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学徒同人)空想神话 作者:风耀(晋江2015-02-14完结)-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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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在管家身后，她通过一条条外侧植满高大杉树的并行长廊，建筑内布满各式各样雕塑与画作的墨得勒公爵府，奢靡程度几乎与布兰德府不相上下。穿过主厅顺着回旋式的楼梯到了二楼呈月牙形的平台上后，洛薇特暗暗记下这些道路，虽然绝不会出现无人侍奉的情况，但至少得保证自己不会闹出迷路的笑话。再次穿过一条回廊后，管家推开回廊尽头轻掩着的一扇门，轻声道，“公爵大人，布兰德小姐到了。”
　　因为门与管家的阻碍，她看不清房间内的变化，只能听见某道清朗的声线颇为惊喜地吩咐道，“你先下去吧。”
　　管家躬身后退下，洛薇特略一迟疑后进入了房间，海格埃洛听起来如此盛情，那她也不好太过忸捏。不过，让她松了口气的是，规模不小的会客厅里还有另一位她所相识的人。
　　“下午好，海格埃洛，还有……”她微微停顿，“索米雷特。”
　　海格埃洛笑着以同样的话回应，索米雷特却只是不甚在意地点了点头。从她的角度隐约可以看见两人似乎在下着什么棋，海格埃洛示意她在他身边坐下，洛薇特顺从地在柔软的沙发上找了个位置。
　　他们下的是来源于索菲恩的安圣特棋种，因为棋子当中有国王、皇后、骑士之类的名称。故而虽然不受索菲恩人青睐，却意外地在卡敖奇盛行贵族与骑士之风的上层圈子中流行起来。洛薇特自然也略懂一些，无事可做只能关心起棋中局势的她，却因为忽略了在她自然而然的坐下后，索米雷特某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从棋盘的方向来看，海格埃洛所执的应该是黑棋，在她坐下时，海格埃洛虽然已经失去了绝大多数棋子，但在仅剩棋子中皇后和骑士的围逼之下，索米雷特已经渐渐进入了僵局，三步之后，他的国王被海格埃洛将死。结束一场对局之后，两人也没怎么交谈，反倒是漫不经心地布着水晶棋子的海格埃洛侧过头时看见洛薇特眼中的意外，不由笑道，“怎么了？”
　　“有点难以相信，索米雷特竟然会输。”在为数不多的几次交谈中，索米雷特给她的印象一直是一个足智多谋、一切尽在掌握的形象。无论要做什么都会先将计划了然于心，当然也不会是像现在这样默不作声接受失败的人，尽管只是一盘棋局。并且，能让他尝到失败滋味的人就是坐在她身边的海格埃洛，这让她脑海中好不容易明朗起来的海格埃洛的形象，仿佛又拢上了若有若无的迷雾。
　　“不是的。”海格埃洛轻笑着否认，“索米雷特谨小慎微，而我喜欢大开大阖冲锋陷阵。棋风虽然不同，但我们俩的水平还是很相近的，刚才他只是恰好输给我而已。”
　　温和而谦逊的话语赢得了索米雷特的一声冷哼，勉强算是在表达满意。不过让洛薇特在意的是，索米雷特的这个反应就和前天剧院里戈尔罗斯一样，像是在隐隐嘲讽着什么人。
　　第二局很快又开始，洛薇特认真地看了一会，然而对着单调的黑白棋局，还是有些不可遏制地困倦起来。海格埃洛没多久便留意到了她的心不在焉，略带歉意地开口，“邀请你来却没办法让你开心起来，真是抱歉。米琳达和戈尔罗斯在花园里练习剑术，你可以先去找他们，我和索米雷特随后就来。”
　　洛薇特想了想，“我可以在你的书房里消磨一会时间么？”
　　就算是这样的请求，也是她再三思考的，虽然贵族的书房往往藏着许多秘辛，但海格埃洛与她的年龄也不过只是相差仿佛，书房的建筑样式也是半开放的，应当不会触犯到海格埃洛的忌讳。
　　海格埃洛果然一口答应，但在此之前却是先与索米雷特对视了一眼，这点让洛薇特十分不解，他们的表现就好像单凭眼神就能交流一样。
　　这些疑惑在洛薇特脑海中一闪而逝，她很快起身，离开了这场结局扑朔迷离的棋局。
作者有话要说：　　

☆、虚影

　　洛薇特打开的书橱前徘徊了一会，过了许久之后，外厅不再有落子声，洛薇特的注意力专注在小部分从未见过的文献上，正在犹豫的时候，却忽有所觉的回过神。
　　海格埃洛不知何时静静站在她身后，见她回头，便微笑道，“没有感兴趣的书么？”
　　“不是。”洛薇特摇了摇头，“恰巧相反，是因为每一本看上去都很吸引力，我没有忽视您太久吧？”或许是周遭环境的氛围相逼，或许是因为青年负手而立时太过有公爵的气势，她又拾起了先前那个敬称。
　　海格埃洛没有不厌其烦地一遍遍纠正她，似乎是打算通过行动来打消隔阂，“放心，没有。你的感觉每次都很敏锐，需要我推荐一些么？”
　　“如果您愿意的话。”洛薇特眼前一亮，忍不住答应下来，面对不曾接触过的知识，她向来没有什么抵抗力。
　　“《帝国近代骑士史》……记录了所有卡敖奇建国以后获得了封号的圣骑士。你当做人物传记来读，应该还是很有趣的。然后是《卡内里奥公国近百年的荣辱兴衰》，分析了莱丁当时的一些决策，不过大多都是事后之谈，而且有些偏题，但仅仅用来了解莱丁国父韦斯顿的话，倒还算适合。至于这本……”在她身后，海格埃洛依照顺序一本本侃侃而谈，像是对眼前近百本书全都了若指掌，但指尖划过一本书脊近乎全部剥落的古朴书本时，终于还是有些困惑地停下了话语。
　　反倒是洛薇特觉得这本书隐隐有些眼熟，微微踮脚取下来后才恍然，“同样的书，米琳达也送过我一本，不过她是从皇家图书馆里偷拿出来的，没想到海格埃洛这里也有，这应该是赫尔曼的着作。”
　　洛薇特在讶异之余，却没留意到两人此时太过靠近的距离，近在咫尺的呼吸。
　　海格埃洛低下头扫了一眼封面，不太费力地回忆起来，“这记得这应该是……一本诗集？”
　　洛薇特点了点头，“这本书里诗作的风格我非常喜欢，不过因为海格埃洛的那幅画，我才想到一件事。”
　　“嗯？”海格埃洛略显讶异。
　　“是关于维德斯克的事。这本奥格雷特帝国年代的诗集，有一章的标题也是维德斯克。也就是说辛洛安陛下，一直不曾更改过这个城市的名字。”
　　海格埃洛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我觉得，推翻奥格雷特帝国的□□对当时的十二英雄联盟显然意义重大，如果是其他的城市也就算了，但继续沿用帝都的名字这一点……多少有些奇怪。”洛薇特认真地提出这个在现在的人看来可能有些无关紧要的疑惑。
　　海格埃洛却是真的略略思考一会才给出了他的答案，“我想是因为要收拢安德鲁王朝的残部，原本的维德斯克对联盟的救赎似乎很是抗拒，但在执政官依次陨落后他们也就陷入了群龙无首的境地，但留下的许多资源都十分宝贵，辛洛安陛下应当是为了不激起残党的逆反之心，毕竟改都名起到的作用除了彰显卡敖奇荣光以外毫无用处。”
　　“海格埃洛说的……”洛薇特听完之后怔了怔，有些不好意思道，“真是很合理的解释呢，米琳达还猜想过是否是因为辛洛安陛下喜欢了某个名为维德斯克的少女而……现在想想，似乎是有点……”
　　“我刚才说的也仅仅只是我的猜想而已。”海格埃洛微笑。
　　“不过。”洛薇特再次看了一眼满满的书橱，“那么多异端书籍，你的祖先也一定是开国时的某位英雄吧。”
　　按照这五百年里的帝国律令，涉及到奥格雷特帝国的书都应进行焚毁，但这里却保存了如此多的珍贵资料，联想到墨得勒家族的世袭公爵爵位，也不难推测海格埃洛的祖先定然地位显赫。
　　“嗯。”海格埃洛轻轻应了一声，“他的名号，你或许也听说过。”
　　“我……”洛薇特有些窘迫，“我对贵族史了解得并不是很多。”
　　在与贵族的交往中，只要掌握好适度的理解就能进退自如，贵族史的存在不过是小部分英雄后裔沾沾自喜的存在罢了。
　　“胜利日战役中，那位那名的魔猎手。”海格埃洛的声音，听起来是不可思议的沉静，“就是我的祖先。”
　　“真的么？不……我的意思是、我……”这个出乎意料的答案，让洛薇特立刻无措了起来。
　　“没关系。”海格埃洛安抚性地揉乱了她的金发，他似乎很喜欢这样做，“纵然是英雄，他也已经是个逝去了五百年的英雄，我还不至于为他的死而悲伤。”
　　虽然是这样说，但海格埃洛的神色还是一点一点冷了下来，就算不是悲伤，这样的表情也不会是高兴。她对旁人家族的秘辛一无所知，也不清楚那位魔猎手有怎样的故事，会如此让海格埃洛不快。在心里不停埋怨自己的笨拙，洛薇特拙劣地想要岔开话题，“这本诗集里，还有一个我不太理解的地方。”
　　“嗯？”反问式的单音节。顺利被她引开思绪，低头看着她的海格埃洛神色专注而认真。不知为何，温暖的空气里漾开一丝奇妙而暧昧的温存。
　　“我有点疑惑，在最后几页，诗集作者倾注了许多笔力描写的那位女子，在那个充满信仰的年代，他能用那些敬慕的诗句来形容的应该不是他本人的恋人，但在那么动乱的时代，好像也没有出现过什么公认的稀世美人，还是说那是作者的空想呢？”说着说着，洛薇特手中一轻，那本诗集已被海格埃洛接过，他微微低头翻阅着，不多时就找到了洛薇特所说的那首短诗。
　　窗外流淌进来的光线，夏日独有的某些味道，缓缓翻开后诗集的某页。空气中的微风，仿佛在轻声呢喃，同时也带着几分恋慕。
　　“是这首诗么？”海格埃洛轻声问道。
　　她点点头。
　　“这并不是他的空想，这首诗想要倾诉的对象是真实存在的。”
　　洛薇特安静地用眼神表达了自己的疑惑，海格埃洛因此翻回了扉页，那里清晰地铭刻着洛薇特更为在意的另一首诗。
　　“你应该猜得出这首标题为永恒的扉页诗是以谁为主题的。”海格埃洛澄澈的声音涌动着某种未知的情绪。
　　对此一无所觉的洛薇特犹豫再三，还是说出了那个即使在当下也稍显禁忌的名字，“是奥格雷特帝国当时的左执政官赖特·维德斯克吧。”
　　永恒在魔法帝国统治时期是个意义深重的可怕词汇，她也是通过这一点试着去猜想的。
　　“嗯。最后这首诗就是写给那位右执政官的夫人——”海格埃洛声音淡淡，轻轻抛下的话语却让洛薇特思维近乎惊滞，“有着「绝代妖姬」、「黑暗之女」之名的——格洛莉斯·维德斯克。”
　　“那位格洛莉斯……吗？”不知为何，这个名字给她以一种扑面而来的压迫感，不太顺畅地反问之后，在任何一本帝国允许的历史书籍上，这个名字的出现频率都不会太高，一笔带过的时候也不会特意浪费笔墨，所以她从不知晓历史上的那位妖后的风姿能以这样的诗来描绘。
　　“你不妨抬头看看。”海格埃洛似乎觉得她的反应很有趣，又补充了一句。
　　洛薇特顺着他的话语，略带疑惑地向上看去，书橱的顶部、两张画作倚着墙斜放着。她稍稍退后一些，以便能够看清，海格埃洛若有若无地扶了她一下，洛薇特小声地道了声“谢谢”。
　　表情自然无比的时候，心里却有几分莫名的情愫在蔓延。海格埃洛对她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照顾到底是他下意识的习惯还是刻意而为呢？现在……面对他的这些行为举止，还是觉得有些不自然，但……至少表情上能做到若无其事了。说到底，他对待她的态度就像是易碎的玻璃一样……她看起来有那么笨拙么？
　　在心底悄悄腹诽着，洛薇特抿了抿唇，重新将视线投向那两幅画。
　　视线——
　　在一瞬间就被攫取了。
　　其中一幅，是女人的画像。发色与瞳色都是永远象征着黑夜与不祥的墨黑，锋锐的画迹模糊了这位女子的轮廓，与旁边那幅作画精致的维德斯克相比，这幅画上凌乱的线条像是刻意不让人过分留意她的相貌。尽管如此，气势与神态却都好好勾勒了出来。睥睨、不屑、空洞、悲伤的神情，完美地在只有黑白两色的画上呈现了出来。
　　这幅画，有着难以言喻的美。
　　“格洛莉斯……”洛薇特唤出了画中女子的名字，不是依据事实的推测，也不是无意义的臆想，她是如此笃定而不假思索地说出了这个名字，仿佛一切本就如此。
　　“嗯。”在她身旁，海格埃洛也凝视着那幅画，“这是我那天带回来的两幅画之一，格洛莉斯·维德斯克并没有留下什么肖像画……或者说，纵然是有也被销毁了。我是根据一些她相貌上的文字描述随意画下来的。看起来还不错吧？”
　　“不知道为什么……”洛薇特双眼略有些茫然，“我总觉得，尽管我并不了解格洛莉斯，不知道她落幕时的样子也不清楚她对历史有怎样的影响，我却觉得她就是这样的。至少气质上，一定就是这样的。”
　　“那我就当做是你对我的恭维了。”海格埃洛微笑起来，但又随即收敛，“如果没有印象文字的帮助，我也无法凭空画出这样的一幅画。”
　　洛薇特点点头，顺其自然地问道，“那本书，也在这个书橱里么？是哪一本？我能不能……”
　　她对这位妖后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了上来，然而想要借阅的话还未说出口，海格埃洛就反驳般地摇了摇头了，却也不知道是在否认她一连串问题中的哪一个。
　　“不，不是的……”海格埃洛皱起眉，犹豫起来，“并不是在哪本书中看到的。”
　　海格埃洛的态度似乎摆明了是拒绝，正当洛薇特尴尬地想要再次岔开话题时，一向爽朗的金发青年却微微叹了口气，与其说是说给洛薇特听，倒更像是自言自语，“没关系，可以借，如果是你，我应该不需要担心。”
　　就在洛薇特迟疑着该如何答复时，海格埃洛低声开口道，“我是在我祖先的手札上看到的。”
　　“是那位……魔猎手大人么？”
　　如果真的有手札存在，能够见到格洛莉斯·维德斯克并描绘出她相貌，这点对同时代的十二英雄之一的魔猎手来说，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海格埃洛正想回答，洛薇特才想起来现在重点不在疑问，而是应该拒绝，阅读认识属于别人的祖先手札，并且相识还不过几天，这种行为实在太失礼了。
　　“没关系的。”海格埃洛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就当我刚才和索米雷特冷落你的补偿，其中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秘密，只是我祖先一些冒险中的见闻，总不能让你就这样回府。所以请务必要接受。”
　　被海格埃洛说的像是在一本正经地请求她，洛薇特在心里小小的斗争了一会，最终还是对未知之物的好奇心占了上风，奋力点了点头。
　　海格埃洛走到了书桌后，拉开了某个抽屉，一本由皮革作为封面的随笔被递到了她的手中，她仔细打量着手中这本珍贵的手札，不知道是因为年代久远还是因为当年旅途艰难，封面上到处都是斑驳的残破之处。封面的黑色皮革相当坚硬，或许正是因为这种质地坚硬的皮革使得它经过了这麽漫长的时光，却仍然能够完整无缺得保存到现在。
　　方才交谈的时候，她心中只有一些好奇心，当手札真的在她手中时，她却感受到了一份意外的沉重。无论她对胜利日战役的细节有多么了如指掌，那个英雄并起的年代终究已经离她们远去，十二魔法皇帝与十二英雄的传说就像是神魔大战一样，蒙上了名为遥远的面纱。然而当她亲眼看到这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