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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象大限-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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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兴之余,我同她讲起了我在酒鬼家的事,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打听哑吧是
谁。

    不会让她摸清我的根,我是谁?自己也不清楚,我就是奥秘,失去了一个个秘
密,我也不复存在。我又提起九姨,讲九姨的手有多长,脚有多大,腿有多粗,腰
有多细,我忘了当时我的个子,我的手脚还很小。

    从四娘的脚起量了五作,量到了她的肚脐说。

    “九姨的腿就是这么长。”

    她捧腹大笑,把我按倒在被了里,“是不是你九姨对你施了迷魂术,你说,她
的个还不抵我,怎有这么长的腿?”

    天长日久,我对四娘产生了亲切感,她不光通情达理,而且十分随和,处处放
纵你,保证你活得自在。

    一旦我问到晚上吃的是何物时,她要不是假装没听见。就是抿紧双辱,假装有
点生气的态度说:“不许问!听到没有?也不准让外人知道,记住啦?”

    我便说:“我想要一个吗!”

    “噢,我就知道,是不是很好吃?它对你身体很有好处,四娘知道怎么疼爱你,
去吧!到你大娘那去吃核桃,她们正在砸。”掏出胸前的手绢,擦净我的眼角。

    她每日操持这大小十几号人的家,也挺辛苦的,想对她说点感激的话,一直没
机会。我觉得她一定是母老虎投错了胎,不然怎会有那股威风?她养育我,照看我,
也是虎毒不食子吧?

    到了收租的日子,她顶七爷的位置去祠堂收粮封仓,累得精疲力竭,常常饭都
不吃,倒上床就睡。我灵敏的嗅觉,马上嗅出了她身上的汗臭,这是不同寻常的汗
臭,夹杂着老虎才有的骚味。

    过了两日她洗了澡,从胳肢窝里,仍隐隐约约地能嗅到。

    我直接了当的举动,使她尴尬,她捂住我的鼻口,托起我的头,让我骑在她身
上逗我。

    在梦里,我梦到她是一只草丛的卧虎,有着一身光滑油亮的毛,色彩鲜明的宽
条纹。

    我意识到这是做梦,所以天未亮,就去摸她的肚皮,证实是否真的有毛,可是
她肚皮很光溜,像有毛一样,我又去摸她的胡须,常是这个梦。

    几次后,虽未发现她长出胡子来,却发现她肚子不是怀孕那样大肚子,而是从
小腹开始,肚子变大,腰变宽,上身肿起来,一直肿到手臂,又从脚背开始,到膝
盖大腿完全浮肿。

    她拖着肿胀的手脚继续干活,我问她,为何不休息一下,她挤下了三滴母老虎
的眼泪,说不用,没两天了。

    “今夜算是你陪我,明天我们分床。你是要梁丫陪睡还是要自己的丫环?”

    她还说,如果她死了,要我亲手埋葬她,就像是她亲生的儿子一样,近来她看
到邻村有些无人安葬的尸体扔在荒野,很不放心。

    没几日她就走了。

    死人变成了一件轻易的事时,活人就再没勇气说死,更怕见死人,没有悲哀,
没有忧伤。大娘重新搬回了大房,梁丫再次换了差事侍候我。

    没多日院里的老黄狗也死了。

    村外的西北风,愈刮愈猛,关上门窗,狂风连整座大屋一起撼动,鹅毛大雪纷
至沓来,意欲吞没在冬天的人们。

    无孔不入的严寒,冻结了小河,也冻结了大家的眉头、语言、感情。每个人的
眼里飞着雪花和雪花的精灵,与窗外的风雪一起忽远忽近,无所不在。她们成双成
对或虚或实,唱着大风的歌谣,奔驰在雪原、天空、冰河上。

    春天来的时候,真正的瘟疫才到来。

    开始,上了岁数的老年人先例下了。接着孩子们也开始矢折。

    闻风丧胆的二娘五娘,到正房来请示大娘,离乡去避灾。

    厚道纯朴的大娘盘出全部金银财宝,一式二份,交给她们准备动身。未等二娘
找来马车,发病丧命,麻木不仁的她,放弃逃难的主意,留下等死。

    见此景,大娘托五娘带上二个大女儿三个丫环和财产,赶紧逃命。前后院的家
丁女仆开溜的开溜,告辞的告辞,陆陆续续离去。

    三爷命人弄来了艾草大黄等具有消毒功效的草药,堆成东西南北中五个火堆燃
烧。

    女人们大拜神位、观音菩萨,整日整夜烧香拜神。

    不日,雨季来临,雨水淋灭了薰火,四野鬼哭狼嗥,和人关系最密切的狗,不
断地一个个死去。这动摇了三爷死不离土的决心,领着老婆妻妾孩子,带着总管家,
携万贯家财逃进了黑茫茫的雨夜。

    新老大院,活人寥寥无几。

    大而稍停,村外出现了成群结队的狼狗,在空荡荡的野地里游走,以期找到无
人掩埋的尸首。

    二大爷的遗孀吴娘出面,封死了各院的门洞,通知剩下的人赶快搬到饲堂的楼
上去住,堵上祠堂的大门和院门。祠堂楼下的暗房里有成堆的木头,天井里有两口
井,楼上有大量的粮食,居高临下,可谓方方面面考虑周到。

    这祠内没死过人,空气没污染,老的老小的小又能互相有照应,众多人住在一
起也自会有一种安全感。

    清理顺被褥、衣物、家什、杂物,一家经营出一块小天地。

    吴娘全盘负责派活,监督四房的张娘娘与二娘供给卫生的餐食和饮水。

    春雨绵绵,纷纷扬扬的细雨,无边无际,大家整天坐在地板上长嘘短叹。空中
飘忽的雨幕间,树林、农舍、石岗,时隐时现,变幻无常。

    到了夜间,大风以百倍的疯狂袭来,地动山摇。

    茂密的树木一夜之间改换了面貌,光秃秃的一片。河边的小桥、水磨房不见了,
不知哪来的门板、屋梁漂过河面,漫长的雨季,没头没尾地围困着我,冷风不分昼
夜夹着雨水飘入祠堂,浸湿了窗扉上的黄油纸。

    雨水、湿气顺着墙壁木柱往上爬,旋风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天井里冒出来,洒向
四周。一阵阵雨珠跳上房屋顶,瓦片上传来一条哗哗啦啦的掀动声,像是有人在瓦
上打滚,又像是有人在动手揭上面的瓦,我们不得不相信是冤鬼找上了我们。他就
藏在风雨中,人人从心里忏悔,神奇的心灵之音在屋檐边回旋。

    她们并不明白,良心是个什么东西,带头跪立在地板。

    孩子们睡觉的自由没了,照大人们的模样跪拜嗑头,小便拉屎都受到了干涉。

    这天夜里,吴娘做了个恶梦,梦见饿疯的野狗从各扇窗口爬进来,不等两个厢
房里的人醒来,就被一哄而上的野狗瓜分了,几条高大的恶狗撕抢着她的手、肩、
臂、脚、腕。二只吃红眼的大狼狗,从腿丫三口二口咬断了她的两条大腿,下身流
满了血,两条狗拖着她白晃晃的染血的腿跑了,她绝望地惊醒了。

    白天人们精神负担太重,睡熟后个个如同死猪。她孤零零

    一个人坐在漆黑的房间,查看身上的每一个部位。

    夜雨还在下个不住,含着充沛水分的空气,在祠堂里流动着。祠外的狂风扑来,
凝重的空气撞得木板的墙壁动荡不息。

    她抹了两下脸,醒醒神,镇定下自己的情绪,抬头看见一个身披白纱的女人缓
缓向她走来。

    那女人赤着脚,踩在地板上轻如鸿毛,面无表情静静地向她逼近,吴娘魂飞魄
散卧倒在地板上,她没有呼救,也没有呼救的力气。

    呼救对她毫无意义。她握拳抵在胸口屏住呼吸,等着披纱的女人走到面前,抱
着眼前一双冷冰冰的光脚,请求她发发慈悲饶恕我们,放我们一条生路。

    窗外,击来一个响亮的霹雳闪电,女人随之不见了,吴娘木然地看着自己合抱
的双手,不知女人的去向。

    笔直的走道上空空无物,是鬼还是观音降临,不得而知。

    反正她早吓破了胆,哆哆嗦嗦地躺进被窝里,抱紧一旁的小女儿,孩子挣脱了
她冰凉的怀抱,钻进了姐姐的怀里,这使吴娘心里增加了一分寒意。

    心凉透了的人是无法入睡的,现实生活的冷酷,浸透了她内心深处的梦的发源
地。

    每当她独处时,就会遇到这个女人。

    她想到,这一生听到了的各色关于神仙鬼怪的传说,那些奇闻是否会与眼下的
遭遇有关联,她变成了一个精神恍惚的人。

    她知道我们在猜疑她,她不解释,也无反应,整天面部表情麻木,任何事都无
所谓,稀里糊涂、莽莽撞撞,大雨天取水忘了披蓑衣,穿着湿衣偎在被子里。

    大家都不解其中的原因,呆呆地看着她。三个女儿对母亲的失常表现是纳闷加
担忧。

    没多日,整个人面目全非,面对众人扎人的目光,她实在过意不去,方烧了一
锅热水,甩下发霉的内衣、大襟,疯疯癫癫地洗了澡。

    其实,长时间的霉雨天气与湿热,致使所有的人身上都散发着腐烂霉变的气味,
看着她在一边洗,各人闻闻自己的内衣,默默无语。

    吴娘洗后,突发干劲,指使三个女儿都脱掉衣裳洗个澡,自己一丝不挂为她们
去天并打水,烧火生炉。

    她们按顺序,一个个被发烧的母亲掼进水桶里,听她摆布。

    没有人上前劝解、阻拦她无端的惩罚。

    小女儿梅子,洗完后被扔在一边不管,天井的风吹在小女孩身上,她身子上下
摇晃。

    张娘看不下去,丢开自己的孩子,把梅子抱进厢房,擦干身子。

    刚换下的脏衣丢在污水里,张娘在吴娘的两个大包裹里另外找出一套,给梅子
换上。

    受屈的梅子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吴娘气冲冲地奔过来,狠狠地扇了一耳光,梅
子顿时哑然无声。

    懂事的老二,洗毕自动跑过来,清理衣物自己穿好。

    本来就没生气的祠堂,显得更加阴森沉寂。

    唯独大娘看出,她是故意在装疯。

    她半夜三更,常一人楼上楼下到处弄出响动,四处插香烛。

    人人自危,束手无策地躲在被子里。张娘、大娘、二娘、三娘在夜间也鬼使神
差地遇到了,一个披头散发的赤足女人,有的说是鬼,有的说是神,各说不一。

    梁丫躲在被里总要抓住我的裤腰,头也不露。大娘靠近我,悄悄地问我怕不怕?
我摆摆头,她用被面盖上怀里孩子的脸道:“我看到了几次,面目很清楚,有些像
你娘,又有些像九姨。你不用害伯,她们会保你平安无事的。”

    自那次洗澡后,梅子就病了。二娘为她煨了药,吴娘不同意服药,动手扒光了
梅子的衣裳,推进天井。

    雨水从早到晚地淋,张娘再次把梅子抱回厢房只有几分钟,梅子就死了。

    风停了,雨还在下,吴娘去祠院掘出了一个坑,掩埋了她。

    不幸的是,张娘半夜就发起烧来,喝下二娘煎的汤药,烧未退又拉起稀来,为
了防止传染,二娘把她安置在厢房里与四个孩子分开。

    她一天去茅房十八趟,最终支撑不下,躺在铺上低声呻吟。四个孩子眼睁睁的
看着母亲垮掉。

    二娘喂她吃喝,帮她更换衣裤,去刷洗烤干。

    灶上未干,身上的裤子又糊了,掀开被来,飘出阵阵恶臭。

    她拉的稀屎里,那股变质的汤药味无孔不入,叫人无法喘息。

    为了保全大家,她拿出最后的一丝力气,拖着赤裸的下体,一步步爬向楼梯。

    二娘想向前拦住她,当看到吴娘冷若冰霜毫无血色的脸,迟疑不决。

    从张娘的身下,拖出一条奇奥无比的湿痕,下身流出的紫血沾污了地板,四个
孩子不顾一切地扑上前抱住母亲的身体。

    二娘上前将她抱回厢房,哭声在哗哗啦啦的檐雨声里时起时伏。

    吴娘始终站在自己的铺头,纹丝不动,她的大梅二梅和丫环都不敢动弹。

    面对严峻的形势,二娘招呼大家换一间洁净的厢房。吴娘的丫环只看吴娘的脸
色行事,事事都要二娘亲自动手。

    梁丫还没染病就是体力不支,坐不了一会就去便尿,像有尿不完的东西。她回
来总是以异样的目光扫视众人,看别人的表情是否有异样。大娘知她是吓成这般,
也不多计较。

    她仍不放心,当再次去小便时,有意识地猛然回头观察大家的反映,见没啥破
绽,才稍稍宽下心来。到了夜晚又担心大娘隔离她,让她单独睡一房,等各人相安
无事睡下后,她方解衣入睡。

    我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她脑海的事物,她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张娘爬向楼梯的场
景的追忆上,回想当时每一个人的心态。

    她不知将来的日子是个啥样,人世对她来说已到了末日,她不想死得像丫环那
般轻巧,也不想死得像张娘一家那样惨。

    仲家衰落了,没有了她的前途,她在死亡线上挣扎着,她盼大家能像以往那样
夸奖她几句,就算是把从前的话再重复一遍也好。那种美滋滋的心情,再不会有,
或者像过去一样,大娘跟她聊天扯闲话,现在都办不到。

    二娘与她并不很熟,这种时候大娘若不来安慰她,帮助她,谁也不会理睬的。

    她还想到了我,四娘曾经说过有一天可以让她做妾,四娘走后她还给我那个东
西吃,现在只有她和大娘知道这个秘密,她身上还有这样的一颗,她不知该不该给
我,又不便问大娘。

    我看透了她的心理,摸到她的两只手,手上没有,便用嘴去咬她的嘴,她懂我
的意思,心里斗争了许久。我们俩的小动作两旁的二娘和大娘都觉察到了。

    不知什么时候,那东西捏在了她的手心。

    在她想塞入我嘴时,她大脑里出现了可怕的死人情景,这东西成了砒霜和瘟疫,
她触电一样拿开了手。我去她手里找时,她又藏起了它,从头至脚,我在她身上寻
了几遍也没找着。

    我确定它对我有好处,她未能满足我的要求。

    她始终未能逃出魔鬼的手掌,与大多数情况一样,她也是夜间发寒转发烧的。

    泪水沿着她的眼角滚落在枕头上,我为她擦了一夜的泪。

    第二天天亮,大娘抱着小女儿死了,尸体僵硬,好像昨天一躺下就是两个死人。

    我措手不及。

    吴娘的丫环煮了半锅米饭。

    饭后,丢下母女的尸首,冒雨上路了。我们不能在这等死。

    吴娘忍受着巨大的悲痛,拿定主意去县城投奔大姨妈,二娘说,县城未必比乡
下强,吴娘坚持已见。

    本来去县城只需脚夫一天的光景,我们在泥泞的小路上走了一天,还不到一半
的路程。吴娘一手拉一个女儿,深一脚浅一脚向前跋涉。

    雨天,黑夜来的早,二娘搀着我的手,背着包裹,吴娘的丫环背着一包衣物,
走在第一个。

    遇到一个冲垮的石桥,她停下来等大家。

    二娘率先下水试深浅探路,尔后,一个个连拉带扯地拖过了急流的溪水。

    路边没住家,我们摸黑继续赶路,没多久实在走不动了,身子像石墩一样沉。
不走,今天倒在这雨地里明天谁也别想活。二娘含着泪咬紧牙根架着我一步步前行。

    慢慢地我累得昏昏沉沉,失去了走在泥泞路上的知觉。两条腿不见了,滑进了
一个巨大的风洞里,唯一提醒我置身处境的,是二娘扼着我手腕的疼痛,我努力要
挣脱,却不成,旋转的黑洞强烈地牵引着我的重心,逼迫我在黑暗的风过奔腾踉跄,
在巨型的回音壁上爬滚摸打。最终脱离了二娘牵制的手,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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