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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药香+完整番外-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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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女应声,碎步到屏风前,却并没有进去,只在外躬身传禀。

  内里的说话声沉了下去。

  “请杨大人书房暂侯。”清冷的声音淡淡的传出来。

  侍女应声是,转过身来,中年男人点点头,便跟随她退了出去,向不远处的书房而去,顾十八娘垂头紧跟他身后。

  “大人,请进。”侍女推开书房,并没有进内,恭敬的施礼便退开了。

  文郡王嗜好读书,喜静,这书房是郡王府的禁地,除了郡王亲自吩咐,无人能进,侍女内监亦是如此。

  中年男人迈步进去,看了顾十八娘一眼,“进来吧。”

  顾十八娘应声是,迈步而进,书房门随后被关上。

  方才听到文郡王还在会客,那就说明事情还没她想象的那样糟,顾十八娘心里轻轻松了口气,抬起头想要打量着郡王的书房,却见一排排的高立的书架后,转出一个人。

  “哎呀,大人,您终于来了…”此人声音阴柔,说话竟是哭了出来。

  他的声音落在顾十八娘身上,陡然发出一声惊呼。

  “这是什么人?大人你带…”他掩着嘴低声问道。

  中年男人冲他摆摆手,示意不要多言,目光转向顾十八娘,“顾娘子,进去吧。”

  顾十八娘原本松口气的心忽的又提了起来,一种莫名的不安萦绕在她心头,闻言却不敢迟疑,应声是,就往书架中走去。

  “顾娘子?”那穿着内侍服的男人抹着眼泪看向她。

  顾十八娘走到他面前,低头施礼。

  “你来了也好,也不枉我们郡王当时在大药会特意为你而去的一片心意…”内侍哽咽说道,一面侧开身,“请进去…进去看看吧…”

  顾十八娘转过最后一道书架,面前豁然开朗,这是一间不大不小的寝室,秋日午后的艳阳透过雕花窗棂上上的窗纸投在光洁的地板上,屋内摆着泥金描山水围屏,镂空熏炉里清淡的温香袅袅而起。

  不同于文郡王外边那象征身份的华贵构建,这里显得安静而平和。

  但此时顾十八娘却根本感受不到这种气氛,她的视线直直的落在那张悬着锦缎帷帐的红木架子床上,在那里缎面锦被中躺着一个人。

  “文…文郡王”顾十八娘感觉自己的舌头已经发僵,那方才那个会客的人是…

  那一世她曾听小姑们闲谈,说那些皇族贵人,都有替身,用以危急时保命化难,这种替身,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用出。

  这么说,已经到了动用替身的时候了…

  她几步走近,跪在床边,大礼叩拜。

  但这一次,迟迟听不到那位郡王淡淡的免礼声。

  她抬起头,第一次正视这位从来不敢正视的贵人。

  他面容依旧俊美华贵,肌肤不带一丝血色光洁如玉,乌黑的长发散在身下,如同锦缎。

  “文郡王…”她忍不住再一次低声唤道。

  “已经三天了…”中年男人的声音在后响起,带着一丝悲凉一丝绝望,“已经三天了!”

  他的视线沉沉的落在顾十八娘身上,“还有半个月,还有半个月,郡王就将成为我大周朝的皇子了,唯一的皇子,半个月!只差半个月!”

  他的拳头微微攥起,声音沙哑。

  为了这半个月,他们付出了几年的努力,躲过了多少凶险,眼前大事将成,胜利在望…

  “什么病?”顾十八娘咬着下唇,低声问道。

  “什么病?”中年男人情绪激动,伸手揪起顾十八娘的领口,“你还问我?不是你说顾海死,则郡王死,那现在顾海还生,郡王这是怎么回事?你说!你这个妖女,还知道什么,都给我说出来!”

  顾海只怕也生不了多久了…

  顾十八娘任他揪着衣领,目光看向那沉睡的文郡王。

  “顾湘,你以为你这些话会吓到我?”

  “顾湘,你如此大胆行事,难道就不怕?”

  她的耳边响起文郡王淡淡的声音…

  “或许,我错了…”她喃喃说道,“不是顾海生,则你生,而是你生,则顾海生,我们生…”

  按照那一世的命运,最不该存在的一个人,是他,而不是他们。

  未动,未动,莫非是你的命还未动,莫非是一切原来是还没开始…

  第177章探问

  “…你这个妖妇,快说……”中年男人情绪也频临崩溃,根本无心在意顾十八娘的喃喃自语,发狂般的摇晃着她,“或许这就是你下的诅咒!你死了,一切便可解。”

  他似乎找到事情的根源,脸上浮现一丝狰狞的笑,话音未落,便被顾十八娘捞住手,恨恨的咬了一口,剧痛让他下意识的就甩开了。

  “你给我闭嘴!”顾十八娘狠狠喝道,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

  靠着书架哀哭的内侍正好此时看过来,不由被她凶恶的样子吓了尖叫一声。

  “都给我闭嘴!”顾十八娘抓起脚上的鞋砸向他,再一次恨恨喝道。

  室内顿时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只闻三人急促的呼吸。

  “杀了我更是死路一条!”顾十八娘冷笑一声,伸手揉了揉脸,顺便擦去血迹,目光扫过二人,“说,到底怎么回事?是病了?还是中毒了?怎么就要死要活的了?”

  这种态度这种问话……

  中年男人和内侍有些傻眼,这胆大狂妄的女人!

  “这么说你也不知道?”中年男人面上浮现一丝恼怒,抓住顾十八娘的话。

  原来莫非是个诈赌的?

  “我知道他要死,可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顾十八娘也有些焦躁。

  内侍的脸都绿了,这一口一个死的,够她脑袋掉几回了!

  “病死的。”一声清冷的声音忽的响起。

  正互相瞪眼的三人不由打个哆嗦,同时向床上看去。

  不知什么时候,文郡王已经睁开眼,微微侧头看着他们。

  “郡王。”三人忙跪地。

  “郡王,你终于醒了。”内侍和中年男人神色激动,跪行几步上前。

  “可吓死小的了。”内侍呜呜哭起来。

  文郡王的脸上带着浓浓的倦意,淡淡的恩了一声,目光看向跪在那里激动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立刻领会他的意思。

  “郡王,都按你说的做了,消息并没有透露出去。”他忙说道,话说一半,想到什么,目光落到安静跪在那里的顾十八娘身上,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这个女人。”文郡王目光扫过了顾十八娘,清冷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慢慢道,“怎么到这里聒噪?”

  中年男人忙垂下头,此时才觉得自己这次的行为太鲁莽了,只是他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请郡王责罚,我会好好处理…”他低声说道。

  垂头跪在一旁的顾十八娘心里冷笑一声。

  文郡王没有再说话,屋内一阵沉默。

  “郡王…要用点什么?”内侍小心的问道,一面跪行要从一旁暖炉上取温水来。

  “你们先下去。”文郡王忽的说道。

  三人一愣,却不敢多问,忙叩拜起身倒退而出,内侍在前,顾十八娘第二,中年男人最后。

  “顾湘且等一等。”文郡王又道。

  三人更是一愣,略一迟疑,顾十八娘应声是,在原地再次跪下,看着中年男人和内侍出去了。

  室内安置着暖炉,将着秋日的室内熏的暖意浓浓。

  顾十八娘额头上渗出密密的细汗,脑子里飞快的闪动各种心思,却迟迟不见文郡王问话。

  “想好说什么了没?”似乎过了很久,才听前方文郡王淡淡道。

  他的意思自然是说想好了这一次怎么全身而退了没…顾十八娘扶在膝头的手微微的僵了僵,才要张口说话。

  “拿水来。”文郡王又道,一面撑起身坐。

  顾十八娘一怔后才忙应声是,小心的从暖炉上拿下铜壶,先拿水温了温茶杯,再斟上水,双手捧着低头走到床边,跪下。

  文郡王靠在软枕上,略等一刻,才接过,他的手微微的颤抖,有水滴洒落在锦被上。

  顾十八娘看着那水滴,只觉得心惊肉跳。

  “不能找太医看吗?”她忍不住抬起头问。

  既然病了,太医院**天下顶尖大夫,便是为他这等皇室贵族所用,怎么会病成这样而躲起来不让人知?

  “不是不能。”文郡王浅浅喝了口水,缓缓道,“而是看过。”

  太医都看不好?

  “是什么病?”顾十八娘问道。

  文郡王将茶杯递过来,她伸手接过。

  “无病。”文郡王看着她,清清冷冷的答道。

  至毒无形,至病无恙。

  由刘公身中之毒以及自己亲身体验,顾十八娘非常明白这一点,她的脸色不由难看起来,太医院都看不好的病。

  “我这病要说起来,倒是因先天不足而起,身子一直好好将养,倒也无碍,只是前些年因意外。”文郡王从她身上移开视线,靠在软枕上,意外二字划过嘴边,带着森森的寒意,“引发旧疾,遍寻名医,尽尝良药。”

  “结果如何?”顾十八娘跪直身子再一次追问道。

  文郡王看着她一笑,“结果,就是我一日比一日嗜睡,直到睡过去再也不醒来。”

  他在笑,顾十八娘却觉得一阵寒意。

  “不过,既然我已经走到这一步,决不能就此放手,就是死也要死在……”他看过来,目光如电,“所以,你明白?”

  对于皇室来说,绝不会选一个体有疾的人来做皇子,所以,一旦消息透露出去,那么下个月被册封为皇子的人便绝对不会是他。

  所以已经走到这一步的文郡王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所以任何一个威胁到这个秘密的人都将消失。

  所以这是必须的选择无可避免结果。

  顾十八娘看着他,神色平静。

  “我不能死。”她忽的说道。

  文郡王看着她,没有说话。

  “你也不能死。”顾十八娘迎上他的视线,定定说道。

  “还是因为你哥哥之类的缘由?”文郡王忽的笑了笑,“顾湘,我想你是明白的,我们的命,都是在自己手里,与他人无关。”

  他这句话让顾十八娘心里微微的吃惊,有什么念头需要再分析,但现在却顾不上了。

  “所以我要为我自己争一争,郡王你为什么就这么放弃?”她说道,“一定会有办法的。”

  “有什么办法?”文郡王笑问道。

  顾十八娘咬着下唇没有说话,没有办法。太医们早早就诊不出病,如今却又不能大张旗鼓的寻大夫治病…只有等死…

  “那皇子之位难道比命还重要?”她忍不住问道。

  “你说呢?”文郡王反问道。

  “我觉得命重要,没有了命,一切都没有意义。”顾十八娘抬头看着他道。

  “那你在大药会上投药入那人锅中,又有什么意义?”文郡王看着她淡淡笑道。

  “我…”顾十八娘有些结舌。

  “命是很重要,但人活一世,并不是为了活而活。”文郡王头微仰靠后,似是有些疲倦了,合上眼,“烟花要的便是那一瞬间的绚烂,你能说它没有意义?”

  这也是一个及其倔强,及其自负而生的人,这是一个就算死也要绚烂的人,他绝不会放弃拼力得到的地位,然后以萧萧落寞之态苟且而生。

  或者说,他所走的路也是注定只能向前不能退后的,一旦退后,便会被人瞬时踩灭,休想有半点休养生息以图来日的机会。

  顾十八娘的眼泪慢慢的掉下来。

  “可是为什么非要我们去死…”她喃喃说道,“天近寒冬,万物肃杀,躲得过一时,躲不过这一世虫命…躲不过,躲不过。”

  她的脸色惨白,却似乎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你去吧。”文郡王淡淡说道,闭着眼从枕下拿出一物,“拿去给杨大人。”

  顾十八娘木木接过,不去看也没有再说话,起身向外而去。

  看着她失魂落魄而出,内侍吓了一跳,只当文郡王有什么不测忙冲进去看。

  “睡了。”他很快转回来,说不上是松口气还是提口气,神色想哭又想笑的说道。

  中年男人这才松口气,又叹口气,看向顾十八娘,冷哼一声。

  自从打过一次交道,他下意识的不把这姑娘当小姑娘看待,想必她也明白自己这一次必死无疑了。

  只有死人的嘴巴才是闭的的最紧的。

  “原来是个外厉内荏的!我说呢,这天下哪有人不怕死的,瞧吓得的这样。”他带着嘲讽说道。

  想到这次带顾十八娘来完全是个荒唐无用之举,不由恼恨之极,又恨自己也恨顾十八娘。

  一定是这个妖女口吐咒言才有今日之灾…

  “跟我走,老夫送你一程,也算你生之有幸。”中年男人冷声说道。

  “顾娘子,咱家郡王对你…”内侍则在一旁轻轻抹眼泪,细声说道,“…为郡王尽忠,是咱们做奴才的荣幸…”

  顾十八娘对他们的话不闻不问,她只觉得深深的疲倦袭来,既然如此,也罢,至少,她不会再以弃妇那个耻辱之身而死去,至少哥哥和娘因疠疫也算是死得坦坦荡荡。

  这一点命运也是无奈吧?他们一家终是没有再去跳命定的坑,这场赌局本就不公平,那么他们输得还不是太惨!

  顾十八娘深吸一口气,脸上浮现笑意,这才察觉手里还有一物,便将其一抛。

  “你主子给你的。”她说道,言语里带着几分不屑,“祝你们生死相随来世重聚。”

  不管这些人有多么的不得已,作为无辜,她没任何理由对他们感恩戴德。

  “死到临头还嘴硬!”中年男人竖眉喝道,一面接过。

  这是一个明黄锦袋,他一愣,倒出一块方正金牌,上面篆书硕大一个字。

  赦。

  “这…这…”中年男人惊讶失声,怎么会是赦罪免死牌?难道郡王是要放着姑娘而去?

  “什么?”顾十八娘被他的惊讶失态吸引来视线,不解的问道。

  “你…这是不是你偷的?”中年男人咬牙问道。

  “我偷?”顾十八娘好气又好笑。

  内侍这是也凑过来看,“呀,是赦罪免死牌…”

  他脸上也是一派惊讶,但旋即便抹着泪软软说道,“我就知道我们郡王是个多情的…”

  他走过来几步,看着顾十八娘郑重道,“好姑娘,郡王如此待你,你将来更不能负了他的情义,将来万一那时,你…你可要…老奴会安排好你的身后事。”

  毕竟郡王还建在,那殉葬什么的不吉利的话他是说不出口,只能点到为止。

  他唠唠叨叨说的什么?顾十八娘皱眉,看向握着那块牌子脸色铁青人发僵的中年男人。

  “是说我…不用死了?”她试探问道。

  中年男人面皮发僵,不情不愿却又无可奈何的从牙缝里吐出一个是字。

  得到确认,顾十八娘的视线不由看向那层层书架后,心绪复杂难言。

  他竟然要放自己走?

  他竟然相信自己会保密?

  脑海里不由闪过种种,最后定格的却是仙人县学堂内,那个缓步而来的清隽学子。

  惊然发现,不管是自己也好还是哥哥也好,与这位文郡王见过寥寥数次,却都是恰逢危急时刻,不管是起于各种不得已不明说的利益干系,他终是伸手相助,将他们从命运的转折点拉回来。

  顾十八娘的眼泪再一次泉涌而出,她跪下来重重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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