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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记者与大毒枭刘招华面对面 作者:胡玥,李宪辉-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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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缉捕工作更为重视。继公安部通缉悬赏的新闻发布会之后，福建警方再次召开
新闻发布会，会上公布，如果群众向福建省公安机关举报，在福建将刘招华抓获，
福建警方在公安部悬赏金额的基础上再加20万奖金……紧接着，福建省公安厅在
全省禁毒部门内建立了追逃联络员制度，确保信息交流畅通无阻。追逃专案组在
福州、宁德、福安、南平、建阳等地，对刘招华的家人以及主要社会关系人进行
严密监控，全面开展调查工作，精心收集刘招华的指纹、照片等基础资料，为甄
别身份工作做好准备……
对刘招华是否会逃回福建，傅是杰跟专案组成员是有过反复的研究和分析判
断的，刘招华这个人由于过去当过边防警和法警，他是了解警察的探案思路的，
而且又由于这个人自视过高，自作聪明。他一直以为自己智力高人一筹，能斗过
整个社会和公安部门，他有可能循着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这个思路潜回福安老家
的……
李小月在宁德霞浦的出现，就像是给警方的某种潜在的暗示，当时虽不清楚
李小月的潜回跟刘招华有没有直接的关联，但，李小月会不会是刘招华的一种烟
幕呢？也或许就是刘招华的某种试探？一种视线的引诱？警方将视线移到李小月
身上，他就可以安全地躲藏在李小月以外的任何地方？但无论如何，警方给予刘
招华潜回的重视其实又加深了一层……
对李小月，警方一直秘密监控，但又不让其有丝毫的察觉，也不惊动她。如
果刘招华把李小月当作安全与否的晴雨表，警方的不介入和放任，便可给刘招华
造成一个假象，即李小月潜回是安全的，那么他刘招华的潜回也存有安全的可能
……
直到福安街尾27号出租房两个可疑男子的出现……
夜里守候的侦查员
无论是白天守候还是夜里守候的侦查员，心里都存着一份莫明的紧张
从一段时间外围的秘密布控和守候观察来看，房子里的人从来没有离开过租
住房的二楼，每天夜里，屋里的灯亮到凌晨一点多钟，据此判断，屋子里的人可
能夜夜都是凌晨一点多才睡觉……
什么样的人来到福安，躲藏这么深，不敢出来，不敢露面，小心诡秘？
什么样的人会如此的深藏不露？
起码是〃 大哥〃 级！
屋外的人隔着一盏灯，侦查员林峰曾站在暗夜中，想象着这个不曾谋过面的
对手现在是什么样子了！
二层楼的阳台上，挂着一个长长的隔帘，灯关闭的时候，他们偶尔从窥视中
看见一个宽大的身影穿帘而过……阳台的一角，是这层楼屋的卫生间。其实，每
一个守候久了的侦查员都想那个身影能将帘布揭开，也好让他们一睹那人的庐山
真面目……
然而，无论是白天守候还是夜里守候的侦查员，心里都存着一份莫明的紧张，
以他们日复一日夜复一夜对楼屋里的可疑男子的感觉和判断，他们从最初只有百
分之五十的把握最后升至百分之九十的把握的确认度，而他们还有一个感知，那
就是再不动手，刘招华这条大鱼可能就会再次溜走了……
傅是杰曾想找来房东的女儿带个女侦查员假说是回房子找东西进到里边去实
地看看；或是派侦查员以警方惯常使用的各种手法比如例行的消防检查；或是扮
成想租房子的人敲门进去……但是，想来这些侦查手法都太冒险，作为刘招华这
么狡猾的人，有一点点风声都可能把他惊跑了……所以，这一切也只停留在想象
里而不敢真的去做……
林峰已经在暗夜里独守刘招华很久了，广东的同行曾给他打电话开玩笑地说，
看来，刘招华肯定是要被你们抓到了，林峰也开玩笑地回说，抓不到刘招华，若
他刘招华活着，我就不活着了……
算来，里边两个可疑男子已经租住了将近一个月了，他们都担心再不动手，
战机便稍纵即逝……
要求早点实施抓捕行动的建议和呼声由最前沿一遍又一遍传递给总队领导…
…
傅是杰总队长和李宏建付总队多次秘密赴福安实地了解情况，并跟厅领导及
时汇报案件进程，厅领导对实施抓捕是慎之又慎的。因为即不知房里的人到底是
不是刘招华，也不知房里是不是有坑道，更不知对手随身是否带有枪支……
另外，傅是杰也是理解领导的另一层高瞻考虑的，比如，也不能排除街尾27
号正是刘招华布给警方的一个饵，他制造了一场假象，找两个人装份成他和他的
马仔住进那房子，而他秘密地住进了另一处，倘若动手冲击了这房子，就可能永
远地打草惊蛇，刘招华要是再度逃离，警方再想将其纳进视线便又是难上加难了，
最起码是不知要再费怎样的周折……所以厅领导主张一定要稳，一定要有绝对的
把握才可以实施抓捕计划……
又经一段时间的秘密侦查，以及对各种信息的排查、分析、判断，福建省公
安厅领导果断决策于2005年3 月5 日凌晨实施〃 啄木〃 行动……
傅总队长解释为什么要把抓捕刘招华的行动叫做〃 啄木〃 行动，主要是因为
刘招华的所有化名都离不开〃 木〃 字，如李森青、李青森、刘森、刘林杨、刘林
权、陈桂森等，刘招华或许迷信有〃 木〃 就能保平安，警方就是要啄其〃 木〃 ，
治其罪。另一层也是借啄木鸟的啄害虫之本领，誓将啄掉刘招华这个制〃 冰〃 的
害人虫……此也可见福建警方抓捕刘招华的信心和决心。
不能把刘招华打死了！一定要抓活的！
3 月5 日凌时30分，9 辆载着武警官兵和公安民警的抓捕小分队从福州出发，
3 个小时后到达福安，与先遣小分队的林峰、阿光，以及宁德市公安局技侦的几
名年轻的侦查员汇合集结在一隐蔽处……
之所以选择凌晨动手，是因为福安当地人喜欢过夜生活，大排档散得都比较
晚，有时一两点钟还有人在街上吃夜宵，行动早了，围观的人多了，再有人提前
通风报信，那整个行动就得泡汤……
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刘招华每天都是凌晨一点多钟才睡，那么，凌晨四点
左右钟是一个人的睡眠进到最深沉最香甜的时候……在刘招华睡得最沉的时候动
手，是为了立争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将其擒获，避免反抗造成的不必要
的伤亡……
为确保抓捕行动一举成功，指挥部除按预定编组再次明确任务外，决定再派
突击组的同志和当地公安机关的同志共三人实地摸清地形，以便采取最佳抓捕方
案。
4 点30分战前准备工作完毕，队伍向刘招华藏匿地街尾27号进发……
4 点40分，狙击手率先到达指定位置。战前傅是杰有交待，不排除刘招华身
上有武器的可能，即要防止毒贩开枪射击，又要防止自杀，迫不得已发生枪战，
也只能击中毒贩的次要部位，不能把刘招华打死了！一定要抓活的！
这么〃 高级别〃 的大毒枭，要留活口！要让他接受法律的审判，否则，真是
太便宜刘招华了！
就在行动令即将下达的微妙时刻里，邻近的巷子里跑出一个骑三轮的，侦查
员盘查发现是当地一个杀猪的，杀猪的工具一应俱全地全带着，起大早去杀猪。
确认的确是杀猪的老百姓，侦查员让他赶快离开……
更为紧张的是，不知附近谁家的狗突然狂吠起来……倘若狗吠得再早一点，
或许就把睡梦中的刘招华给惊醒了……
好在几乎是在狗狂吠的同时，三个行动小组已各就各位，并成功地破门而入
……
现场一片声音里，几乎是同一句问话：是不是刘招华？！
离被抓的刘招华的一张脸最近的是阿光，他一看没错，是刘招华！阿光笑了！
曾说过〃 不抓住刘招华，就不活着了〃 的林峰也笑了！自此以后，他可以踏
实地活着，而且还没说大话！
傅是杰挤到跟前确认的确是刘招华后，心里的一块石头才算是彻底落了地！
我问刘招华，在警方行动的那一刻，在大门发出砰的那声响的时候，你醒没
有醒？
刘招华笑着说，醒来了！
我问，当时，你醒来后的第一个反应是什么？也就是你心里在想的是什么？
或者，你做了什么？
刘招华仍是笑答，我跟我身旁的小弟李华小声说，抓咱们来了！
我问，你就没有本能地想到反抗或是逃一下？你从来就没有想过为自己准备
一把枪防身之用？
刘招华听完大笑，他说，谁带枪谁就是傻瓜！
阿光不乐意了，阿光说，刘招华，你怎么说话呢，别忘了我们警察还有军人
都是带枪的，你不要趁机……
刘招华说，阿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讲像我们这一类人，要是谁身
上带枪谁一定就是傻瓜。要枪有什么用？一把枪能抵得过你们的无数把枪吗？带
枪即不容易躲也不容藏，反而容易暴露。更何况，我心里很明白，抓我的人，就
不是杀我的人！你们来抓我，是想要活着的我，而不是来取我命的，我有什么好
反抗的！而且，真是已经被你们围了，也就没什么好逃的了，关键是，也逃不出
去了，逃不出去就等着被抓呗！别的还有什么出路？
我采访李华的时候，为了证实刘招华对我和阿光说的是否是真话，便问李华，
警察冲进去的时候，你跟刘招华都醒了吗？
李华说，我有醒，我不知刘招华醒了没有，可能也会有醒来吧！因为撞门有
很大的响声……
我问李华，那么，刘招华有没有跟你说，〃 抓咱们来了！〃
李华说，没有啊，他什么都没有说，我们就是那么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的…
…
我信李华的话。
李华看上去脸色惨白，就像一个多日都没能睡上一个好觉的人。他也的确睡
不着啊。他也在想他的一生，他说，他要是没有跟着刘招华，在老家或是福州打
一份工，这么多年也会积累一些钱了，虽然不会有多少，但是，不会像现在这样
不但一无所有还把一生都搭进去了……最痛的是，他失去了他的爱情……
李华说，这些天以来，我最不放心的就是我的女朋友，我不知她现在在哪儿，
怎么样了？你会不会去桂林？你要是去桂林，能不能帮我找一下那个女孩？
他充满期望地望着我。我当时的确不知我是否去桂林采访，可是，我又不愿
意让李华绝望，便说，我也有可能去……
他说，那如果你能见到我的女朋友，你一定帮我向他道个歉，就说我对不起
她……如果她能原谅我，我，我……还有，她们村子里的人一定会说她的坏话，
如果她要是没地方去，你就跟她说，可以到我的老家找我的姐姐，我的姐姐会对
她好的……
李华说话的时候笨笨的，结结巴巴的。可是，我听得出来李华是真诚的。他
的嘴巴因为喝水少而烮了许多的口子，且肿胀着……
我临走的时候，无限感慨地对李华说，李华你真的是比刘招华还显得有情有
义啊！你原本真的可以不这样走过你的一生……
李华的泪大滴大滴的掉下来，什么都说不下去了……
尾 声
刘招华的人生命运恰是他自己的一场改写
夜色迷离。我身在的地方，就是离街尾27号最近的那个丁字口。斜对着街口
的，是一个〃 卦命馆〃。从三条路的哪一个方向，都一眼就能看见〃 卦命馆〃 三个
字！
我没问刘招华深夜潜回的那一天，是否在街的一隅看见过〃 卦命馆〃 这三个
字……
街是不正的那种街，〃 卦命馆〃 的朝向也是不正的那种朝向……
然而，它们却都正对着刘招华人生的最后一段歧途啊……
我心里暗想，不知这是否就是刘招华人生的最后一场宿命？
许多的人走过我；许多的车辆走过我。街市里的灯光、车辆、人流，它们光
怪陆离地交织在雨夜里，它们呈现给我的时候，就已经是一种逝去了……
我走进那条只能容一个错身那么窄的巷子。巷子深黑，我看不见我的前方。
我只有摸黑行走，寻找这一排的倒数第二个院子，街尾27号。
雨水从高高的房檐上跌落下来，正好砸在人的头顶上，一颗雨的冰凉是冷不
防的，然后是一颗雨又一颗雨的冰凉，你开始有了防范，后来，你以为那防范是
防不胜防，所以不防了，随它去吧，再后来，你便对砸在无论头上还是身上的雨
水都全然麻木了……
一个人的歧路人生的起始是不是也像一滴雨的冰凉对人体的浸透？
我带着如此冰凉的思想走到了街尾27号。
回头再看，一条巷子还是全黑的。
我对着的刘招华最后的藏身地也是全黑的。
我站在那里，感受刘招华人生境地里这最后的黑：一个人，何以走进了这样
的深黑呢？
我仍然想不明白。
抬头向上望，门的上方的墙头上曾有几个花盆，听侦查员们跟我说，行动的
那一夜，身手不凡的武警战士攀爬上去的时候差点就把花盆踹翻落地，紧急里伸
手抱住，然后扔给在底下的阿光，阿光没练过杂耍，但那一夜，那大大小小的几
个花盆都悬悬地被阿光接到手里抱在怀里……
真是难为了阿光。
那一夜，我猜不透花盆真的落地会怎样？
身后，福安的警察摇着钥匙将大门打开来……
我径直奔二楼。
刘招华和李华住进来后，只有替他们租房子的郭荣堂进来过。郭荣堂不知房
子是租给谁住的，是〃 一个人〃 让他出面去租间房子，他便通过房介公司以每月
600 元的价格租下来，然后，他将钥匙交与〃 一个人〃 的时候，〃 一个人〃 让他
留一把钥匙到时为住在里边的人买买菜……
他觉得有一段日子了，怎么也没有人让他买菜，他就自己开了门进来了。
郭荣堂走到二楼的楼梯口一抬头，看见李华正站在门口，李华好像知道他是
谁，来干什么，李华连问都不问就递给了他一张单子，让他去超市依单子上的名
目将东西买回来……
郭荣堂所说的〃 一个人〃 ，就是刘招华一直信誓不告诉警方的人！正是那个
人，将刘招华从桂林的山洞里接出来，先是接至广东普宁躲藏，而后又从普宁接
回福安……
其实，刘招华告诉与不告诉，都不影响警方的必然知道！
用钥匙再打开二楼房屋这道门，就是刘招华的躲藏之处了！
屋子中间有一道帘子，将屋子隔成里外间。外间的靠西墙根的地上，放着各
种吃食：有成袋的还没拆包的大米、康师傅新一代方便面、挂面、银耳、紫菜、
香菇、鸡精、罐头、无锡酱排骨……在一堆的吃食里，还有一个佳星牌子的电磁
炉，刘招华和李华就是一直用电磁炉烧饭吃……
帘子里间，一张席梦思床垫陈在屋子里端离窗不远的地上。床上的被褥混乱
地摊着，刘招华那天就是在这张床上被按住的，床上的一切，仍是被抓时的混乱
的原样，没人顾得上动它们……
只是，在行动的当夜，警方搜查到刘招华曾放在床边的一堆书籍。我将它们
一一抄录下来。因为，它们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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