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乱-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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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知道又怎么样呢？
　　　　看到墨墨平安健康的成长，我已经很满足。可是，这样对萧慕白是有些太不公平了——这些日子，一有时间他就会帮我打听那个老和尚的消息。
　　　　可是，整整半年过去了，墨墨马上就要一岁，还是一点消息没有，那个老和尚就像凭空消逝了一样，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
　　　　有人说，他去别国游方了；有人说，他遁入山林修炼去了；还有人说每年的这个季节，老和尚总要莫名其妙的消逝一段日子，他是去会什么人或者是疗伤去了……
　　　　总而言之，他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一去就是杳无讯息。
　　　　萧慕白总是劝我不要着急，是啊，着急又有什么用呢？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以为我看得很明白也明白了许多事，可就是在这件事情上看不开——
　　　　“宇文枫都不在乎，你又是何必呢？当初事情的发展又不是你一个弱女子所能控制得了的——”
　　　　萧慕白总是一副我很傻的样子反复追问我。
　　　　是啊，他都不在乎，我为什么要在乎自己的过往呢？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也要这样反复问自己，原先我不明白，可是随着墨墨一天天长大，渐渐地善解人意、会依依呀呀的叫着含混不清的“妈妈”，我终于明白——
　　　　两边都是我的至爱，一边是墨墨，一边是宇文枫，两个我都不想伤害，两边我都不想他们受到伤害，这原来就是我的在乎、我的坚持。
　　　　“宝钗分，桃叶渡，烟柳暗难浦。怕上层楼，十日九风雨。断肠片片飞红，都无人管；更谁劝、啼莺声住。
　　　　“鬓边觑，试把花卜归期，才簪又重数。罗帐灯昏，哽咽梦中语：是他春带愁来，春归何处；却不解、带将愁去。”
　　　　萧慕白带墨墨去集市上看热闹，我一个人思前想后，万般愁绪无处排解，抚琴清唱，却是欲语凝噎。
　　　　“姑娘，你这是何苦呢？”
　　　　冷不防身后的一声遽然叹息，让我蓦然心惊——
　　　　155一声叹息





　　　　正文　155一声叹息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4…13　15：30：31　本章字数：1617

　　　　155一声叹息
　　　　“姑娘，你这是何苦呢？”
　　　　冷不防身后的一声遽然叹息，让我蓦然心惊——
　　　　猝不及防的一回头，早有一声梵音传来：“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铮”的一声，我情急之下弄断了一根琴弦：是那个踏破铁鞋无觅处的红眼老和尚！
　　　　“我终于找到你了！”我心头一阵狂喜，跌跌撞撞的站起身一把拉住他宽大的袍袖，顾不得丝毫风度和仪态。
　　　　“阿弥陀佛，苏姑娘，请松手，善哉善哉——”
　　　　“我松开手你保证不会再消逝吗？”
　　　　我不依不饶，抓住老和尚的袍袖，死死地不肯松手。
　　　　“苏姑娘不松手，老衲就没有办法离开吗？”
　　　　老和尚神色一变，双手合十反问我——我一下子记起昔日西湖上的天旋地转：他有一双会变色的眼眸，他会法术！
　　　　我颓然的将手松开。
　　　　“苏姑娘，是你的终是你的，躲也躲不开；不是你的终不是你的，求也求不来——”
　　　　他目光炯炯，盯着我朗声高颂佛号，“阿弥陀佛，老衲的意思，苏姑娘可曾明白？”
　　　　“老人家，若离明白；只是若离不甘心：为什么我一出生就要顶着一个妖女的名号？为什么偏偏我的腕上要有这么一把血玉锁？为什么会有‘得此锁者得天下’的传说？”
　　　　我狂乱的说着，双手愤怒的攥成拳头，在空中挥舞着，似乎要把自出生以来所受的所有不公平与委屈都要爆发出来。
　　　　“苏姑娘，人生在世不称意，谁都难免——”
　　　　“谁都难免？难道老和尚也有吗？出家人不是四大皆空吗？和尚会有什么不称心的事情何不说来听听？”
　　　　我哧的一声冷笑。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老和尚闭上眼睛不语，只是一声声高颂佛号，我脸上早已是热泪横流。
　　　　如果泪水能够带走我所受到的伤害，那么就让我尽情的哭上一一回！
　　　　明明相爱却要分开，明明无辜却要受到伤害，一把莫名其妙的血玉锁，一句耸人听闻的谎言却这样锁住了我的一生幸福……
　　　　“苏姑娘，老衲只能说，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也自有公道，顺着你的心意走，万事不要勉强。阿弥陀佛！”
　　　　顺着自己的心意走？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我无声的叹息，沮丧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苏姑娘，老衲听说这段时间你一直在找我，老衲此次前来也正是要了结一段二十年前的孽障，罪过罪过！”
　　　　了解二十多年前的孽障？这个老和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过往？我抬起头若有所思的看着老和尚，老和尚痛苦的双手合十——
　　　　“苏姑娘，请相信老衲，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良久，老和尚睁开眼眸，定定的说。
　　　　“若离不好了，不好了！”
　　　　正在这时侯，萧慕白的声音惊慌失措的传来，我一惊，莫非是墨墨——
　　　　顾不得老和尚在场，我赶紧提起裙角遥遥晃晃的奔出门去，果然，屋外萧慕白浑身是血，孑然一身回来了！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老和尚随我来到外边，正好看到萧慕白摇摇晃晃倒下去的身影，赶紧一把将他扶住——
　　　　“萧逸痴，你知道这是罪过了？菩萨面前你能赎的清你此生犯下的罪孽吗？”
　　　　院门口有人在放声冷笑，那声音让我和老和尚俱是一惊。
　　　　二十余年如一梦，此身虽在堪惊。闲登小阁新晴。古今多少事，渔唱起三更。
　　　　156鱼唱起三更





　　　　正文　156渔唱起三更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4…13　15：30：31　本章字数：1439

　　　　156渔唱起三更
　　　　“萧逸痴，你知道这是罪过了？菩萨面前你能赎的清你此生犯下的罪孽吗？”
　　　　院门口有人在放声冷笑，那声音让我和老和尚俱是一惊。
　　　　老和尚一见所来之人，痛苦的闭上了眼睛：“阿弥陀佛，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司空柳如，老衲等你很久了……”
　　　　抬头朝院门口望过去，司空柳如一身戎装，威风凛凛的立在门口，手里拎着的正是哇哇大哭的墨墨。
　　　　“墨墨——”我撕心裂肺的大喊一声，便要扑上前去把墨墨夺过来。
　　　　“苏姑娘，好久不见，这一向可好？”司空柳如长臂一收，墨墨便稳稳当当的被他抱在了怀中，他一手抱着墨墨，一手把一支明晃晃的宝剑在墨墨的脸上比来比去，
　　　　墨墨一时不知道是好奇或是害怕，竟然止住了啼哭。
　　　　“司空大将军，您大人有大量，有什么事情冲着若离来就好，墨墨他还只是个孩子，我求您，求您放了他——”
　　　　看着墨墨哇哇大哭，我心刀绞一般，该来的迟早要来的，和尚说的对，躲避并不能解决问题。
　　　　“司空柳如，我造的孽已经够多了，我希望你不要步我的后尘，毕竟，苏姑娘，她是无辜的！”
　　　　老和尚也在焦急的喊。
　　　　“你给我闭嘴，萧逸痴，你有什么资格和立场说话，这一切不正是你所希望看到吗？”司空柳如剑眉倒竖，手里的宝剑刷一下子对转了墨墨的喉咙——
　　　　“司空将军，我求您！求您看在枫的面上，放了墨墨，放了我们母子——”
　　　　我软软的跪坐在地上，泣不成声。
　　　　“哈哈，看在枫的面上？你这个妖女，难道你把枫害的还不够吗？”
　　　　司空柳如不听则已，一听愈加气愤，“不过，苏若离，你若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便把你儿子放开——”
　　　　他嘿嘿冷笑着看着我，手里的宝剑在墨墨的小脸上划过来划过去，墨墨竟然咯咯的笑了起来，看得我毛骨悚然。
　　　　“司空将军，您说，不要说一个条件，就是您要若离的性命，若离也将会给您——”
　　　　我一听赶紧忙不迭的答应。
　　　　“你带着你的儿子去找宇文烨！永远也不要回到宇文枫身边，永远！你做得到吗？”
　　　　司空柳如一字一字冰冷冷的说着，我的心一下子如同坠到了冰窟地下——
　　　　这就是我的命运啊，无论我怎么逃避都没有用处！我闭上眼睛感觉心底正在汩汩的淌血，看着天真无邪的墨墨，我心一横做出了决定：
　　　　“好，司空将军，我答应你！”
　　　　“慢着，司空柳如什么时候也学会这般小人行径了？她答应我倒未必答应！”
　　　　我听见这声音，一哆嗦，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是宇文烨！泪眼朦胧中，我看到宇文烨一脸铁青的走到我身边，将我小心的搀起来：
　　　　“若离，我不是告诉你要小心自己吗？怎么还是这样让我不能放心？都是当娘的人了——”手指轻轻地一拭，温柔的拭去了我脸上的泪痕。
　　　　我下意识的向后面一退，宇文烨一愣，眼里的温柔有那么一刹那的停顿，一把把我揽在怀里，用只有我们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附在我耳边说，“若离，你放心，我不会勉强你——”
　　　　157相逢犹恐是梦中





　　　　正文　157相逢犹恐是梦中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4…13　15：30：32　本章字数：1513

　　　　157相逢犹恐是梦中
　　　　“宇文烨，放开她——”
　　　　正当我无所适从，院门口马蹄得得，有人高声喊喝——
　　　　远远地一身白衣的一个人翻身下马，抬头挺胸，向我迎面走来——
　　　　那熟悉的眉眼，那熟悉的面孔，那梦里梦了千百回的身影——宇文枫！我手捂心口，喃喃低语：
　　　　“彩袖殷勤捧玉盅，当年拼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影风。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相逢犹恐是梦中。”
　　　　“若离，让你受苦了！”我就那么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他优雅的向我走过来，看他一把推开宇文烨，轻轻地无限爱怜的将我拥在怀中——
　　　　“苏若离，你别忘了你刚才答应过我什么！”
　　　　司空柳如一看宇文枫的到来，恶狠狠地将宝剑对准了墨墨的胸口。
　　　　“舅舅，请您放开那孩子，无论若离刚才答应了您什么，都没有用，我已经说过，我的心意以前是这样，以后还是这样，谁也不能改变，我的性子您是知道的——”
　　　　宇文枫从我的发间抬起头，一字一顿，清清楚楚的说，“您知道我一直在寻找若离，可是您有了她的消息却不告诉我，一个人跑过来却是逼着她离开我，舅舅，您好狠心！”
　　　　宇文枫依然是那么斯文儒雅，可言语间却多了那么一份威严，让我感觉熟悉又陌生。
　　　　“舅舅，把那个孩子给我——”宇文枫放开我，一步一步朝着司空柳如走过去，眼睛里是一派宁静。
　　　　“太子殿下，您——”司空柳如眼睛里则是一片心痛之色，“我答应了你母亲，要好好待你，无论如何都要助你一臂之力，可你却，唉，你太让我失望了，你知不知道，放了这个孩子，将会后患无穷！”
　　　　司空柳如的剑尖在莫名的颤抖。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我很感激舅舅为我所做的一切，可是如果没有了这孩子，若离会死，若离死了，我也不会活着，您知道的，来，把孩子给我——”
　　　　宇文枫还是一脸的宁静，平静的向司空柳如伸出了双手——
　　　　“枫，你看清楚，这是宇文烨的孽种！你明知道那妖女和宇文烨做了苟且之事，生下了孩子，你还对她——你——”
　　　　司空柳如顾不得君臣体统，声嘶力竭的大吼，“她把你害的还不够吗？一年之前要不是那一箭射偏，你还有小命在吗？”
　　　　“我知道，舅舅，若离也是情非得已；我不怪她——”
　　　　宇文枫仍然一脸平静，甚至回过头来给我一个鼓励的微笑，我百感交集咬紧了嘴唇。
　　　　“宇文枫，小心——”
　　　　“墨墨——”
　　　　“司空柳如——”
　　　　就在宇文枫回过头的那一刹那，司空柳如忽然心一狠，一手举起墨墨，一直到头顶，另一只手高高举起宝剑狠狠地向墨墨心口刺去！
　　　　宇文枫
　　　　、宇文烨、老和尚还有我一时惊在了原地。眼睁睁的看着司空柳如的剑尖一寸寸向墨墨逼近，墨墨在空气中凌厉的哭喊起来，
　　　　“爸爸——”
　　　　然后，在那电光火石的一刹那，一道身影箭一般扑了过去，一只手抢过了墨墨，一只手紧紧地捂住了胸口——
　　　　“若离，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永远记得我？”
　　　　我站在原地泪如雨下——
　　　　158人间没个安排处





　　　　正文　158人间没个安排处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4…13　15：30：32　本章字数：1485

　　　　158人间没个安排处
　　　　“若离，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永远记得我？”
　　　　萧慕白一手抱着墨墨，一手捂着胸口慢慢的在我眼前向下飘去，司空柳如原本对着墨墨的宝剑一下子全然刺进了萧慕白的胸口，鲜血正从萧慕白的嘴里滴滴答答往外流淌。
　　　　我站在原地泪如雨下——
　　　　桃杏依稀香暗度，谁在秋千，笑里轻轻语。一寸相思千万绪，人间没个安排处。
　　　　“若离，快回答我——”
　　　　萧慕白的目光就那么死死地望著我，艰难的问道。我泣不成声，扑上去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慕白，你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这个意气风发的男孩子，为了我拒绝了宇文灵儿，为了我丢了官职，为了我丢掉了父母的性命，现在为了我又要丢掉了性命——
　　　　我真是个不祥的妖女吧？害了这么多人！
　　　　萧慕白，微笑着闭上了眼睛，“若离，墨墨叫我爸爸，他叫我爸爸，你听到了吗？……是我不好，如果我不带墨墨出去，就……就……不会……”
　　　　“哇”的一声，他仰天喷出一口鲜血，“若离，如，如果有来生，答，答应我，要给我机，机会……我，是我告诉的司空……我想让，让他告诉，告诉……”
　　　　萧慕白闭上了眼睛，永远的闭上了眼睛，墨墨那一声爸爸原来叫的是萧慕白。
　　　　我握着他的手万箭穿心——他告诉了司空柳如我的下落，他的本意是想告诉宇文枫，可是没想到司空柳如为了宇文枫的皇位，却要把我和墨墨杀掉……
　　　　他陪着墨墨玩耍，陪着我度过一个又一个难关，可是我却害死了他——
　　　　“慕白——”
　　　　老和尚忽然一反常态，撕心裂肺的大喊一声，“慕白，我该怎么向你死去的爹娘交代啊——”
　　　　然后放声大哭，我，宇文枫还有宇文烨一下子都愣在了那里：原来老和尚认识萧慕白！
　　　　没等我们细想，那边司空柳如一阵歇斯底里的狂笑：“萧逸痴，你害了我姐姐，你这是罪有应得，报应啊，哈哈哈哈……”
　　　　我和宇文枫面面相觑再一次震惊的哑口无言——老和尚不仅认得萧慕白，还认得司空柳如的姐姐！司空柳如的姐姐，不就是宇文枫的亲娘？
　　　　司空柳如说老和尚害了他姐姐，难道说，老和尚害死了宇文枫的母亲？
　　　　事情一下子变得扑朔迷离起来，现场的气氛有说不出的低沉与尴尬——
　　　　墨墨忽然大哭起来，不知道是饿了还是受不了这样低沉的气氛，还没等我伸出手来，宇文烨早已经一把将孩子抱起来。
　　　　墨墨平日里是认生的一个孩子，此时此刻在宇文烨的怀里却止住了哭声，胖胖的小手在宇文烨脸上好奇的抚摸着——
　　　　我再度无言：父子天性啊！无论我怎么反对，墨墨的血管里流着的到底是宇文烨的血。
　　　　“若离，谢谢你！墨墨很可爱——”
　　　　我感觉额头汗下如瀑，“我生下墨墨，与任何人无关。墨墨姓苏，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