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枢零)巴斯光年 作者:藤新-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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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以後独自一人要如何存活。　
　　　
　　但枢没有抢下零的血蔷薇，因为他知道只有消除零自杀的念头才是治本的方法，否则零若想死，谁也阻止不了。　
　　　
　　可是零，难道这个世上真的没有让你留恋的东西了吗？枢注视著零的背影，如羽般的睫毛掩藏不了眼里的无奈与疼痛。　
　　　
　　以前总以为零对自己是有感觉的。可事实上，在零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他玖兰枢的一点位置，甚至零从来没有在意过自己。　
　　　
　　突如其来的事实，让枢的心里滋生出一片荒凉。也许自己的感情永远只能在路上飘荡而无人接收。谁应了谁的劫，谁又变成了谁的执念？零，你是我的劫，我却不是你的执念。可即便如此，枢最大的心愿依然是希望零能开心地活著。因此，他绝对不允许零结束自己的生命。　
　　　
　　因为对於世界而言，零是一个人；但是对於他玖兰枢，零是他的整个世界。他不能让他的世界就此坍塌。　
　　　
　　好半响，零终於放下血蔷薇。枢刚想松口气的时候，零开口了，很讽刺地反问：“逃避？”　
　　　
　　邪恶而骄傲！　
　　　
　　零缓缓地转过身，原来的浅紫眸此时呈现地是一片鲜红而魅惑，诱惑似地伸出舌头，零轻轻添舐右手手背上的伤口渗出的血，扬起的嘴角，残酷而邪气，“玖兰枢，你说的笑话实在是很好笑啊。”　
　　　
　　他不是零，他是LEVEL　E！而下一秒，枢立刻否认了。不，即使是LEVEL　E，他也是零，永远都是零。　
　　　
　　“原来我说了一个这麽好笑的好话，看来我还是挺有喜剧天分的嘛。还以为你是胆小的想自杀呢？”枢不动声色地前进。　
　　　
　　他是零，这点不容置疑，但是这个零却不是零自己心甘情愿变成的零。若非零逃避面对现实，这个零根本没有机会出来。他不在乎零以何种面目出现，但是他不允许零永远只知道躲在自己构筑的壳里。他要打碎那个困住零的壳。　
　　　
　　“哗”地一声，零右手的血蔷薇指著正前进的枢，“到此为止，别再向前走了。不然，别怪我不客气。”说完，零才惊觉为什麽他要提醒这个人叫他不要前进，直接开枪杀他不就好了？可是……　
　　　
　　零的脑子有些混乱，有很多声音在自己的脑子里响起，他弄不清这些声音所要表达的意思。　
　　　
　　将零的反应收在眼底的枢有些惊喜，看来零并非完全屈服於LEVEL　E，还有自己的意识存在於体内。不然以LEVEL　E的凶残，又岂会出声先提醒他？所以枢不但不停下，反而加快了脚步。　
　　　
　　狠狠压下脑子里各种声音，零将血蔷薇上档，再次出声警告，“再往前一步，我就开枪了。”　
　　　
　　枢对零的话完全听而不闻，继续前进。　
　　　
　　“看来，你真的很想死。那好，我成全你。”零血眸一寒，冷酷一笑，“砰！”地一声，零毫不犹豫地扣下板机，血蔷薇带著妖娆的形状飞向正缓步上前的枢。　
　　　
　　零，我曾经说过，如果你当真下的了手杀我，我绝对不会躲。过去我没有逃避你的血蔷薇，这次也不会回避。枢停下脚步，平静地面对正朝自己射来的蔷薇子弹。　
　　　
　　枢清澈而无畏的眼睛让零有瞬间地呆滞。　
　　　
　　不能杀他！　
　　　
　　脑中突然浮现的这句话吓了零一跳。怎麽会有这种想法？这个想法是错的，他是纯血种，他该死！　
　　　
　　闭上眼用力地甩甩头，零甩掉之前荒唐的念头。再次睁开眼的时候，零已经恢复成先前那个邪魅的LEVEL　E，眼带残忍的笑意看好戏似地瞅著枢。　
　　　
　　渐渐临近的蔷薇子弹让枢恍惚置身那天，那次零也开了枪，但零却在最後时刻替自己挡了子弹。而这次，零还会吗？　
　
　　枢冷静地看著美丽的蔷薇了弹向自己飞过来，慢慢地一步一步接近自己，然後……枢在等待著奇迹的出现，但是奇迹之所以被称为奇迹就是因为可遇而不可求。　
　　　
　　果然现在的零是抱著必杀自己的念头开枪的呢。枢平静地任由自己的白色制服一点一点被血染红。零，这是你要的结果？　
　　　
　　枢注视著零的血眸，那里没有一丝感情，只有残忍和邪气。　
　　　
　　扬起一抹冷酷的笑，零邪恶的声音在此时听来分外陌生，“你果然是不想活了，那再补你一枪如何？”零再次将血蔷薇上档。　
　　　
　　这世道的无常；注定敢爱的人一身伤。然而身体的伤永远比不上心里的伤。胸口的这一枪比起零无情的言语不知轻多少。　
　　　
　　枢近乎有些绝望地闭上了双眸。他曾对自己说过，只要零不放弃，他不在意等多久，可是如今零却逃避地躲进他自己坚固的壳里，这让他一个人如何面对铺天盖地的伤？　
　　　
　　缓缓地睁开双眼，枢只剩下淡然的心，轻而缓慢地一字一字却是如当头一棒砸在零身上，“我说过，如果你真下的了手杀我，我会如你所愿死在你手上。”　
　　　
　　“很好，那我就成全你，让你死在我手上。”嘴角的残酷显示此时的零绝对说到做到，扣上板机，零的食指慢慢收紧。　
　　　
　　“不可以杀他！”一个突兀而坚定的声音从零的唇边溢出。放下指著枢的血蔷薇枪，零合上双眼，轻摇著头，痛苦地低语。　
　　　
　　“他是纯血种，他该死！”突然地大吼一声，零疏地睁开血眸，凶狠地瞪著枢，“没错，你该死。”　
　　　
　　“不是，他不能死。”这个更坚持地声音让零毫不犹豫地将血蔷薇丢在一旁，接著双手抱头，半跪在地上，不停地喃喃自语。　
　　　
　　零知道自己被一股力量操控著，他其实不想去反抗，反正他也不想活了，体内的力量想怎麽样就怎麽样吧。可是，当他察觉到那股力量想置玖兰枢於死地时，零本能地反对。他可以死，但玖兰枢绝对不行，他要玖兰枢好好活著，他不要他死！　
　　　
　　玖兰枢是纯血种，他该死。体内的力量企图再次控制零的大脑。　
　　　
　　不，玖兰枢不能死。零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有这个想法。但他就是不要玖兰枢死，即使他死也不能让玖兰枢有任何危险。　
　　　
　　然而，零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意识正渐渐离自己而去。不行，绝对不能让体内的家夥主宰自己，然後杀了玖兰枢。他绝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零借著最後的理智捡起血蔷薇枪，闭上鲜红的双眸，颤抖地想要对准自己太阳穴的时候被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枢温柔而心疼的声音在上空直直地落到零的心里，“够了，零。”真的够了，看到零痛苦却坚强地与体内的某股力量挣扎，枢比零更痛苦。　
　　　
　　如果零杀了他可以解脱，他心甘情愿地死在零的手里。　
　　　
　　把零手上的血蔷薇对准自己的心脏，枢一贯无所谓的声音此时充满了疼惜与不舍，“开枪吧。”　
　　　
　　“玖兰……枢？”零微微睁开血红的眼眸迷离地望著正抱著自己的人。　
　　　
　　“是我。我就是你要杀的人，别再折磨自己了，杀了我就没事了。”枢暗红的双眼紧紧地锁住零的脸。他要记住这张棱角分明的脸，这样下辈子他才能早些找到零。　
　　　
　　轻轻地摇了摇头，零添了添有些干涉的唇，对上枢的眼眸，艰难地开口，“笨蛋，如果我想杀你，又何必阻止他动手？如果杀了你可以解脱，我又何必跟他对抗？”　
　　　
　　玖兰枢天生贵为纯血种，别人从来都是尊称他为枢SAMA，从来没有一个人敢骂他笨蛋。零是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但此时枢听到零口中吐出的笨蛋，不但不生气，反而是有些开心。　
　　　
　　枢尽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麽颤抖，“零你不想杀我？”　
　　　
　　那是否表示，零其实对他是有感觉的

玖兰枢期待而有些担忧的眼神让零发觉，原来一向高傲地玖兰枢也会有没自信的时候。印象中的玖兰枢总是噙著一抹优雅从容的笑来操纵一切，然而此时的玖兰枢却像一个向家长要糖却怕被拒绝的小孩子。　
　　　　　
　　　小孩子？零暗暗好笑，玖兰枢这家夥不知道活了多久，八成是个老怪物了，但看起来却跟他一样年纪，吸血鬼真是永保年轻啊。　
　　　　　
　　　“零？”枢有些疑惑，刚才零好像笑了，是那种很好笑的笑，他刚才问的很好笑？　
　　　　　
　　　听到枢的问话，零才想起那个问题，不想杀他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否则自己又怎会全力反抗体内的家夥呢。　
　　　　　
　　　缓和自己的思绪，零刚想回答，胸口却突然强力一震！　
　　　　　
　　　糟了！抓紧胸口，零惊恐地感到自己的力量正渐渐消失，终究还是无法与体内的力量相抗衡，自己要完全沦为LEVEL　E了吗？但在这之前，他一定要完成答应优姬的事。　
　　　　　
　　　优姬是个好女生，玖兰枢以後有她照顾，他就不用担心玖兰枢会饿著了。　
　　　　　
　　　“优姬……”原本万分期待的枢被零口里跳出的这两字石化了，也把心中的那一点希望粉碎，直接打入了地狱。零，在这个时候你心里挂念的仍然是优姬，你喜欢的果然是……优姬吗？　
　　　　　
　　　羽扇般的睫毛掩藏了失望而悲伤的眼，枢的心里再度划上一道更深的伤痕。可睁开暗红色的眼眸时，绽放地是一如既往的温柔笑容，“我知道，优姬不会有事的。”　
　　　　　
　　　点点头，零有些失神地掉进枢温情的眸子里。这双眼睛，曾经让他恨了很久，可是现在他居然很舍不得这双眼──他从来不承认但却是他见过的最漂亮摄人的一双眼，而这张脸，自己永远都不会忘记。　
　　　　　
　　　与生惧来的高贵优雅气质，棱角分明的精致脸庞，孤独的深邃眼睛却总是温和地折射出笑意，薄唇说出来的话让他经常生气地暴走但其实都是满满的关怀。以前，零根本没有正视过也不想理解枢对自己的感情，然而此时，在面临死亡的瞬间，零好像有些明白了。　
　　　　　
　　　　会关心地问自己身体怎麽了的玖兰枢，会故意引女生花痴之後无辜地对自己说辛苦了的玖兰枢，会温柔地叫自己名字的玖兰枢，会蛮横地说以後不许他再伤害自　己的玖兰枢，会坚定地说以後我会保护的你玖兰枢，会为了他而情愿死在他手上的玖兰枢，会……零的脑中突然浮现出很多关於玖兰枢的画面，往日的情景如电影般　在眼前一副副重现。　
　　　　　
　　　原来那些有关玖兰枢的一切，都被自己刻在心里，只是自己一直选择忽略，更不愿承认自己不知道什麽时候起已将玖兰枢放在心里了。玖兰枢，原来我真的在乎你。可是现在才发现会不会……太晚了？　
　　　　　
　　　“零。”零望著自己的双眼没有焦距，但他为什麽在这双迷离的眼里看见不舍？是舍不得优姬吗？还是……苦笑一声，枢摇头嘲笑自己的自欺欺人，零对他从来只有恨。但他却想要零的笑容，所以他更要零活著。　
　　　　　
　　　把零拥向怀里，枢的声音在零听来有些遥远而真实，“零，活下去！”　
　　　　　
　　　活下去？他要怎麽活下去，他就快要是LEVEL　E了，不容於吸血鬼也不容於人类的LEVEL　E，哪里还会有他的容身之处？　
　　　
　　“零，我的血虽然不能根本解救你，但至少可以暂时阻止你成为LEVEL　E。可我一定会找出将你完全恢复成人类的办法，所以零你一定要活下去。而且你流了那麽多血，早就想喝血了吧，别再辛苦地压抑自己了，咬吧！”枢把零的头压向自己的脖子处。　
　　　
　　冰封的泪，如流星陨落，砸进了谁的心里。零突然惊觉自己竟然掉泪了。即使在父母被杀，得知一缕是帮凶的时候，自己都没有哭，可现在却在听了枢的这些话之後，自己居然……落泪了。　
　　　
　　原来让一个人走进自己的心里，是不知不觉的。玖兰枢，自己一直最想杀的人其实是自己心里最深的人。可惜，自己明白的太晚了，是他一直在逃避不肯面对，所以造成了如今不可挽回的局面，一切都是他活该是他咎由自取。　
　　　
　　绯樱闲已死，自己根本就没有机会再恢复成人类了，自己也已经没有选择了。死，是自己唯一的出路。　
　　　
　　欠玖兰枢的今生情，唯有来世双倍偿还了。玖兰枢，遇见你，是我今生最幸福的事。你对我的情，也让我无悔於今生了。来生，如果有来生，我不会放开你，绝对不会。零缓缓合上双眸。　
　　　
　　“玖兰枢。”零第一次平静地叫出这个名字，“如果……”　
　　　
　　“零，你不能自己单方面的放弃自己，因为……”狠狠地抱紧零，颤抖地睫毛覆住枢悲痛双眸的同时，顺带而出的泪划过枢坚毅而此时却脆弱地如玻璃的脸庞，而後悄然地掉在零的後颈上，“因为有人会为你伤心，而不能察觉到这点的你只会让更多人为你而伤心。”　　
　　　
　　轻拭眼角的湿润，枢想不到自己堂堂纯血种居然会有如此气短的时候。然而刚才感觉到零身上的绝望，心里的害怕如同杂草般疯长，失去零的恐惧感最终战胜理智。　
　　　
　　零，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让我落泪的人，所以你绝对不能放弃自己。枢将脸埋在零的後颈项里，默默地将这话藏在心里。　
　　　
　　零倏地一震，长久以来他一直困在自己的思想束缚中，只害怕自己会变成LEVEL　E，却从来没有考虑过关心他的人会怎样。难道自己是这麽的自私与胆小？　
　　　
　　自己到底给玖兰枢惹了多少麻烦？玖兰枢又为自己担了多少心？难道自己真的只会逃避？难道自己只会不断给玖兰枢失望？　
　　　
　　“零，为了……”枢幽幽地声音从後颈传来，“零，我知道你不在乎我，可是你说过，有天你要亲手杀我。如果你不活下去，怎麽杀我？没有你这样的对手，我会很寂寞无聊的。零，为了杀我，活下去？”　
　　　
　　如果他的命能换回零的人类身份，他在所不惜，可是他的纯血只能暂时抑制零的LEVEL　E发作却不能从本质上解除，然而零若是再不喝他的血，一旦变成LEVEL　E，到时就真的没有办法恢复成人类了。　
　　　
　　枢知道零的绝望，可是只要活著就会有希望，有希望就不能放弃。所以枢想方设法让零愿意喝他的血，但他是否太高估自己了，零还会在乎杀他吗？枢突然发觉自己犯了一个错误，零不在乎自己，但他喜欢优姬啊，如果为了优姬，零一定肯活下去。　
　　　
　　只是枢还没有出声，耳边已传来了让他惊喜的答案：“好。”不待枢有反应，零轻轻地补上一句：“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杀你，我还是一样恨纯血种，也一样……讨厌你。”　
　　　
　　合上鲜红的双眸，零浅浅地笑了。他其实不相信希望，但他相信玖兰枢。玖兰枢可以为他死，那他为什麽不能为玖兰枢活？更重要的是他不想再看见玖兰枢失望的表情，那不适合他。他是天生的纯血君王，优雅自信才是真正的他。　
　　　
　　而自己心里的某些话不适合现在说，过几天再跟玖兰枢说吧，就当是给他一个惊喜。只是没想到世事地无常不仅让零没机会说出口，更让零再次感到绝望。　
　　　
　　枢一愣，而後扬起漂亮的弧度无声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