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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象大限-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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块补丁补得真绝妙,就像女孩的一双大眼睛。”她拨开我的手笑道:“要贫嘴,欺
负你嫂子是老实人?”
“我是欣赏嫂子的手工活。”
“别寻嫂子开心,你挟着的是什么?”
我将她推到床边坐下,放下盒子,脱下她脚上的鞋,取出皮鞋挨住脚,给她穿
上。
“不中,不中。”
“试一试嘛,你站起来。”她扶住我的肩,羞羞答答地站起身,身体陡然高出
我许多。
“你看我这样怎样走路?”
“别哈着腰,上身直起来。”我扳直她的身子,她一时不知所措,退到床前坐
了下去,“你瞧我这脚背挤得这样高,像卖弄风骚的,我这腿这么粗也不搭配。”
我取出袜子扳起她的腿放在腿上,脱下她脚上的鞋,穿上袜子。她感到浑身不
自在,腿上的筋肉都在动。“小玉,你别拿嫂子做样板,嫂子不会穿的。”
让她起身她再也不肯站起来,我不由分说地将她抱了起来。
“你怎样玩不开心,非要嫂子出洋相?”
“这哪叫出洋相?如今的生活也需要美,嫂子你穿上这高跟鞋,再配上一条白
边的黑裙子、白衬衣,包你独盖县城。”
她迷惑的眼光在闪亮。
“小玉,你真认为嫂子穿这好看吗?”
“当然,我在招待所见了两个大城市来探亲的爱人,长得尖嘴猴腮,在远处你
还当是个名角呢。脱下那身衣服,绝对是货真价实的丑八怪,没一点可以跟我嫂子
您比。”
“那大城市人的皮肤生得都很自。”
“你是被诓骗了,那都是擦的厚厚的雪花蕾,什么珍珠霜,几元钱一瓶,我们
招待所的女孩现在都是抹这些玩艺。”
她坐下,拿起鞋在手上瞧了瞧。
“真是好东西,只怕不便宜,你是替妹子买的吧?”
“这还要问,你跟秀玲一人一双,我办什么事都忘不了嫂子你的。”
“嫂子就爱你这张抹了蜜的嘴,要不怎么小妹见了你魂都不在了?你从小在外
流浪,见识广,嫂子信服你。不过,持家过日子你还不行,不能光拿好东西讨好老
婆,养成了习惯她什么都要好的,你哪去找?所以呀,你要懂得如何管教老婆。嫂
子这不是教你使坏,是怕日后你拿不出狠劲来。这鞋嫂子就收下了,暂时不要对你
哥说,等我要穿时再对你大哥说。”
初夏气温陡升,城里城外没一丝风,屋里渐渐睡不住人,我和大哥小宝在院里
睡了几夜后,嫂子和秀玲不得不搬到院里,洗澡都不能进房,要不洗完还是一身汗。
小鱼的姐姐也生了,那天刚好是小鱼和芬芬打结婚证,一同去看她,正好她发
作,到了医院生下了一个女婴。秀玲的肚子也一天大似一天,关于高跟鞋两人议论
了多少次,一次也没
穿过。嫂子说等她生下孩子两人一起穿,她哥没反对,嫂子又添了一件新式的
白衬衣。
晚间天气太热,大哥总带小宝上街散步,两个女人都穿短衣在外院纳凉洗浴,
我也只好回避,上街溜一溜。
胡二工作的供应站是个清闲的地方。德发、小个子一帮人常聚在那,小个子还
带去了一只录音机。在二楼,打开屋顶的排风窗通霄达旦寻乐。
一天德发从车站领来了丢失钱包不能回家的母女,第二天站里有车去省城要经
过她们村。几个人拿母女取乐,小个子说母女是假丢了钱包,母亲可怜巴巴地解释,
并不懂小个子的用意,若是小个子搜出一分钱来无论如何惩罚都可以。
小个子听了正中下怀,他装模作样地在母女身上摸了老半天。德发又建议她们
俩去后院洗个澡,说她们的身上有臭味,从脸盆架上抽了一条花毛巾,连同香皂一
起丢在脸盆里,母女一口一个大哥,您真是好人啦,去后院洗澡。
洗完胡二又建议她们把外衣也洗了,好言好语讲了半天,母女见他们确是真心
真意要她们洗,以为今天确是遇上好人了。洗了外衣又洗内衣。胡二取下自己的两
条短裤背心汗衫非要她们换上,又请她们一同吃夜霄,给她们打地铺。母亲让女儿
穿新汗衫自己穿旧背心。而后小个子要母女在地铺上跳舞,母女一再说不会跳,见
都没见个跳舞是啥样。
胡二让小个子教她们,小个子也不会,仅知道要扭屁股,要求母女扭屁股。不
扭是不行的,除非是把吃的喝的吐出来。
母女学鸭子走路的样子扭动屁股。母亲的屁股太大,裤权太小,扭了两下想借
势歪倒,不料绷开了裤缝,众人顿时热情高涨。硬要母亲露着屁股扭给大家看,女
人吓得身上发寒,出了一身虚汗。
我说这女人可能是太辛苦,再跳下去会中暑的。德发才说算了。
胡二说,娘的,明天非弄两个漂漂亮亮的大姑娘来跳舞不成。
果真胡二在动物园的路上晚上弄来了两个姑娘,她们不肯跳扭屁股舞,当下恼
火万分的胡二一巴掌失手打翻了一个。
另一个百货公司的女孩面如土色,扑地一声跪在地下求饶,胡二脸上杀气腾腾,
内心已动摇了。
德发、小个子却不顾死活一起扑上去。我和大块头上前,摸女孩微弱的鼻息。
大块头惊叫道:“完了!完了,她死了。”
胡二反应过来,要大块头去找当医生的二姐,让我把这个女孩押到招待所去,
别放她回家,明早听这里的消息。我架着她的膀子,她才认出是我。
出了院子,走到动物园门口我放她走,她“哇”地一声哭喊起来。
路边还有乘凉的人,我赶紧扶着她的腰推着她走。走到电影院门口她停下不走
了,哀求我把那个女孩弄出来。她俩是表姐妹,今天母亲过生日,她给母亲帮厨,
奉命去请迟到的小表姐,没想到会飞来横祸,她现在回去怎么向家人交待?小表姐
死活不明。
大块头转头要经过这,我扶她去城门洞她也不去,她表姐家就在这条路上,要
她去公安局报案她也不去。
磨蹭了半个小时她决定去我家,我带她去了小鱼姐姐的
家,并答应去看她表姐的情况。汗流泱背地赶去供应站,一路上,脑海里在策
划怎样与胡二敷衍。
胡二家中已有狼藉一片。
地铺上的女孩四肢已失去了知觉,不能行走,胡二让我把她送回家,弄清楚她
说的地址是否真的,他们今夜在这里等我的口信。
我帮她穿衣,她那双绝望的眼睛上面藏着两个深不可测的空洞,见了我如同见
了救命思人,挣扎起来,连滚带爬地抓住我出了院门。我见她实在不能走,背起她
送她回家。走了一半她呻吟地请求我别送她回去,她不回去。
到了邮局,我放下她在台阶上休息一下,汗水沾着我眼疼,路上的行人像见了
老虎绕开我们,她双手蒙着脸催我离开这。
扶着她走了十几米,她坚持不住,我背上她加快了步伐,劝她挺住,她表妹还
在等她。
路上又歇了两次到了南巷,我让她自己往里走,我的家也在里面,她走了几步
蹲在地上大声嚎哭起来。
小巷里像火炉一样烤人,我担心她过度消耗体力晕死过去。打起精神咬紧牙关
背起她,她的身子越背越重,腿上沾满了血与汗,巴不住手,走不了几远就要往背
上搡几下。
到了小鱼姐姐的家,姐妹见面抱头大哭。
我让她们小声点,别惊动了四邻,爱勤抱着婴儿指挥我打水先让姐妹俩洗一下,
又问起因由,叹息到:“怎会碰到这帮阿飞,女孩无事别轻易出门,不然倒霉的是
自己,这下姐妹俩今后怎有脸见人?”
我心中的不安及焦虑已经沸腾到了极点。目前,我已是有家有室的人了。再与
这帮阿飞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我咬了咬牙,对着燥热的天气发了毒誓。
三伏天已过,白天的温度不仅没降反而上升到四十三度,全城成了一座死城。
街上除了几个卖菜的农民很难见到行人。
大河里的水不停地上涨,超过了警戒水位,大哥搬到工厂去值班护厂去了。
招待所抽调我去参加抢险突击队,一百多号人加固十几里长的河堤,打桩运土,
杯水车薪,没有物质,缺少机械车辆,滔滔洪水时刻威胁全县几十万人的生命。
我回家动员嫂子秀玲做好防洪的准备。她们笑我几十万人都不怕死,你还担心
死了你媳妇嫂子。我到了小鱼姐姐家,爱勤的丈夫被大水困在了高儿湖,公司只有
一艘撞伤的船在河上。家里没男人使她夜不能寝,邻里没动静她才安下心。
听我说水情的确危险,她又紧张起来,离开这里才是明智的做法,她有个姨父
离这里很远,估计水淹不到那里。我让她带我爱人一起去,她同意了。
我回家给秀玲清理旅行的用品,问嫂子是否一同走。嫂子放心不下这个家,让
秀玲给拖上小宝一行上路。
送到车站,别人都在照旧干自己的事,两个女人丢掉了要走的决心,口渴了买
了四个香瓜一人一个,秀玲吃着瓜,嘴里还道:“今年天气热,太阳大,这瓜多甜。”
吃了,一行人就回来了。爱勤的丈夫也离队从外地跑回了家,多亏母女未走。
出门走了一圈,秀玲累了,嫂子让我打水帮秀玲洗个澡。
不是我担多余的心,就没这冤枉路,她也需要有人侍候了。
我就在堂屋里摆上洗澡盆,掺平冷热水,她扭扭捏捏不脱衣,嫌这地方太露,
敞着门万一有人闯进院子。“你放心,院门闩死了,进不来人。”
她又指着院墙道:“这墙太低了。”
“不会有人看的。”嫂子一旁看笑话。
好说歹说她才进了澡盆,水温度平和,她一洗脸上气色就好多了,红扑扑的。
怀孕的缘故,脸显出肿胀、发亮。皮肤里胀满水,从脚面到大腿完全是浮肿的,
再加上一个挺起的大肚子,多看一眼就多一份担忧。替她擦完背,她才惬意地仰起
面部,嘴眼边挂着一丝笑意,我接着给她擦胸脯,冷不防她向我提问:“你是不是
以为我怕辛苦才不愿走?”
“不,我知道让你们三个在这个鬼天气里出远门太难为你们了,我又何以忍心
让你出门受苦?”
“你就没想到,我是离不开你才捱着不走的。”
门旁纳鞋底的嫂子嫉妒道:“哟!看不出还是一对真正的恩爱小夫妻呀。”
“嫂子啊,是不是叫你眼红啦?”秀玲说。
“何止是眼红?挺着肚子,四脚朝天,有人帮着洗帮着擦,嫂子八百年也没享
过这福气。”
“你是不是也想洗一个?我不反对小玉为你效劳,只要你受得住。”
“好啦,我不说了,谁让你找了个好男人。”
“我大哥难道不好吗?”
“再好也比不过你的男人好,这下满意了吧?”
“嫂子,我不瞒你,我是着迷了。外地再安全,我也不认为比留在他身边可靠,
早晚都能看见他的眼,他的声音,为何要分开?”
“那你就让他多请一些日子假。这天也实在太热,巷子口今天就有人中暑倒下
了,这两天厂子管得不紧,夜班我也不想去了。”
天黑前我必须赶回防汛指挥部去接班,所以帮他们在院子里搭好铺就出门了。
走出了院门口,嫂子还是叫住了我,让我喝下最后一碗放凉了的绿豆汤。
看着她鼻梁上一颗颗大而透明的汗珠,我放下碗,为她轻轻擦掉,她下意识地
瞟了一眼身后的秀玲:“转到你哥厂子里去问他还差什么东西,不回来取你就送去。”
到了防汛指挥部,上游的汛情报下来,水位已稳住了。有人在咒骂发的破救生
衣又脏又少,没几个人穿这破烂玩艺。
夜幕降临,河水哗哗地流着。河堤下的县城,在密不透气的炎热高压下,死气
沉沉,如同一只死乌龟趴在河堤下。
在指挥部给大哥打了个电话,传达室叫来他的人,说明了嫂子的意思,他笑了
笑就算没事了。
下半夜水位降落了,头通知夜班固堤的可以停工,改上明天的白班,电力不足
夜间少干点。
在岗的两天时间不敢玩忽职守,熬到第二个晚上瞌睡上来了,同伴见我工作超
出常人,放我回家去休息。
我救生衣没交,拔腿往城里跑。
月明星稀,静静的街道,逼厌的巷子,空中稍稍有了一丝凉意。到家门口准备
拨开门进去,刚动手就听到有人来了,嫂子睡眼朦胧地打开了门。
冲完冷水澡,我在她们的床头支起帆布长靠椅。嫂子下床让我上去睡。她睡椅
子,我按住她,搬起她的双脚放到床_L。五点钟不到东方就露出了鱼肚白,随即呆
呆的金轮升上天空气温急骤上升,红日变小。到了中午金色的圆盘就长了毛,白光
烁烁一片,高温向人的生命提出了挑战,巷里空中听得到火焰的声音,一层层热气
浪涌进屋里。
嫂子埋怨巷口倒马桶的已有两天没来了。这天气谁顾得上谁?小宝在门口撒了
泡尿。尿印都不见。
平日觉得阳光是躺在地上,今日阳光像是站在地上,脸上和脚上一样烫,街上
的人似乎都死绝了,即使在大街上走的人都像个死尸。
秀玲张大嘴坐在堂屋中间,手上不停地摇蒲扇,脚下是一盆凉水,五分钟就要
换一道,身上不能干汗,从早饭开始她就拒绝进食。嫂子清楚此时一个人的情绪非
常重要,她一刻不停地给她洗脸擦身子,秀玲的皮肤不好,极易长痱子,我帮她擦
洗完身子,给她全身上下像小宝一样都抹上爽身粉,她又想撒娇又想耍脾气,找不
着合适的理由,哭笑不是。
嫂子半天换洗了两身衣服,第三次换衣她意识到这不是可取的办法,坐在小凳
了敞开上衣。
“这天真是要命,我可顾不上那些了。”说完瞥我一眼。
就在此时远方传来滚滚的车轮声,很快轰隆隆地响声换成了凄惨的高呼:“水
来了!水来了!”
嫂子还没听清呼喊什么。
我当即反应过来“快!快起来!”
小宝,秀玲一时蒙住了。
“决提了!快!嫂子把我的救生衣给小宝穿上。”
秀玲下床抱住我的膀子,失神地望着我,大嫂一手拖着小宝,一手拿着救生衣。
问:“家里东西咋办?”
“快上街!”我夺过救生衣,套在小宝头上,“快往东门跑!”
出了巷子,四面都是丧心病狂的狂呼,奔命的男女老少一群接一群,一波波的
人群赶往城东,到此谁也不知道水从哪个方向来。跑了一半又折回头,只听到有人
在喊:“往南跑,”
也有人背着行李往北跑。
我拖着秀玲和嫂子,嫂子拖着小宝,盲目地随大群人奔跑着。秀玲肚子太大根
本迈不开步于,嫂子和我快急疯了。
此时我已明白,我们是跑不掉了。“嫂子,快带着小宝打头走!”嫂子拉着我
的袖子沙哑着喉咙:“不,我们不能离开。”
就在我们说话的功夫,一个者太太在人行道上被撞倒了,没有一个人停下脚步,
慌乱中也看不出谁是老人的亲属,这时又听到有人在喊:“往河堤上跑!”
“是上游堤垮了!”
“爹——”
“娘!‘”姐!“
“哥”
到了电影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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