就算是在马上奔波几日几夜也不怕,可是这一次他带着妻儿,不顾及自己也得照顾好家人。
庄生自己探查了一下双方的战斗力,觉得按兵不动的好。
其实他现在心里也乱糟糟的,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追过来,夏令寐的心思从来坦坦荡荡,他自己也知道没法赢得美人归。可是,心底总是不服气。这江湖上,居然还有他有意讨好却得不到的女子,真是污了他‘采花贼’的大名。也曾经想过,如果真的得到了夏令寐的倾心,他是不是还会如以前那般,尝尽了甜头之后就甩了对方,再去寻找下一个目标。隐隐中,他觉得自己似乎进入了魔障,夏令寐就是烟雾弥漫的魔障中盛放的食人花,靠得太近,不知道是自己把花给摘了,还是花把他给吞没了。
丑时末,驿站早已恢复了安静。陌生道路上,只能隐约听到一点蚊虫的鸣声。
庄生贴着地面听了一会儿,九方羲果然派人跟踪了他,也得了消息追来了。庄生不欲与他们碰面,悄无声息的掩身入了不远处的竹林。
不多时,果然听到人群吵闹声,还有兵器相互撞击的尖锐划空声。
庄生隐藏着一动不动,他甚至于掏出了早先从驿站厨房偷出来的干粮,喝着从酒鬼手里顺过来的好酒一口一口喝着,一边估算着两边的形式,算计着什么时候去坐收渔翁之利。再过了一盏茶的时分,原本在闲云庄待命的黑衣人也潜入了驿站之中,形势开始微妙起来。这一次,九方羲把自己安排在庄子里的鹰爪都招了出来,看样子是要置汪家三口于死地。
庄生,他只在乎夏令寐一个人而已。或许,再多捎上一个夏竕,用来贿赂和控制夏令寐的筹码!
一场血战。
汪家与夏家的暗卫们是久经沙场,可九方羲带来的死士却是真真正正的拼命。他们的前锋在小镇客栈的时候几乎被汪云锋的护卫们残杀了大半,余下的人都知道汪家若是活着回去,自家主子会迎来怎样的人生。那群随着九方羲而来的江湖人最开始只是利益的驱动,是他们在江湖门派中重新划分权利的一场重要拼斗,可见多了血,见多了残肢断臂,每个人都杀红了眼,不知不觉中已经是为了杀人而杀人,若仔细看去,会发现那群江湖人的眼中已经混沌麻木,没有了一丝神志。那群死士似乎也不知道疼痛,就算断了手没了腿也要举起刀剑拼命的砍杀。
很显然,不论是死士还是江湖人,都被莫名的药物控制了神志。
汪家人节节败退,整个驿站已经成了修罗场,不少的官差逃匿出来,也死在了外围的死士刀剑下。
庄生一眼就看到了夏令寐,她手中的长鞭像夏雨中的闪电,绚烂而致命。夏竕的小小身子蹲在武生的肩膀上,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人命。小小的孩子,拿稳了手中滴血的小刀,要么直接贯穿了对方的咽喉,要么直接跳出了黑衣人的心脏。没杀一个人,他就会迅速的回到武生的肩膀上,一双野兽的眸子静静的巡视着周围的敌手,挑选下一个目标。
他们护卫的中间,是汪云锋。
九方羲的目标,也是汪云锋。
庄生死死的盯着他们那一家子,夏令寐每一次对汪云锋的维护都让他咬牙切齿,就连夏竕也时不时的注意汪云锋的安危。
庄生无端的觉得刺眼,他小心翼翼的跑去了驿站的马房,割断了缰绳,并且在一匹马的臀部插了一剑,骏马嘶鸣着奔腾了出去,冲入了人群。夏令寐几乎是将汪云锋甩到了马背上,自己也跳了上去。
庄生四肢着地,在血肉横飞中跟了上去。
显然,九方羲的武功比所有人都要高,追了不到半里路,他执着剑直接冲向汪云锋的后背。路上几次被汪家的护卫阻拦,九方羲都没有落后。
汪云锋如果躲开了,身前的夏令寐就会受伤。
汪云锋自然不会躲,他压下了夏令寐的身子,那剑直接将他的肩胛刺了个对穿。九方羲把他整个人都挑了起来,夏令寐大喝,一条鞭子朝着剑身抽了过去。
庄生静静的伏在交错的树根边,把自己伪装成了夜里的一块阴影。这个时候,不是出去的最好时机。
白砚和黑子追了过来,夏令寐将汪云锋踢远了些,对另外两人道:“我们一起上。”
汪云锋抽着气,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就是累赘,也不反驳,自己扯了袖子下来简单的包扎伤口。血流得太多,他会晕,到时候更是麻烦。
黑子与夏令寐很有默契,白砚时不时的寻了空隙偷袭,四个人胶着着。
庄生耐心的等,他知道九方羲还没有出绝招。他眼睛都不敢眨的盯着九方羲,看着对方把白砚捅了个窟窿,黑子替夏令寐担了一剑,剩下这个女子独木难支。
可是,夏令寐必须撑下去。
九方羲一剑扎进了她的右手,冷笑道:“这是替我爹爹报仇。”
夏令寐换了左手持着长鞭,依然呼呼生风,右手的血一滩滩的流下来,瞬间将袍子给沾湿了。
她又中了一剑,这此是大腿,她痛得倒退了几步。长鞭善于远攻,而剑却是近攻,九方羲内功深厚武功诡秘,几乎是将夏令寐当作猴子在耍。看着她咬牙苦撑,就笑道:“这一剑是替我姐姐古孙萃报仇。”
夏令寐有意识的离汪云锋远些,可九方羲阻止了她的退路,连续攻击,这一次直接将她整个身子钉在了汪云锋的身边,长剑从她的腹部捅了进去,夏令寐再也忍不住,惨叫出声,汗水和血水黏着的脖子脆弱的展现在仇敌的面前。
“这一剑,是替我那被千刀万剐的古孙萃姐姐报的。”
九方羲残忍的将剑刃扭动了两下,夏令寐的痛呼声几乎要撕裂开夜空。
九方羲抽出了银剑,那血滴映在剑刃上,像是亲人的泪。九方羲的眸子在黑夜中带着些银白,一袭长袍黑衣在空旷的官道上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举起了剑:“最后,是为了我自己。你们夏家姐妹毁了我的家族,杀了我的父亲、我的双胞姐姐,我要替我自己讨回公道……”
长剑的冷光在空中划开,带着血腥气,势要斩断人间的仇恨。
“不——”
夏令寐眼眸爆睁,根本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她望着汪云锋死死抓着长剑的手,听着他喊:“走,走啊!他要杀的是你,令寐你走!”
九方羲一脚猛地踩到汪云锋肩胛伤口上,想要拔出对方手中的剑。一旁被推开的夏令寐艰难的爬起来,如果不是汪云锋那费尽体力的一推,那剑早就应该扎入了她的心口。
汪云锋呛咳出血水来,根本挣扎不出九方羲的脚底。
夏令寐摇摇晃晃的,还想挥动鞭子,汪云锋已经大叫:“黑子,带她走!”
白砚已经醒来,再一次攻向九方羲,黑子只思考了一瞬也加入了战局,夏令寐再一次攻了进去。九方羲的剑抽不出来,他直接用力一压,剑刃从汪云锋的肉掌中嗤进了汪云锋的体内。汪云锋直接就势一滚,剑折断了。一半在他体内,一半在他掌心中。
九方羲弃了剑柄,直接用肉掌抵挡另外三人的攻击。
九方羲已经被挑起了残杀欲,单手就砸碎了白砚的肋骨,一脚将黑子踹飞了几丈远,吐血不止。夏令寐捏紧了长鞭,她不能逃,也不会逃。
九方羲看视随意的伸出了五爪,缓慢的,直接的,贴向夏令寐的面颊。
无边的、压抑的恐惧瞬间充斥着夏令寐的心房,她似乎动不了了。她觉得自己只能盯视着九方羲的眼,她看不到任何东西,没有任何的思想,手中的长鞭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霍地,一道身影炸雷般的突然出现在了两人中间,庄生几乎是连环攻击,每一次都朝着对方的眼睛插/去,打得九方羲措手不及,狼狈倒退。
夏令寐猛地一抖,乍然清醒过来,一时也想不透自己方才怎么了,直接与庄生一起,对九方羲下杀手。
庄生攻击他的眼睛,夏令寐就专门抽对方的下盘。两个人身最薄弱处随时都会遭受到痛击。
汪云锋从痛楚中挣扎睁开眼,就看到庄生与夏令寐的身影。这个时候,他明白庄生的出现是增加了几人的活路,他暗下了心思,抽出了袖中的信号筒,发射了出去。
他血流得太多了,头也开始昏沉。
不远处,夏令寐的身影开始晃动,他稍微撑起身子,那剑刃似乎更深了,这让他清醒了些。
夏令寐的动作却是迟缓了,她中了三剑,已经是强弩之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九方羲那堪比刀锋的五指再一次刺向了自己的心脏。
噗通,噗通……
不知道是谁的心跳。
汪云锋几乎用尽了最后的力气爬了起来:“令寐——”
她眨了眨眼,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从眼眶流了下来,涩涩的……她最后扬起了长鞭
倏地,还是那一道身影,再一次的拦在了她的身前,夏令寐只来得及看到庄生那一双惊诧的眸子。
庄生很惊讶,甚至带着点疑惑,然后是恐惧,最后,他笑了起来,一把推开了她。
九方羲的五指深入了庄生的背部,直接穿胸而过。
庄生的剑反手刺入了九方羲的腹部。
夏令寐倒退,再倒退,不可置信的望着庄生那轻笑的脸,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他笑着对她说:“喂,我不是采花贼。”
三九回
夏令寐只觉得眼前男子的面容在心底无限放大,那些过往的调笑、嬉闹、揣测、算计都一点点从深处冒出来。
他是真的……
一滴血珠飞洒到了她的眼角,与那滴泪混成串,沿着脸庞滑落下来,坠在心坎上。
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气,还在半空中飞扬的长鞭尾骨突地一抖,从庄生头顶刷过,‘啪’的,打在了九方羲的眼睛上。对方受痛,还在庄生体内的手掌猛地捏住,生生的抠出一个跳动的内脏来,庄生嘴角缓缓的滚出血液。
夏令寐又惧又痛,后脚跟使力,半废的右手反作力一甩,五指有两指直接滑入了九方羲血红的眼睛里,用尽全力的一挖一扯,拉出了两个圆鼓鼓血淋淋的眼珠子来。
九方羲大痛大叫,借着最后的灵识,掌心拍在了庄生的背上,连着夏令寐一起打飞了出去。他的身后,摇摇晃晃爬起来的汪云锋只来得及用断剑狠狠的扎入他的脊椎里,而后也被九方羲一脚踹远。
众人只听到凄冽的哀嚎由近至远,九方羲再也不恋战,几番起落摔倒远去了。
汪云锋喘了几口粗气,勉力爬着往夏令寐的方向过去,她的身上还压着颤抖不已的庄生,源源不断的鲜血从两人相靠的怀中流淌出来。汪云锋的一颗心几乎要绞碎了,喉咙深处咕咕的说不出一个字。
也许是短短的一瞬间,也许是漫长的一生,夏令寐怀中的男子终于停止了挣扎,溘然闭上了眼。
无声无息。
夏令寐眨眨眼,只觉得胸腔中多了什么,又少了什么,无端的让她酸涩,不停的留下泪来。
漆黑的夜空,在遥远的地平线上,晨曦的线光似明似暗。
江湖与朝廷命官的一场拼斗在大雁朝掀起了轩然大/波,九方羲用巫术迷惑江湖众人,围堵朝廷三品御史大臣,造成多人死伤,企图挑起朝廷与江湖的对立,罪不可赦。不单朝廷发出通缉令,前武林盟主也被江湖门派们重新请了回来,代替江湖发号施令,势要将九方羲碎尸万段。
韩一钒将重伤的众人重新安置在了别庄,离闲云庄不远,位置隐秘,又是韩家的私产,里里外外就连扫地的大妈都能够舞刀弄剑两下子。里面除了韩家的私卫,还有汪家新增的暗卫和夏家的影卫,最后,连赵王也派来了百来名私兵帮忙守卫。为此,朝中也有御史参奏了汪云锋一笔,皇帝以沉默表明了态度。
这些汪家三位主子都没有人关注,汪云锋和夏令寐都受伤不轻,连同几个贴身护卫也都躺在了床上,每日里都有大夫进进出出的把脉熬药。
夏竕被韩一钒牵着,忍不住回头望了望身后越来越远的墓碑,轻声的嘀咕:“他不是好人,怎么不长命?”
韩一钒一把抱起这个孩子:“庄少侠舍命救了你父母,怎么不是好人。”
夏竕道:“他自己说的。他说他是坏人,可以祸害千年。我是小坏蛋,可以祸害一万年。”
韩一钒摸了摸他的发顶:“对于汪家,你只需要记住,他是你们的救命恩人。”
夏竕很想说,自己姓夏,不姓汪。感觉到抱着自己的人手如铁箍一般,张了张嘴,不吱声了。韩一钒太像夏将军,让人不知不觉中不敢反驳他的话。
回到庄子里,韩一钒再一次悄然不见了。夏竕自己熟门熟路的去看了白砚和黑子。白砚的房间里卷书依旧在,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你这个冤家怎么还不好啊,你想要急死我还是怎么着?你难道想要赖在床上一辈子,让我伺候你下半生?我告诉你,你真的残废了,我就抛弃你另外找个身强体壮的过日子去……”
“闭……嘴”
“别以为你装病重、装柔弱、装可怜,我就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你。告诉你,本大爷要样貌有样貌,要才学有才学,要银子有银子,房子马车仆从样样都不缺。别以为你死了,我就会跟着你守寡……”
“闭嘴……”
“你今日里还敢在躺在床上挺尸装死,本大爷今夜就爬墙,随便从这府里挑一个俊朗的小伙子干柴烈火被翻红浪……”
“你给老子闭嘴!”怒火攻心的白砚一把掐住卷书的脖子,“你到底是不是个爷们?”
卷书假心假意的甩着帕子,眼睛里没有一滴泪,鼻子下挂着半条鼻涕:“哎呀,奴家当然是个爷们。你不是早就验过奴家的身子了么?”
白砚一脚踹开对方:“是个爷们就少在老子面前扭扭捏捏,诬陷老子的青白。”
卷书嘤嘤哭了起来:“你个没良心的,吃了我就打算不认账是吧。老子不活啦……”
白砚跌跌撞撞的冲过去,对着卷书狠狠的踩了几脚:“你去死吧!”
卷书一把抹干净不存在的眼泪,瞪着他:“你可以下床了!”
白砚喘着粗气,卷书一骨碌的爬起来,扬起帕子冲到外面大喊:“大夫,我家老不死的可以下床了,我可以不用伺候他吃饭睡觉上茅房了吧?对了,沐浴我还是可以帮忙的……”滴口水。
回答他的是白砚用尽全力咋出来的花瓶。
夏竕眼疾手快的跳到了房梁上,几个跟头就翻出了房间。他不知道守寡、被翻红浪是什么,不过白砚总算可以下床了是件好事。大夫说了,在床上躺多了并不好。
夏竕顺路拐到了黑子的房间,奇怪的是,并没有人。他想了想,自行窜到屋顶上,搭着凉棚扫视整个庄园一圈,如愿的看到白光闪闪的练功场上,白子汗流浃背着练武的身影。而黑子,则叼着一壶酒,盘腿上放着一碟子花生,坐在最高的木桩上,吃一颗花生就用花生壳当作暗器砸向白子。空中不时传来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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