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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药香+完整番外-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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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自已家姐妹,你这话怎么说的跟仇人……”保定候三子也忍不住了,顺着丈人的话便说道。

  他的话没说话,就见顾洛儿哇的一声掩面哭起来。

  “是你姐妹!是你姐妹!”她哭道,转身向内院奔去,丫环们呼啦啦的跟了一大堆。

  顾慎安与保定候三子有些尴尬的对视一眼。

  “这孩子都是在家里惯坏了……”顾慎安咳了一声,解释道。

  “她在家不这样……”保定候三公子也笑着解释。

  女人嘛,总是行径奇怪一些,翁婿二人不会在这女人问题上纠结,笑着转开话题。

  而后堂里顾慎安的夫人已经从下人口里得知方才前院的一出戏,所以在面对曹氏母女时,神情颇为古怪。

  似乎是有怒气恼意,但又不得不忍着做出和蔼可亲的样子,以至于说话也有些不利索。

  顾十八娘也懒得跟她敷衍,于是会面三两句话就结束了,临别时,顾夫人还意外吩咐人给她们也备了礼。

  这可真是前所未有的事,曹氏都失态的多看了她两眼。

  “不是什么值钱的,是我娘家那边送来的土产,图个稀罕吧。”顾夫人淡淡说道。

  曹氏忙道谢,带着顾十八娘退了出去。

  顾夫人伸手按了按额头,一旁的仆妇忙捧上茶。

  “憋得我心口疼……”她吃了两口茶,喃喃说道,又问了小姐。

  仆妇们冲后边指了指,小声说道,“还哭着,不让任何人进房,夫人快瞧瞧去。”

  顾夫人又重重吐了两口气,才站起身来。

  顾洛儿哭得花容惨淡,屋子里碎了一地的瓷片,小丫头们忙忙的要打扫,被顾夫人制止赶了出去。

  “我说过你多少次了,别跟这丫头斗嘴,偏你心气大,一见她就忘了!”她抚着女儿的头说道。

  “再不许她们上门!”顾洛儿将头蒙在被子里闷声喊道,“贱。人!贱。人!让这个贱。人去死!”

  “嘘……”顾夫人忙拍了下她的肩头,“这话以后可就别说了,马上就不是什么贱。人了,只怕是贵人呢。”

  “什么?”顾洛儿猛的抬起头看着母亲,嘴边挂着一丝冷笑,“贵人?怎么?有个当七品官的哥哥,就也算贵人了?敢指着我鼻子骂我两句,就算是贵人了?自从为了挣钱自甘下贱当什么药师,她这一辈子就休想再翻身。”

  顾夫人笑了下,要说什么又没说。

  顾洛儿到底是出身大家又身为名门之妇,心思通窍,眼明心快,除了因为曾大意落败顾十八娘之后而导致见了她就会气血冲头失了理智外,其它时候查言观色可是极为机敏,顾夫人这不过嘴角微动,眼神一闪,她就猜到什么事了。

  “怎么?有哪个贵人看上她了?”顾洛儿嗤了一声笑,一面说伸手挽起散乱的乌发,将一根金簪插上。“看上了又如何,不过是纳小做偏房,在自已主母面前如同奴婢,任打任骂而已。”

  顾夫人一笑,略一沉思,低声说道,“自然是做小,只是,有些做小的,可也是贵人呢……”

  天下做小的在她们母女这般大妇面前,永远都是侍婢一等,但却有一个地方,做小的不能当做侍婢。

  顾洛儿双目一睁,愕然看向母亲。

  “你是说……”她掩嘴惊呼。

  顾夫人看着她,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没错,王候之家。”

  “不……不可能。”顾洛儿惊讶之极反而失笑,“她算个什么东西,又不是沉鱼落雁之容……”

  略一停顿,又问道“哪家?”

  虽然屋内没人,但顾夫人还是小心的四下看了眼,才压低声音说道:“我也是偶尔听人说到,准不准的还不一定……”

  “娘……”顾洛儿有些不耐烦的催问。

  “是文郡王……”顾夫人终于说道。

  “不可能!”顾洛儿断然否定,她咬了咬红唇,胸口剧烈起伏,文郡王,那可是将来极有可能当皇帝的人。

  “不可能!”她再一次郑重点头,“绝对不可能!她算个什么东西!”

  她再一次重复一遍这句话。

  “也许不一定,只是有人这么说。”顾夫人低声说道,“我也觉得不可能,文郡王是什么人,怎么会……”她迟疑一刻,“不过,你也知道了吧,顾海,跟文郡王是有旧的……”

  “有旧!我家跟文郡王也有旧!怎么不见我那些小姑子入了文郡王的眼!”顾洛儿高声喊道,重重的拍了下软软的被褥。

  “我的姑奶奶,你小声点!那些王候的事可不是咱们能背后乱说的!”顾夫人忙伸手拍了她一下,“是有人说,前一段,那丫头参加什么药师会,据说,文郡王也去看了……”

  “呸!”顾洛儿呸了声,“她就认为是看她去了?那么多药师,她还真会自我贴金!”

  顾夫人讪讪一笑,觉得好似也是这个道理。

  顾洛儿站起身来,哼声一笑,晃了晃长长的凤仙花染的指夹,“这个,肯定是她自已搞出来的,为了跟文郡王攀上关系,还真是无所不用,真是个贱。人!”

  她手指夹划过桌面,划出刺耳的声音。

  “娘,你说的对,那贱。人伶牙利齿,我以后绝不会再和她口舌之争……”她缓缓说道,光洁的面上闪过傲然,“她就是个贱。人,根本不配跟我说话,我只要往哪里一站,身份上就能压住她,我就是要看着她在我跟前下跪,叩头!不就是个卖药的!”

  顾夫人笑了笑,“你记着就好,别一见她被人三两句话一激就忘了,中了人家的圈套,反而白白受辱!”

  这句话再次提醒顾洛儿想起那两次的耻辱,她重重的深吸了两口气。

  “我记下了。”她缓缓说道,掩去面上的愤然之色,恢复日常的贵妇端庄。

  “你说你叔伯母怎么会想起送咱们年礼?”曹氏低声问道。

  看着仆妇们将早已准备好的礼盒装车,曹氏还是难掩惊讶。

  顾十八娘双手袖在袖中,只是淡淡一笑,“只要她们敢送,我就敢收,管她们什么心思,能耐我何?”

  “在你心里就没好人了?”曹氏嗔怪的看了眼女儿,笑道,一面向车走去。

  顾十八娘缓步跟随,“没有好人,也没有坏人,只是各自为已罢了。”

  她的视线忽的落在一旁,抄手游廊里,一树盛开的腊梅花树旁,顾渔站在廊下负手而立,面带笑意看过来。

  “娘。”顾十八娘停下脚步,目光看着顾渔,“我去跟堂哥打个招呼”

  女儿能这样知礼守亲真是再好不过,曹氏忙点头应了,自已扶着仆妇的手先上车,不忘嘱咐,“请他到家里来玩。”

  顾十八娘点点头,向顾渔走过去,在腊梅花树旁停下脚,微微抬头看向他。

  第164章敏才

  顾渔负手而立,微仰着头,看着顾十八娘在面前站定。

  “骂得很痛快啊,”他含笑说道,“这该骂的人里也包括我吧?”

  顾十八娘轻轻一笑,“是你自已要这样想,我可没说。”

  二人四目相投,各自一笑转开视线。

  “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回来了?”顾渔说道。

  顾十八娘点点头,“对啊,你怎么回来了?”

  顾渔却是挑眉一笑,“我也不知道,突然就叫我回来了。”

  顾十八娘微微皱眉看他一眼,这小孩……

  顾渔一撩衣袍从游廊上跃下,风摇落腊梅花。

  “别这么冷血,好歹也是堂兄妹,怎么就不问问我过得怎么样?”他笑道。

  顾十八娘目光眨了下,“依你顾渔的资质,这话我问了便是侮辱与你。”

  污泥之地,锦华之势,天上人间地狱,眼前这十几岁的少年皆已尝过,他都活下来,而且都能让自已活得很好。

  “不管那六亭县是如何复杂难教化之地,但想渔少爷定能下可宽厚抚民,中能精于算计奸贼,且交好同僚上峰,左右逢源之袖,七窍玲珑之心,必然如鱼得水……”顾十八娘含笑说道。

  顾渔哈哈笑了,伸手折下一枝梅,在顾十八娘头上轻轻敲了下。

  “我果然是看走眼了,原来知我顾渔的,是妹妹……”顾渔嘴角弯弯,露出玩味的一笑,“真想和妹妹坐下来畅谈一番,想必和妹妹这般女子相对而坐,斟茶饮酒,感觉定然不错,胜过那些胭脂俗粉,庸庸红颜。”

  不待顾十八娘答话,他将手里的腊梅枝一抛。

  “可惜,”他淡笑说道,身形微微前倾,在顾十八娘耳边低语:“你姓顾!”

  说罢,擦身而过,口中轻哼不知名小曲悠悠然而去。

  顾十八娘转头看他,眉头微皱。

  “我姓顾?”她低声喃喃,“别忘了你也姓顾!”

  不过顾渔怎么回来的,顾十八娘还是很好奇,他能回来了,是不是代表皇帝已经息怒了,那顾海将来日子会好过一点吧。

  很快她就有机会打听出来了。

  “渔兄弟真是很能干啊,果然不亏是状元之才!”保定候三公子笑道,一面看了眼斟茶的灵宝。

  这丫头明眸皓齿,小家碧玉般清秀可人,瞧着衣着打扮不像个奴婢。

  “三公子请用茶。”顾十八娘抬手示意。

  “叫姐夫,没的那么生分。”保定候三公子笑道,从灵宝身上收回视线,端起茶轻轻抿了口,点头称赞,“嗯,好茶。”

  “不敢,姐夫不嫌弃就好。”顾十八娘侍立说道。

  尊卑有序,虽然三公子发话,但她并不敢真的坐下去。

  保定候三公子润了润嗓子,冲面前的二位佳人露出好看的笑容,“……六亭县政务荒废,县衙里加上做饭的厨子,总共只有十人,课税无收,俸禄不定,县民刁滑,乡绅横行……”

  顾十八娘和灵宝都是没出过远门的人,这保定候三公子说话抑扬顿挫极为好听,二人先前的敷衍的客套的笑便渐渐消去了,露出几分专注。

  “……小渔到了之后,并没有立刻新官上任整顿吏治,而是微服私访,足足在六亭县转了半个月……”保定候三公子得佳人凝听捧场,兴致更高,轻轻吃了口茶,“然后一日升堂,你们可知此时县衙案上累积多少卷宗?”

  顾十八娘与灵宝都摇摇头。

  “这么高!”保定候三公子长手一伸比划一下,“你们可知小渔用了多久审完?”

  顾十八娘与灵宝再次摇摇头。

  “半日!”保定候三公子扬眉笑道。

  “怎么可能啊!”灵宝失声问道,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我见过县老爷审案子,一个案子不审个两三天是完不了的……有的还拖了一年呢……”

  保定候三公子微微一笑,冲她摆摆手,“那是因为他们不是顾渔!”

  顾十八娘默然点点头。

  “谁对谁错,谁奸谁滑,小渔三言两句具断清楚,且有理有据让人信服无言,别的不说,单其中最广为流传的一个案子……”保定候三公子故作玄虚的一笑,“话说两家对河而居的邻居,东家养猪为生,西家放牛为生,就在今年七月,雨多水涨,两家都按照县老爷顾渔要求暂时避开河边险地,待洪峰过后才归来,东西两家忙着搬家,东家人多物杂,第一天没搬完,余下三头猪,不料一夜水暴涨,东家人天明急匆匆赶回来发现丢了一头猪,且有人亲见西家人在河里打捞漂浮物,便去质问,西家人矢口否认,你们知道不,这一头猪对一个农家来说,那是一年的口粮呢……”

  保定候三公子不忘给这二位女子解释一下柴米油盐贵。

  灵宝掩嘴笑,查觉失礼,忙又低下头。

  保定候三公子不以为意,接着说道,“反正就是这样,东家人怎么想也不愿意白白丢了一年口粮,然后就四处查找,你们不知道吧,这灾事归灾事,但很多人还是趁着灾事大发横财……比如这河水泛滥,会冲走人也会冲走很多财物,这些财物很多时候就成了无主之财,所以便有人打捞,也有人收购,于是这东家人就找到了专门收购这些河中打捞物的人,巧不巧就发现自已家的一头大白猪。”

  “这是天下的猪都长的一样,他们怎么就认定是自已的呢?”灵宝忍不住问道。

  “说对了!”保定候三公子笑道,“这收购打捞物的人呢也是贼精的,就怕惹事上身,所以就让那些来卖打捞物的人都留下名字,巧不巧,这头猪留下的人名就是西家老汉的名字。”

  “所以这就说是人家偷捞了东家的猪了?”顾十八娘开口问道,眼中有些好奇,“这可真是说不清了。”

  保定候三公子抚掌道,“可不是,西家老汉一口咬定自已没卖,而东家老汉则一口咬定就是他捞了自已的猪,那吵的不可开交,最后两家打成一片,闹到顾渔跟前,你猜怎么着?”

  “怎么样?”二女同时问道。

  保定候三公子伸出一个手指头,“一句话,小渔就用了一句话,了结了案子。”

  “啊!”二女惊讶的瞪大眼,一脸不解“他说了什么?”

  “猪在河边树上!”保定候三公子笑道。

  “为什么?”灵宝依旧没明白,问道。

  顾十八娘却是哦了一声,轻轻一拍手,“可不是!可不正是这样!”

  “为什么啊?”灵宝又看向顾十八娘问。

  “因为那天夜里大水过,河水涨过了树顶,那么如果猪没有漂在水里,那么就可能是被夹在树上了。”顾十八娘笑道,看向保定候三公子,“是不是如此?”

  保定候三公子冲她扬起赞叹的笑,“的确如此,所有人都不信,呼啦啦的依言去找,果然在河边不远处的一株大柳树上,都已经烂透了,看来果然是兄妹啊,想的都一样!”

  “原来这样啊!”灵宝掩嘴笑道,“渔少爷怎么就一下子就能知道?”

  “小渔说了,其实很简单啊,不过人都不去想而已,人如遇事,总疑他人得利,自然便失了公允,失了明查。”保定候三公子笑道。

  “人有亡斧者,意其邻之子,视其行步,窃斧也,颜色,窃斧也,言语,窃斧也,动作态度,无为而不窃斧也……”顾十八娘低声说道。

  灵宝不明白看向顾十八娘。

  “就是说一个人丢了东西,就怀疑是邻居偷的,然后怎么看邻居的说话动作都像小偷,等到真的找到丢失的东西,再看邻居又怎么都不像贼……”顾十八娘给她解释道。

  “妹妹读书不少啊,”保定候三公子笑赞道,没想到了个匠人除了医药书还读了《列子》。

  顾十八娘笑着谦虚说声略知一二而已。

  “他机敏有才,实乃百姓之福。”她笑道,这样聪明的人,对百姓来说总比摊上一个糊涂官好。

  保定候三公子点点头,“何止呢,简直是上下拥戴,短短半年就扫平盗匪,换得治下清明……”

  “不是说那里衙吏涣散,他年纪轻轻,又是个外乡人,且状元之身被贬,只怕……”顾十八娘皱眉说道。

  这样想来,顾渔的境遇比顾海要糟糕的多,顾海面对的是环境恶劣,而顾渔则面对的是人心不古,嘲讽轻视不屑可是比真刀真枪还要厉害,对一个官吏来说,那绝对意味着要被孤立,要被束缚手脚,步步难行……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保定候三公子笑道,吃完最后一口茶,灵宝忙机灵的给他斟上,“那些追贼剿匪所得,足以让一个衙乡勇衣食无忧……”

  “可是那些不是要上缴朝廷?”顾十八娘一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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