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清城绝事-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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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里独行瞧着我笑。
　　我继续道：“山庄山庄，自然是位于一座山上。之前引我们进来的马车绕着丛林中蜿蜒的山路进入山庄，之后小公子直接将我们引入山庄锁了门。山庄四周有树林，有护庄的河，再往外又是树林，然后是高高的围墙，约莫有十来米……三四丈那样高。而桌上那玩偶山庄是没有围墙也没有门的。”
　　“如果周围有树借力，三四丈高的围墙也不算高啊……为什么没有人出去呢？”
　　“树林之中有猛兽。”我皱眉道：“还有机关陷阱。其实……我觉得守卫这山庄的那些庄丁的武艺并不如……被困住的人高强，所以收服庄中人，定能齐心协力走出这个山庄。”
　　“可你别忘了他们沉溺在美酒佳人中荒废了多少日子……”
　　人在一个地方呆久了会变懒。
　　会变得迟钝。
　　会变得害怕改变。
　　我隐隐觉得万里独行深谙此理，所以他总是想要离开一个地方尝试不一样的生活。
　　有这样习性的人，通常简称“浪子”，全名叫“浪迹天涯的游子”。
　　我不敢深入思考这个问题。
　　因为“浪子”二字在我来的那个时代已经衍生出了许多其他的涵义。
　　我知道萧十一郎的专情。
　　我知道萧十一郎的聪明。
　　我知道萧十一郎的自卑。
　　我也知道萧十一郎的热情奔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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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万里独行他会不会有一天想要离开我尝试一下没有老婆的生活。
　　离弃和背弃不仅仅是一字之差。
　　他不会背叛我，但他可能会离开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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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龙的故事里，许多成名的高手最终都找地方隐居追求武学最高境界，并为此独孤一世。
　　最典型的案例就数西门吹雪。
　　西门君的经典动作不是致命一剑也不是看着对手喷血时的邪魅表情，而是轻轻吹去剑尖上的鲜血。
　　西门君十分喜爱他的老婆，他们结婚之后……干了什么我不太清楚，总之他最后抛弃老婆躲到一个无人居住的地方去玩剑术升级了。
　　据说，他离开老婆的原因是发现有了老婆他没办法专心练剑。
　　他没有背叛老婆，他只是选择了他的剑。
　　万里独行很喜欢他的刀。
　　万里独行也很喜欢我。
　　我不会照言情小说里那些纠结女主们那样恶俗地逼问：“如果有一天我和你的刀同时掉到水里，你先救哪一个？”
　　这样太天雷了。
　　想也知道万里独行肯定会说先救我。但他也许会在救完我之后再跳下去捞那把他很喜欢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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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万里独行是理智型的。
　　若真的遇上这样的事，他可能不会救我而是去捞那把刀，因为我会御水。
　　亦或他既不救我也不救刀，而是在岸上喊：“小城，帮我把刀捞上来！”
　　纠结许久之后，我忽然失笑。
　　因为，照常理来说，万里独行虽然奔放却小心谨慎，他是不可能大意到让我掉进水里。
　　况且依我的能力，也不会没事跳到水里。
　　“小城，你在傻笑什么？”
　　“我在想西门吹雪。”
　　“你认识他？”
　　“我在书上看到他的事。”我想了想，还是没把纠结的那些事告诉他，只说：“西门吹雪最后隐居了，那应该也是很单调乏味的生活，为什么他就没有变懒也没有变迟钝更没有荒废他的剑术？”
　　“他有。”
　　“哈？！”
　　“西门前辈原本性子就十分孤僻。一个人若习惯了孤独，反倒不容易接受太过……热闹的生活。”万里独行道：“就好像《神雕侠侣》里的小龙女。”
　　“好像……是这样的……”我犹豫了片刻，道：“人多的地方嘴杂，心眼也多。西门吹雪那样聪明的一个人一定很不喜欢天天猜别人的心思。”
　　“西门前辈不擅长与人交流。”万里独行严肃地道：“在一个地方住久了，忽然到人很多的地方，有时候会害怕……”
　　他在说他，还是西门君？
　　我要到热血古龙论坛喊一喊我说“西门吹雪他也害怕！！”一定会有N多“西门牌白衣粉”对我进行人身攻击。
　　但说的要是万里独行……我还真没看出来他怕过谁～
　　“他杀的人多了，找他报仇的人和向挑战的人也多了。对于一个剑客来说，这是很麻烦很讨厌的事。”万里独行轻声道：“……也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因为每个人都会变老、变弱。身为一个有名的剑客，年少时会渴望有一天死在对手剑下，但之后……某一天，那种渴望会变成恐惧。因为每个人都怕死。”
　　我身子一僵，似乎被雷劈中。
　　“你是说……”
　　“西门前辈的隐居，是让那些找他的人知道他已隐居。”万里独行道：“也是……不想在心爱的人面前老弱到无法保护家人。”
　　他不会得道成仙也不会变成人瑞。
　　他只会让他的名字变成真正的武林神话。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七哥，姓陆。”
　　原来……竟是……这样的么？
　　…_…｜｜
　　别扭的西门君。
　　“小城。我不会这样。”他轻轻地道：“我害怕孤独胜过害怕死亡。”
　　我不知该对他说什么好。
　　人心终究隔肚皮，我对他说一万多回“我会永远跟着你”他还是会担心我跑掉留他孤独一人。
　　我们俩拧麻花一般缠着，沉默了许久。
　　万里独行重新找到了刚才的话题：“那些人和西门吹雪不一样，和我也不一样。他们是被软禁在一起，享受同样的美酒佳肴和美女，这种生活会麻痹江湖人的机警。更何况他们早就放弃寻找出去的路了……”
　　“所以才要你跟他们打打架活动活动筋骨。”我得意地拍拍他厚实的胸膛，道：“我相公有将帅之才，谋师之脑瓜子，武圣之身手。即便你把话说大了引人围殴我也能……嘿嘿嘿嘿……”
　　夜色撩人。
　　万里独行很好地照顾了我。
　　第二日清晨。
　　万里独行用大红被褥裹着我将我抱到屋外透气。
　　那天际泛了白，还可以瞧见流云和星星。
　　他说：“小城，有星星，天色很好。”
　　我表扬道：“我家相公是这个世上最聪明的男人。”
　　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个玩偶山庄位于那张大桌子上。
　　桌子位于那个大房子里。
　　那个大房子，是有屋顶的。
　　如果我们变小了，我们抬头是不能看见这样好的天色只能看见屋顶。
　　——这是这个山庄里最大的破绽。
　　借由这个破绽，我们还可以推断出许多其他细节。
　　万里独行的嘴贴着我的耳机，悄声道：“你说，那个有一张大桌子的大房子，会在什么地方？”
　　“你可以和阿璧玩‘你猜你猜你猜猜猜’的游戏。”我建议道：“你和我玩这个，没有优势。”
　　万里独行笑道：“我和他玩这个，他没有优势。”
　　呃……说得也有理……万里独行连盖房子做家具都会，对建筑、几何的认识一定比连城璧强许多。
　　“说实在的，进来的人里，你、我、阿璧都有优势。”他们俩并不是真的被迷茶放倒，方位感较强的人都很容易感觉到那个大房子的位置。
　　“那就让风四娘和杨开泰玩那个游戏。”万里独行道：“他们俩，都没有优势。”
　　话音才落，某个走廊那头的某扇门被打开。
　　一个包袱直着飞了过来。
　　万里独行双手抱着我，没能腾出手去抓那“飞包”。
　　我以为他会闪开，没料到他居然任那“飞包”砸在他灿烂的笑脸上。
　　我堆起一个热情到不行的笑：“呵呵呵呵……四娘，你起得真早。要不要一起去洗澡？”
　　风四娘娇笑道：“小妖精，昨夜睡得可好？”
　　“嘿嘿嘿……昨夜本来是想与四娘长相厮守夜话古今，谁知竟遭到四娘的拒绝……”我一脸遗憾：“所以我被迫认识了那几个四娘教导过……要学习的字。”
　　“什么字？”
　　万里独行肃然道：“怜香惜玉。”
　　风四娘仰头狂笑，惊醒了一个杨开泰。
　　09/05/2009

　　Part　51　平等的拳头

　　连城璧在找回他老婆之后，浑身散发出一种成功男人特有的……那个味道。
　　那是冷风也吹不散的温柔。
　　那是苦尽甘来失而复得的快乐。
　　那是……璧君的桂花发油的香味。
　　咳、咳，不用偷窥也知道连城璧终于勇敢地……帮他老婆梳了头。
　　他意气风发。
　　他有如天神。
　　他……
　　一开始确实有人瞧不起他个小后生来着。但连城璧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王子，淡淡一笑间就让某些人感觉无比卑微。
　　这种乐观而自信的人玩偶山庄似乎是不应该有的。
　　一开始他只是默默在一边听别人吹牛，渐渐地有人发现了他，对他产生好奇，开始拐着弯询问他一些江湖事。
　　——譬如谁谁谁的儿子是否还活着？某某某的老婆有没有改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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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城璧神态自若地接受那些过期的江湖豪杰们的骚扰，不厌其烦地将自己所知的江湖事说与他们听。
　　他不主动对什么人说什么事，也不夸大其词，只是淡淡地三言两语做个描述。
　　他巧妙地抓住了听众的心理，令人不由自主信服于他。
　　与他同样自信的当属万里独行。
　　他负责处理那些对吹牛毫无兴趣的人，时不时讽刺几句激得那些人跳出来找打，然后将他们狠狠收拾一顿。
　　他华丽丽地出名了。
　　所有人都知道有个叫连城绝的小伙子很能打。
　　有些人渐渐觉得手痒，诚心诚意前来挑战。杨开泰童鞋就在此时杀了进来，在万里独行的默许下当上了经理人。
　　一开始，万里独行每日要收拾五个人。直到杨开泰当上经理人之后他每日只需要收拾一个，杨童鞋也不知用什么法子，让那些前来挑战的人先摆擂台打架，胜者才能与万里独行比试。
　　杨开泰原本规定，每输一局者要做万里独行一天的跟班，后来在我和风四娘的怂恿下改为绕庄子跑一圈逢人就高喊一声“我是大明朝最美丽的公猪”，而在万里独行手底下连输五局的人必须交出心爱之物并发誓有生之年不许再找万里独行打架。
　　有人上交了兵器，有人上交了美女，有人上交了武功秘籍，有人上交了传家之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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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后来……杨开泰童鞋坐庄开了赌局，据说是记账式的，连输十局的要涂胭脂抹香粉，连输二十局的不但要男扮女装还要站擂台上唱小曲。
　　我对杨开泰刮目相看。
　　连城璧不动声色，只是将万里独行赢来交给他的那些宝贝又送还给了那些人。
　　有人感激涕零地收下。
　　有人却义正词严地拒绝。
　　连城璧于是大言不惭地以无暇山庄的名义向他们索要愿望一个。
　　有人不服气，说连城璧跟连城绝虽是兄弟，但他们服的是连城绝的武功，不是连城璧给的小恩小惠。
　　万里独行于是在很适当的时机生了场病，连城璧作为弟弟，“迫不得已”代兄开打。
　　他的兵器是剑。
　　我每天都“关注”他们的场子，却没有一次看清楚他是怎么出剑的。
　　好像就那么一闪，对方的手腕上就出现一个红印。
　　连城璧的打法很斯文，叫“点到为止”。
　　一个剑术高手用一柄开锋的剑划伤人的手腕，这不难，但要用这柄剑在手腕上留下一个红印而不是伤口这就不容易了。
　　连城璧打学武开始就专攻剑术，加上他清醒无比的头脑和最近几日经过璧君提点后增加了的招式和技巧，居然没有输过一招。
　　相比之下，偶尔让招的万里独行可就惨多了。我每晚总会在他背上寻找小伤口和瘀青，虽然他说了没什么，只是隐藏实力有意相让的，但……毕竟是受伤了啊……
　　我有些后悔叫他去打架。
　　但万里独行自有主张，他说天天打胜仗已经很过意不去了，有时候也要输上几招才不会被人当作神来崇拜。
　　反观连城璧，他真是的被人当作神来崇拜的。
　　特别是那些女粉丝……经常在他必经的路上埋伏然后跳出来示爱。
　　连城璧一脸忧郁，只是笑笑说他要回去安慰身怀有孕的老婆。于是自告奋勇去伺候璧君的美人越来越多，被风四娘赶跑之后居然经常躲在窗边偷听小夫妻聊天。
　　沈璧君将计就计，“安慰”连城璧，大略台词是这样的——
　　“相公，我知你记挂无暇山庄……可如今我们被困于此，也别无他法。”
　　“那些都是与你我一样的可怜人，可惜我无暇山庄为他人所夺，否则亦可收容他们。”
　　“那些姑娘，也是为他人所用，其实她们本该有很好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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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璧君说这些，是发自肺腑的。
　　她是真的觉得这些人很可怜。但打这之后她就被这些小美人缠上了，连城璧的粉丝好像爱屋及乌全爱上她了，将她伺候得无微不至，甚至美人还弄个躺椅抬着她去看万里独行他们打擂台。
　　玩偶山庄终于乱了套，却渐渐有了人气，有了……江湖气。
　　逍遥猴居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吩咐那些小美人尽量满足我们的要求。
　　他们中最低调的就数我了。
　　自从风四娘跑去帮杨开泰打理擂台和赌局之后，我独自一人上班一样准时跑那亭子里开场讲故事，还像小孙女一样把万里独行的一些糗事夸大数倍当笑话说给他们听。
　　当春暖花开的时候，我说完了《射雕》，这俩老宅男已经视我为己出，连带对万里独行另眼相看，常在他接我回家的时候对他动手动脚。
　　咳、咳……我说，指点他一些拳脚功夫。
　　正月十五那天，我闹肚子。
　　连城璧告诉我，有人在我和璧君的饮食里下了药。
　　我闹肚子不是因为我被下药，而是因为……我终于迎来了久违的亲戚，也就是俗称大姨妈的内位……
　　我找到台阶下，于是在风四娘的策划下，顺利“流产”了。
　　擂台休战，连城璧郁郁寡欢，万里独行强颜装笑。
　　狡猾的风四娘用白布包裹着一只剥了皮去了尾的小耗子，在玩偶山庄的九曲桥上隆重举行了火葬仪式。
　　其间许多人对这个不幸逝世在玩偶山庄的小生命表示了……遗憾。
　　逍遥猴招来几位医女，但我陷于“有人要加害于我”的恐惧之中“无法自拔”，名正言顺地不让她们近身。
　　我的台词很少，就一句：“我要四娘……四娘抱……”
　　万里独行痛恨天公子，居然有很多人支持。
　　逍遥猴假扮的那个自称“主攻”的踩高跷男人，终于忍不住派人传话说要召见万里独行。
　　风四娘也想去，由于我最近“身体不适”又“草木皆兵”，所以四娘她是背着我去的。
　　沈璧君是妹妹，跟去与我作伴。
　　连城璧作为妹夫兼小叔子，不得不去。
　　此外，杨开泰率领一众好事的男男女女也跟去瞧热闹。
　　还是那个宽敞的厅堂。
　　此刻却没有了原先的死气沉沉，真正有了食堂的样子。
　　酒足饭饱之后，主攻说了这样一段话：“你有没有注意到一件事？这里最美丽的女人、最舒服的屋子，所有一切最好的东西，都是属于我的。”
　　万里独行懒懒道：“因为你最强？”
　　“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了。”他照我曾经背诵给他听的那段“逍遥侯与萧十一郎的对话”冷笑道：“这里既不讲道义，也没有礼法，谁最有力量，谁最强，谁就能取得最好的。我们既都到了这里，就顺从这里的规矩。若你要将你的女人让给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