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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象大限-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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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乱中也看不出谁是老人的亲属,这时又听到有人在喊:“往河堤上跑!”
“是上游堤垮了!”
“爹——”
“娘!‘”姐!“
“哥”
到了电影院,路上汽车开始多起来了。
“嫂子,快带小宝上堤!”我甩开嫂子,秀玲睁着惊恐的眼睛望着我。
我看出她对逃生已失去了信心,那副痛苦表情,像一把尖刀捅穿了我的心,张
大的嘴有千言万语来不及说,她的步子一步比一步慢一步比一步小。
嫂子忍痛回头望了我们一眼,拖着小宝跑在了前面,不时回头。很快就被跑到
前面的人挡住了。
我架起秀玲迈不开步子,抱起她拼命地跑,轰轰声靠近了,身后的人还很多,
抱她的手酸胀痛疼,麻木,最终搁下,她箍着我的脖子,尽量让身体悬起来。
我放慢步子,换个姿式,将她双腿夹在我的腰间,她的身体又挡住了我的视线。
一声震天巨响从身后传来,余下的时间不多了,到了这一步我亦毫没办法。
她呜地一声哭起来,我停下脚,她在我颈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别管我,你快跑!”
一掌推开我,叉开双脚站在原地不动。
我歇斯底里的背起她,再也不管她的大肚子,拔腿就跑,她失去了理智,咬着
我的肩头,发出撕肝裂肺的尖叫。
洪水像一个巨人用它无形的绳索套住了我,我使出了最后一点力气,就是跑不
掉。背后的轰鸣声里夹着一连串的惨叫。
水到了,一道鸿沟深的水泼到,接着就是一个一人多高的大浪卷走了我们,当
洪水袭来的时刻,她想抱紧我,强大的冲击打倒了我们。
随着浪头卷翻过几个筋头,我抓住她脚的手是先松了一只,在第三个翻滚中又
松了一只。
三分钟后我才发现自己冒出了水面。从树梢之上漂过,不远处有两个人头,我
想她此时会在哪里。
这念头一闪,掉进一个漩涡里,我施展出游泳的手脚,在最短的时间里钻到水
面,随着洪水漂了二分钟,看准了前方的一个屋脊,试图抢上去,挥起臂膀,但是
手脚无力。与屋顶只差一米远,被水冲了过去。
调整姿式,寻找下一个机会。看到前方一个拱起的楼顶。
我清楚也许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过了这个楼顶就到楼外了,大水一望无边。
我暗暗憋足气,总结上一次的教训,提前作靠近的准备,一二三,跃起身姿霹
霹叭叭地冲向目标,到了前面只有最后一臂距离,就是上不去。眼看这最后的机会
过去了,突然我的脚在水下碰到了东西,很显然这东西与楼顶有关。不多想,脚一
句抓下去,手臂也碰到了那东西,一反手抓了过去,一块板,是瓦被水冲走后留下
的房架。
伸去第二只手才明白这是房子最末一块梁,一时它不会脱落下来。吸了一口气
后扒了上去。
四下一看,西面的一颗大树上也爬着两个人,上水漂来了房梁木板等杂物。
完了,一切都完了。
两边不断有房子被水冲垮的崩陷的拍水声。我呆呆地望着眼前污秽的洪水,不
知这场劫难余生的有多少人?百分之二十或者百分之三十?如果运气好的话,秀玲
在我之前就上了屋顶和树梢,这种可能性不大,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或许她已
漂下去了,在下面的什么地方得救了。
还有嫂子和小宝,他们跑在前面有可能上河堤。大哥按说不会有问题,厂子的
方向那一片有许多未冲倒的房子和树,洪水的主流在这边,那边的水可能会小些。
急速的洪水势头不减地流向下游,脚下的这个房子看起来不是很保险,一根圆
木撞在角上,屋顶炸裂的响声让人心惊胆战。
木头刚过去,上头前去二十米的水面,前后又冒出二个人头来,在未看到面孔
时,我心里一阵紧张。近了才看清是二个男人,一个青年人一个中年人,青年人抓
着一块木板在前,他们都看到了这个安全岛。这时的水势已没有我那时的猛,但两
人的体力早已消耗完了,想搏一搏使不出劲,眼前的机会一间就过去了。
后面的中年人漂到屋前时,向我伸长了头。这是向我求救,斜对面树上的人也
在观望我,可我哪有办法,手上任何东西都没有。看着两条人命漂向了下游,我再
也不想秀玲嫂子她们了,都是悯然,目前该做的事应是想法确保生命。
天黑前大概不会有救援的船来,最少要在这坚持一夜。
在上游相隔五十米远的房子上爬起了两个人,都是男人。
我死死盯住了前面水上的浮物,很快从那个房顶后漂出一个四脚朝天的大桌子。
前面房屋上的人,后面树上的人都在张望。
渐渐我看清了,桌边扒着一个人,那人和桌子漂过了屋边,一丝反应都没有。
会不会是个死人?
等桌子靠近了,才看出是个活人,随着桌子一起在水中转动,是个没有自救能
力的人。我猛地振作起来,爬到边上,从房山墙下捞起一块木板,往外一伸,太短,
桌子已靠近了。那人扬起头,头发贴在脸上,看不出有多大年纪,多半是个女的。
我头脑顿时发胀,说不定不止一人,后面也许还有。
桌子随波逐流动了两下后翻了个面,那人没下去后又抓紧了桌子冒了上来。向
开外漂去。
桌子在水面上转了半个圈,就像先前的树段一样向屋角冲来。
希望就在眼前,我丢下木头俯下身,水中的人看到我在准备营救她,向我举起
了手怪叫起来。
桌子没有树段份量重,因而未冲到屋角就改变了方向。
我又失去了一个,正这样想;那桌子在水流中停止了一下,一个角打向我。
冒着落水的危险,我抓着山墙向水里滑了一步,抓住了桌子。
这时我才看清,那人是小鱼的姐姐爱勤。
她在我之前就认出了我,所以桌子被我抓到以后,她就爬着桌面向我靠拢。当
她抓到我的手背时,桌子突然向下游冲出,我心里一慌差一点松了手。
原来先是桌脚在水下勾住了下面的房山,她的重量转到我手之后,桌脚跳过了
房山檐子。
我用力往怀里拉,她一手抓住我的衣领,一手勾住我的脖子,脚下不敢着力,
手撑在瓦上一点一点地挪了过来。让她从我身上抓上房顶,我方骑上屋脊。
两人面对面,不知说什么好,她的悲伤我的茫然都在眼里,鼻涕泪水,胃里翻
上来的生水,使她不像个人样。她惊魂甫定,一会哇地一声扑进了我的怀里,哭得
天黑地暗。
水面漂物看不清了,四面的人也不见了,我脱下衬衣为她洗净脸,让她躺下休
息。
洪水在下落,整个房顶都快露出来了。
想到白天发生的一切,从内心里我被击垮了。远处又传来房屋倒塌的响声,这
声音敲打我的死亡鬼灵。她抱着我的腰头枕在我的脚上,每一个响动,都让她紧张
地挟紧我的腰。
夜刚来临,就是伸手不见五指,这使我怀疑星神和月神,是否都知道了这场灾
情或参预了这个天大的阴谋。她们是在用黑暗表示节哀吗?还是嫌这灾难不够深重。
在这孤岛似的屋顶上,水患就在身边,我的心跳无法降下来,这颗心已受伤了,
每一次跳动都加重了它的悸痛。
可以想象它在流血,溢出胸膛浸染着五脏六肺,我只能通过我的身体贴在她的
身体上,来减轻我的痛苦,她似乎比我更需要这种接触。我刚摸到她的腰,她就紧
紧地与我合抱在一起,像是一只蚌壳的两边合起来完整无缺。
整个夜空就是一个无边无际的海洋,我和她沉睡在海底,深深的水草在微风里
摇动着轻柔的腰肢,要想穿过这些水草爬到她的身边,将是一个遥远的路程。在意
识到这点后,才意识到肌肠在翻滚。
她一直没有睡着,在这险恶的处境里,多一份睡意就多一份大意,多一份危险。
几个小时过后,她的身体由冰凉到虚热,凉下来再发烧。
出了一身大汗后,她坐起身,要撑起身子,我担心她掉进水里,探着脚溜到下
面,洗净衣服。
湿上水当毛巾给她,自己也洗个身子。
她快洗完时,递给我的是她的衣服。“你的我晾开了。”她那微弱的声音一飘
就没了。
我帮她洗了衣服,她晾在了身后,我在中间留下一块瓦的空档又躺下了。到了
下半夜两人又拥在了一起,我的手不觉得又摸上了她的胯,她马上就搂住了我的腰。
黎明在向我们靠近,水响趋于平静,它带着舒缓的节奏,从我们心灵的伤口上
渡过。她那张朦朦的脸终于现出了清晰的线索,眼鼻唇、耳朵都是完完整整的,尖
尖的下巴也没弄坏一点。圆圆的肩膀,手臂小巧玲珑。
我看着她,她看着我,忘不掉亲友家人,更忘不掉互相支撑起孤独的心,让两
颗孤苦的心靠在一起,在两个人共同的默许里靠拢。时间一秒秒地过去,我垂下眼
帘望着她那一对硕大的胀胞了乳汁的乳房。乳头上溢出的奶水在我胸前留下了沾液,
刺激起我空空的肠胃,不由得舔舔嘴唇。
饥渴同样骚扰着她,所以她了解我此时的心情,搂紧我,脸面反复摩擦着我的
脸。在我有力的触摸下,她获得了触摸的满足,抬起头往上移动了一下身体,擦去
奶头上的粘连物,来回搓揉几下,托起我的头,将干净的奶头喂进我的口里,为我
整理头发。
甘甜的乳汁像琼浆玉液,像山涧的清泉,注入我的生命。
四周的事物都恢复了本来面目,她穿上衣,让我吸了左面奶子的最后几口。
水继续下落,东升的太阳像一只饥虎张开了血盆大口,用火的魔爪,拔掉人的
每一根毫毛。洪水冲起几十年的沉渣杂物,土腥气水腥气弥撒在空气中,让人联想
到大地母亲被洪水
猛兽扒开的腹腔,吃剩的残渣漂出了水面,浸泡出一股怪味。
几具尸体从面前漂过以后,一具浮尸漂到了屋顶的后面,打了几个转再也没走。
大约现在到了死人浮水的时间了,上面还有几个尸体已漂下来。
爱勤环顾四周恨不能插翅飞天。我搂住她,蒙上她的眼,“别怕,很快就有船
来。”
当漂来一个大肚子的尸体时,我用木板把它翻了过来。见是个女的,衣服的颜
色看起来很熟,但不认识,泡肿的脸丑恶无比,又去拨开漩涡里的男尸,让他们随
水流漂走。
无论死活秀玲在下游的可能性比较大,前面屋顶上的及树上的人,都在四下巴
望救生的船,上游仍有房屋倒塌,步步逼近生命。眼前的水肯定不能喝,我们饥渴
难忍,她不停地蠕动腮帮昏昏欲睡。
过了中午还是不见船来,她失去了信心。瞳仁里的希望之光黯然下去,嘴唇发
干,脸上生出了一层阴影,抓在我腰上的手松了劲。
突然对面传来一个落水声。原来是树上的一个男人掉下了水,水势已经减缓,
所以落水者游了几下被人捞起来。
见了此景,她手上又加足了劲。我托起她的脸为她擦泪痕,可以看出迷茫、渴
求、痛苦煎熬着她。
我尽量保持身体与她身体的接触,轻抚她的面部,她闭目很久才找到了生的力
量。抬起双手为脸开光,稳定下积极的情绪,想到自己是个成年人,虽然失去了丈
夫、孩子,这不只是自己一个人的不幸,还有许多像自己一样或是更加不幸的人,
要活下去,只要人在,一切都会重新找回来。
她揉了揉胀痛的乳房,心底唤起了一种为人母亲的责任感。“你再吃一点吧,
它已胀得痛了。”她欲撩起衬衣。
“发水时你和家人在一起吗?”我抹平她的衬衣,轻轻摸着奶水浸出的两块湿
痕,听她讲起自己的经过。
发水时她没有和丈夫在一起,她丈夫要顾老太太,她抱着婴儿和包裹先跑出了
巷子。也许他还活着,但她不抱有太大的希望。“来,你再吃点,别浪费了,在往
外流了。”
“你自己?”我为难地说。
“这你就别管了,你们男人可不能跟女人比。”
天又黑了,天黑后才听到机油船上面的马达声,还有灯光。在下游装上两个人
就走了。我吹了两声口哨,没人回应。
“他们干吗不到这里来。”她再度紧张起来。
“他们会来的,不会丢下我们不管。”
果然,第二次船就开到了我们面前。
一个中年男人向我们喊话,我扶着她上了船,向中年男人指树的方向,那上面
还有人,并追问负责人大约有多少人得救。
“还没统计。估计有十一二万人,占总数的三分之一。”
到了树下,上了人,人人都感谢救命恩人。
半夜我们被送上了河堤,树上的三个男人和我俩握手告别。后上船的人也友善
地向我们点头哈腰,还当我们是一对夫妻。
堤上黑压压的人群见船送人来了,掌灯围观。
挤出人群我要和她分手去寻人,她怕走丢了,要和我一起走,我明白大家都吓
破了胆。
一起行动要慢得多。我们不断地向人打听救人的情况,也不断有人问我们同样
的问题。
挤来挤去,平时不觉人多,如今死了三分之二,人还是这么多。
过了防汛指挥部,堤边出现了许多席棚、凉棚、三角棚,弹丸之地无处下足,
她紧紧抓住我的手腕。
在赈灾供应点的帐篷前,工作人员没多问,发了二块喜饼。食品不多,明天大
量的救济物品才能到。
打了一碗茶水,我润了一口嗓子都给了她。
饼子下了肚,精神振作了一些,继续寻人,累了俩人就坐下休息一会。人人都
在忙,没人睡觉。
天亮后,我碰到了军装,他对我挺客气。脱下军装送给了我作个纪念,他将和
姐姐一起,投靠在外地的亲友,谁也顾不上安慰谁每个人的心都凉了。
走完了近十里的长堤难民群,又往回走。到了指挥部天已大亮,值班的头见了
我,发个袖章给我。要我随卫生队,一起去向群众宣传预防瘟疫的知识,不喝不洁
净的水,洗用的水都要烧开消毒,动员大家暂时去投靠亲朋好友,等水退了以后再
回来参加建设。
我让她在卫生队的帐篷里休息,到晚上再作安排。
下午又遇到一个招待所的同事。他说,有消息说我这样的情况可以去省城找工
程局,只要现在是单个人,没拖累的,工程局重作安排,像他这样老婆孩子都在的,
留在这等重建。
可我不相信秀玲走了,尽管希望越来越小。
我去航运公司的码头问船期,背后有人拍我的肩,回头一看,妈呀,原来是嫂
子和小宝。嫂子抱着我的头失声痛哭,她一直在寻找我们,刚才看到背影觉得有点
像。
问起他们的经过才知道,她和小宝在我们分手后碰到了一辆拖拉机。她见别人
往车上爬,就把小宝抱上了车,洪水来的时候,她自己被水冲到了堤边,小宝漂在
水上,被一个会游泳的人推到了岸边,她一直在找我们还有大哥,都没有音讯,凶
多吉少。她听说有人去了省城,就带着小宝来看看。
我背起小宝,嫂子扶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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