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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二〔美〕玛格丽特.米切尔-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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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人,思嘉很希望他能说说话,无论说什么,哪怕是嘲讽的、带侮辱性的,伤人自尊心的也好。 可是他一句话也不说。无论他说不说话,她都要感谢上帝,因为他在就是最大的安慰了。 有个男人在她身边,让她紧紧地靠着,感觉到他结实牢靠的臂膀,知道他在挡住那不可名状的恐怖使之不来伤害她,哪怕他仅仅坐在这里凝望,也是很值得庆幸的事!

    “唔,瑞德,”她抓住他的胳臂小声说,“要是没有你,我们会怎么样?我真高兴你没有到军队里去啊!”

    他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这一眼可吓得她连忙松开他的胳臂往后退缩。 他眼睛里已没有嘲弄的神色,他的目光是赤裸裸的,充满了愤怒和惶惑之情。 他撇了撇上嘴唇,随即回过头去。 他们颠簸着行驶了好一会,除了有时婴儿哭叫和普里茜在声唏嘘之外,一路上都默无声息。 思嘉对普里茜的唏嘘实在已忍无可忍,便狠狠地掐了她一把,她着实尖叫了两声才吓得不再作声了。最后瑞德赶着马向右转了两回,不久便来到一条较宽广平坦的大路上。 这时房屋的阴影已离得愈来愈远,而连绵不绝的树林却如墙壁般在两旁隐约出现了。“我们现在已经出城,走上去拉甫雷迪的大路了,”瑞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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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单地说,一面把缰绳收紧。“别再停了!快,”

    “让这牲口喘口气吧,”瑞德回过头来对她说,接着又慢吞吞地问:“你仍然决定要干这种发疯的事吗?思嘉。”

    “什么事?”

    “你还想冒险到塔拉去吗?

    那是自杀行为。史蒂夫。 李的骑兵和北方佬的军队正在你前面阻挡着呢。“

    啊,我的上帝!

    在她经历了这可怕一天的种种艰险之后,居然他还想拒绝她的要求,不送她回家去。“啊,是的,是的!瑞德,求求你了,让我们快点走吧。马并不累呢。”

    “稍等一等。你们不能走这条大路到琼斯博罗去。你们不能沿铁路走。 他们成天在南面拉甫雷迪一带激战呢。 你知道还有旁的路好走吗?马车路或小路,无需经过拉甫雷迪或琼斯博罗。”

    “唔,有的,”思嘉像得救般地喊道。“只要我们能够到达拉甫雷迪附近。 我知道有条马车路可以绕开琼斯博罗大道若干英里过去的。 我和爸常常走那里。 它是从麦金托什直接过来的,那儿离塔拉只一英里。”

    “那好,也许你们可以平安通过拉甫雷迪了。史蒂夫。 李将军整个下午都在那里掩护撤退,北方佬可能还没有到。 也许你们能通过,如果史蒂夫。 李将军的部队不把你们的马抢走的话。”

    “我——我能通过?”

    “是的,你,”他的口气很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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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瑞德——你——难道你不送我们了?”

    “不。 我要在这里跟你们分手了。”

    她惊惶失措地看看周围,看看身后那灰色的天空,看看左右两旁阴暗茂密得如监狱高墙的树木,看看马车后座上吓呆了的人影——最后才回过头来凝望着他。 难道疯了?难道她听不明白?

    他这时咧嘴笑了。 她在朦胧中看得见他那雪白的牙齿和隐藏在他眼光背后的嘲弄意味。“跟我们分手?你——你到哪儿去呀?”

    “我嘛,亲爱的,我到军队里去。”

    她好像放心而又厌烦地叹了一声。 他干吗偏偏在这个时候开玩笑呀?哼,没听他说过,瑞德到军队里去!那些被战鼓声和讲演家的大话所诱惑而断送了性命的人都是傻瓜——牺牲自己来让聪明人赚钱的傻瓜吗?

    “啊,你把我吓成这样,我恨不得把你掐死呢!

    咱们快走吧。“

    “亲爱的,我可不是开玩笑。 思嘉,这叫我太伤心了。 你居然不理解我勇于牺牲的精神,你的爱国心,你对于我们的光荣事业的忠诚,都到哪里去了呢?现在是你叫我光荣凯旋或马革裹尸而归的最好时机了。 你快说呀,因为我没有时间在赴前线参加战斗之前发表激昂慷慨的演说了。”

    他那慢吞吞的声调,在她听来是带讽刺的。 他是在讥笑她,甚至她觉得也是在讥笑他自己。他究竟在说些什么呀?

    什么爱国心,马革裹尸,激昂慷慨的说?他所说的不见得真正是那个意思吧。 在这条黑咕隆咚的路上,她身边带着一个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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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的女人、一个新生的婴儿、一个愚蠢的黑人小婊子和一个吓坏的孩子,这时候,他居然如此轻松地提出要离开她,让她独自带他们从这广阔的战场、散兵游勇、北方佬和炮火以及天知道还有什么样的风险中穿过去,这简直是令人难以置信的事!

    曾经有一次,她六岁的时候,从树上摔下来,脸朝下直挺挺地跌在地上。 她至今还记得当时她恢复呼吸以前那片刻之间难受的感觉。 现在她瞧着瑞德,内心的感受也完全像当时那样:呼吸停止,不省人事,恶心。“你是在说着玩的,瑞德!”

    她拽住他的胳臂,眼泪簌簌地往他的手腕上滴下来。 他把她的手举到唇边轻轻地亲了亲。“难道你不是这样吗,自私透了,亲爱的?

    只顾你自己的宝贵安全,便不管联盟的生死存亡了。 试想,由于我在最后时刻出现,咱们的部队会受到多大的鼓舞啊!“他说着,声音中带有一种不怀好意的亲切感。”啊,瑞德,“她哭着说,”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我呢?你干吗要丢开我呀?“

    “怎么,”他快活地笑道。“也许就因为我们所有南方人身上那种叛逆心理在作祟吧。也许——也许因为我觉得惭愧了。谁知道呢?”

    “惭愧?

    你迟早会惭愧死的。 把我们丢在这里,无依无靠——“

    “你并不是无依无靠呀。亲爱的思嘉!

    每一个像你这样自私自利而坚决的人是决不会无依无靠的。 北方佬要是能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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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那才是上帝保佑他们呢。“

    她惊惶失地望着他,只见他突然跳下马来,绕到她这边的马车旁边来。“你下来吧,”他吩咐她。她瞪大眼睛瞧着他。 他鲁莽地伸出双臂,把她拦腰抱出来扔在地上。 接着他又紧紧拽住将她拖到了离马车好几步的地方。 她感到鞋子里的尘土和碎石把她的脚硌痛了。 寂静而炎热的黑夜像梦似的包围着她。“我不想要求你了解或宽恕。 我也毫不在乎你会不会这样,因为我是永远不会了解或宽恕我自己做这种傻事的。 我深恨自己身上还残留着这么多不切实际的空想。 可是我们美好的南方正需要每个男人去为它献身呢。 难道我们勇敢的布朗州长不就是这样说的吗?反正我要上前线去了。 没关系。”

    他忽然大笑起来,笑得那么放肆,那么响亮,连黑暗的树林里都发出了回响。“‘我要不是更爱荣誉,亲爱的,我不会这样爱你,’这话很恰当,不是吗?它无疑比我现在自己能想出的任何话都恰当。 因为我就是爱你,思嘉不管上个月的那天夜里我在走廊上说了些什么。”

    他那慢悠悠的声音是温柔的,他的手,那双温柔而强有力的手,向上抚摩着她光着的臂膀。“我爱你,思嘉,因为我们两人那么相像,我们都是叛教者,亲爱的,都是自私自利的无赖。 要是整个世界都归于毁灭,我们两人都会一点不在乎的,只要我们自己安全舒适就行了。”

    他在黑暗中继续说下去,她也听见了,可是压根儿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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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懂。 他要把她丢在这里去单独面对那些北方佬呢,她心里正厌烦地试着接受这一冷酷的现实。她心里说:“他要丢开我了,他要丢开我了,”可是这并没有使她激动。后来他用双臂搂住她的肩膀和腰肢,她感到他大腿上坚实的肌肉紧贴在她身上,他外衣的钮扣几乎压进了她的胸脯。一股令人迷惘和惊恐的热潮流遍她的周身,把时间、地点和环境从她的意识中卷走了。 她感觉自己像个布娃娃似的瘫软而温顺,娇弱而无所依靠,而他那搂抱的双臂又多么令人惬意啊!

    “你对于我上个月说的那些话不想改变自己的看法吗?

    没有什么能像危险和死亡那样给人以更大的刺激了。 来一点爱国精神吧,思嘉。 试想,如果你用美好的记忆送一名士兵去牺牲,那会怎么样啊!“

    这时他的髭须扎着她的小嘴,他在吻她,他用迟钝而灼热的嘴唇吻着,那么不慌不忙,仿佛眼前还有一整天时间似的。 查尔斯从来没有这样吻过她。 塔尔顿家和卡尔弗特家的几个小伙子的吻,也从来不像这样叫她热一阵冷一阵地浑身颤抖。 他将她的身子压向后面仰靠着,他的嘴唇从她喉颈上往下移动,直到那个浮雕宝石锁着她胸衣的地方。“亲爱的,亲爱的,”他低声唤着。她从黑暗中朦胧中瞥见那辆马车,接着又听见韦德刺耳的尖叫声。“妈,韦德害怕!”

    冷静的理智猛地回到她恍惚的心里,她想起自己一时忘记了的事情——她自己也吓住了,因为瑞德要抛弃她,抛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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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这该死的流氓!尤其可恶的是,他居然如此大胆,站在大路上提出无耻的要求来侮辱她。愤怒和憎恨在她心头涌起,使她的脊梁挺起来,她用力一扭从他怀抱里挣脱出来。“啊,你这流氓!”她喊着,一面心急如火,想找出更恶毒的话来骂他,找出她听见杰拉尔德骂林肯先生和麦金托什人以及倔犟骡子的那些话来骂他,可是怎么也找不着。“你这下流坯,卑鄙肮脏的臭东西!”同时由于想不出更带侮辱性的手段,她把手抽回来,使出浑身的力气在他嘴巴上打了一巴掌。 他向后倒退一步,忙用手抚摸自己的面孔。“哎,”他平静地哼了一声,然后两人面对面地在黑暗中呆立着。 她听得见他粗重的呼吸声,仿佛跑得急了似的她自己也在吁吁喘气。“他们说对了!你不是个上等人!大家都是对的!”

    “我亲爱的姑娘,”他说,“这么不合适啊。”

    她知道他又在笑了,这刺痛了她。“走吧!

    现在就走!

    我要你赶快走。 我永远不要再见到你了。 我希望一发炮弹正好落到你身上。 我希望炮弹把你炸个粉碎。 我——“

    “不用说下去了。我已经大致懂得你的意思。等到我作为牺牲品摆在国家的祭坛上时,我希望你的良心会使你感到内疚。”

    她听见他笑着走开了,便回到马车旁边来。 她看见他站在那里,听见他正在说话,而且声音变了,变得那么谦和、恭谨,就像他每次跟媚兰谈话时一样。“威尔克斯太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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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普里茜用惊恐的声音从马车里回答。“我的上帝,原来是巴特勒船长呢!

    媚兰小姐早在那头就晕过去了。“

    “她还没死吧?还在出气吗?”

    “是的,先生,她还有气。”

    “那么,她像现在这样也许还好些。 要是她清醒着,我倒担心她经受不了这许多痛苦呢。 普里茜。 好好照顾她吧,这张钞票给你。 可千万不要变得愈来愈傻呀!”

    “是的,先生。 谢谢先生。”

    “再见,思嘉。”

    思嘉知道他已转过身来面对着她,可是她不吭声。 她恨透他了、一时说不出话来。他的两只脚磨着路上的鹅卵石,有一会儿她还看见他那宽大的肩膀在黑暗中隐隐显现。 然后他就走了。 她还听得到他的脚步声,但不久便渐渐消失了。 她慢慢回到马车旁,两个膝头在不停地打战。他怎么会走了呢,怎么会走进黑暗,走入战争,走向一桩业已失败的事业,走进一个疯狂的世界去呢?他怎么会走啊,瑞德,这个沉湎于女人美酒,追求时髦服饰,讲究吃喝享乐,而又厌恶南方和嘲骂参军打仗的人,怎么会走呀?如今他那双光亮的马靴踏上了苦难的道路,那儿充满了饥饿、疲惫、行军、苦战、创伤、悲痛等等,像无数嗥叫的恶狼在等着他,最后的结局就是死亡呢。 他是没有必要去的。 他安全,富裕,舒适。 然而他去了,把她孤零零地抛弃在这漆黑的夜里,前面有北方佬挡着不让她回家去!

    如今她想了所有她要用来咒骂他的恶言恶语,可是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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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了。 她把头靠在马的弯脖子上,放声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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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

    一清早,从头顶的树枝中间透过的灿烂阳光把思嘉晒醒了。 因为睡觉的地方过于狭窄,她蜷缩得浑身发僵,一时间竟想不起自己是在哪里了。 太阳照得她睁不开眼,她身下的那块硬木板硌着背,很不好受,两条腿上还压着个什么东西,觉得动弹不了。 她勉强抬起上半身,发现原来是韦德睡在那里,把头枕在她的膝盖上。 媚兰的两只脚几乎伸到她鼻尖上了,普里茜则睡在车座底下,像只猫似的蜷伏着,婴儿夹在她和韦德中间。后来她才记起了一切。她翻身端坐起来,急忙环顾周围。还不见有北方佬呢!感谢上帝,他们这个藏身之处昨晚竟不曾被人发现。 现在所有的经历都回到记忆中来了,瑞德的脚步声消失后那段恶梦般的旅程,那漫漫长夜,他们颠簸着驶过的那条满是车辙和鹅卵石的黑暗道路,道路两旁马车不时滑下去的那些深沟,她和普里茜把马车推出深沟时那股疯狂的蛮劲儿,等等。 她不寒而栗地记起,自己曾屡次把那匹倔犟的马赶进了田里和林中,因为她听见士兵们走近了,也不知是敌是友,生怕他们把马车抢走;生怕一声咳嗽、一个喷嚏,或者韦德的一个嗝儿,会暴露自己,把他们引过来。啊,那条黑暗的路啊,人们像幽灵似的悄无声息地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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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柔软泥土上的沉闷的脚步声,隐约的缰辔嘁喳声和皮革制品紧压的嘎嘎声!啊,多可怕的时刻呀!当他们的病马赖着不走,而骑兵和炮车正在黑暗中隆隆经过,在他们屏息静坐的地方经过,离得那么近,她几乎能伸手摸到他们,能闻到士兵身上的臭味儿!

    最后,他们终于到了拉甫雷迪附近,看见远处有几堆营火还在闪闪发光,原来那是史蒂夫。 李将军的最末一支后卫队在等候命令撤回。她兜了个一英里的弯儿绕过一片耕地,直到背后那些营火看不见了为止。 可是按着她就在黑暗中迷路了,怎么也找不着她本来很熟悉的那条马车道,便着急得哭泣起来。后来总算找到了,可那匹马却跪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管她和普里茜怎样拉呀拽呀,仍然拒不站起。这样,她只得把马卸下,浑身疲乏地爬进车的后部,伸着两条酸疼的腿躺了下来。 她仿佛记得在朦胧入睡之前听见过媚兰的声音,那么微弱,好像很抱歉似地在那里恳求:“思嘉,请你给我一点点水,好吗?”

    她当时说过:“没有水了,”可是话音没落她就睡着了。现在已是早晨,世界显得清静而肃穆,周围是一片碧绿,洒着金黄灿烂的阳光。 哪里也见不到了一个士兵。 她觉得又饿又渴,浑身酸疼紧张,并且满心狐疑:她思嘉。 奥哈拉,生来只能在亚麻布床单和羽绒床垫上才睡得安稳的,不知怎么居然像个大田劳工那样在硬木板上睡着了呢。她在阳光下眨着眼睛,偶尔瞥见了媚兰,顿时吓得喘息起来。 媚兰躺在那里,脸色惨白,寂无声息,思嘉觉得她准是死了。 她看起来像个死人,像个死了的老妇人,一张受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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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折磨的脸,上面披散着几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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