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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记者与大毒枭刘招华面对面 作者:胡玥,李宪辉-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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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月25日，她就搬到环岛大酒店职工宿舍里去住……
李小月当然不会知道，在霞浦的街上，在她住地的附近，在她上班的酒店周
围，还有她经过的早点的小摊旁，正有一双又一双眼睛盯视着她……
还有许许多多的夜晚，她睡着了的时候，那一双又一双值夜班的眼睛都是醒
着的，他们哪里敢让她在他们的视线里消失不见了啊……
直到3 月5 日她被抓……
她也不知她是跟刘招华在同一时间被抓的。她是在被押到福建省看守所时，
在大门口见到也被抓获的刘招华的……
他们不远不近地站在彼此的视线里……
在被警察带开的时候，她回头良久地想多看一眼她用整个青春情怀爱着的这
个男人，她爱他的帅气，爱他的幽默，爱他的对她的关爱和体贴，还爱他过人的
聪敏和智慧……如果他没有制冰，该有多好……
爱他，所以跟定他。爱有时是全无理智全无道理全无是非的……
所以在最初的审讯里，她仍是抱着保护她爱的那个男人的心，不肯多说什么
……
审讯她的女警察林妙，也跟着阿光一起审讯了刘招华。她实在看不过李小月
被刘招华一直以来蒙在鼓里的那份痴和傻，所以她决定要把刘招华真实的一部分
揭开来给李小月看。
死都不怕的女人
死都不怕的女人却看不开欺骗啊！李小月尤其无以为忍的是刘招华另一个女
人的小孩跟她怀的小孩离得那么近……
林妙说，李小月，你知不知道刘招华为什么把自己的手机卡号交给你？
李小月摇摇头。
林妙说，你想不想听刘招华是怎么说的？
李小月是不是预感到生命里建立已久的某些东西将被撕裂或是摧毁？她怕那
种撕裂和摧毁！所以李小月看着林妙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 刘招华说，' 我把我自己的电话留给李小月主要是担心公安机关会跟踪我，
留给她，公安机关顶多能找到李小月而找不到我……'〃
李小月就像遭到了五雷轰顶，她腾地就站了起来！她实在难以承受内心的某
种撕裂和破碎啊！
在逃跑的当时，她对刘招华给她留下的那部手机是存有过一丝丝疑虑的，只
是，她不愿往深处和不好的方面去想刘招华……她只想到〃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
难来时各自飞〃 这一层，她哪里能想到刘招华为了保全自己而不惜把她往冰里火
里推啊！
她想不通他怎么能忍心将她当作替他引开警方视线的诱饵呢？
他真的就是那么想的吗？还是_ 鼋鍪歉降囊怀⊥写牵恳桓鐾嫘Γ？
然而她转念一想，刘招华这么做也有他的道理，因为，即使警方抓到她，顶
多也就是判她几年，而刘招华被抓便是必死无疑。她是他的妻子，刘招华除了牺
牲她保全他逃出一死，还能选择谁可以做出牺牲呢？
不知是林妙看出了李小月的某种动摇，还是女人对女人直觉里的一层深透的
了悟，她装作无意地跟旁边的人说起刘招华的第二个老婆陈婷和陈婷的小孩……
李小月真是从一场五雷轰顶复又陷进另一场五雷轰顶！
她如坠五里雾中迷惑不解地问林妙，你是说，刘招华另有二个老婆？
她只知道刘招华结过一次婚。刘招华从来没有说过他有二个老婆且还有另外
的孩子……
林妙说，其实按说，你是刘招华的第二个老婆，而那个叫陈婷的女的才是刘
招华的第三个老婆，因为我看他们结婚的登记是在1999年7 月份，比你跟刘招华
晚登记一年，但是他们怀的小孩子倒是比你早了半年……
她以为的爱原竟是一场欺骗！女人为了爱是可以不惜一切跟着她的所爱去赴
死的，死都不怕的女人却看不开欺骗啊！她尤其无以为忍的是那个女人的小孩子
跟她怀的小孩子离得那么近……
她想不通她把一切都交付给了刘招华，刘招华为什么要这样骗她呢？
既然他跟那个女的认识和怀孕在先，为什么逃跑的时候不带着那个女的而是
选择了她？
他应该告诉她那个女人的存在，她若知道她决不会跟着他走……
刘招华是明白自己最后的结局和命运的。他也明白跟着他的女人的最后的结
局和命运……
那么，这结局和命运，刘招华在认识她之初就给定了她！
她陷在如此的惨痛和孤绝里也是刘招华给定的啊！
面对这惨痛和孤绝真不如让她去面对死啊……
可是，她还有一双儿女：这尘世之中唯有的牵挂却让她无法求死……
我在离开刘春华家的时候拍了那个小孩子的照片。
我知道李小月想她的小儿子。我在看守所里见到李小月的时候，隔着一层铁
栏杆，将数码相机打开来给她看她的小儿子的照片。她的眼睛红肿红肿，一双目
光满怀了对儿子牵肠挂肚的爱和思念，她站立着，隔着冰凉的铁栏杆将头贴近了
又贴近了机身看她的小儿子。她泪眼汪汪地说，他在哭！是不是还在生病啊？还
烧不烧？有没有好一些？
我的心里升腾着对一个春华已逝女子的全部同情和悲怜。李小月是长得很受
看的女子，弯弯的眉，眼眸是那种水杏般的，含着温情和柔弱，含着孤独和无助
……也含着对刘招华全部的恨和绝望……然而那眼波里又分明含着对自己那一双
更孤独无助儿女的万千的牵挂和不舍……我看见她的泪线一样的掉下来，我想说
一些安慰的话，可是，我不知什么样的话还可安慰一颗已破碎了的心……
她可怜巴巴地不肯离开儿子的照片。
那一天，李小月跟我聊了许多，无论是聊跟刘招华的初识还是结婚以及最后
的逃跑，她都显得很平静，而唯有说到刘招华对她隐瞒了的女人和孩子时，她便
失声而又失态地哭泣不止……
那是刘招华留在一个女人心里的抹也抹不掉的伤痛……
我小心地问李小月，假如你再见到刘招华，你会……
我的话还没有问完，李小月已将泪凝成了恨，她说，如果再见到他，我真想
拿刀杀了他……
我知道这是李小月恨到极点的气话。当一个女人还深怀了对一个男人的大恨
的时候，无论如何皆因还有爱在……
因为无爱才能无恨……
逃过这一劫呢
李华之所以愿意跟着刘招华一起逃，除了身上没有钱这个原因外，他觉得刘
招华万一能逃出去，逃过这一劫呢……
我不知我是不是该深切地同情一直跟随着刘招华的李华。
李华的真名叫郭锐荣，父母都已去世，他有两个哥哥两个姐姐，他是老小。
打小就跟刘招华住一条街上且相隔不远：赛岐镇前进路48号。
一条街上，相隔不远的门牌号，却隔着许多相去甚远的人生……
除了小时候家境的苦以外，李华和刘招华实在是没有任何一点点的人生的共
同……他没有念过几年书，他对自己的一生所想不多，就是能找到一个安稳的工
作，能吃上三顿饱饭……
他最早给刘招华打工就是苏洋镇那幢别墅的装修以及工厂的搭建……刘招华
称他小弟，虽然工钱所付很少，但管他一日三餐，他就很知足了……
后来，他跟随着刘招华去广东，去宁夏，去青岛，去桂林……刘招华让他做
什么他就做什么，仿佛生来他就是为了跟随着刘招华的。刘招华于他就仿佛有一
个强大的不可违逆的场，对于刘招华让他所做的一切，他就像一只听话的牛，从
没有违拗过……直到桂林的这最后一场逃亡……
当刘招华把自己被全国悬赏通缉的消息告诉他，并问他愿意不愿意跟着一起
逃跑的时候，他没有回答愿意也没有回答不愿意，因为他本能地心生了恐慌和害
怕……在那样的一刻里，本能告诉他跟着刘招华是危险的！
可是，如果不跟着，他往哪里走？最重要的是，他身上根本就没有钱。这许
多年里，刘招华虽然挣了许多钱，他虽然很荣光地跟着这么有钱的〃 大老板〃 ，
但刘招华每个月也仅付他几百块钱的工钱……好在吃住都是刘招华管，他花钱的
地方也不多，最重要的是，刘招华一直就很关护地称他为小弟，他以为这样的生
活就不错了……
所以当刘招华第二次问他愿意不愿意跟着一起逃跑的时候，他回答刘招华说
愿意。
李华说，他之所以动摇了并愿意跟着刘招华一起逃跑除了身上没有钱这一个
原因外，还有一层就是，他怀抱了侥幸的心理，他觉得刘招华万一能逃出去，逃
过这一劫呢……
当江荣华和周杰在阳朔与他们分手之后，他跟刘招华则驾车原路返回，并在
一个路边小店购买了300 多元的方便面、火腿肠、饼干等干粮和矿泉水……路过
一个加油站的时候，刘招华让李华加满汽油……25日白天，李华和刘招华一直都
呆在车上，主要在桂林雁山一带走走停停。
在车上，刘招华一直考虑到底去哪里……
刘招华其实是想过开车直接奔向云南的……由于通缉令的播报和颁发已过了
十个多小时，各个路上都会设卡检查，从时间上算来不及也不敢离开桂林……
最后刘招华想起在临桂县五通镇山上有一个雷达站，雷达站那儿是个废弃多
年的山洞，倒不失为一个逃匿的好去处……
在暗黑的山洞里
在暗黑的山洞里，李华跟刘招华谁也看不清谁
26日凌晨2 、3 时，他们开车到达雷达站后，将车上的衣服、干粮等搬进山
洞。为干扰警方的视线、制造已经逃离桂林的假象，刘招华又让李华连夜将车开
到桂林火车站、汽车站附近的铁西路上丢弃，再把钥匙丢在路边，按刘招华所说，
这样公安机关如果发现这部车，就会以为他们乘火车或公共汽车离开了桂林。
李华照刘招华的意思将车开到铁西路，并在车上睡到中午，将车丢弃后，乘
坐客车到伍通镇，并在当日下午3 时回到雷达站，跟刘招华开始了在山洞里的躲
藏生涯……
李华知道通缉，知道悬赏，知道刘招华确切躲藏的地方，李华实在是有立功
赎罪的机会以改变自己的命运……许许多多的局外人都能想到的一层，李华却想
都不敢想……
李华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的命运就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刘招华也是参透了李华性情里的这一份怯懦和愚忠的，这也是他放心地把李
华带在身边的缘由……
而且就李华来讲，他跟着刘招华这么多年，就像树叶对树脉天然的一种依赖，
他早把自己视做那树脉的一部分，他实际上已经不愿意离开刘招华了……
但是，求生的这一欲望的本能却无时无刻不在磨折着他。
他不想被抓，更不想死，他才三十几岁，他牵挂着连告别都没有来得及的恋
人……那个女孩子就是附近村子里的，女孩子待他很好，没钱的时候，女孩子就
把身上的钱偷偷塞给他……村子里当时因为女孩子跟一个大老板的马仔好，很被
村人说三道四过，他们是真心地相爱，所以那说三道四也便无法动摇两颗已将爱
结在一起的心，甚至，女孩子早已把身心全交给了他……他想过要和他的恋人结
婚生子过独立而又幸福的生活……
可是，现在，一切全完了。一直以来，他从未告诉女孩子他的真实的身份，
他觉得他对不起那个女孩，当那个女孩知道他和他的老板都是什么人后，会恨他
的！
因为他欺骗了她！
在暗黑的山洞里，他跟刘招华，谁也看不清谁。他们也很少说话。刘招华一
向就跟他没什么话可说的，他本来就嘴拙话少。他知道他跟刘招华根本就不在一
种说话的层次上。
他们之间更多的时候都是保持着沉默。
在山洞里，他们用山洞里淌滴着的山泉水浸泡方便面，有时就那么干食，然
后喝山泉水润润肠胃……
他也不得不佩服刘招华生死逃亡里的一份坦然。刘招华吃得饱睡得着。
他听着刘招华睡得很沉很沉的鼾声，夜夜难以入眠……
关于在山洞里躲藏的这一节，刘招华曾笑着夸说自己会在偶尔的夜晚，走出
山洞，看看天空上的星星和月亮……
难得刘招华能在逃亡的这般艰难境地里尚怀着一颗浪漫的心！
我不是不信，而只是为了求证，所以见到李华时我首先问他，刘招华是不是
曾经走出洞子去看过星星和月亮……
李华说，哪里敢走到洞外，那个山洞离附近的村庄并没有多远，偶尔会有村
人路过，也会有小孩子钻到山洞里来耍，走出去很容易被发现的……就是解手，
也都是在洞内解决，洞子很深很大，解手的时候，尽量走得离住的地方远一点罢
了……
虽然有李华的证说，但在山洞枯燥乏味的躲藏里，刘招华一定梦过外面天空
上那自由的星辰……所以我是原谅了他的夸说的！
而当他还炫耀说，他在离开山洞时用砖头块在洞壁上写有〃 刘招华到此一游
〃 的字样时，我是深怀了不信的，我问他为什么要写那样的一排字，他说不过是
跟警方开一个玩笑罢了。
结果是广西警方在找到那个洞后，竟真的发现有那样一排字在……
可见刘招华所说的话，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有时真是令人真假难辨……
然而许多的事实并不会因刻意的隐瞒就不会被发现……
两名可疑的男子
福安街尾27号住进了两名可疑的男子。但到底是不是刘招华？谁也没有亲眼
看见
刘招华自以为自己就像深海里的一尾鱼，他是秘密而又不为人知地潜游进福
安市街尾27号的……
那一天是2005年2 月8 日，旧历除夕……
然而，他忘记了一点，无论他潜得有多深，只要他游动，他就必将在他所游
历的水域里搅动起哪怕最为细微的波痕……
而任何细微的波痕都可能成为他的一场致命。
因为除了一张细细密密的网罩着所有的水面，还有垂钓者在深深浅浅里布满
了钩和饵……
于福建警方来说，刘招华的潜回，就像一尾鱼在深处的不知和不自觉中触碰
到了专为他而下的鱼钩……垂钓者往往跟一条即将咬钩的鱼存着某种直觉里的先
验：垂钓者是先于鱼的咬钩而感觉到了一条鱼的秘密潜入……
只是隔着混混浊浊的水，一时尚无法辨得清那鱼是不是就是警方要网的那一
条大鱼……
这种时候，谁也不敢下令在不确定里就撒网捕鱼……
因为警方在最初仅知道福安街尾27号住进了两名可疑的男子。但到底是不是
刘招华？谁也没有亲眼看见。
刚刚调任福建省缉毒总队任总队长的傅是杰心上就像沉放了万千的压力。公
安部公开通缉悬赏刘招华之后，福建省公安厅相当重视，早在1997刘招华第一次
冰毒事发，福州警方就发布了通缉令……因刘招华又是福安人，所以比起全国其
它省份，福建警方对这一次公安部的公开通缉和悬赏及在全国范围内展开对招华
的缉捕工作更为重视。继公安部通缉悬赏的新闻发布会之后，福建警方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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