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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鸟-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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锐从这里经过。
苏锐远远地从对面跑来,天舒心头一热,仿佛看见了上帝。
“这么巧?”天舒处心积虑,见到苏锐,却只剩下这么一句话。
“是啊,这么巧,你也常跑步?”苏锐穿着短衣短裤,已跑得大汗淋漓。
“对。”天舒答这话时,自己都为自己害羞,很做作哩!
好在她年少情真,这种做作并不让人反感。
“跑步是运动之王。我从中学就开始长跑了,一年四季,从不间断。”
“你好有毅力啊。”
“算是吧。”苏锐微微一笑。
“那我们一起跑吧。”
跑完步,天舒回宿舍。LAKETA雀跃而至,她每次都这样,以担心天舒生命、财产为名义,了解来龙去脉。天舒见她灿烂的笑脸,逗她:“真的很想知道?”
LAKETA狠狠地点点头。
“就是不告诉你。”天舒一边说一边往房间走。
“你这样不好,你不可以把人家的兴趣提起,然后什么也不说的。”LAKBTA跟着进来。
天舒说:“好好,我说。我今天看见他了,我们一起跑步。”
“太棒了!”LAKETA 冲着空中挥挥拳头,“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就回来了。”
LAKETA的笑容顿时收住:“什么?你们这么无趣。”
天舒皱皱眉:“你以为什么?”
“你什么也没说吗?”
“没有。”
“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了吧?”
“你说我说什么,做什么呢?”
“让我告诉你我和我以前男朋友的故事吧。”LAKETA跳到天舒的床上,盘膝而坐。LAKETA的身材无可挑剔,健美富有弹性,像许多的黑人少女一样,前凸后翘,尤其是那双美腿——使人想起马尔克斯在《百年孤独》中的一句话:“女人的美全部显现在她的两条腿上。”为了不“暴殄天物”——LAKETA只有充分利用优势——连冬天都只穿着小短裙和小背心,深深的乳沟依稀可见。看得天舒在层层衣服里很不好意思,虽然都是女生,看见别人不该看的地方,也不好意思。不由得叹息,吃肉长大的美国人就是不一样,怎么就不怕冷呢?
“你的哪一个男朋友?”天舒常这样逗她。
“你又来了。我有过三个男朋友,我在交前两个男朋友时,什么也没发生。第二个是个JERK,后来我们关系不好了,就分手了。可是他在我们班上到处说,他和我上过床。”
“唉呀,那怎么办?我是生气的,可又没有办法。后来我的一个女朋友告诉我一个治服他的法子。你猜是什么?”
天舒猜不出,可根据她对美国女孩的认识,可以肯定她们是不会做“告诉老师”这种很中国的事。天舒的猜不出很让LAKETA得意。
“让我告诉你吧。我在班上告诉别人说我怀孕了,怀了他的孩子。他知道后,立刻跑来找我,说:“我并没有和你睡过觉,你怎么会怀上我的孩子呢?‘我说你不是到处跟人家说我们上过床了吗?他说:“我那是胡说八道的。’他没有想到我会将这段对话录下来。第二天我在班上放了这段录音,可想而知,全班哗然。再没有人愿意和他这个撒谎者做朋友了。怎么样?好办法吧?”
天舒想想,不置可否地干笑两声,觉得这太离谱了。她想中国中学校园未来十年内肯定不可能发生这种荒谬的恶作剧。再想想,又不敢确定了——她表妹十五岁时已经有男朋友了。
在天舒的成长旅程中,有一次,母亲的同事来家串门,谈着谈着不知怎么问起,天舒发育了吗?母亲说:“还没有。我们天舒什么都不懂!”
母亲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城市人,说这话时一脸的满意,一脸的自豪。
隐隐约约中,天舒也为自己感到满意和自豪。
无知却又洋洋得意,这就是中国某个时代的特征。好像性的方面越无知越好,越无知越纯洁。性的无知是引以为荣的事,那代表你单纯。在国内校园里,每一个女孩子都不愿意被人说“你好成熟”,这隐约之间就是不够单纯。可LAKETA常说的几句话是“我成熟到足可以做这件事”、“我成熟到足可以做那件事”。
后来来了月经,她告诉母亲,像是一个受伤的孩子,需要来自母亲的解释。母亲反应冷静到近似冷漠,说长大了都会这样。天舒不理解母亲为什么会如此冷静,同时发现母亲早已给她准备了卫生巾,于是她知道女人有女人的秘密。
再大几岁,天舒知道了男人女人生孩子的秘密。天舒奇怪极了,看父母的眼神也变了。母亲常提起少女未婚堕胎的事,十足的反面教材,可她自己又背着她偷偷地做了什么呢。当时她最喜欢的美丽的英语老师正好结婚,天舒上着英文课却胡思乱想开了,她结婚了,可就不一样了,她也做那种事情吗?好像看到人性的另一面。
那几天由于心事重重,回家的路上撞上一辆单车,那人大叫:“找死啊,不长眼睛。”天舒很不解地看着对方和人群,大家都知道这种事吗?那你们怎么还好意思讲话这么大声?昂着头没事一样?
她一直不知道当时班上有多少同学知道。中国人知道那事的年纪是多大?是怎么知道的?天舒好奇,想找一本书看看。好奇归好奇,却始终也没去找一本书来看,就转身投人巨大的学习浪潮中。这也是奇怪。
想到这儿,天舒自言自语:“真想在美国再上一次中学。”
她指的不是像一些美国女孩那么开放和自由,而是像美国女中学生一样正常健康地与男生交往;不是把男生偷偷递过来的纸条交给老师,像在大义灭亲。
二、上帝开了个玩笑天舒还在跑步,已经跑了半个月了。这时杨一已经找好房子。找房子的事,天舒基本上没有操什么心,都是杨—一人在忙碌,不知比较了多少幢公寓,最后看定了几家,才叫天舒来定夺。天舒不紧不慢的劲儿,很让杨一不快,像是她杨一求她天舒搬家似的。不过,事实确是如此。
终于到了搬家的时候。这时已三月底。五月中旬学校放暑假,S 大学规定,住宿舍的学生暑假要搬出去,以便宿舍修缮。美国学生暑假多数回家,留校也得自己另找地方过暑假。天舒就在这个时候搬了家,而且LAKETA和MEG 两个美国孩子实在太吵了。天舒每到周末都躲到实验室,晚上回来,宿舍必是闹哄哄的。天舒抗议:“如果你们再这么吵闹,我只能搬走了。”
“可是哪里都一样。”
“我打算搬到修道院去,那里比较安静。”
天舒搬走的那一天,LAKETA忧伤地看着她:“你为什么这么想不开呢?”
她这么一说,天舒倒笑了。
那天,苏锐来帮忙。杨一把天舒拉到一边:“你是不是要找个劳动力,才找男朋友的?”
大淼也来送家具,他那里有些富余的家具,就送过来:“人家是用土地换和平,我今天是用家具换和平呀。”
杨一说:“你既然来了,何不帮个忙呢?”
“你这个‘既然’说得好。帮你是人情,不帮你是道理。你那个男朋友呢?他怎么不来帮忙?”
“分手了。”杨一很小声地说,“以后也不要提这事了。”
大森听了:“可怜。那我帮你们搬家吧。唉,对了,我们干活,管饭吗?”
“到时候喂你点食物。”
“为什么?什么时候?”大森说,“哦,我是指你分手的事。”
“前些时候吧。他想有一个小的BREAK ,看看我们的关系是不是还可以走下去。我同意了,我也知道这类似于分手吧。好,报告完毕。”
“噢,这样啊。我估计人家也是被你吓跑,铩羽而归了。女孩子还是要温柔一点才好。”大淼点点头,若有所思,“唉,我一直希望有个美国人可以收留你,现在连美国人也不要你了,你怎么办呢?”
杨一瞅了他一眼:“男人话多有时真让人烦。你不要像一个妇联主任一样,好不好?”
“不过这个话又说回来。美国男人可能会被你的假象迷惑,和中国人没有接触的美国人,通过好莱坞电影了解中国女子,才会觉得现代的中国女子还是温柔又体贴,会把老公伺候得像个KING(国王)。我姐夫就说,那是因为他们没有娶一个中国女子。娶了,才知道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苏锐走近杨一:“有什么想不开的,跟组织上说说吧。”
“你们不要这样嘛,没事也让你们惹出眼泪来。”
“杨一,你到底要找个什么样的人?我们帮你四处看看。”
“要找一个具有鲁迅横眉冷对千夫指的正气,莎士比亚TOBEORNOTTOBE(生存还是死亡)的深沉,岳飞八千里路云和月的豪迈的人。”
“完了,你是找不到的了。我看你还是趁早死心吧。”
杨一撇嘴道:“不觉得现在的男人,无论是东方人还是西方人,都少了男人顶天立地的气概吗?二十多岁的男性同胞都自称,我们男孩子……唱歌都是些什么‘心太软’、‘其实我很可爱’,这种发育不全的‘男孩子’怎么敢找?找了,你还得帮他挑润唇膏护肤品。”
这个场合,大森是不会坐视不管的:“你要这么讲,我就有话说了。那二三十岁的女性也都是自称我们女孩儿,注意,不是‘女孩子’,是‘女孩儿’,带着儿童的色彩。一边如此自称,一边和男人耍帅、比酷,这女人也不像女人了。而且话多,女子的‘口舌’在古时候是休妻七出之一。”
“这个现象可以从以下两点分析,第一点……”
大淼和杨一都有诲人不倦的嗜好,自认站在真理一方,对方也没有说错什么,就是一个忍不住想辩倒对方。他们两个在一起,就是两个忍不住,对话相当的精彩,也好笑,就像听相声。
家搬得差不多了,杨一把天舒拉到一边:“他们帮我们搬家,我们请他们吃饭。我们一人出一半,买外卖回来,怎么样?”
“好呀,我也是这样想的。”
“那你去买。”
“我?”天舒指指自己,“第一天和你搬到一起,就要我为人民服务。”
“好了,去吧。”
天舒闷着脸出去了,回来带了外卖和啤酒。苏锐喜欢喝啤酒,说是液体面包。大森则笑苏锐喝酒不行。
“苏锐啊。一杯下去,轻言细语;两杯下去,甜言蜜语;三杯下去,豪言壮语;四杯下去,胡言乱语;五杯下去,无言无语。”
从大淼那儿知道关于苏锐的许多事,比如他喜欢看《三国》,睡觉前读一小段,他喜欢早睡早起,天舒听得咯咯直乐,问:“还有呢?”
“还有什么?”大森说。
“关于苏锐呀。讲他的事情。”
“你这个人还挺无聊,爱听这种小道消息。”
天舒也喝下大杯的啤酒,但愿长醉不醒。她知道爱上一个人时,会如同喝醉般的晕头晕脑——苏锐愿与她同醉吗?
当天晚上,天舒端端正正地坐在书桌前,给父母写信。
她一写字就忘字,可还得写这种没啥重点又不得不写的信。
告诉他们她搬家了,不要再往旧住址发信。
“亲爱的爸爸妈妈:你们好!”
停住笔,自己好生奇怪,她从来不这么对父母说话,动了笔,怎么就是这个模式?她换了张纸,又写“爸妈,你们怎么样了?”
这么写来,也觉得不顺,又换了张纸,还原:“亲爱的爸爸妈妈:你们好!”
杨一则坐在饭桌前做作业。教授在课堂上讲了新闻大意,叫学生当场写出报道。这是杨一最头疼的。教授的新闻信息里面大量的地名人名、社会背景,杨一觉得比较吃力。
有一次,教授讲到一个人物说的一句话,全班同学都发出会心的一笑,杨一不知道这个人是谁,看见别人笑,觉得自己就像个傻子。下课问同学,才知道是美国卡通片里的主角,是美国人成长的一部分,就像中国的“孙悟空”一样,家喻户晓、老少皆知。杨一只能生吞活剥地记下了一串的英文,然后回家反复推敲。现在算是渐人佳境了。只有杨一自己知道她是怎么过来的。这时天舒在房间里问:“杨一,‘尴尬’两个字怎么写啊?”
杨一不耐烦地说:“查字典。”
“你不就是我的字典吗?”
“别问我,我是文盲。”
“你要是文盲,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识字的人了。”天舒从房间里出来。
“一会儿中文,一会儿英文,反应得过来吗,我。”杨一指指手头的英文作业,对天舒说。
“别人不行,你行的。”天舒已经将纸张递到杨一的眼皮底下。
“这都不会,你到底有没有小学毕业啊?”杨一边说边往纸上写字。
“太长时间不写汉字,忘了。”天舒看了那两个字,叹了口气,“我发现我的英文没有直线提高,中文却是直线下降了。”
杨一做完作业,到楼下倒垃圾,看到一个沙发,还算可以,匆匆跑上楼来,要带领天舒去搬。天舒还在写她那封家书,头也不抬地说:“现在黑灯瞎火的,看也看不清楚,不知道有没有一团狗屎在上面。明天早上再去搬吧。”
第二天早上她们再去的时候,沙发已经被“捷足者先登了”。杨一连声叹道:“可惜了,你都不知道那沙发有多好,否则也不会一个晚上的工夫就不见了。”
天舒摇摇头,笑杨一:“没得到的东西总是最好的。原本那沙发只是不错而已,现在被人捡走了,就变成很好的沙发了。”
周末,天舒和杨一开车去YARDSALE (庭院旧货摊),买了一张电视机台子,七元;一张餐桌,还有几把椅子,十二元。
往回行驶,老远就看见一个牌子,提醒大家注意,这里住有聋哑人。杨一立刻放慢了车速。一个说:“说到残障人士的福利,美国实在比中国好太多了。”
另一个说:“是啊,美国任何场所都有无障碍空间,有优先的停车位,有自己的卫生间……”
正说着,杨一看见那位“最有趣的人”威廉教授与一个小男孩穿过马路,杨一把车子往路边一停,下车叫住教授。
教授见到她,那种与生俱来的幽默在他的脸和身上溢开:“你好,这是我的儿子。”
杨一半弯下腰:“你好,小家伙。”
小家伙礼貌地对她笑笑,没有说话。
教授解释了一句:“他是一个聋哑儿童。”
“哟?”杨一小声地叹了一句,原来刚才看到的牌子是为老师的儿子而设,她连忙说,“对不起,我不知道。”带着刺到人家隐痛的内疚。
教授笑笑,风趣地说:“你不需要道歉,你并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情。”
杨一望着这位“最有趣的人”,心想他真是少有的坚强。
她想起不少同学说过,做他的家人,每天都会有听不完的笑话。上帝与他开了一个怎样的玩笑——儿子永远无法听到父亲绝妙的幽默。
教授看出了杨一的所思所想:“其实我以前是一个工程师,儿子出世后,当我知道他是一个聋哑儿童,有相当长的日子,我痛苦不已。我问上帝,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给我这样的惩罚?在儿子出生前我们为他所买的风铃、电子琴就像一个讽刺,我愤恨地把它们砸烂。这时,我的儿子‘哇’地大哭起来,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哭,他完全听不到我砸东西的声音啊。突然间我明白了,他虽然听不见,但他看得见父亲愤恨的样子。他看得见,而且比我们这些人看得更清楚。打那起,我决定重回学校学习语言,手语,肢体语言。对,他仍旧听不见,但他可以享受我肢体语言的幽默,而我享受我言语的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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