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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鸟-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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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到美国的一些中国人,希望融人主流社会,有时会刻意、迫切地做一些改变,不小心讲出“我不和中国人来往”、“我和中国没有关系了”这种既不真正讨好美国人,又得罪了中国人的言论。小磊当初面对“主流”,虽没有一意孤行的渴望,也在行为语言上做了有意识的靠拢,入乡随俗,当然并不只是简单地随从。
她说美式的幽默笑话,用美式的思维方式,讲起LIGHTBULBJOKES换灯泡)的笑话比她的美国丈夫还精彩。可这么多年后,她越来越清楚——她有意识靠拢的东西,只是美国人与生俱来的特性。
她不懂得它们,无法进人“主流”;懂了它们,仍是无法进入“主流”。她永远不可能成为“他们”,就连她的孩子也不可能成为“他nJ”。这并不让她难过,真正无法释怀的是,她这个“中国人”当得也不是那么地道了。
她离开中国太久了,每次回国都感到吃力,比当年初到美国还要吃力,她对中国的评价无法深人。这大概就是人们说的“边缘人”吧。这种感受每个人不一样,她也遇见一个大陆女孩,她说她完全没有边缘人的感觉,成了不知何处是他乡的放达之人。小磊不知道是她自己敏感,还是该女孩迟钝。说到底,人跟人不一样。
大淼到美国后和小磊开玩笑:“姐,你动作慢点儿。你老弟追不上了。”
“你追什么?又有什么好追的?毕业、工作、结婚这些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我追不上你才是真的。”小磊很感叹地说,“家里人全疼你,我是没人要的。”
“别说得这么惨。”
“本来就是。奶奶、妈妈疼你,是表面上就看得出来的,爸疼你是骨子里的。”
“那谁叫你嫁个美国鬼子呢。”大淼乐,“你明知道爸跟美国鬼子打过仗。”
“算了吧。我书读得再好,家务做得再多,也赶不过你这个儿子。你别看爸表面上对你凶,爸到底是疼你,儿子到底不一样。”
“唉,现在我对爸是无比敬仰。你想呀,咱妈给他生了我这么个儿子,爸还能对妈好,这种男人哪里找?!”
小磊哈哈大笑:“算你有良心。”
五、失业的日子里大淼在S 大学读了个物理硕士,找不到工作,又去读电子工程硕士。他们大学同学留学的占百分之九十,其中百分之九十在美国,其中百分之九十换了专业。后来出来学物理的大陆留学生,到美国没多久就转专业了。据说美国大学物理系都有点怕大陆学物理的学生,知道留不住。
大淼相信像他这一代的青年学子,既未经历任何苦难波折,又受过完整教育,做一件事情成一件事情,做两件事情成两件事情,所以多少会有点“精英”意识,内心是骄傲的。
他刚来时,也像天舒、杨一现在的样子,穿梭于各种活动,常常舌战群儒,语出惊人。他常和苏锐再加一两个知己一起“探讨”国家问题,抨击社会弊病,聊着聊着,得出最后的结束语:“中国像我们这样的人太少了。”
大淼还潇洒去了一趟非洲。大淼说他有流浪情结,在国内关了二十来年,来美国是流浪的开始。
他一直向往非洲。对于非洲起初的亲切来自三毛,心动不如行动。在非洲原始部落有回家的感觉,不需要靠右边走路,可以大声讲话。非洲的小孩子知道他是中国人,最爱问的就是关于李小龙的事。小孩子说,李小龙没有死,他是不会死的。大淼点点头:他没有死。
李小龙在非洲享有很高的知名度,大淼在那里看过一场李小龙的电影,看到李小龙被坏人,尤其是被白人欺负时,听到不少的观众叫:“李小龙,不要再忍了,现在就揍他。”
观众非常人戏,在非洲看观众比看电影精彩。
对中国留学生而言,在读时期,大部分人没有心思出国旅游,看似是钱的问题,可能不单是钱吧。
读了两年物理,毕业就等于失业。那一年,他二十四岁。本命年是他人生比较大的转折点。十二岁时,觉得二十四岁非常遥远。那个时候,应该对人生有一定的把握,奔跑在康庄大道上,动不动想着就是几百万、国际大奖什么的,否则自行解决算了。当真的到了二十四岁,他才发现他一直生活在“想当然”中,至于“自我了断”的计划当然是无限期地拖后了。
在失业的日子里,他早没了“精英”意识,既没工夫参加活动,也没心情与苏锐商议国家大事。什么报国啊、事业啊,这时觉得就如同梦话一般。什么“我辈之流太少了”更是可笑。这种相对的道德优越感从何而来?真的流浪了,就不想流浪了,在失业的那些日子里,他只想安定。流浪与流落街头虽然有时候差不多,差得多的就是心态。归根到底,他是一个理想浪漫主义者。
一个人,特别是一个男人连自己都养不活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微不足道、渺小可怜。先把温饱问题解决了才有资格谈其他的,就是这么简单。当时女友要与他分手,他果断地同意。她说她还是决定跟那个洋鬼子,但绝对不是因为绿卡什么的。他说:“见鬼去吧广他知道在这个社会里,中国也好,美国也好,一个男人没有体面的收入和身份,就没有资格谈女人。至少他这样教育背景的人,敏感于此。就说比尔。盖茨吧,全世界的女人都知道这个其貌不扬的小男人,无数的女人想当他太太,如今正室无戏,其中仍有百分之几的女人坚持等待着给他做个偏房。说到底,钱有魅力。
不得志时,容易怨声载道。当时有件事,大森印象深刻,开始反省自己。找不到工作时,有人问他,你是学物理的,找不到工作跟许多年前的“卢刚事件”有关系吗?大森想:我们为什么会这样?这么多年过去,还有人只是想着与卢刚个人彻底划清界线——像衣大中国学生会的人说的:“这个事件后,我们只顾得自己的面子和盲目生气,美国人却想着写信安慰他的家人,人家美国人既然可以把他当作个别案件,为什么我们不能同样来看呢?”
那是他最难的日子。姐姐打来电话。姐姐已经相当出色了,在美国做律师,听着就挺过瘾的。小磊要帮助大森,有个姐姐就是好。兄弟姐妹中,有姐姐是最好的。哥哥不一定会帮你,弟弟不一定会帮你,妹妹也不一定会帮你,但姐姐一定会。
“你要不要先到我的事务所来做着,边做边找工作?”
“到你那儿干,归你领导,想得倒美。”大森先是斩钉截铁地回绝了,后来语气缓和些说,“一个二十四岁的男人;混了个中国大学文凭,又混了个美国研究所文凭,到头来要姐姐养,我上吊得了。”
“你不要钻牛角尖嘛。以后姐有困难,也是要向你伸手的。你这么说,好像姐以后有事也不能找你了?”
“男人和女人不一样。女人可以求援,男人是不可以的。”
“还挺要面子的。”
“不是这个问题。关键是你也帮不上我什么。我缺的又不是一两个月的房租,那个你可以借给我,我需要的是工作,是脚踏实地,是成就感,这些你怎么帮我?”
小磊想想,便不再坚持,只是问:“有积蓄吗?”
“没有什么。那点奖学金,你知道我一向不存。”
“那你想怎么样?我是说现在。”小磊有意将“现在”两字发得重些,她在告诉大森这些是短暂的,只是现在而已。
小磊毕竟在美国多呆了几年,虽然有让人羡慕的一如既往的顺境,毕竟看过听过许多的不如意,像什么夫妇刚买了房子,先生就失业了——这些故事顺口就能说出几个。
“不知道,找不到工作,又没有身份,那就打餐馆工吧。”大淼随口道。
小磊一听就急了:“像你自己说的,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中国大学毕业了,美国研究所也毕业了,像你这样受良好教育的青年人,到头来去打餐馆工,你有出息!许多人没有身份的时候,想有了绿卡,什么都好办,好像有了绿卡就有了一切。人若是没有本事,没有志气,没有绿卡时要打餐馆工,有了绿卡还得打餐馆工。大淼,你就算饿肚子,也不能去打餐馆工。如果一个人到了美国就去打餐馆工,他就会对这种廉价的谋生手段上瘾,而不想别的出路,也把从小树立的志向抛之脑后。像有些人一样,以前的志向是要做哈佛教授,现在最大的志向就变成——要孩子做哈佛教授。”
大淼知道小磊说的“有些人”是指她以前的男友李杰。
李杰与小磊前后脚来美国留学,进了餐馆再也没有出来——后来索性当了餐馆老板的上门女婿,书也不读了,当起了小老板。当然,他当时最担心的问题——从绿卡到金钱,一下子都解决了。小磊已经失去了男友,这也罢,她已成了家,有了好归宿,但她不能再失去弟弟。
大淼想想李杰,觉得小磊的话虽然武断傲气,甚至有点“为富不仁”,但绝不是一点道理没有的。
后来大淼转学了电子工程,又开始像鱼儿得水似的活蹦乱跳,同时也由此变得谦和谨严,少了初来乍到时的盛气与鲁莽。
在他们电子专业里,百分之六十以上是外国学生,这其中中国学生和印度学生又占了百分之六十,因为好找工作年薪又高。学电子工程,一开始,可把他弄委屈了。学了一年,也就习惯了,学什么,不都是学吗?而且学什么,他都挺像回事的。以他的历史经验,只要他付出努力,总能成功的。“数学好的人,学什么都不困难。”说完,想起当年小磊的“天才之说”,大淼觉得这都是有根据的。
于是他又开始喜欢评头论足,毕竟从小就读“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他记得女作家贾薇曾经说过:“是我所受的教育,把我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有一次,苏锐从国内刚回来,晚上因得上下眼皮打架,大淼非要和他讨论国内政策,讨论完国企改革,又要讨论两岸关系。
苏锐说:“你有完没完啊,我要睡觉。”
大淼说:“要是不谈,我就睡不着觉了。”
苏锐叹:“爱国呀。”
“什么叫爱国?爱国就得能拿出钱来捐赠,像李嘉诚一样,一出手就是几个亿。盖几个学校,给贫困山区送些物资。这才是爱国。我就想开公司,赚大钱,做个富人,然后捐款给希望工程,教育始终是中国最大的问题。”大淼来了兴致。失业的日子里悟出一点:需要有钱,这个社会喜欢也需要这个。
第七章
有这么一个故事:“一个小男孩在一家银行门口捡到一个别针儿,银行家看到了,走过去对小男孩说,你很勤俭。以后,银行家让小男孩做他的合伙人,并把女儿嫁给他。”我听说了这个故事,花了很长时间在银行门口捡别针儿,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银行家看到,走过来,我以为要让我做他的合伙人,并把女儿嫁给我。没想到他对我说,“这个别针儿是银行的,要是再让我看到你在这儿溜达,我就放狗咬你。”
这就是我所发现的生活。
—杨一一、想上美国申学从大淼家出来,杨一说:“你对苏锐有意思呀?”
天舒是个没有什么城府的女孩子,别的女孩子这个时候不好意思,兴许平平静静的一句“没有啦”,也就过去了,她什么话也没说,脸就先红了,右手捧住胸,慌张地说:“你刚才看出什么了?”
“对啊。”
“完了,完了。”天舒叫,“那你知道我的秘密啦。”
“我早知道了。”杨一为她的先知先觉洋洋得意,她总是这样子,让天舒奈何她不得。杨一又问,“你打算怎么办?”
“我已经策划很久了,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策划?你要抢银行吗?”
“我不想搬家了。因为苏锐经常会经过我们宿舍,我们有机会见面的。”
杨一沉默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有些凄凉:“你知道吗,今天我和ERIC分手了。”
“哦”
杨一更加委屈地说:“是他提出来的。”
“呀。”天舒的怜悯心溢了出来,“我看他对你很好呀。”
“热得快,冷得快。”
“啧啧。”天舒深表同情。
杨一立时说:“我们还是搬家吧。”
天舒顿时不得不怀疑杨一说话的目的,那种用心良苦的委屈仿佛在说,我已经很倒霉了,你就别雪上加霜了c “你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分手后的难过?”
“我为什么要难过?他没眼光不要我了,我还要难过?想得倒美。”
正当天舒犹豫不决时,杨一补充了关键性的话:“我们可以搬到离苏锐近的公寓。”
“杨一,你觉得苏锐会喜欢我吗?”
杨一说会的。天舒相信她的话,因为杨一什么都懂。
天舒将闹钟设好,放在厅里,这样才能真正叫醒她。
LAKETA十一点钟回来,见天舒可爱的米老鼠闹钟摆在客厅,就将它放回到天舒的床头柜上。
第二天早上六点,闹钟响了,天舒醒了,可惜只叫醒了天舒右手两秒钟——天舒“啪”地把闹钟接回去——接着睡。
天舒生性能睡,且贪睡。在国内就是如此。到了周末,别的小朋友都想法子去玩,只有天舒躲在家里睡得天昏地暗。“天舒,起床了,你不要睡死过去啊。”母亲开门进来,将阳光也带了进来。天舒迷迷糊糊地说:“妈,把灯关了,”
“这哪里是灯啊,孩子,你已经睡到阳光灿烂的时候了。”母亲说。天舒更是迷迷糊糊地说:“那把太阳关了。”
天舒惟一的爱好就是睡觉。
天舒通常不选早课,也就无需早起。等到天舒再次醒来时,已是八点了,她大叫:“天啊,怎么会这样?”
LAKETA从浴室里冲出来:“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我的闹钟怎么会进来的?”
“是我拿进来的c ”
“这样我怎么可能起得来呀!”
“你这么早起来做什么?你是从来不早起的。”
“噢。”天舒看了她一眼,沮丧着脸,一言不发。自从得知苏锐六点钟晨跑且经过她的宿舍区,她也打算六点起来跑步,与晨跑的苏锐“不期而遇”。现在八点了,苏锐早跑到长城了。
电话响了,杨一在电话那端大叫:“情人节快乐!”
“快乐。”天舒没精打采地回应,突然想起什么,“今天是情人节吗?”。
“当然不是,但是没有关系,有情人的日子,就是情人节。”
接着杨一就说收到玫瑰的知识:一朵是惟一的爱,两朵相爱,三朵我爱你,三十四朵是山盟海誓,九十九朵是天长地久,一百朵是……天舒打断她:“明白了,就是花钱越多感情越深呗。”
杨一笑:“苏锐会不会送你花呀?”
“杨一,你真无聊。”
天舒这么说,但她真希望能收到苏锐的玫瑰。
为了这个“不期而遇”,为了他的玫瑰,天舒以后的一个星期内都是六点起床,在宿舍区作跑步状。这些年来,美国人比较流行JOGGING (慢跑),他们带着随身听、测表,全副武装地从她身边经边,却给天舒一个印象——他们很痛苦,脸上的表情全是苦不堪言。她实在没看出跑步有什么乐趣。一个又一个跑步者经过,只可惜“日日思君不见君”。
三月的北加州乍暖还冷,寒风吹得她的小脸红扑扑的,和她身上红色运动衣一样醒目。诚意终于感动了上帝,上帝通知苏锐从这里经过。
苏锐远远地从对面跑来,天舒心头一热,仿佛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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