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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二〔美〕玛格丽特.米切尔-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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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嘉一时间十分惊慌,生怕他问起她的那些牲畜,于是她鼓起勇气,要找一个恰当的谎话。别的人都走开了之后,他们两人站在炉边,这时弗兰克在众人跟前装出的快乐神色已经消失,思嘉发现他完全像个老头了。他的脸又干又黑,像塔拉草地上到处飘零的落叶,他那姜黄色的胡须稀疏散乱,有些已开始发白。 他心不在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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搔着胡须,又假咳了几声,这才用一种烦恼不堪的神色开始说话。“思嘉小姐,我很为你母亲感到难过。”
“请不要谈这个吧。”
“还有你爸——他成了这个样子,是从——”
“是的,你看得出的,他是——他有点失常。”
“他自然很舍不得她嘛。”
“唔,肯尼迪先生,请不要谈起——”
“思嘉小姐,对不起,”他神经质地不断挪动他的双脚。“事实是我要跟你爸商量一件事,可如今发现那没有用了。”
“肯尼迪先生,也许我能帮忙。你看——我如今是这一家之主啊。”
“那好,我,”弗兰克刚要开口又神经质地搔起胡须来。“事实是——嗯,思嘉小姐,我在打算向他求苏伦小姐呢。”
“你的意思是要告诉我,”思嘉又惊又喜地喊道,“你还没有向我爸提出要苏伦吗?可你追求她已经好几年了!”
弗兰克的脸红了,他像个羞涩而怯懦的孩子,难为情地咧嘴笑了笑。“你看,我——我不知道她是否要我呢。我比她大这么多,而且——有那么多漂亮的年轻小伙子在塔拉农场周围转悠——”
“哼,”思嘉心想,“他们在围着我转呢,还轮得到她呀!”
“我不知道她会不会要我,我还从没问过她,不过她一定明白我的感情。我——我想我应当征得奥哈拉先生的同意,把实情告诉他。 我现在手头一个钱也没有,思嘉小姐,我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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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很有钱的,如果你原谅我这样说的话,但现在我只剩下一匹马和身上穿的衣服了。你想,我入伍时便卖掉了家里的地,把所有的钱都买了联盟的债券,这债券你知道如今还值多少,它们连印刷的纸张费都不值了。何况我至今也没有拿到手,因为北方佬烧我姐姐的房子时连债券也烧掉了。 我知道,我如今身无分文却向苏伦小姐求婚,这未免太冒昧了,可是——可事情就是如此,我也曾想过,我们还不知道这场战争打下去究竟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在我看来,它的确像是世界的末日。 我们对任何事情都没有把握,因此——因此我想,如果我们订了婚,那对我和她都将是很大的安慰。 这才是实实在在的安慰。我要等到能养活她的时候才跟她结婚,思嘉小姐,可我不知道这还要多久。 不过,如果真诚的爱情还有点价值的话,你就可以相信,苏伦小姐即使没有任何别的东西也会是够富裕的了。“
他说最后几句话时,那态度是淳朴庄严的,这虽然使思嘉觉得有趣,却也深受感动。 她很不理解怎么世界上会有人爱苏伦。 在她看来,她这妹妹是个自私自利的怪物,她经常怨天尤人,同时还有一种怪毛病你简直难以言喻,只好说是地地道道的执拗症了。“肯尼迪先生,怎么,”她温和地说,“这很不错嘛。 我相信我是能替爸说话的。 他一直很器重你,他一直在期待着苏伦跟你结婚呢。”
“他真的这样?”弗兰克赶忙追问,他已经面有喜色了。“当然是真的,”思嘉答道,同时忍住一声冷笑,因为她想起杰拉尔德时常隔着餐桌对苏伦大声吼叫:“怎么样,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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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位火热的情郎还没有把问题提出来吗?要不要我问问他的意思呢?“
“今天晚上我就去问她,”肯尼迪说,这时他的脸皮在颤抖,他抓住思嘉的手使劲摇着:“思嘉小姐,你真好。”
“我会叫她来找你,”思嘉微笑说,朝客厅走去。 媚兰正开始演奏。钢琴是严重走调了,但有的和弦听起来仍然很美。媚兰放开嗓子领着大家高唱《听啊,报信的天使们在歌唱!
》。
思嘉站住了。这看来是不可能,当两次遭到战争洗劫,他们正生活在一个破败的乡村濒于饥饿时,竟唱起这支古老而甜美的圣诞赞美诗来了。 她突然朝弗兰克回过头来。“你说你觉得这有点像世界的末日,那是什么意思呢?”
“我坦白说吧,”他慢吞吞地回答,“但我希望你不要拿我的话去吓唬别的太太小姐。 战争已经持续不了多久了。 已没有新的兵源去补充部队,而逃兵却愈来愈多——多到了军队不愿承认的地步。你看,他们怎能忍受这远离故乡的痛苦呢?
当人们知道他们的家人在挨饿时,所以他们偷着跑回来设法帮助家庭。 虽然我不能责怪他们,可是削弱了军队呀。 而且军队不能饿着肚子打仗,可粮食却没有了。 我了解这些,因为你知道我的任何就是征集军粮嘛。自从收复亚特兰大以来,我就一直在这整个地区跑来跑去,可弄到的食物还不够一只啊鸟吃的。 这种情况在萨凡纳以南三百英里的地区也同样存在。 军队都在挨饿,铁路又早已被截断,如今已根本没有新枪支,子弹也用完了,而且压根儿找不到皮革来做鞋……所有,你看,末日就差不多到了。“
“不过,联盟的黯淡前途在思嘉心中并不怎么严重,更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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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的倒是缺乏粮食。她一直在考虑要打发波克赶着马和车子,带着那些金币和联邦钞票,出去到乡下搜购粮食和做衣服的料子。 但是,如果弗兰克说的这些话可靠——“
然而梅肯并没有伦陷。 那儿一定会有粮食的。 一旦等到征购队平平安地上了路,她就要派波克到梅肯去,即使那匹马有被军队掳去的可能,也要试一试。 看来她必须冒这个险了。“好吧,肯尼迪先生,我们今晚别谈那些不愉快的事了,”
思嘉说,“你坐在我母亲的小办事房里去,我就叫苏伦去见你,这样你便可以——对,你们就好私下里谈谈了。”
弗兰红着脸,微笑着,思嘉看着他走了悄悄溜出饭厅。“他眼下还不能娶她,这太可惜了,”她心中暗想。“否则就会省去一张吃饭的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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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次年四月,约翰斯顿将军已回来带领过去所率领的残余部队了,在北卡罗来纳他向北军投降,战争就此宣告结束。不过两星期后这个消息才传到塔拉。 塔拉的人从此就有够多的事情好忙了。他们要回去打听情况,听别人的闲谈和议论,而且因为邻居们也同样忙碌,彼此串门的机会很少,所以新闻传播十分缓慢。春耕正处于大忙季节,波克从梅肯带回的瓜菜和棉籽也在赶着播种。而且外出回来以后波克几乎什么活也不干了,他自己安全地带回了满车的穿用物品,以及种子、家禽、火腿、腌肉和玉米面,便觉得骄傲得了不得,整天吹嘘回塔拉的途中怎样备历艰难,走小道闯难关,还越过旧的铁路,绕过荆榛草莽,真是劳苦功高。 在路上他耽搁了五个星期,这也是思嘉最为焦急不安的日子:不过他到家后,思嘉并没责备他,因为他这一趟跑得很成功,而且还剩下那么多钱带回来了。她对他所以能够剩下这许多钱深感怀疑,是因为那些家禽和大部分食品都不是花钱买的。 至于波克本人,他认为既然沿路有的是无人看管的鸡笼和方便的熏腊室,他要是再花钱去买,那就未免太丢人了。既然他们有了一点吃的,便人人都忙着想办法恢复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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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常态,想过得像样些了。 每个人都有工作要做,而且工作太多,永远也忙不完。 去年的干棉杆儿必须清除了,好腾出地来栽种新的,而那匹倔犟的马偏偏不习惯拉犁,总是要走不走地在田里磨蹭。园子里的野草也得拔掉,才好种瓜菜籽。还得劈木柴,并且开始修理那些被北方佬瓷意烧毁的牲口棚圈了一道道漫长的篱笆。波克设下的野兔网得每天巡看两次,河边的钓线也要不时去换钓饵。 而屋里,就得有人铺床、擦地板、做饭、洗碗、养猪、喂鸡、捡鸡蛋。 那头母牛要挤奶,要赶到沼泽地附近去放牧,还要有个人整天看着它,以防北方佬或弗兰克。 肯尼迪的征购队回来把它赶走。 就连小韦德也有自己的任务,他每天早晨煞有介事地提着篮子出门,去拾小树枝和碎木片来生火。投降的消息是方丹家的小伙子们带来的,因为战争一结束他们就首先回家了。 亚历克斯还有皮靴自己走路,托尼却光着脚,骑着一头光前骡子。 托尼在家里总是千方百计占便宜。 他们经历了四年日晒雨淋之后,已变得更黑更瘦的也更坚实,加上从战争中带回来的那脸乱蓬蓬的黑胡须,现在完全像陌生人了。因急于回家,他们在赶往米莫萨的途中,只在塔拉停留了一下,吻了吻几位姑娘,并告诉她们投降的消息。 他们说通通结束了,一切都过去了,并且显得无所谓似的,也不想多去谈它,他们唯一想知道的是米莫萨有没有烧掉。 他们从亚特兰大一路南来时,经过朋友们家原来的住宅处剩下的一个又一个烟囱,便对于自己家里或可幸免的希望感到愈来愈渺茫了。 听了姑娘们告诉的喜讯他们才放心地叹了口气,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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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当思嘉描述萨莉怎样骑马奔来通报北方佬到达的消息,以及她又怎样干净利落地越篱而走时,都一齐拍着大腿笑起来。“她真是个有胆量的姑娘,”
托尼说,“只可惜她命太苦了,乔居然牺牲了。 你们家里没有一点烟草呀,思嘉?”
“没有,只有兔儿烟①,爸放在玉米棒子里抽的。”
“我还不至于落到那个地步呢,”托尼说,“不过也可能以后会这样。”
“迪米蒂。 芒罗好吗?”
亚历克斯关心而又不好意思地问,这叫思嘉隐约地想起他是喜欢萨莉的妹妹的。“唔,很好,她如今跟她姑妈住在费耶特维尔。 你知道他们在洛夫乔伊的房子给烧掉了。 她家里其余的人都在梅肯。”
“他这话的意思是——迪米蒂有没有跟乡团某位勇敢的上校结婚了?”
托尼取笑说,亚历克斯回过头来愤愤地瞪着他。“当然,她还没有结婚喽,”思嘉饶有兴味地回答说。“要是她结婚了,也许还好些呢,”亚历克斯沮丧地说。“你看这鬼世界——思嘉。请原谅。可是当你家里的黑人全都解放了,牲口也完了,身上已没有一个子儿,这时你怎么好开口要一个女孩子跟你结婚呀?”
“迪米蒂是不会计较这些的,你知道,”思嘉说。 她能真心对待迪米蒂并说她的好话,亚历克斯。 方丹从来都不在她的情人之列。“那才丢你三辈子的脸呢——唔,再一次请你原谅。我实
①兔儿烟是美国中部和东部的方言,兔儿草属凤仙花类植物,有香味,亦可当烟草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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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该说这些咒骂的话了,要不老太太要揍我的。 我是说我不会要求任何姑娘给一个叫化子。 就算她不计较这些,可我自己得计较呀!“
思嘉在前面走廊上跟两个小伙子说话,听到投降的消息后,这时媚兰、花伦和卡琳早已悄悄溜进屋里。 等到小伙子们穿过农场后面的田地回家去了,思嘉才进来并听见几位姑娘一齐坐在爱伦办事房里的沙发上哭泣。 一切都完了,她们所喜爱和期待的那个美丽的梦想,那个牺牲了她们的朋友、爱侣和丈夫并使她们的家庭沦于贫困的主义,已经完了。 那个主义她们原来认为是决不会失败的,现在永远失败了。不过对于思嘉而言,这也没有什么好哭的。 她听到消息的最初一瞬间曾经这样想:谢天谢地,那头母牛再也不会被偷走了!
那匹马也安全了。我们能够把银器从井里捞出来,给每人一副刀叉了。我们可以赶着车子到乡下四处寻找吃的了,而且用不着害怕。多么轻松啊!从此她再也用不着一听见马蹄声就吓一跳了。 她再也不用着深夜醒来,屏息静听,不知是真的还是在梦中,仿佛院子里有马嚼子的格格声,马蹄践踏声,以及北方佬军官粗嘎的口令声。 最令人高兴的是塔拉安全了!从今以后,她永远不必站在草地上看着滚滚黑烟从她心爱的房子里冒出来,听见屋顶在烈火中哗啦一声坍塌了。南方的主义已经死亡,是的,不过思嘉本来就厌恶战争,喜欢和平。她平日看见星条旗杆上升起时从没有什么激情,听见南部联盟的军歌也毫无肃然起敬的感觉,她之所以熬过了穷困和令人厌恶的护理工作,以及围城时期的恐惧和最后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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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月的饥饿生涯,并不是由于有一种狂热的感情在支持着,而对于别的俨说,则正是这种感情使得他们能够忍受一切,只要主义能实现就行了。什么都了结了,如今一切都过去了,她也用不着哭了。一切都过去了!那场本来好像没完没了的战争,那场不请自来和不受欢迎的战争,把她的生活截成两段,中间的裂痛如此分明,以致她很难记起前一段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了。她能够冷静地回想起,漂亮的思嘉穿着绿色摩洛哥山羊皮便鞋,荷叶边里散发着薰衣草的清香,可是她怀疑自己是不是那个女孩子,思嘉。 奥哈拉,那时全县的小伙子都拜倒在她脚下,周围有百来个奴隶供她使唤,身后有塔拉农场的财产做靠山,有溺爱她的双亲随时满足她心中的要求。 那是个宠坏了的无所顾忌的思嘉,她从来不知道世界上有什么不能达到的愿望,除了有关艾希礼的事情以外。不知什么时候,在过去四年曲折迂回的道路上,那个佩着香囊,穿着舞鞋的姑娘悄悄地溜走了,留下来一个瞪着绿眼睛的女人,她锱铢必较,不惜亲手去做许多卑微的工作,破产之后她已一无所有,只剩下这片毁灭不掉的红土地了。如今她站在穿堂里听着姑娘们哭泣,同时心里正忙着打自己的算盘。“我们要种更多的棉花,比往年多得多。我要打发波克明天到梅肯去再买一些种子。 现在北方佬再也不会来烧了,我们的军队也没有这个必要。 我的好上帝!今年秋天棉花会堆得天高呢!”
她走进那间小小的办事房,不理会坐在沙发上哭泣的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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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姑娘,自己坐到写字台前,拿起笔来计算手头的余钱还能买多少棉籽。“战争结束了,”她一想起就立即感到满怀兴奋,把手中的笔也放下了。 战争既然结束,艾希礼便会——如果艾希礼还活着,他便会回家来呀!媚兰在哀悼主义的时候是否也想到了这一点,她不知道。“我们很快会收到信——不,不是信,我们还收不到信呢。但是很快——啊,反正他会让我们知道的!”
可是日子一天天过去,接着是一个一个星期地过去,艾希礼依然没有信息。 南方的邮务还很不正常,乡下各个地区就压根儿没有。 偶尔有个从亚特兰大来的过客捎来皮蒂姑妈的一张字条,她在伤心地恳求姑娘们回去。 然而艾希礼毫无音信。投降以后,思嘉和苏伦之间一直存在的关于那匹马的急论眼看就要爆发了。 既然已经没有来看北方佬的危险,苏伦就想去拜访邻居。 她很寂寞,很怀念过去那种愉快的社交生活,因此她也即使没有别的理由,渴望去看看朋友们,就去了解了解县里别的人家也像塔拉一样衰败,自己心里踏实些也好。 可是思嘉很强硬。 那匹马是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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