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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的治疗 [美]罗宾.科克-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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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他们愿意掏出1890美元的费用,我们可以同意他们的要求,”沃德利说,“否则我们不做这种检查。”
  安吉拉点点头,然后便离去了。她没有回去工作,而是朝专业大楼走去,来到了戴维的办公室。她吃惊地看到那儿有许多病人在等候看病。候诊室的每个椅子都坐了人,有几个病人甚至站在厅内等候。
  她走遍了几个诊断室,终于找到了戴维。他显然十分疲倦。
  “我不能为玛乔里·克莱伯进行尸体解剖。”
  “为什么?”戴维问道。
  安吉拉把沃德利的话告诉了他。
  戴维沮丧地摇了摇头,咧着嘴骂起来。“我对这个地方的看法越来越坏了。”他说,接着他把凯利对自己处理克莱伯太太病例的看法告诉了安吉拉。
  “这太荒唐了。”安吉拉说。她被激怒了。“你是说他认为会诊没有必要,是因为病人死了。这简直是胡说八道。”
  “我能说什么呢?”戴维摇着头说道。
  安吉拉不知道说什么为好。凯利已经变得到了无知的程度。安吉拉本想多说几句的,但她知道戴维时间很紧,她耸了耸肩膀。“你的办公室外挤满了病人,”她说,“你大概什么时候可以看完。”
  “我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尼琪由我带回家。你下班时给我打个电话,我再开车来接你回去。”
  “这样很好。”戴维说。
  “再见,亲爱的,”安吉拉说,“我们随后再谈。”
  安吉拉回到实验室,结束了今天的工作,然后去接尼琪回家。尼琪出院感到很高兴。她同拉斯蒂又欢乐地重逢了。
  7点15分,戴维打来电话。把尼琪舒适地安排在电视机前,安吉拉便驱车赶回了医院。她车开得很慢。雨下得很大,雨刷吃力地上下滑动着以保持车窗的视线。
  “多糟的夜晚。”戴维跳进汽车时说道。
  “白天也够呛,”安吉拉说着,一面将车开下山坡,朝城中驶去,“特别对你来说。你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我还可以,”戴维回答说,“忙点也有好处,可以转移一下注意力。可是现在我又必须面对现实了。我怎么对尼琪说呢?”
  “你只好把实情告诉她。”安吉拉说道。
  “说起来容易,”戴维说,“万一她问起我玛乔里为什么死去怎么办?问题是我不知道,无论是从生理角度来说,还是从抽象角度来说,我都无从回答。”
  “我又想了想凯利的话,”安吉拉说,“我觉得他对护理病人的常识方面缺乏基本的认识。”
  “那是对他过高的估计,”戴维轻蔑地笑着说,“问题的可怕性在于他正处在领导的地位。像凯利这样的官僚正打着医疗卫生改革的幌于,在干预破坏医学的实践。可惜公众一点也不了解内情。”
  “今天我又同沃德利打了一回交道。”安吉拉说。
  “那个混蛋!”戴维说,“他这回干了些什么?”
  “又有几次叫我‘亲爱的’,”安吉拉说,“还用手摸了我的背。”
  “上帝!真是个迟钝的傻瓜。”戴维说道。
  “我真的必须做点什么。我只希望我能知道怎么去做。”
  “我认为你应该找坎特谈谈,”戴维说,“我曾经考虑过这事。
  至少坎特是个医生,不只是个卫生管理官僚。”
  “可是他对那些医学院班上的女孩的评论,实在令人不敢恭维。”安吉拉说。
  他们将车开进院内的车道。安吉拉将车停在沾泥物品存放间的门口。二人朝遮雨的地方跑去。
  “这雨什么时候才会停啊?”戴维抱怨说,“已经连续下了三天啦!”
  他们进到屋内之后,戴维决定将火升起,以便给屋子一种温暖欢乐的气氛;安吉拉又将她早先为自己和尼琪准备的饭菜热了热。戴维下到地下室去,发现潮气已经渗透了花岗岩基石之间的灰浆。随着湿气,他又闻到了他从前偶尔闻到的那股潮湿腐败的霉味。他在取木柴的时候,想到那泥上的地面,心里又感到一点安慰。如果大量的水分进入地下室,泥土地会将水分吸收,而水分最终会消失掉。
  吃完饭后,戴维和尼琪一同看电视。尼琪每次生病,都会得到父母允许,可以多看一会儿电视。戴维假装对电视上的节目很感兴趣,想借机鼓足勇气把玛乔里的事告诉尼琪。最后,在放映商业广告的当儿,戴维用手搂住女儿。
  “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他轻柔地说。
  “什么事?”尼琪问道。她正在高兴地逗着拉斯蒂玩,那小狗正蜷起身子挨着尼琪睡在沙发上。
  “你的老师,玛乔里·克莱伯,今天死了。”戴维慢慢说道。
  一时间,尼琪什么也没有说。她低头看着拉斯蒂,假装在关注狗耳朵后面的一卷毛。
  “我为此感到很难过,”戴维继续说,“尤其是我是她的医生;我想你也一定很难过。”
  “不,我不难过。”尼琪摇着头很快地说。她将眼前的一缕头发撩开,接着又去注视着电视,仿佛她也对商业广告发生了兴趣一样。
  “心里难过是对的。”戴维说。他开始谈到想念一个人关心的亲人这类事情,突然,尼琪扑到他的怀里,抱着他大哭起来。她紧紧地抱着他,他从不记得她以前抱得这么紧过。
  戴维拍了拍尼琪的背,继续安慰着她。
  安吉拉出现在门口,看见戴维抱着抽泣的女儿,便走了过去。她轻轻移开拉斯蒂,坐在尼琪旁边,用手抱着戴维和尼琪。三个人紧紧抱在一起,身子轻轻摇晃着。外边的雨点猛烈地敲打在窗户上。
   
  第十三章
  10月20日,星期三
  尽管尼琪不停地反对,戴维和安吉拉仍然坚持不让她去上学,再在家里休息一天。考虑到天气和她仍在注射抗菌素这一情况,他们没有理由去冒险。
  尽管尼琪这次不像平常那么合作,他们还是认真地为她做了上午的呼吸系统疏导练习。随后戴维和安吉拉又听了她的胸部,二人都很满意。
  艾丽斯·多尔蒂按她答应的时间准时到达。有这样一个既可靠又便利的人帮忙,戴维和安吉拉心里很感激。
  安吉拉和戴维钻进自己的蓝色沃尔沃汽车后,戴维抱怨说自己一周都未能骑自行车了。现在雨已没有原来的大了,但云层仍然很低很厚,充满湿气的土地上又升起了一层浓雾。
  他们7时30分到达了医院。安吉拉径直去了实验室,戴维则上楼去看病人。当他走进约翰·塔洛的病房时,惊奇地发现病床空着,床上盖着罩布,屋里还有一架梯子。戴维跑到护理站询问他病人的情况。
  “塔洛先生被转到206室去了。”珍妮特·科尔伯恩说道。
  “为什么?”戴维问。
  “他们要粉刷房间,”珍妮特说,“维修部上来通知我们的。我们告诉了住院部,他们让我们把病人转入206室。”
  “我认为这欠考虑。”戴维埋怨说。
  “这怪不了我们,”珍妮特说,“你找维修部说去吧。”
  戴维为病人的情况感到恼怒。他听了珍妮特的建议,下楼去了维修部。他在维修工程办公室的门框上敲了两下。里面的办公桌旁坐着一个与戴维年龄相仿的男人,正埋头看着什么东西。那人身穿皱巴巴的淡绿棉布工作衫和长裤,脸上的胡子可能有两天没刮了。
  “什么事?”范·斯莱克从桌上的计划书上抬起头,问道。他的声音平板,脸上毫无表情。
  “我的一个病人被换了房间,”戴维说,“我想知道为什么。”
  “如果你说的是216室,那里正在粉刷。”范·斯莱克用单一的音调说。
  然那儿是正在粉刷,”戴维说,“但我不明白为什么要粉刷。”
  “我们有固定的日程安排。”范·斯莱克说。
  “我不管什么安排,”戴维说,“我认为不应该使病人感到不便,尤其是重病人,而且住院的都是重病号。”
  “你如果有问题,请去找比顿。”范·斯莱克说道,说完便又去看自己的计划书了。
  范·斯莱克的傲慢使戴维感到吃惊。他呆呆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范·斯莱克不理睬他,悠然地坐在那里。戴维摇摇头,然后便转身离去。在回病房的路上,他认真地考虑了一下范·斯莱克的提示,决定去找院长谈谈此事。他走进塔洛的新病房,突然又碰上一个新问题:约翰·塔洛的病情加重了。
  约翰的上吐下泻开始时曾被控制住了,可此时又复发了。更严重的是,约翰已失去感觉,被叫醒之后,仍然无动于衷。戴维弄不懂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病症,因为自从约翰住院之后,已经做了多次静脉注射,脱水现象已明显消失。
  戴维认真为病人做了检查,但对他的临床表现没有找到任何解释,特别是弄不清他为什么会这样萎靡不振。戴维只想到一种可能性,那就是约翰对戴维给他开的安眠药有些过敏。这种安眠药是在病人要求时才可以交予服用的。
  戴维急忙回到护理站,从挂钩上取下塔洛的病历。他仔细研究了实验室头天晚上送来的检查资料,想弄清究竟是怎么回事,以便决定下一步应该怎么治疗。由于前天同凯利的谈话,他不愿意再请会诊医生,因为他想请的两位,即那位肿瘤医生和传染病医生都不是佛综站的医生。
  戴维闭上眼睛,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觉得自己没有取得任何进展。不幸的是,资料中缺少一份关键的数据:前一天的粪便检查还没有送来。因此,他仍然无法确定自己治疗的疾病究竟是否是因为细菌感染所致。如果是细菌感染,又是什么细菌。好的一面是约翰至今尚未发烧。
  戴维又看了一遍病历,他断定原因是给约翰服用了那种必要时才可服用的安眠药。他想到这可能是造成约翰昏睡不醒的原因,便取消了这种药物。他又指示再做一次粪便检查和血样检查。作为最后一项指示,他要求每小时给约翰量一次体温,一旦温度升高,立即通知他。
  完成了最后一个预定的活组织检查之后,安吉拉把手术室中的小病理实验室清扫于净,然后去了自己的办公室。这一上午,她的效率很高,自己心里也很高兴。她设法完全避开了沃德利。但不幸的是,她知道自己最后还是得去见他,并很为他的行为感到担心。尽管她认为自己是个天性乐观的人,但仍然十分担心自己同沃德利的问题并不会自动了结。
  回到办公室,安吉拉马上注意到自己同沃德利办公室的连接门半开着。她轻手轻脚走到门边,正欲把门关上。
  “安吉拉!”沃德利喊道。安吉拉吓得退后一步。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紧张到了何种程度。“请进来一下,我想让你看一件十分有趣的东西。”
  安吉拉叹口气,不情愿地把门拉开。沃德利坐在办公桌后面,面前摆着一台显微镜,但不是那台教学显微镜。
  “快来。”沃德利又喊了一声。他招呼安吉拉走近,并用手拍了拍那台显微镜的顶端。“看看这块载玻片。”
  安吉拉小心谨慎的走进房间;在几英尺以外,她犹豫起来。沃德利意识到她的迟疑,推了一下自己的座椅,椅子离开了桌子。安吉拉走近显微镜,弯下身子调整了一下显微镜的镜孔。
  她还没来得及往里观看,沃德利突然向前抱住了她的腰部,把她拉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并紧紧把她搂在怀里。
  “你跑不了啦!”沃德利叫了一声。
  安吉拉尖叫一声,极力想挣脱。这种突如其来的强制接触惊吓了她。她一直担心他那种轻微的拍摸,没想到他会如此粗暴地搂抱她。
  “放开我!”安吉拉愤怒地要求道,一面用力掰着他的手指,企图挣脱他的搂抱。
  “除非你听我给你讲件事。”沃德利说道,同时格格地笑起来。
  安吉拉停止了挣扎。她闭上眼睛,既感到受辱,也感到愤怒。
  “这就对了,”沃德利说,“我有好消息。出差的事定了,我甚至已经拿到了机票。我们要去参加11月份在迈阿密召开的病理学会议了。”
  安吉拉挣开眼。“太好了,”她用最强烈的讽刺语气说道,“现在该放开我了!”
  沃德利放开了她;安吉拉从他的大腿上跳起来。但她正想离开时,他又抓住了她的手腕。“那会很美妙的,”沃德利说,“那里的气候宜人,现在正是迈阿密最好的季节。我们将住在海边,我已在枫丹白露旅馆预订了我们的房问。”
  “放手!”安吉拉咬着牙喊道。
  “嗨。”沃德利说。他弯过身子,盯住她看。“你是疯了还是怎么的?如果我吓着你,请你原谅。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他放开了她的手。
  安吉拉气极了。她咬着嘴唇,使自己没有爆发出来,然后一口气跑进自己的办公室。她又羞又恨,用力把连接门关上。
  她用双手使劲搓着自己的面部,极力控制住自己。由于肾上腺素的涌动,她浑身颤抖着。几分钟以后她才镇定下来,呼吸恢复了正常。接着,她抓起自己的外衣,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办公室。至少,沃德利丑恶卑劣的进攻终于促使她采取了行动。
  她尽量避开迷蒙的雨水,从医院主楼冲向造影中心。来到伸出的屋檐下,她放慢了脚步。进入楼中之后,她径直朝坎特的办公室走去。
  因为事先没有打电话,安吉拉等了将近半个小时德尔伯特·坎特才接见了她。在等待的过程中,她已经相当平静下来,甚至又开始怀疑起自己是否应该完全责怪沃德利的行为。她觉得自己本该估计到这一步的,本不该表现得这样天真。
  “请进,请进。”坎特接见她时和蔼地说。他从自己杂乱无章的桌子旁站起来,陪伴安吉拉走进房问。他移开一把椅子上的一堆放射学杂志,让安吉拉坐下,并递给她一些点心。她客气地谢绝了。他坐在椅子上,两腿交叉,双臂抱胸,问找他有什么事情。
  同这位专业人员总管面对面地坐在一起,安吉拉感到有些勇气不足。她对坎特及他对女人的态度的不好看法突然涌向脑海。他的脸上露出了假笑,仿佛他已经认定,不论这个女人心里在想什么,那都是无足轻重的琐事。
  “这对我来说是不容易的,”安吉拉开始说道,“所以请你谅解我。我来这儿是很困难的,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坎特鼓励她继续讲下去。
  “我来找你是因为我受到了沃德利医生的性骚扰。”
  坎特将交叉的腿放下,身子前倾。安吉拉增强了一些勇气,至少坎特表示愿意听她讲下去。但她马上又发现了那虚假的笑容。
  “这有多长时间了?”坎特问道。
  “很可能我来这里以后一直是这样。”安吉拉说。她打算进一步说明,但坎特打断了她。
  “很可能?”他扬起眉头问道,“你是说你不能肯定?”
  “开始时并不明显,”安吉拉解释说,“最初我只把他的行为看成是一位导师特别的热情,几乎是像父亲般的感情。”接着,她从头叙述了发生的事情,讲述此事怎样开始成为一个界线问题。“他总是借机接近我,似乎是无意识地触摸我,”安吉拉解释说,“他还不断地向我吐露有关个人家庭方面的问题,我觉得那不够恰当。”
  “你所说的这些表现都可以认为是在友谊的范围之内,也是一个导师的职责。”坎特说道。
  “我同意你的看法,”安吉拉说,“所以我没有阻止它的继续。
  问题是后来有了发展。”
  “你是说有了变化?”坎特问道。
  “肯定是这样,”安吉拉说,“就在最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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