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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药香+完整番外-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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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弃妇顾十八娘自尽于那对新人面前
    了无生意的她却在十年前醒来
    亲人还在,尚未寄人篱下
    命运正走到转折点
    携着烈烈的仇恨重生的她
    能不能将命运改写


  第一章弃妇

  天启三年,历时两年的征战终于结束了,伴着双方使节大印在和书上落下,大周与大金以淮水为界,不分君臣,永以兄弟相称。

  消息传来,两国人民皆欢呼庆贺,只有经历过战火的人,才知道和平是多么的珍贵。

  大周,京师宿安,永宁街,是皇家赐予抚远公的宅邸,此时门前彩旗高展,锦带飞扬,锣鼓喧天。

  抚远公沈朴文是大周国的一个传奇。

  他出身世家,却并没有依靠荫荣,而是以状元之身入朝,历任三朝的元老,当年大金南下,大周隆庆帝亲征,遭遇埋伏,是他于乱军中将隆庆帝背了出来,身中四箭护得隆庆帝安然无恙,隆庆帝薨后,皇子混战中,又是他力拥六皇子哲登位,才成就了如今的哲帝。

  要说今年哲帝最高兴的事莫过于两件,第一自然是大金终于议和停战,且不是俯首称臣换来的停战,第二,则是抚远公终于选中了袭爵的子嗣。

  人生没有万事如意,这句话同样应验在德高望重的抚远公身上。

  这样一个传奇人物,却没有嫡亲的子嗣,抚远公夫人贤惠,亲为其纳妾十人,却终是无处,抚远公生性豁达,自此后拒绝纳妾,经过多年的挑选,在他七十岁大寿之际,终于选中了一个族中子弟过继名下。

  哲帝对这个即将袭爵的过继子弟也很满意,这次与大金的对抗战中,他立下了赫赫战功。

  这是一个优秀的年轻人,他在沈家族中低微,且身曾有残疾,当看到是他最终站在抚远公身边时,所有人都意外而震惊。

  无可争议,这个年轻人的经历,也将要成为大周的一个传奇。

  七月十八,吉,宜纳亲。

  抚远公门外喜庆锦袍的司仪们看着不断抬进去的礼盒,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宣唱着,基本上把在朝的官员报了个遍,直到最后皇帝的贺礼让气氛达到高潮。

  “这是…天恩浩荡啊…”门前的小厮一个个挺直了腰背,掩不住满脸红光。

  京城守备军戒严了整个街道,但依旧挡不住民众看热闹的兴致,爆竹声声,锣鼓喧天,高头大马的迎亲队伍回来。

  “看那就是沈家公子…”

  传奇出现,伴着一阵阵喧闹,汹涌的民众直要把守备军挤得东倒西歪。

  马上公子一身红装,日光下发出刺目的神采,让人不能直视。

  在他身后,是四人抬的喜轿,大红的轿帏上面绣满了金线“禧”字,四角悬桃红色彩球,伴着走动颤颤巍巍光彩四射,艳羡红了满街大姑娘小媳妇的眼。

  “…我要是能坐一回这样的轿子,死也值了”有女子大声的喊道,引来一片笑声。

  在这笑声中有人嗤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凄凉,与这喜庆的气氛霎时不和。

  “…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这是一个老者,他晃了晃满头白发,幽幽叹气。

  周围的人听见了,知道内情的面上浮上一丝凄然,不知道的好奇的询问。

  “这么说这位沈公子娶过妻室?”

  他们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前方一阵喧哗,有更大的热闹瞧了,民众立刻又沸腾起来,潮水一般涌了过去。

  抚远公门前,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一个地方,满面皆是震惊,已经迈进大门的一队新人此时也停下了脚。

  一个一身素衣裙的女子站在大门正前方,背对着大家,民众们看不到她的形容,只看到那纤弱的身躯在不停的摇摆,似乎一阵风过就要将她吹倒。

  新郎征战沙场而略显粗糙的脸庞更加粗糙了,浓密的眉头皱了起来,薄薄的嘴角抿成一条线,他看着这个女子,慢慢的抬起下颌。

  “顾氏,你待如何?”新郎的声音铿锵,似乎战场上刀剑相撞,冰冷而没有感情。

  场中的女子瑟瑟发抖,似乎被新郎的气势所震慑,忽的她仰头长笑。

  这声音如同夜枭鸣叫,声音盖过喧天的锣鼓,直让最近的民众掩住耳朵。

  “我待如何?我待如何?”女子厉声说道,她的手伸手来,颤抖着指着面前的一对新人,“…沈安林…我顾十八娘嫁与你七年…奉养你的父母…操持家业……七年…七年啊……沈安林沈安林…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说着话,一步步的走近,仰头看着那高高在上新郎,到最后竟是泣不成声。

  紧紧握着红稠的新娘似乎有些不安,她不由贴近了新郎几分。

  看着那并肩站立的一队新人,女子似乎再也承受不住,身形一阵摇晃。

  “…我嫁与你时…你不在家……”她痴痴的看着眼前俊立的新郎,“…沈郎…你穿嫁衣真好看……”

  新郎的眉松弛了几分,似乎想到过往的种种,声音也不由缓了几分。

  “…顾氏休要闹了”他缓缓说道,一面挥了挥手。

  四周早已作势待发的仆从立刻扑了过来。

  “谁敢过来!”女子忽的从袖子里拔出一把刀,胡乱的四下挥着,一面看向新郎,“…婆母尸骨未寒,你就休妻另娶,你莫忘了婆母要你立下的誓言!”

  “顾氏!”婆母这二字入耳,新郎面色瞬间铁青,才浮现的一丝柔和顿消,断喝一声。

  “顾氏顾氏……”女子凄凄的重复一遍,“沈郎…这多年来,你不曾唤我一声十八娘……今日…你就唤我一声吧…”

  “成何体统!”新郎怒喝道,衣袖一甩,“带下去!”

  仆从们个个身高体壮,劈手就要去夺那女子手里的刀。

  “沈安林!”女子又是一声厉喝,她抬起头,定定看向新郎,“我顾十八娘以死立誓,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伴着这话,人群爆发出一阵惊呼。

  紧紧贴着新郎的新娘也察觉气氛不对,再顾不得礼仪,抬手就扯下了盖头,映入眼帘的是那刺目的鲜红。

  “啊!”她不由惊呼,掩住了嘴,浑身发抖。

  “顾氏!”新郎跨上前一步,却又收住脚,脸上青筋暴涨,双手紧握,看着那女子握着插在胸口的刀倒了下去,慢慢的转开了视线。

  “……沈安林…”女子尚存最后一丝意识,她的视线扫过那一队新人,目光最终落在新娘那如出水芙蓉般的面庞上,“…袁素芳……”

  四周噪杂的声音渐渐的在她耳边消失,眼前的新人面庞渐渐模糊。

  “…我顾十八娘七年来却是为他人做嫁衣……”她喃喃的说道,却没有人再听到她的话,“也好,也好想我顾十八娘柔顺窝囊了一辈子,最后也算快意了一把……”

  其实她也知道,这痛快的一刀除了搭上自己的性命,注定别无所获,他沈安林为了休妻,早已经铺好了路,自己这一死不会给他抹上污迹,反而给他传奇的人生增加一个亮点而已。

  可是,她不想活着了,在看到休书的那一刻,孤苦无依的她被切断了最后一丝命脉,她哭她闹她跪下哀求,到最后徒劳一场,甚至连个因由也没有得到,那个男人,被她视为天地的男人,留给她的只有冰冷决然的背影。

  她顾十八娘到底做错了什么?七年前是他们求她嫁进来,七年后,他们又把她赶了出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她是个孤女,上无父母相护,左右无兄弟姐妹相助,下无儿女可亲……

  她什么都没有了,在这世间赤条条无牵挂……了无生机…了无生意……

  “……快,掐人中……”

  四周满是焦虑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阵剧痛,刀刺入心口的时候,她也没觉得这么痛……

  “…还有气…掐…”

  “十八娘…十八娘…”

  飘飘忽忽似远似近的声音渐渐凝聚了她的意识。

  “……大夫来了…娘…我找大夫来了…”

  这声音更熟悉了,熟悉的让她的眼泪失控的涌了出来。

  “娘…妹妹哭了……妹妹还活着…”

  “大夫大夫…快救救我女儿……”

  娘哥哥…以为已经忘却的思念在这一刻全部涌了出来,她可以看到他们?她可以再见到他们?见到生命中最珍贵的亲人……

  一道亮光闪过,她睁开了眼。

  一张满面焦急哀伤的妇人的脸出现在眼前,妇人的年纪大约三十左右,泪眼朦胧的看着自己。

  “娘…”她的眼泪顿时汹涌,心里发出一声哭喊,到嘴边却是声如蚊蝇。

  妇人早已经被泪水花了眼,根本就没看到她睁开了眼。

  “娘!妹妹醒了!”一个男孩子的声音陡然响起,同时一张青涩少年的面庞出现在眼前,脸上泪水还在流。

  “哥哥…”她喃喃道。

  不敢大声说话,只怕惊醒了美梦,她只是痴痴的望着眼前这两张面孔……

  十年了…十年了…她失去他们已经十年了……

  第二章梦醒

  淅淅沥沥的春雨下了一夜,清晨的时候,雨停了,顾十八娘也睁开了眼。

  入目是青灰的帐顶,这种料子的帐子,就是在他们沈府最困顿的时候,下人们也没用过。

  错了,不是他们…

  顾十八娘平放在身侧的双手不由攥紧了。

  沈府……

  跟她已经没有任何关系,要非说有关系的话,那就是仇人关系,不共戴天……

  “十八娘十八娘…”有人推了推她的胳膊,声音软软满是关怀。

  这种关怀的声音让她鼻头发酸,眼泪顿时泉涌而出。

  床前的妇人被她吓了一跳,“十八娘,十八娘怎么了?可是头又疼了?”

  妇人伸过手,将她抱起来,揉着她的额头,撩开发帘可见哪里尚留淤青一片。

  顾十八娘依偎在妇人的怀里,贪恋的享受来自母亲特有的味道。

  “十八娘?”妇人带着几分担忧唤她。

  自从那日从山上摔下来昏迷后醒过来,这孩子变的更加沉默寡言了,并且时不时的发呆。

  “我没事…”顾十八娘在母亲的怀里蹭了蹭头,带着浓浓的鼻音说道。

  感觉到衣襟的湿意,妇人脸上浮现一丝笑,又有一丝无奈。

  “怎么又哭了?嗯?”她扶着女儿的长发嗔怪道。

  “娘”顾十八娘再一次紧紧抱住她,感受母亲真实的存在,喃喃道,“我好想你……”

  妇人失笑,扶起她,伸手在她鼻头轻轻刮了下,“你吃饭睡觉都跟娘在一起,难不成就因为睡觉闭眼看不到娘就这么想了?那以后干脆就不要睡觉了。”

  妇人脸上带着笑意,眼角细细的纹路顿显。

  这个时候,母亲才二十八岁,看上去却像三十八岁,都是日子艰难给她原本清丽的容貌上过早的刻上了岁月的痕迹,等自己有钱的时候,母亲却享受不到了……

  顾十八娘眼泪又涌了出来,她点了点头,声音沙哑的道:“如果能永远看着娘,十八娘愿意不睡觉。”

  妇人笑出声,点了她的鼻头一下,“别说傻话!”

  顾十八娘看着她,没有说话。

  “好了,十八娘,饿了吧,娘去给你端饭”妇人笑着站起来。

  “娘。”顾十八娘唤住她,挪到床边,“我起来吃。”

  妇人面上浮现一丝担忧,迟疑道:“你可好了?”

  “好了。”顾十八娘点点头,看向妇人。

  她该好了,没有时间了。

  现在是建元五年三月二十八,也就是说她回到了十年前,这一年她十三岁。

  寒窗苦读到而立之年才得个县令当的父亲,刚刚病死在赴任途中。

  入夏,母亲带着她和十五岁的哥哥回祖籍建康,投奔族亲。

  初冬,母亲被族中一个浪荡子侮辱,自尽身亡,哥哥寻仇不得反被诬陷入狱。

  腊月二十三,哥哥出狱,身染厉疫死在了自己的怀里。

  也就是这一年,她将失去这两个亲人,从此孤苦无依寄人篱下任人摆布。

  命运从这一年开始,那么现在,她就要它从这一年改变。

  瞧这女儿的眼里瞬间如同点亮了火焰,妇人不由怔了怔,这孩子……

  “也好,躺久了骨头都软,起来活动活动。”她旋即笑了笑说道,说着话蹲下身子。

  顾十八娘低下头,看着为自己穿鞋的妇人发间夹杂的白发,忍不住又是鼻头一酸。

  “…在院子里走走就好,吃过饭再躺会儿…”妇人给她穿上葛布短衣,细声细语的嘱咐道,“你昨晚又没睡好…做恶梦了?”

  是的,噩梦,顾十八娘咬紧了下唇,点了点头,所幸的是她终于醒过来。

  “十八娘”妇人弯着身子从她肩头,对着昏昏的铜镜柔柔的一笑,“别怕,娘在呢。”

  是的,娘还在,而且还要永远在。

  顾十八娘抿了抿嘴,对着黄铜镜那张小小的带着几分稚气的脸微微一笑,镜中女孩子略有些苍白的脸颊呈现两个小小的酒窝。

  “好了…”母亲从身后探过头,也对着镜子一笑,“我们十八娘笑起来真好看……”

  木门被咚的一声撞开了,这声音不仅让屋内的两人吃了一惊,闯进来的人也被吓了一跳。

  浓眉大眼带着几分虎头虎脑之气的少年手忙脚乱的扶住了木门,以阻止它发出咯吱的响声。

  “海哥儿!”母亲带着几分嗔怪看了他一眼。

  顾海吐了吐舌头,看到坐在镜子前的小姑娘怔怔的看着自己。

  “…吓到了妹妹了…”他带着几分自责笑了笑道,他的话音未落,就见小姑娘的眼泪沿着苍白的脸颊流了下来,顿时忙抬手对自己的肩膀捶了去,“都怪我,都怪我,妹妹别生气…”

  顾十八娘从镜子前几步跑过来,伸手抱着他的胳膊放声大哭。

  这是她的哥哥,比她大两岁的哥哥,从小到到都把她护在身后的哥哥,可是她却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自己怀里……

  哭过一场后,坐在屋檐下吃粗饼子的顾十八娘安静了很多,她小口小口的吃着,那扎嘴剌嗓子的粗饼子似乎是人间美味。

  大口喝了一口稀粥,咽下嚼烂的饼子,嗓子火辣辣的疼,这种疼让顾十八娘很高兴,能疼,表示这不是梦,她真真实实的活着,而且不是一个人活着了。

  站在院子里拧湿衣裳的曹氏和顾海眼光始终没有离开过顾十八娘。

  “娘”顾海小声说道,“妹妹越发爱哭了…眼肿的厉害……”

  曹氏点了点头,面上满是隐忧,不止爱哭,自从那日醒了,白日里发呆,黑夜里噩梦连连,每晚上都又是哭又是叫……

  “海哥儿,你先别去打柴,在家陪着妹妹,我去一趟东巷麻婆子家。”曹氏有了决定说道。

  麻婆子是这里有名的神婆,顾海皱了皱眉,他是读书人,对于这些妇人们追捧的神汉巫婆总有点反感,迟疑的说道:“不如再找大夫来看看……”

  “过了午我就去找大夫来。”曹氏答道。

  “娘,我吃完了。”顾十八娘在屋檐下说道,一面站起身来收拾碗筷。

  曹氏已经一步跨了过去,“放着,我来。”

  曹氏怀着顾十八娘时,正赶上顾父赶考,为了筹集路费,家里变卖了很多东西,伙食自然也下降了,导致顾十八娘不仅早产而且体弱,几乎就没了命,顾父和曹氏求医无数,还听从神婆的话认了一个乞丐当干娘。

  十八娘这个名字就来自干娘之口,当时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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