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退华尔兹-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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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32：　20

Alex和Pippo的身后突然突然传来一阵巨响。

“怎么了？”Pippo回头看了一眼。

Alex愣了一愣，突然一把抓住Pippo的手狂奔起来：“他引爆了弹药库！”

震耳欲聋的爆鸣声开始在地下室惊人地回响，火光将各个角落照得一片通红。Pippo和Alex顿时处在了一片火海之中，无数个弹药堆在他们身后冒着滚滚烈焰，怒吼着炸开，武器碎片像狂风暴雨般朝他们砸来。地下室上层开始晃动，巨大的混凝土块接二连三的落下。他们拼命的闪躲着朝出口跑去。Alex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即将被引爆的核弹头。


00：　30：　57

Pippo和Alex冲出了地下室，一同靠在剧烈震动着的墙壁上喘着粗气。

“下面怎么办？”

Alex看了一眼电梯：“上顶层！”


00：　29：　21

阿尔皮大厦顶层。

Alex来到一扇巨大的铁门前，轻轻摁下开关。两面铁门分别朝左右移动打开了。Pippo望着铁门的东西激动得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

那是一架货真价实的　F…16　歼击机。

Alex揿下了墙壁上的一个摁钮，大厦可活动的顶层被打开了，湛蓝的天空呈现在他们的眼前。

“飞吧，Pippo。”Alex笑了笑。

Alex拎着“美杜莎”和Pippo一起爬进了飞机的驾驶舱。Pippo启动了飞机的垂直起降装置。喷气管向下喷出一股强大的气流，飞机被缓缓抬上升上半空，然后以500米/秒的速度子弹般朝前飞去。


00：　20：　38

歼击机穿过云层，以最高时速朝地中海洋面飞去。

驾驶舱里。Pippo和Alex的手紧紧的交握在一起。


00：15：10

Pippo看见了蓝色的地中海海面。


00：　10：09

“打开机舱，Alex！”他们现在正处于地中海的中心位置上空。

Alex使劲拉下了头顶上的某个装置，机舱盖被打开了，强大的气流吹得他们睁不开眼睛。


00：　09：　11

Alex和Pippo一起将那个黑箱子推出了机舱，核弹头朝着那一片蔚蓝飞速下坠。


00：01：43

Pippo和Alex同时靠在了座椅上。

“Pippo……”Alex轻声叫道。

飞机仍然急速向前飞行着，小小的空间里，充斥着流线型金属划过空气的轻微噪音。Pippo望着Alex的眼睛，轻轻的笑了笑。

Alex一把揽住Pippo的脖子，深深地吻了下去。Pippo紧紧的拥抱着他，温柔的回应。海拔1000米高空的阳光在他们的身上跳跃，泛起灿烂的光辉。

在他们的脚下，随着一声穿云裂石的轰鸣声，地中海蔚蓝色的海面上，为这对恋人绽放了全世界最美丽的花朵。

TTTTTTTTT
黄色的是太阳　　　红色代表我的心！

Chapter　17



翌日的《晚邮报》。

头版头条自然是地中海沿岸地区的滔天巨浪。据估计，海浪高达8至12英尺。巨浪掀翻了一些较小的船只，造成了一定的损失。同时也引起了一些小小的恐慌。所幸并没有人员伤亡。意大利海洋局分析这次海啸的成因或许是地中海中部的海底火山爆发引起的，但在这一点上有许多专家众说纷纭。国家电视台还专门就此举办了一个专题讨论会，这让许多默默无闻了大半辈子的海洋地质学教授感动得一塌糊涂。结果该节目创造了收视率的新低。自此这件事情就淡出了新闻界的视线——事实证明，没有人愿意关心离自己家几百英里外的海底火山山脉的活动情况。

另一个比较轰动的新闻就是都灵的阿尔皮大厦地下室的爆炸事件。据大楼附近的居民回忆，当时的爆炸声震耳欲聋。爆炸震碎了半条街楼房的玻璃，使一位80岁的老太太心脏病复发，吓死了一只狗。除此以外没有造成其他损失。意大利中情局对此事进行了详细的调查。“排除了是恐怖分子所为的可能性。”CIA一位知情人士透露说，“初步认定爆炸是由瓦斯泄漏引起的。”

在奇闻轶事版刊登了一则豆腐干大小的消息，一批裸奔爱好者协会的成员们共同声称他们曾于当日在都灵上空看到不明飞行物。

幽默版块上刊登了一副栩栩如生的漫画，一头穿着印有CIA字样T恤的猪举着一把手枪，枪口对着一个叼着奶嘴的小宝宝，神气活现的说：“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一切将成为呈堂证供。”





F…16歼击机缓缓降落在一片空旷的草场上。

“你确定在这种地方降落没有关系？”Pippo担心的左右望着。草场远处零星散落着几间民房。这种地方的居民……应该不会对自己家门口停着架F…16习以为常吧。

“我保证。”Alex顿了顿：“……这里是Juve的产业。”

Pippo打开机舱跳了出去。

“Pippo，”Alex连忙爬出机舱，“我们现在怎么办？”

Pippo　在齐膝高的深草中跑了几步，突然站住了。他望着眼前广袤而深绿的草地，微微张开了嘴。明净得没有一丝云彩的天空下，风从草叶间呼啸而过，带来芬芳馥郁的泥土气息，掀起一片片连绵起伏的绿色波浪。那声音带着一种天真的晴朗，却又揉合着深沉的忧伤，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Alex慢慢走上前去：“……喜欢这里吗？”

Pippo望着远方，轻轻的笑了笑，又摇了摇头。

“我们住在这里好不好？”

Pippo回头看着Alex，怀疑地眨了眨眼睛：“……什么？”

“住在这里！”Alex笑着迎风张开双臂，“这里已经是法国边境，谁也不会找到我们！”

Pippo怔怔地望着Alex，他的衬衣和头发在风中散开，猎猎飞舞。Alex那么开心地笑着，鬈发在碧蓝的天空中飘散开来，那笑容纯净得能与天空融为一体。

Pippo转过头回避开他的目光：“我……我得先找到Tomasso。”

“那不是问题，这对Juve来说只是小事一桩。”Alex走到Pippo面前，认真地看着他：“我只想知道你愿不愿意。”

Pippo沉默了一会，然后轻轻的叹了口气：“你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Alex。”他抬头望着Alex的眼睛：“这意味着我们都将成为逃犯。”

Alex的嘴唇颤抖了一下，神情有一刹那的黯然。他倔强地摇了摇头：“我不在乎。”

“我在乎。”Pippo闭上了眼睛：“……我不能让Tomasso有一个当逃犯的伯父。我不能，Alex。”

Pippo转身想走开，但Alex飞快的扳过了他的肩膀，他的嗓音颤抖着，目光凌乱。

“我一直都是逃犯，Pippo。我是你的逃犯！”Alex将双手举到Pippo面前：“现在……请你把我带走。”

Pippo望着Alex深藏着疯狂和固执的黑色眼眸，他从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眼，看到同样的眷恋和迷茫。

可是，Alex，难道你不明白么？我也是逃犯。我们都是逃犯。从你吻我的那一刻起，从大火在皮亚琴察烧起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犯下了无法赦免的罪。我们就已经注定要成为爱情的逃犯。我们……注定无法承担。

Pippo的电话响了起来，Alex迅速将头转开。Pippo飞快的眨了眨眼睛，掏出手机，看着上面的号码愣了一下。

他眯起眼睛犹豫了一会，接通了电话。

“Ciao？”

手机里的声音飞快的讲了一通什么，Pippo怔怔的听着，对方把话说完立刻挂断了电话。

“怎么了？”Alex看了眼拿着手机发呆的Pippo。

“是CIA。”Pippo将电话放了下来，目光失去焦点：“他们说……Tomasso在他们那里。”

Alex愣了一下，站在当地没动。Pippo收起手机，在草叶随风狂舞的草地上掉头跑开了。






米兰。行政大楼。


救援组的所有组员屏息凝视地望着坐在KAKA桌上的Tomasso，看着他将桌面上的案件报告单一张一张的拿起来折纸飞机，然后开心的扔出去。

“奇迹啊！”Totti万分激动的看着自己的手表，“他安静了整整10分钟了！！这是个新纪录，我要记下来。”

“可是他用的是我的报告……”KAKA在一边欲哭无泪。

“知足吧你。”Rui叹了口气，“待会要是他抓着你玩医生游戏，你就死得不是一般的惨了。”

其它组员们都深有体会地在一边点了点头，有的还摸了摸自己身上莫名其妙的伤痕和乌青。

这时，Tomasso突然抬起头来，脸上露出激动的笑容，从桌子上跳了下来，撒开腿朝门口跑去。

所有组员都深吸了一口气，满怀同情的顺着Tomasso的脚步望向门口那个可怜的倒霉蛋。

所有人都吃惊的张大了嘴。

站在那里的是Pippo。

Tomasso一头扑入了Pippo的怀抱，Pippo蹲下身紧紧拥抱着他，脸上露出疲惫的笑容。他抬起头环视了一圈办公室里的人。

所有人都无声地站了起来。Totti茫然的看了Nesta一眼，后者喉咙一阵发紧，说不出话来。

让他们吃惊的并不是Pippo的出现，让他们吃惊的是Pippo脸上的神情。

那不是SuperPippo的神情，在人们的印象里，他们的Pippo永远挂着一副模式化的微笑，漫不经心的表情下面，透露着熊熊燃烧的战斗渴望。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神情出现在Pippo的脸上。

这样的落寞。

Pippo站起身来，望着Nesta，淡淡的道：“我将被软禁么？”





“他们就这样把你给软禁了？”Bobo在Pippo米兰的公寓里愤怒地走来走去。“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给你！”

按照CIA的规定，被软禁的特工不能接受探访。但是这个规定自Bobo在安切洛蒂的办公室门口发了一通牢骚后，暂时失效了。

Pippo盘腿在沙发上，随手翻着一本旅游杂志发呆，好像根本没听到Bobo的话。

“什么时候开庭？”

“不知道。”Pippo翻过一页杂志，“如果他们真的能够对我进行审判，我可能会感动得要命的。”对于这一类没有足够证据的案子，CIA的处理手段只有一个字：拖。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给Pippo判了无期徒刑。

Bobo摇了摇头在沙发上坐下：“我要是你，早就策反一百回了。”

“所以你不是Filippo　Inzaghi。”他心不在焉的道。

“Pippo。”

“嗯？”Pippo的眼睛还是没从杂志上移开。

“你爱他吗？”

Pippo翻书页的动作僵了一下：“什么？”

“你知道我说什么。”

Pippo　抬起头看了Bobo一眼，那双深棕色的眼睛定定的望着自己。Pippo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从在警校的那段日子起他们就有这样的默契，只需要一个眼神或着一个动作就能够了解对方的意图。这在partner里相当难得，甚至在情人里也是这样。Pippo庆幸他们没有成为后一种。因为那样的话他将失去太多。

“……”Pippo将目光从Bobo身上移开，继续低头看旅游杂志。

Bobo静静的望着他没有动。

“……我爱他。”Pippo如同叹息般轻轻的道。

一滴眼泪砸在了书页上，Pippo狠狠的将那一页翻了过去。






下班之前，Alessandro　Nesta突然发现自己的办公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邮包。

Nesta从抽屉里拿出一把裁纸刀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两盘磁带，上面没有什么标记。Nesta莫名其妙，又在盒子里掏了掏，摸出一张电脑打印的字条。

　　　　　　　　　　　　先长成树苗，再长成树木
　　　　　　　　　　　　哈比拿它的树叶做食物
　　　　　　　　　　　　既给他痛苦
　　　　　　　　　　　　又给痛苦以窗户

他皱起了眉头。

这是意大利诗人但丁的诗句，描写的是被吊死在树林里的犹大。




三天后，根据那两盘磁带上的电话录音，CIA确定了药检局特工Vincenzo　Montella收受贿赂并出卖中情局情报的罪行。CIA职业责任办公室将对其进行进一步调查。

与此同时，救援组卧底特工Inzaghi被证明无罪，恢复原职。




都灵。阿尔皮大厦。


在去办公室的路上，Gian　Buffon紧紧的跟在Del　Piero背后滔滔不绝地说着：

“Piero先生，这些磁带我们一向是对外保密的，最多也只是用来挟持。您这样做……”Buffon咬了咬嘴唇，“如果内线没有出卖我们而我们却捅出了他们的资料，以后就没有人会肯和我们合作了。那些高级党徒会对此非常不满的，他们一定会叫您作出个解释的。”

“随他们去吧。”Alex大步走上前去，“反正我也准备辞职了。”

Buffon愣了一下。“……您说什么？”

“现在让你接任这个职位不会太早吧？”Alex笑了笑。

“您是在开玩笑吧？”

Alex回过头看着Buffon：“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米兰。行政大楼。


Nesta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正巧迎面碰上了Pippo。他一下愣住了。

就他们而言，不管怎么说这种时候的见面总是有些尴尬。Nesta捋了一下头发：“Pippo……我很抱歉……”

“没什么Sandro。”Pippo满不在乎地摇了摇头，“如果我是你我也会这么做。”

“不，我……误会了你。”Nesta望着Pippo的眼睛，真诚地道：“对不起，我真的很抱歉。”

Pippo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了。”

Nesta点了点头，笑道：“欢迎回到救援组。”

Pippo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一下。

“不，Sandro。”Pippo无声地笑了笑，“我不会再回到救援组了。”




都灵。阿尔皮大厦。


“哦，你们统统给我闭嘴！”Alex对着那堆闹哄哄的高级党徒们吼道。“从今以后Gian　Buffon就是Juventus的Godfather。谁要是还有异议我现在就送他去见上帝！！”

他说完，掉头离开了沸反盈天的会议室。

Buffon道了声歉马上追了上去。“Del！”他一把拉住Alex，“你疯了吗？！你这样会失去一切！”

“我知道……”，Alex淡淡的笑了笑，眼中浮起泪光般的温柔：“……但是我得到了整个世界。”

Buffon怔怔的望着Alex，Alex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开了。




米兰。行政大楼。


“你真的这么决定？”站在行政大楼人来人往的大厅里，Bobo低着头问道。

“Bobo，”Pippo望了眼大厅光可鉴人的玻璃门：“……Alex现在就站在那里。”

“那只是你在玻璃上的影子，Pippo。”Bobo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们有时候看起来倒是挺像。”

“不，不是像。”Pippo微笑着抬起头望着Bobo：“……我就是他。”

Alex的影子就是我的影子，Alex的背叛就是我的生活。我永远也不可能摆脱那个影子，正如我永远也不可能忘记皮亚琴查的风声，永远也不能忘记Mone的笑容一样。这些悲伤和快乐无法分离，不能选择。　你能明白吗，Bobo？

Pippo望着Bobo的眼睛，那里目光清澈闪亮。

他知道他肯定明白。

Bobo耸了耸肩膀，故作神色黯淡地道：“知道这些还真他妈让人难过。”

Pippo露出一副怀疑的表情，盯着他扬了扬眉毛。Bobo无奈地露出了笑容，他走上前去，给了好友一个大大的拥抱。“但不管怎么说还是得祝我们的SuperPippo幸福，是不是？”

“废话。”Pippo使劲拥抱了一下Bobo，然后转身离开。




在玻璃门打开的那一瞬，Pippo的手机响了起来。

“Ciao？”

“Ciao。”Alex轻轻的道。

米兰和都灵。

同一片下着微雨的天空。
Chapter　18



米兰，Cimitero　Maggiore公墓。


冷清的墓园里，天空还微微下着几点雨，空气里弥漫着新鲜的泥土气息。一束白百合花放在一块墓碑前。镶嵌在墓碑上的照片里，那个大男孩无忧无虑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