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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匠情挑-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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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不过我知道,我绝不能穿着睡衣见他。我找出袜子、吊袜带、鞋和一件斗篷。头发还披散着,我想扎起来;可我别不好别针,我的手套——还有刚才服的药——让我更加不灵活了。我渐渐惶恐起来,心跳再次加剧,而这回心跳加剧是为抵挡药力发作,就好象一艘船,在流速缓慢的河水中艰难地逆流而上。我将手放在心口上,感觉心意摇摆不定——我的心少了胸衣带子的束缚;此刻它未加设防,惶惑已极。不过,药力比恐惧激发出的抗力稍胜一筹。总之,镇惊安神,正是这药物的用处所在。等他终于过来,以指尖轻叩房门,我觉得我待他的态度尚算沉着冷静。我立即说道,“你知道我的女仆就在隔壁——虽然睡了,但是就在隔壁。喊一声她就醒。”他鞠躬行礼,一言不发。我不是以为他要吻我吗?他没那么做。他只是蹑手蹑脚走进房里,冷静且若有所思地环顾四周,正如我刚才见他观察这所宅子。他说道,“我们不要靠着窗,灯光在楼下草坪上一目了然。”然后,朝里边那扇门点了一下头:“她就睡那儿吗?她听不到我们说话吧?你肯定吗?”
我不是以为他要拥抱我吗?他却始终与我保持距离。而我仍感觉到他外套散发出的寒气。还有从他头发、胡须和嘴里散发出的烟气。我印象中他没这么高。我走到沙发旁,紧紧抓住沙发背,浑身戒备地立着。他站在沙发另一边,探身过来,低声说道,“李小姐,请原谅我。我本不该这样与你会面,可我费尽心血,才来到布莱尔;明天,无法跟你道别,我就不得不离开布莱尔。你明白的。你如此待我,其中是非,我不会妄加评判。如果你的女仆醒了,跑来瞎搅和,你就说你睡不着,而我是不速之客,摸到你的房间就进来了。在其他人的府上,这种罪名我已经背得很多了。——我一说这话,你马上就明白了,我是什么样儿的人。不过在这儿,李小姐,今晚,我无意给你带来任何伤害。我想你明白我在说什么?我觉得,你内心深处盼望着我的到来,是吗?”
我说道,“我明白,你发现了一些事,你认为这或许是个秘密:我母亲是个疯子;我舅舅在我母亲咽气儿的病房里找到我。可这不是秘密,也许已经尽人皆知了。这儿每个仆人都知道。我舅舅不准我忘记这些事儿。如果你打算从中牟利,那我只好说遗憾。”
“十分抱歉,”他说道,“我不得不再次让你回想起你的身世。正是你的身世,令你来到布莱尔,并受制于你那位性情古怪舅舅,不得脱身,若非如此,你的身世对我毫无意义。我认为,从你母亲的遭遇中得了好处的人,正是你舅舅。——你会原谅我的言辞直白。我是个坏人,最了解其他坏人。你舅舅是最恶毒的那种坏人,他守在自己家中,他的恶毒被当成老人的怪癖,肆意妄为却无人追究。千万别为了体面,”他看着我的脸,迅速加了一句。“跟我说什么你爱他。我知道你心性高洁,出污泥而不染。这正是我潜来此处的原因。你我之间,可以用我们的方式相处,也可以选取适合我们的方式相处。不过,此时此刻,你能坐下来,容我象绅士对待女士那样,好好跟你聊聊吗?”
他做了个手势,等了一秒钟——我们仿佛在等女仆端来茶盘——我们在沙发上各自落座。我的深色斗篷散开一道缝,露出里面的睡衣。他眼睛别过去,由我将斗篷又裹得严严实实。
“好,现在我要给你说说,我都知道些什么,”他说道。
“我知道,除非你结婚,否则你就一无所得。最初我从霍粹那儿听说此事。在伦敦、巴黎那些阴暗的书店和出版社里——或许你也知道——众人对你议论纷纷。他们说起你,就好象说起传说中的人儿:布莱尔的小美人,让老李栽培出来,仿佛一只能言善道的猴子,专为所谓的正人君子们,诵读那些诲淫诲盗的文本——也许还有更令人难堪的事,无需尽述其详,想必你也能猜到一二。”他与我对视一下,又看向别处。“霍粹,说到底,在这些人里边,还算有点良心;他以为我诚实可靠,这对我们也很重要。他满怀同情,跟我说了些你的事——你不幸的母亲,你心中的期望,还有那些附加条款。好,如果某单身汉,听说有如此命运多舛的姑娘;或许一百个这样的姑娘里,也未必挑得出一位值得追求。不过霍粹说的没错。我已打听清楚你母亲的财产,你的身价——对了,你知道自己身价几何吗?李小姐?”
我稍事犹豫,然后摇摇头。他报出个数目。这数目是我舅舅最贵的书价的几百倍,最便宜的书价的好几千倍。我只会这样算钱。
“这是一笔巨额财富,”瑞富斯先生凝视着我的面庞说道。我点点头。
“如果我们结婚,”他说道,“这些财富就是我们的了。”
我没言语。
“我跟你说实话吧,”他继续说道。“我来布莱尔,本打算用寻常路数把你搞到手——我是说,从你舅舅家把你拐走,谋夺了你的财产,或许,接下来就想办法把你打发掉。只消十分钟,我就看出,你的生活已将你造就成了什么样儿,我也清楚,我永远也达不到目的。另外,我深知,对你施加拐骗之计,仅仅把你当作另一种猎物,那实在是辱没了你。我可不想那么做。我更想给你自由。”
“你说得真是冠冕堂皇,”我说道,“假使我不喜欢自由呢?”
他的回答简短有力,“你求之不得。”
这时,我别过脸去——生怕忽然涌到脸上的血色,向他出卖我的心事。我尽量使声音平稳不惊,我说道,“你忘了吗?我的渴望在这所宅子里一文不值。就象我舅舅的藏书渴望跳出书架一样。他已令我变的如同那些书——”
“是的是的,”他不耐烦地说道,“这些你都跟我说过。我想你也许经常念叨这些话。不过,这些话有什么意义呢?你才是十七岁的年纪。我已二十八岁,多年来我一直坚信我将成为有钱人,富贵悠闲。可现在我也就这么一副模样,你看到的:一个无赖,口袋里有两个子儿,眼下将就糊口,未来难以为继。你觉得自己的生活令人厌倦吗?那就想想我,想想我的生活有多令人厌倦!我做了不少坏事,每次都想这是最后一票。相信我,我对执着于幻想,将幻想当作现实,由此虚度时光,颇有了解。”
他抬手将额发捋到后面;这时,他苍白的面色和眼眶上的黑晕,令他看起来忽然间好象苍老了许多。他衬衫是软领的,领子让领带箍得起了皱。他胡须中搀杂着一丝灰白,喉结古怪地鼓出来,男人的喉咙都这样:仿佛在邀请别人将拳头招呼上去,将那个鼓出来的玩意打平坦了。
我说道,“真是疯了。我想你疯了——跑到这儿来,表白自己是个坏人,妄想我会相信你。”
“可你已经相信我了。你还是相信我的,没喊你的女仆来。”
“你激起了我的好奇,你自己也看到了,我在这儿的生活平淡无波。”
“你想从目前的生活里找点乐子出来?那为何不放弃这儿的生活?永远放弃?等你嫁给我了,你就可以——自由自在,乐趣无穷,一瞬间!什么都有了!”
我摇摇头。“我觉得你肯定不是认真的。”
“可我是认真的。”
“你知道我的年纪。你清楚我舅舅永远不会准许你娶我。”
他耸耸肩,轻轻说道,“我们应当采取一些,当然,曲径通幽的办法。”
“你想把我也变成个坏人?”
他点头。“我正有此意。不过此时,我想你已算得上半个坏人了。请不要有这种表情。别以为我在开玩笑。你还没了解事情的全部。”他神色变的严峻。“我要给你一个事关重大、前所未有的提议。并非那种平常普通的姑娘钟情于小伙儿,二人永结同心——那是个枷锁,是为了合法地掠夺和偷窃,世人称之为婚姻。我不会向你要求这些,我志不在此。我所说的,请注意,是自由。一种身为女性不常拥有的自由。”
“可是由婚姻”——我差点笑出来——“而达成自由?”
“通过在某种不寻常状态下举行的结婚仪式而达成,”他又捋头发,咽了下唾沫;最后,我见他神情紧张——比我还紧张。他斜着身子凑近我,说道,“我觉得你不象别的姑娘那样神经质,或者满心慈悲?我觉得你的女仆真睡熟了,没有扒在门上偷听吧?”
我想到阿格尼丝,还有她身上的淤青;不过我没说话,只是望着他。他用手遮着嘴,“上帝助我一臂之力吧,李小姐,保佑我没错看了你,”他说道。“现在,你听好。”
他说了他的计划。他打算从伦敦带个女孩来布莱尔,让她做我的女仆。他打算利用她,欺骗她。他说他头脑里已经物色好了一个女孩,一个与我年纪样貌相仿的女孩。她是个小蟊贼——他说在她那一行里,她不算谨慎小心,也不太聪明。他觉得,只要从那笔财富里分点零头出来,对她诱之以利,就能引她上钩——“嗯,两千,或者三千镑钱。我不信她会有要高价的胆量。她没什么背景,也没见过世面,跟那些小骗子一样;同时,她也跟那些跑江湖的骗子们一样,很是自以为是。”他耸耸肩。反正出多少钱都无所谓:因为无论她要什么,他都会一口答应;而她一先令也摸不着。她会以为我是个不谙世事的人,相信她自己在帮忙制造一场拐骗我的骗局。一开始,她会劝说我同他走入婚姻殿堂,然后,再劝说我走入——允许自己说出那个词之前,他犹豫了一下——一座疯人院。不过,到了那儿,将由她来取代我。她会反抗——他真心希望她能反抗!——因为她越反抗,疯人院的人就越会将她的反抗视为精神失常的一种表现;于是也就会看她看得更严。
“有了她,李小姐,” 最终他说道,“他们会把你的名字,你的过去,你的身份——作为你母亲的女儿,你舅舅的外甥女——一句话,所有能表征你是你的东西,统统收藏起来。他们会帮你卸下命运加注在你肩上的重负,就如同仆人解下你的斗篷;你可以金蝉脱壳,神不知鬼不觉地,想去哪儿,就去哪里——开始全新的生活——到时候,你可以随心所欲地改换身份。”
这就是自由——珍贵而充满凶险的自由——他来布莱尔即是为了此事。作为回报,他要我的信任,我承诺,我未来的沉默;还要我一半的财富。等他说完,我坐着没说话,我的脸转过来对着他,过了差不多一分钟,最后我说道,“我们永远干不成这事。”
他立即答道:“我想我们干得成。”
“那女孩会怀疑我们的。”
“她会被我描绘给她的计划搅的头晕脑涨。她会象其他人那样,接受她在这儿看到的一切,接受她希望在这儿找到的一切解释。她在这儿看到你,而以她的地位,她将对你舅舅的事一无所知,她怎会不相信你是纯洁无暇的?”
“那她的同伙,那些蟊贼,他们不会找她吗?”
“他们会找——因为数以千计的蟊贼们整日都在寻寻觅觅,想找出那些曾经欺骗坑害过他们的同伙;如果遍寻而不获,他们会以为她远走高飞了,嘴上咒她一段时间,然后就将她忘得干干净净。”
“忘记她?你肯定?她就没有——没有母亲?”
他耸耸肩。“也算是有母亲吧,是个监护人,一个大婶。她总是有孩子走失。我不觉得多走失一个孩子,会令她痛心疾首。尤其是,如果她知道——我是说她会知道的——这孩子已经变成了骗子。你明白吗?她自己的坏名声也会埋没了她。骗过人的姑娘,可甭指望人家会象喜欢诚实厚道的人一样喜欢她们了。”他稍作停顿。“而在我们送她去的那个地方,那边人会对她严加看管。”
我视线从他脸上移开。“疯人院……”
“对此我十分抱歉。”他飞快地说道。“”可是你自身的名誉——你母亲的名誉——到时候会对我们有所益助,正如我们的骗子姑娘的坏名声对我们大有帮助一样。你得看看这一切如何发生。你被束缚你的名誉奴役了这么多年。现在有个从中获益的好机会,那么就抓住机会,永远地摆脱它吧。”
我仍然看着别处。再一次地,我害怕被他看出他这番话在我内心深处激起的惊涛骇浪。我自己也被这惊涛骇浪吓住了。我说道,“你说起来仿佛我的自由对你有多重要似的,其实你在意的是金钱。”
“我早已坦白过我的动机,我否认过吗?不过,你的自由和我的金钱是一回事。财富到手之前,我的动机将成为你的守护神,你的保障。你可以将自己托付于我的动机,或者说,我的贪欲,而非托付于我的信誉——因为我也无毫信誉可言;在这些墙壁之外的世界里,贪欲是比信誉更为强烈的驱动力。你会明白这一点的。我也将教会你如何从中获利。我们可以象夫妻一样,在伦敦找座房子。——当然了,关起门来就分开过,”他面带微笑地加了一句。“不过,等我们拿到钱,你的未来就是你自己的了,你必须对前因后果守口如瓶,你明白吗?因为一旦投身此事,我们就必须对彼此坦诚相见,否则一切将以失败收场。我可不是说着玩的。就我这个提议的本质,我不希望你有任何误解。或许,你舅舅的周全照料令你对法律认知甚少……”
“我舅舅的周全照料,”我说道,“早已令我枕戈待旦,寻找一切机会好飞出樊笼。可是——”
他等我说下去,见我没了下文,他说道,“其实,我并不期望你现在就告诉我你的决定。我的目标是让你舅舅把我留在这儿,帮他整理藏画——明天我就见到那些画了。如果他不留我,那我们就不得不另作打算。不过车到山前必有路,好事多磨。”他抬手捂住眼睛,又显出一脸沧桑疲态。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壁炉里的火一个小时前就熄了,房间里异常寒冷。忽然间我感觉到这寒冷。他见我在颤抖。我想他将此解读为恐惧,或者怀疑。他探身凑过来,最后握住了我的手。他说道,“李小姐,你说你的自由对我而言无所谓;可我又怎能眼见你过着这样的生活——任何一个诚实厚道的人,都怎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为人欺侮,被逼为奴,整日侍弄淫词秽语,让哈斯那种色迷迷的下三滥觊觎凌辱——而不想将你解救出来?仔细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吧,考虑一下你该何去何从。你也可坐等另一位求婚者上门:从你舅舅的书招来的正人君子里,你找得到这么一位吗?即便你找到这么一位,他会象我这么细心谨慎地帮你谋划你的财富?——还有你的人吗?要么,静候你舅舅驾鹤西去,再享受自由生活;这其中,他眼睛老花,手脚不稳,他感到力不从心了,就会变本加厉地奴役你。到那会儿,你得是——什么岁数?三十五?还是四十?你将青春都奉献给书籍整理工作,而且还是霍粹卖的那种书,一先令一本,卖给贩夫走卒引车卖浆之流。你的财富分文未动地躺在银行金库里。你引以为安慰的,就是成为布莱尔的女主人——在布莱尔,听着半小时一次的空洞钟声,一下又一下,了尽余生。”
他说话时,我没看他的脸;而是望着自己穿了拖鞋的脚。我脑海中又浮现出以前经常幻想的景象——我就象中国女人的小脚,被三寸金莲鞋紧紧束缚着,满心期望突破桎梏。在药力的催化下,这副景象更加残酷逼真了,我看到那小脚扭曲变形,酸腐僵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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