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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上帝最近-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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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锋队”走完后,穿白袍的宗教队伍上场。领头的几个举着“法器”金色十字架、油灯,跟在后面的捧着《圣经》,有人边走边念。他们是列队迎接耶路撒冷拉丁教堂大主教米歇尔·萨巴赫前来主持弥撒。
一名78岁的老人扛着圣母玛利亚刺绣像出现在人群中,几个巴勒斯坦人举着大幅阿拉法特像紧随其后。今年是以色列当局连续第二年禁止巴勒斯坦民族权力机构主席阿拉法特赴距离他拉姆安拉官邸数公里之遥的伯利恒参加圣诞节午夜弥撒。
找地方吃晚饭。走到“和平中心”门口,一阵热闹的音乐声叫我驻足。原来是7个来自德国、瑞士等国的年轻志愿者为巴勒斯坦儿童巡回演出,在平安夜这一天到达伯利恒。他们穿着红白两色的衣服,为儿童演唱欢快的圣诞歌。这个团体的名字叫作“Heart to Heart”,中文里“心连心”艺术团也许是最贴切的翻译。
所谓“舞台”其实就是圣诞树前几张长椅隔出来的一个空间。挤在前排的都是不足10岁
的小孩。他们笑啊,拍手啊,跺脚啊,相互推搡啊,天性完全释放出来。几个金头发的女演员边唱边舞。还有两个演员扮成小丑,同孩子们握手。这么欢快的气氛,真有点不适应。要知道,现在全世界媒体都在报道“伯利恒迎来历史上最悲伤的圣诞节”。女演员转了几个圈子,凑到小孩子们跟前唱:“无论如何,每个人都知道,这是圣诞节!”追求欢乐,正是天性;这种局势下,人们其实更需要一个盛大的、欢喜的节日。
表演完毕,21岁的演员、会讲阿拉伯语的德国人马克跟我聊了一会儿。他说:“要把欢乐还给巴勒斯坦儿童”。
中心里有一个纪念品商店,门口竖着一只火红的邮箱。应该就是“千禧年”叫许多人排长队等着寄信的那只。意外的是,服务员小姐告诉我,邮票卖光了。他们以为根本没人来呢。
没能在平安夜买到邮票寄明信片,失魂落魄的我走出中心。美国人阿力克斯过来搭讪。在仍然挂着“2000”字样霓虹灯的“圣乔治”饭店里落座,他顾作神秘状,凑过来耳语“我是犹太人”,在耶路撒冷希伯莱大学教历史。
我告诉他自己没买到邮票,阿力克斯“慷慨”地拍出一叠在耶路撒冷买的以色列邮票,问我要多少。想起加沙邮局不给已经盖有耶路撒冷邮戳的明信片盖加沙邮戳的“前车之鉴”,我提醒他,以色列邮票可能有麻烦。召来侍者一问,果然以色列邮票不能从伯利恒寄信。阿力克斯傻了。
饭后,他说要去一个纪念品商店取货,他是那家商店今天唯一的客人。我来了兴趣跟去看看。路上再次经过“和平中心”,再遇中心负责人。负责人主动给了我们参加午夜弥撒的入场券。邮票也来了几张,但都比实际邮资贵许多。根据“配额”,我买到三张阿拉法特与教皇保罗二世图案的。这套邮票有三张,有阿拉法特那两张贵,单印教皇那张便宜许多。
巴勒斯坦基督徒、老头麦克的商店名叫“大卫王”与以色列最豪华的饭店一个名字。犹太人先祖大卫出生在这个城市,伯利恒又被称为“大卫之城”。商店里哪门哪派的纪念品都有:基督教的橄榄木雕、巴勒斯坦人的手工艺品、以色列的大卫星旗和祷巾。不过,任凭老头多么会做生意,这几年的确艰难。不足10平方米的店铺里堆满木雕,老头说都是前几年制作的。我问他,您这生意不好是不是降价啊?他瘪嘴笑笑,你真聪明,的确降价。最后,我发现正好相反。跟我说话时,他心不在焉,倚在门口随时招呼过路的外国人。
晚11时,“午夜弥撒”开始。穿过比“谦卑之门”更小的一扇门(不如叫一个“洞”),到了弥撒现场方济各教会的圣凯瑟琳教堂,也是圣诞教堂的一部分。
全是后脑勺。大约1500多人填满了空间,一些人坐在地上念经。11时,一队教士举着法器绕场一周。为了挤到最前面拍摄铺着阿拉法特头巾的空椅子,我乘教士队伍刚过去、人群还没合拢时,蹿到了最前面,唱诗班的舞台。手边是一本唱诗班歌集,拉丁文。
阿拉法特出不了拉姆安拉,派人送来自己的黑白格头巾,放置在伯利恒弥撒现场第一排的椅子上。2000年12月24日,千禧年,也许是伯利恒见证的最热闹的一次圣诞庆祝活动:阿拉法特来了,还有满天焰火,照亮夜空。
大主教用阿拉伯语、法语、拉丁语等多种语言致辞,群众肤色齐全。这一时刻,全世界不知道多少教徒正在关注伯利恒圣诞教堂与罗马梵蒂冈大教堂内同时举行的午夜弥撒!
然而今天的伯利恒,不见了阿拉法特,也没有焰火。大主教在致辞中谴责以色列在这座城市里实施戒严,破坏了人民的正常生活。
第二天早上9时,拉纳化了很漂亮的妆赶过来,说有修女在教堂做弥撒,她要赶过去为孩子祈福。她一点都不同情我因写稿一夜无眠,反而说“节日嘛,睡什么觉!”
12时,退房。经理说,昨天是2000年9月巴以流血冲突爆发以来,饭店首次开张。他家住在比特·贾拉镇,不做经理时就干点别的什么都干,否则一家人无法养活。他向我展示了一张图:圣诞教堂对峙期间,以色列军方绘制的教堂及附近地图,红笔勾勒出进攻路线。
再次进入圣诞教堂。“伯利恒之星”旁的耶稣摇篮处,正在举行弥撒。人们排队领“圣餐” 一小块膨化食品。两名牧师站在洞内,头也不抬地做弥撒。
再次来到“圣乔治”饭店。3时,正是阿拉伯人吃午饭的时候。但我成了这家饭店唯一的客人,昨天还高朋满座呢。正巧,阿联酋“迪拜”电视台记者进来采访,让我谈谈感想。
穿过广场,许多出租车过来拉生意。我对他们快速相面,最后选定一个。“落选”的一个含恨离去,嘟嘟囔囔。时间尚早,司机带我到老城转转。弯曲、狭窄的巷子,统一的乳白色耶路撒冷石外墙,十分迷人。
司机说,在这个基督徒与穆斯林各占人口一般的城市,两者之间基本没有矛盾。“但以色列军队在制造矛盾,”他说。比如,基督教节日“圣诞节”期间解除戒严令,穆斯林节日斋月就没有;又比如说,处理驾驶违章,对基督徒来说简单得多。
12月26日,以军重新占领伯利恒,并恢复在马槽广场的巡逻。坦克和装甲车开进伯利恒市内,向正在户外走动的巴勒斯坦人投掷催泪瓦斯,通过高音喇叭宣布全城实行戒严,要求
市民全部回家,外出者将被打死。
“2002伯利恒”日历的确印早了,26日以后他们印的是“黑色〃;表示“非占领”。(完)
纳布卢斯。第一眼看到的,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检查站。100多个以色列军事检查站切割了西岸8座巴勒斯坦城市。从一座城市到另一座城市,从来没有“通途”。
检查站前,一个西方小伙子,大冬天脱得只剩T恤牛仔,过安全门还是“吱吱”作响。他
笑着在安全门里外蹦去蹦来,胖胖的以色列女兵也捂着嘴笑。
几米开外,不笑的,是通道里挤挤挨挨的巴勒斯坦人。我走过他们身边时,白头巾的女人们说,“欢迎来纳布卢斯,到处看看吧。”我知道,潜台词是“看看我们是怎样生活的吧”。排在最后的一个巴勒斯坦妇女头上顶着一条长长的地毯,站着。
一过检查站,戴眼镜的穆罕默德·西拉迎上来。他的营生却是在检查站前推货车,每天挣10-15个谢克尔(约合20-30人民币)。
“上学吗?”“平时上半天,今天是宰牲节,放假,”15岁的西拉坐在四轮朝天的废汽车上,一脸书卷气。
西拉的同伴萨费德·费扎推着一辆独轮货车冲过来抢镜头,“我辍学了,我专门做这个……” 右边路障上,黄漆大字写着“出租车到此为止”。原来出纳布卢斯的巴勒斯坦人到距离检查站一百多米的地方就要停车步行,货物多的,就需要西拉他们用独轮车推。以色列军方称,这一措施是为了防止巴勒斯坦汽车炸弹的袭击。
费扎比西拉大几岁,拉着我们走向他们栖身的地方一个一个好似废铁皮车厢的屋子。费扎从屋子里兜落出几件黄色雨衣,原来他们的生意“风雨无阻”。铁皮屋子旁边有一堆变了形的废汽车,钢筋支楞在外,汽车下面压着半截锈迹斑斑的公共汽车车厢。西拉说,那是商店。“商店?”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点耳朵,凑近看见“车厢”上的阿拉伯字:茶1谢克尔,咖啡、奶茶……店主的名字是“阿布·穆罕默德”。
走远了,费扎和西拉还在背后喊:“出来时需要推车找我们!”
一路炮声隆隆。那是纳布卢斯附近犹太人定居点内的以色列士兵正在操练。这是西岸,炮声一点都不奇怪。
沿途看见一栋被炸烂的建筑。司机说,一年前,有个哈马斯成员躲在那里,以色列出动了F- 16轰炸机实施轰炸。房子炸烂了,那个哈马斯居然没死。但没过多久,他开车上街,再次遭到“定点清除”丧生。
去纳布卢斯市中心的路上,清真寺都飘着绿色旗帜,说明那里是哈马斯的势力范围。菜市场里都插满了绿色和黑色的旗帜。黑色代表另一个巴勒斯坦激进组织杰哈德。
一个转弯,孩子们的笑声扑面。男孩、女孩自动站成两列,手里攥着几张谢克尔,眼睛里都是迫不及待。
这是个简易游乐场。游乐项目只有两个:卡丁车和空中转椅。
卡丁车只有两部,不时无故停车,需要工作人员及时修理。转椅的速度很慢,慢到椅子上的人可以跟栏杆外等候的人递东西。
“过节才开的!” 一个胖丫头身体压在栏杆上痴痴看着卡丁车,粗粗的麻花辫甩在红毛衣上。卡丁车玩两圈5谢克尔,空中转椅5分钟两谢克尔。推小车的西拉会来玩吗?
不远处一个小广场上,孩子们高高地荡起秋千。地上等候的,手里提着真枪一般大的玩具枪,看见我们便喊“中国人,中国人”,然后手指竖成“V”字,要求照相。同行的巴勒斯坦通讯社记者比拉拉说,其实这很危险,以色列士兵进来的时候,万一看见谁手里拿这种玩具枪,分不清真假的。
广场石墙上贴满在冲突中死亡的“巴勒斯坦烈士”画像。其中有个圆脸中年妇女,比拉拉说,以色列军队闯进来时,这个妇女把窗子打开一条缝,看坦克是不是已经到楼下,结果被以色列狙击手一枪撂倒。
“上来!”比拉拉执意要我们爬上广场旁边的一个小山坡,那里有一堆房屋废墟,一片碎石瓦砾。“30多户一夜之间无家可归,”比拉拉说。墙上有个直径一米多的洞。那是炮弹穿过留下的。
石阶、拱门,幽静光滑的街道,起伏层叠。
若不是其中飘动的影子是巴勒斯坦人,你一定以为这是耶路撒冷老城。纳布卢斯老城区建筑物的外墙同样由米黄色的“耶路撒冷石”砌成,
除了人影,不同的还有〃看,这是以军炸坏的墙壁……”比拉拉不时点指。不同的,还有墙壁上贴满烈士像。2003年12月,以色列军队在纳布卢斯发起大规模搜捕行动。有报道说,为了避免街道上可能有的地雷,以色列士兵从一户人家到另一户人家的途径不是大门,而是破墙而入。
“纳布卢斯有许多文化遗迹,可惜没有得到很好的保护,”比拉拉既骄傲,又惋惜地带领我们参观奥斯曼帝国时代的土耳其浴室。“这是浴室,”他指着脚下青草间几个深6、7米的洞。顶棚已经没了,里面全是垃圾,“原来有拱顶的,”比拉拉说。
还有一座仍在使用中的土耳其浴室。路边,一个男子在烧火。原来是为了放到浴室的炉膛里,保持室内温度。一进去,即刻温暖。顶上一束光下来,照到悬在半空中的一根木雕蛇。蛇下面是个小池子,沿岸一圈水烟斗。一个男人斜躺在长而宽大的条凳上,身后是红垫子。门边,更衣箱上垂着大钥匙、阿拉伯数字编号。
纳布卢斯。第一眼看到的,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检查站。100多个以色列军事检查站切割了西岸8座巴勒斯坦城市。从一座城市到另一座城市,从来没有“通途”。
检查站前,一个西方小伙子,大冬天脱得只剩T恤牛仔,过安全门还是“吱吱”作响。他
笑着在安全门里外蹦去蹦来,胖胖的以色列女兵也捂着嘴笑。
几米开外,不笑的,是通道里挤挤挨挨的巴勒斯坦人。我走过他们身边时,白头巾的女人们说,“欢迎来纳布卢斯,到处看看吧。”我知道,潜台词是“看看我们是怎样生活的吧”。排在最后的一个巴勒斯坦妇女头上顶着一条长长的地毯,站着。
一过检查站,戴眼镜的穆罕默德·西拉迎上来。他的营生却是在检查站前推货车,每天挣10-15个谢克尔(约合20-30人民币)。
“上学吗?”“平时上半天,今天是宰牲节,放假,”15岁的西拉坐在四轮朝天的废汽车上,一脸书卷气。
西拉的同伴萨费德·费扎推着一辆独轮货车冲过来抢镜头,“我辍学了,我专门做这个……” 右边路障上,黄漆大字写着“出租车到此为止”。原来出纳布卢斯的巴勒斯坦人到距离检查站一百多米的地方就要停车步行,货物多的,就需要西拉他们用独轮车推。以色列军方称,这一措施是为了防止巴勒斯坦汽车炸弹的袭击。
费扎比西拉大几岁,拉着我们走向他们栖身的地方一个一个好似废铁皮车厢的屋子。费扎从屋子里兜落出几件黄色雨衣,原来他们的生意“风雨无阻”。铁皮屋子旁边有一堆变了形的废汽车,钢筋支楞在外,汽车下面压着半截锈迹斑斑的公共汽车车厢。西拉说,那是商店。“商店?”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点耳朵,凑近看见“车厢”上的阿拉伯字:茶1谢克尔,咖啡、奶茶……店主的名字是“阿布·穆罕默德”。
走远了,费扎和西拉还在背后喊:“出来时需要推车找我们!”
一路炮声隆隆。那是纳布卢斯附近犹太人定居点内的以色列士兵正在操练。这是西岸,炮声一点都不奇怪。
沿途看见一栋被炸烂的建筑。司机说,一年前,有个哈马斯成员躲在那里,以色列出动了F- 16轰炸机实施轰炸。房子炸烂了,那个哈马斯居然没死。但没过多久,他开车上街,再次遭到“定点清除”丧生。
去纳布卢斯市中心的路上,清真寺都飘着绿色旗帜,说明那里是哈马斯的势力范围。菜市场里都插满了绿色和黑色的旗帜。黑色代表另一个巴勒斯坦激进组织杰哈德。
一个转弯,孩子们的笑声扑面。男孩、女孩自动站成两列,手里攥着几张谢克尔,眼睛里都是迫不及待。
这是个简易游乐场。游乐项目只有两个:卡丁车和空中转椅。
卡丁车只有两部,不时无故停车,需要工作人员及时修理。转椅的速度很慢,慢到椅子上的人可以跟栏杆外等候的人递东西。
“过节才开的!” 一个胖丫头身体压在栏杆上痴痴看着卡丁车,粗粗的麻花辫甩在红毛衣上。卡丁车玩两圈5谢克尔,空中转椅5分钟两谢克尔。推小车的西拉会来玩吗?
不远处一个小广场上,孩子们高高地荡起秋千。地上等候的,手里提着真枪一般大的玩具枪,看见我们便喊“中国人,中国人”,然后手指竖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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