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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tness-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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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我面前,微笑道,“仙道律师,我没有打扰了你吧。”
我也微笑,“怎么会,我正一个人闷的慌,请坐,罗神父。”
8
罗神父坐了下来,侍者马上过来,罗神父叫了一杯咖啡,侍者很快端了咖啡过来,罗神父加了牛奶,搅拌几下,端起来尝了一口,满意地放下了。待一切尘埃落定,罗神父抬起头来,我们又不可避免地对上了目光,他微笑,我也笑了笑,任由沉默降临,没做任何努力找出一个社交话题来。我们俩就这样微笑地互视了良久,然后罗神父忽然笑出声来,“气氛好像有点越来越尴尬的样子。”
我假装很惊讶,“你也发现了?”
罗神父止住了笑,说,“既然是我自己凑过来的,我想我比较有责任开始我们的谈话。”
我默认。
罗神父说,“我觉得我欠你一个道歉。”
我必须承认我有点吃惊,我仔细地打量着罗神父,他的表情非常诚恳,但是在法院他骗我的时候看上去也同样诚恳;我提醒自己,站在我面前的是我生平仅见的好演员。
罗神父继续,“我知道你大概不会相信我,不过这句话我仍然应该说出来,对不起,仙道律师,我利用了你。”
我反射性地皱了一下眉毛,我受伤的自尊心还没有痊愈,有点敏感。不过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我倒比较喜欢他的用词这么直接,没有任何粉饰。
罗神父直视我的眼睛,“没有任何借口可以解释我的行为,请相信,我内心所感到的羞愧和痛苦远超过这世俗的任何指责和惩罚。”
他是那么的真挚严肃,我实在忍不住要嘲讽他一下,“神父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的时候,要向谁忏悔呢?自己吗?那倒是很方便。”
罗神父清楚地理解了我的讽刺,他自嘲地笑了笑,然后说,“我没有向任何人忏悔,没有向我自己,没有向天父。”
他看见我困惑的表情,说,“我没有忏悔是因为虽然我知道自己所做的是错的,但如果给我机会重来一次,我仍然会毫不犹豫地那么做。这样的心是不够资格祈求天父原谅的。”
我望进罗神父的眼睛,开始明白罗神父所要表达的了,“你是说……”
罗神父很苦涩地笑,“我想我的罪是要一直陪着我直到最终下地狱了。”
我沉默了,天主教的教义十分严格,姑且不论做伪证,罗神父身为已完全献身给上帝的神职人员,即使是普通的男女爱情也是禁忌,更何况是教义绝对不允许的同性恋,罗神父现在可以说是罪孽深重了,想不到他爱朱里安尼至此,肯为他这样牺牲。联想至我和流川也必须将感情保密的痛苦,我对罗神父的观感全改,大有同病相怜的意思,所以冒昧进言,“既然你的身份是最大障碍,为什么不放弃神职呢?”
话一说完,我心里也不免觉得嘲讽,总是说别人容易,自己做难。我和流川又有什么比人家更难割舍的东西呢?还不是一样作茧自缚,不能自拔。
罗神父显然对我的建议吃了一惊,不知该如何解释,犹豫了好半天,才说,“你没有任何宗教信仰对不对?”
我一听他这口气,便知我刚才的建议是大大的自曝其短了,于是老实地和罗神父说,“对不起,我一向对宗教有些成见,能躲就躲,所以相应地也极端无知,如果有冒犯的地方请你见谅。”
罗神父很宽容地微笑,略过不提,“对天主教徒来说,对上帝的信仰是这世上唯一的真理,无论我身在教堂之内还是之外,这一点都不会改变。我对天父的爱并没有因为我对朱里安尼的爱而有丝毫削弱。事实上,我从小在修道院里长大,教堂是我唯一知道的世界,处在离天父最近的地方我很安宁喜乐。”
我不知该说什么好,罗神父的问题是个死结,无解。他是真正信仰上帝,也是真正深爱朱里安尼,两个还都绝不放弃,那他没有别的办法,只有这一生都夹在中间受煎熬了。我不能说我完全同意罗神父对自己生活的选择,但至少在某种程度上,我很佩服他,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面对这样的处境和挣扎。我没有试图说一些陈腔滥调来安慰罗神父,廉价的同情往往是对被同情对象的侮辱。
罗神父沉默良久后,看见我也表情凝重,不由微笑,“嗨,不用替我难过。实际上,除了这一点小小的困难以外,我敢说我比大多数人都更满意自己的生活。”
我上下打量了一下罗神父,他今天没有穿那身庄严死板的黑衣白领结,而是很随意的细条纹衬衫和牛仔裤配一件中长风衣,我头一次注意到罗神父其实是一个很英俊的年轻男人。罗神父注意到我在打量他,略有点困窘地换了换姿势,解释道,“有时在街上散步或者去喝杯酒时,我比较喜欢穿世俗的衣服,你知道,人们在教堂外看到一个神父时,总是感觉怪怪的。”
我理解地笑,真的,神父似乎应该永远很严肃地在干什么很正经神圣的事情,如果人们看到一个神父在街上无目的的闲逛或者在酒吧里喝的烂醉,大概会感觉不舒服吧。我发觉自己开始喜欢罗神父,在他说他也喜欢去喝一杯之后,我说,“我知道一个喝酒的好地方,老板是我的朋友,也许有空我们可以去那喝一杯。”
罗神父很高兴的样子,“一言为定。”
由此开始,我们的谈话开始变得非常轻松,罗神父是一个讲故事高手,他给我讲了他在修道院的故事以及他在来本城之前的经历,说到有趣处,我们俩相对大笑,引的旁人侧目。
待我好不容易停下笑声,罗神父看着我说,“好了,我们已经听够了我的故事,来谈谈你吧。”
我摇摇头,“恐怕我的生活非常之枯燥,根本不能和你的经历相比。”
罗神父老友一样地拍我的肩膀,“仙道,这不公平,你已知道我所有的秘密和过去三十年的每一件事情。来吧,任何事,由我来决定是不是有趣。”
我喝了口咖啡,打算挑一件有趣的事情来分享,突然我有一种冲动想和他谈论流川的事,还会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吗?他是个神父,善于倾听别人的烦恼、困惑并提供忠告,更不用说对复杂的同性相恋关系他还有亲身的经历。
我一边想着措辞一边慢慢地说,“其实在你来之前,我正好在想一些事情,也许你可以给我一些客观的意见。”
罗神父笑得很狡猾,“是关于感情方面的,对不对。”
我叹气,“神父,你确定你没选错职业?你应该去做心理医生。”
罗神父兴致勃勃地催我,“不要转开话题。”
看着罗神父很八卦的样子,我开始怀疑也许这不是一个好主意。“我有一个恋人,”我看了罗神父一眼,“他是男的。”
罗神父只是挑了挑眉,没做任何评论。
“他的工作性质不太适合他公开自己的性向,所以我们一直都将我们的关系保密,但是……”
“但是现在你想公开你们的关系?”罗神父猜测。
“是。”
“那你的恋人他怎么说?”
我叹气,“问题就在这里,我还没有和他谈过。公开的话可能会对他的事业有很大的伤害,我觉得要他做这种牺牲太自私了。”
“他的工作对他很重要吗?”罗神父问。
“重要?那简直是他的生命。”
罗神父沉思了一会,问,“你爱他吗?”
我很惊讶于他的问题,“当然,为什么这么问?”
罗神父安抚我,“只是想知道你爱他到什么程度。如果可能的话,你愿意和他共度一生吗?”
我想了想,如果我一定要和一个人共度一生的话,那个人最好是流川,所以我点点头。
罗神父微笑点头,“我理解了。你很爱他,所以处处为他着想,不愿意让他为难,很高尚。”
“就这样?”我难以置信地低喊,我需要的是建议,而不是什么空洞无用的赞扬。
罗神父示意我耐心,“我只是总结一下你是从什么角度看这件事的。”
“角度?这是事实。”
罗神父露出很睿智的笑容,“世界上除了天父以外没有绝对的事实,我们以为的事实仍然是我们通过自己的眼睛看到的世界。实际上,人的眼睛能够看多远,多真呢?”
我在罗神父大发议论前制止他,“神父,我很有兴趣和你讨论哲学问题。但现在,可不可以让我们集中精力在具体问题上。”
罗神父微笑,“看任何事情都有很多角度,比如说对你的问题,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呢:你很爱你的恋人,想要公开你们的关系。但是公开关系可能损害你的恋人的事业。如果事业对他非常重要的话,那么他就是为了你们的爱情而做出巨大的牺牲,你不愿意让他做牺牲是因为你害怕你负担不起他这么大的牺牲。怎么做才能完全补偿他呢?你们的关系将不会象现在一样平等,因为你觉得欠他很多,有责任让他幸福、更幸福,同时你也失去了相当的自由,在他已经付出了这么多以后,你总不能再象以前一样可以随时放弃这段恋情。”
我说不出辩解的话,我一向喜欢轻松自由的关系,不喜欢对方太认真、太努力地经营我们的关系,不就是因为付出太多的关系让人太沉重吗?
罗神父耸耸肩结束了他的分析,“当然,这只是一种可能性,也许并不适合你的情况。”
我啼笑皆非,太不负责任了,把别人的思绪搅的一团乱,又推得一干二净,真怀疑他是不是神父。
罗神父欣赏了一阵我烦恼的表情,真挚起来,和我说,“你是个聪明有智慧的人,我相信只要你明确了自己真正要的是什么,你不需要任何人的意见就知道该如何做。所以想清楚,那个人究竟对你有多重要,你愿意承诺到什么程度。”
和罗神父挥手告别后,我架车回自己的住处,一路想着罗神父刚才和我说的话。虽然我并 没有完全信服罗神父,但隐隐约约知道他大概是对的,至少我确实一直回避了和流川坦诚地谈论我的顾虑,没有给流川机会表达他的想法,只是一古脑地生流川的气,也许我潜意识里在制造冷战的机会好和流川隔开距离。我脑子里各种想法乱飞,不知不觉我已经可以看到自己的房子了。除了车库前的一盏路灯,整个房子都黑漆漆的,没有人在里面等我回家。我想起最后看到的流川受伤的表情,突然想见他,好想立刻见到他。
看了看车子的前面和后视镜,没车,我猛地踩下刹车,将方向盘打左到头,车子在路上来了一个漂亮的U型拐弯,飞速驶向流川的公寓。
将车停在流川楼下的停车场,我用跑地冲进了流川住的大楼,电梯是那么的慢,感觉象过了十几分钟才到了流川的楼层,我冲出电梯疾步走过长长的走廊,流川住在走廊的尽头。我站在门外,在敲门前又犹豫起来,如果流川气坏了现在不想见我怎么办?如果他一见我就暴揍我一顿怎么办?我迟疑了十几秒钟,伸手去转门的把手,如果我够幸运,也许流川会忘记了锁门。门出乎我意料地轻轻开了,我决定今天是我的幸运日,没准流川根本没生我的气,只当我是出去散了一个小步。
我本能地轻手轻脚地进了门,家里居然一片黑暗,我的眼睛骤然不能适应,有点刺痛。我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再挣开,流川没有开灯,不过电视开着,荧屏的反光让我大致可以看清流川正半躺半坐在电视前的沙发上。我环视了一下房间,没有什么破坏,好现象,说明流川没有暴怒。我再看了一下电视屏幕,正在演一个肥皂剧,好现象,说明流川很有可能已经睡着了。我心放下了一大半,轻轻咳嗽一声,这样万一流川还醒着,他就知道我回来了。
流川还醒着。虽然我只能看到他的背面,他也根本没有做出任何动作表示他听到了我发出的声音,但我就是能感觉到他周身的气氛变了,突然他全身都僵硬起来,由原来的静止变成了一动不动,我敢打赌现在他全身的感觉细胞都张开了雷达在探测我的一举一动。
我没有去开灯,直觉告诉我不应轻举妄动破坏现在还算和平的气氛,我也不想直接冲到流川面前,于是有点刻意拖延时间的,我慢悠悠地把外套脱下来挂起来,瞟了一眼流川,他还是保持原来的姿势。我坏心眼地又去厨房倒了一杯水,再走回客厅,流川感觉到我的接近,绷得更紧了,我疑心他绷得再紧一点就要有什么东西断掉了,不敢再玩,我尽量自然地接近了流川,走到他的面前。
流川看着我,但他又不在看着我,因为他的眼睛仍然保持平视,拒绝和我的视线接触。我迈前一步,在流川面前蹲了下来,正好平视流川的眼睛,但流川的眼睛立刻垂了下来,仍然不肯看我。因为我自己挡住了电视机的反光,所以流川的面孔完全罩在了我的阴影之中,所以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猜测他好像还气的不轻。
我轻轻开口,“流川,很抱歉之前和你乱发脾气,其实是有一些话我想说很久了,可是我一直不知该怎么开口。”
流川仍然不动,不说话。
我只好继续唱独角戏,“最近分开的这三个月里,我冷静地想了很多,觉得是该对我们的关系做一个比较巨大的改变的时候了。”
流川全身震动了一下,他低着头,说,“你已经全想好了是吗?”
他的声音有点涩,不过还算平静,我松了一口气,大点其头,“是啊。是啊。难道你不觉得我们的关系已经到达了一种僵持状态?吵架、和好、再吵架、再和好,唯一的变化就是吵架的频率越来越高,和平的时间越来越少,你大概也和我一样早就烦透了。”
流川无言。
我握住流川的手,“我知道我的这个提议对你比较不公平,你可能也会觉得我比较自私地要你牺牲多一点,但是相信我,这是为了我们的未来。”
流川轻笑了一下,笑声里却无限苦涩,“你不用说了,我都同意。”
我当下愣住,流川是绝顶聪明没错,但也不会聪明到连我心里想什么也了如指掌的程度吧,我很疑惑地问,“你都知道我要说什么了?你难道一点意见也没有吗?”
流川耸耸肩,“反正你已经做了决定了,我有没有意见有区别吗?”
说着这样的话,流川的腔调却平静的太过于无动于衷,我开始觉得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好像根本没有传达给流川,终于对看不见流川的表情不耐烦起来,我一支手去抬流川的下巴,“流川,你看着我说话。”
流川拒绝抬头,我加大了力量,他也更强硬地把头往下低。我们俩僵持了一会,我的手都开始疼了。我不敢再使劲,怕伤到流川,改用两只手捧住流川的脸颊,流川下意识想闪没闪开,我的手指已经触到了流川的脸颊,触手一片湿意。我惊的大脑空白了一下,流川在哭,或者刚哭过。我第一个念头是……,说实话我一点想法也没有,上次流川流泪的时候,微软公司还没推出视窗95呢。我惊惶地去低头看流川的眼睛,“宝贝儿,怎么了,宝贝儿?”
流川躲着不让我看,最后逼急了扑上来抱住了我的脖颈,将头放在了我的肩膀上。我认识到无论如何流川也不会让我看到他在哭,只好放弃了让他转过来的念头,尽可能地温柔地将双手环上了流川的背,轻声问,“究竟怎么了?”
电视里的剧中人正在激昂地说着台词,所以我没有听到流川的眼泪落在我肩膀上的声音,但是他极力压抑的呼吸声和微颤的身体已经说明了一切,我慌的不知如何是好,同时又心疼的要命,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将流川紧紧地拥在怀里,不断地轻吻流川的头发,在他耳边反复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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