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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生恋:麻辣恋人-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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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我回来再告诉你。”
我不置可否。
杨晨忽道:“老师你能不能借我三百块钱,我的路费不够,回来就还你。”
我从容地应允,然而骨子里极不愿与杨晨有金钱上的往来。我自命清高,耻于谈钱。想以“青蚨”代之,古风不存,今人又多不懂。尤其是当交往已过滤为纯净水的质地时,惟恐因钱变得不适于饮用而只可濯足。
还是不放心,又道:“那你回来的路费呢?”
“到了那边我自有办法。”
“不准旷课!”
“呵呵,五一休五天能赶回来了。”
然而杨晨未能守约,不仅没回来连电话也不曾打一个。当然我并不是说因为我帮助了他,他就有义务向我报告他的行踪。任何事情一成为义务就索然无味。我只是不解,既然信任我就该有始有终,这样中途把我抛下难免会让人生出上当的感觉。我不希望他有事,更不希望他压根就没想告诉我。
我上过QQ,除了“我已安全抵达”外再没有其它留言。已经开学一周了,杨晨深藏不露。外面的世界真的就那么精彩么?我后悔他临行前没有嘱咐一句“梨园虽好,非久恋之家”;也后悔借钱给他,仿佛他的去而不归我也脱不了干系。
快一个月了,杨晨乐不思蜀。日子最苦的却是我:一方面担心尤忌再次节外生枝,一方面又怕杨晨真的出了意外。所以人瘦得可以与赵飞燕一争短长了。
仍然记得鲁讯的一个比喻。他说一个人生活在铜墙铁壁铸成的黑屋子里,那么该不该让他知道除黑暗外尚有光明呢?知道了又怎样?只是徒增烦恼罢了。言外之意,有的时候不知道的人有福了。
其实杨晨已经回来了。我是在楼梯的拐角瞥见了他的背影。我呆了好一会儿,心乱得很。《文中子》中云:上士闭心,中士闭口,下士闭门。我实在没有上士的修为,一个月的心竟是白担了。只好学中士什么都不问,再学下士做贼似的藏身于拐角黑暗处。我开始觉得我是不是把人性想得太美了。
《麻辣恋人》三十四
我是个不愿伪装的人,所以满腹的心事直逼到脸上,觉得活着真是忧多乐少。怪不得叔本华一个劲地申明:在世界上的每个人很少愿意向另一个人说“我比你快乐”,大多互不相让的说“我的遭遇实比你还要悲惨”。由此可见人本能的认为悲惨才是人的命运。我为了维护自己的悲惨地位,不敢笑,生怕被人比了下去。
不料薛非前来挑战,脸色沉的仿佛别了双亲;眼光飘忽的任何落入他视力范围的实物都自动隐形。走路也摇摆不定,连王一那种大块头的目标也被击中。同仁们纷纷相询,得到的却是单细胞生物都不会相信的两个字:没事。
我只顾着消化自己的苦难,并没打算泽被他人,肩上却被一拍,是薛非。
“中午有事么?没事的话我请你。”
我吃惊不小,所问非所答道;“我?”
薛非又拍了我一下示意他没认错人。
“没事。”又故作轻松地续道:“请客不去那不成傻子了?”再配以哈哈大笑。
薛非假笑了一下,以示他幽默感的健全,又沉下了脸。
中午与薛非吃大韩烧烤。我喜欢吃烧烤,尤其当耳朵要受苦难的时候更要保证嘴巴的幸福。
薛非要了瓶酒独自喝起来。我并不讲话,开始烤肉。女人多话的下场是可悲的。
“你说,女人到底是怎样的?”一瓶酒下肚薛非与我探讨女人。
我忙把肉吞下去想把自己大赞一番,什么女人重感情,善良而坚韧,再引用贾宝玉的名言:女人是水做的来证明女人的干净。不过听薛非的口气显然是受了女人的重创,我只好为了朋友而牺牲一次女人的利益,道:“女人没几个好东西。”
薛非被呛得嗽了好半天,方道:“你说什么?”
我也自知话说过了火,支吾道;“并不是我的意思,叔本华说的,惟有理性被性欲所蒙蔽的男人才会称女人为美丽的天使,还说女性的美感只存在于性欲中。女人都这样了,会好到哪去?”
薛非被我的宏论吓住,我不得不继续下去:“女人智商低。哈尔德在他的《对于科学的头脑试验》一书中说女人缺少任何高等的能力。卢梭也曾断言:一般女人对任何艺术都没有真正的热爱,也没有真正的理解,同时她们对艺术也没有一点天才。梁实秋专门写了一篇《女人》来说明女人善骗又善变,善哭又胆小。所以我们对女性的弱点只有睁一眼闭一眼地装糊涂,毋须太认真;但对她们太过尊敬,也未免显得可笑———这是谁说的?康德?尼采?我记不得了。总之,女人的话你休信。”
我狠狠地把女人贬了一通,自己都有些信了。
“那么你的话我能信么?”
我被烟呛得要落下泪来,只好拼命喝酒。抬眼看薛非,见他眼光闪动。听他轻道:“谢谢。”
我静静地望着他道:“说吧,关于曹莲的对么?”
我的话一出口薛非就打了个冷颤,足见伤势之深。
“我和她这些天都在约会,相处得很愉快。”薛非顿了顿补充道;“至少我是这样。既然每次她都赴约可见我也不是令她讨厌,昨天晚上我表达了我的愿望,结果却被———你敢笑我!”
我也知道这时候笑太不合情趣,不过实在没忍住,嘴角就调了上去。绝没有嘲笑的意思,是一种欣慰的笑。一个痴情的男人是可爱的,尤其是当他为一个女人肝肠寸断的时候总会让人觉得生存的这个世界还是有希望的。———我笑便是为此。
薛非眉头紧锁,我忙道:“我笑是因为我高兴,好久没看到一个为爱伤心的男人了,还以为这种人绝种了呢。来,为失恋干一杯!”
一杯酒下肚,我心里热腾腾的,话一句一句的直往上冒:“一开始你就错了,你们合适么?”我本想说这世界什么事都可以讲道理,惟有爱情没有道理可讲。不过细思了一会儿,改口道:“这世界什么事都可以不讲道理,像美国对伊拉克,我就打你了,你能怎么地?可是惟有爱情必须讲道理,就像瓶盖与瓶口,对齐了才拧得上。持强凌弱?行不通!”
薛非不服道:“既然不想同我交往,干嘛要一次次赴约?”
我答不出,痛苦得又干了一杯,突地灵光闪动,从人性角度找到突破口:“人性是本恶地。卡尔穆尔也曾说过人是鳄鱼的种。其实也不确切,有些鳄鱼只有在饥饿时才攻击人,可是人在捉弄别人时也许只是出于闲得慌。别人痛苦永远是件好玩的事儿。”
“你是说曹莲故意捉弄我?”薛非声音提高八度,惹得周围的人眼光刷刷直射过来。
我的酒醒了一半,冷汗岑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人在能把握住自己的时候喜欢看别人失控,而且人的交往总有好奇的成份在其中。她赴约也许是因为想知道你的意图,无疑地她不讨厌和你在一起,所以一次次不拒绝。可是一点点地也开始清楚她对你的情谊远不如你的深切,所以选择———拒绝。”
薛非的脸色渐渐平复,强笑道:“我也不相信她会捉弄我,她那么美,心也是美的。”末了又加一句;“很高兴她没有第一次就拒绝,至少还有一些回忆。”
我的鼻子突然酸酸地,放粗了喉咙道:“去他的爱恨情愁,来来来,喝酒!”
酒之将半,我猛然记起晚上还有我的晚辅导呢,收住杯道:“别喝了,下午还得工作哩。”
然而太迟了。薛非酒入愁肠,化学变化格外的激烈,全身清醒的只下头发了,舌头失去理智的束缚显露出原始的本质:“去他妈的恋爱,去他妈的工作!统统是狗屁———”
我忙给他灌了一杯茶,在他的失控还未升级前领出了饭店,叫了一辆的士,嘱咐他回家休息。薛非坐在车里,把头探出窗外突地道:“嗨,做我女朋友好么?”
我惊得失去表达能力,一脸鄂然。
又听薛非呵呵笑道:“我逗你呢,上课去吧。”
车子嘟嘟地开走了,我这才回过神来。无疑地他在逗我,可是也只有绝望过的人才有那种复杂的心思。我记得当我感觉失去尤忌的爱时,多么渴望会有人站在我的身旁———不管是谁———对我说:“你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还有我在爱你呢。”哪怕是暂时的,也是病人的一剂强心剂。没有人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突然有种冲动,想追上去告诉他“我来做你女朋友好了。”———虽然彼此都知道是假的,那又能怎样呢?然而我一动也没动,因为上班的时间到了。
《麻辣恋人》三十五
下午挂着一张粉嘟嘟的小脸来到办公室。刚一进门便被一群人围剿,蛙鸣蝉噪中吴老师的声音最为醒目:“快讲,喝酒了是不是?在哪喝的?同谁喝的?”
我起初支吾搪塞,怎奈同仁们志比铁坚,好几股声音一浪接着一浪直擂我的耳鼓。我本已酒气攻心,被女老师们又快又高的音频搅得直想吐,突然觉得逼供时的种种刑罚其实都不算什么,若换上我身旁这几位齐声呐喊追查犯人的祖宗都不难。我熬不住只得供道:“薛非。”
话音一落心里一凉。暗想从今后我和薛非的谣言只不定传成什么样呢,酒已醒了大半,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准备反驳。
不料话音刚落围攻的人群哗地一下散得精光,面部拉紧的肌肉松懈得要掉下来,仿佛在为刚才的好奇心哀悼。我困惑地重申:“是与薛非在一起。”
听吴老师点评道:“你们俩啊,那就没戏了。”
原来我与薛非已经安全到这个份上了,可见爱情这东西只垂青于陌生人,过于熟稔的人只好培养亲情了。所以心里开始记挂着薛非,不知他酒醒了没有。
上完晚辅导,月色撩人。走在幽暗的走廊里被急着回家的学生推搡着。因着黑夜我丧失了老师的权力,在一群拥挤的学生中间我也只是个赶着回家的人。
这样的夜色容易使人回忆。五六年前我也是一名追车族,为了早到家见车就追,跟着车能跑出半站地。跑着跑着便跑出个伟大理想来:我是注定要伟大的,伟大到我的名字将在中国史,不,是世界史上占一席之地。甚至离开了我地球的转数都会发生改变。万万没有想到,如今的我只是个教书匠,而一路追车的结果是跑出了胃下垂。
如今的学生鲜有大步流星赶着回家的。在马路上信步总比回家捧着书本划算。真要赶时间一招手便有的士停在眼前,追车做什么?偶有几个经济基础不浑厚的学生追着车跑去,那脚步也不比我的雄壮。时代真的是不同了,就连月色似乎也松懈了许多。
一辆公交车停下来,门被学生围住。偷眼一看并没有我的学生,也跟着拥上去。及至上了车方才开始心疼我的名牌外套。不过放眼望去,学生们的外衣也都是名牌,我根本谈不上吃亏,只是没有侮没人家。
“啊,老师,你也挤车啊!”
我寻声辨去,是我去年的学生陈聃晴。她的声音惊天动地,我突地感觉浑身一轻,刚才紧帖着我的肉体自动与我划清界线。好像我是瘟疫病毒,需要隔离。可见老师有多可怕。
我怪她暴露我的身份,红着脸应酬道:“你每天都坐这辆车么?”
“是啊,不过从未看见过你啊。”陈聃晴说话像脆萝卜,有些辣生生的。
“平时我走的比你早啊,当然遇不到。”回答完毕,一片沉默袭来。
说话这事就好比联诗,有了第一句就得接着联下去。诗联不下去会有才思驽顿的嫌疑;话接不下去就是感情出现危机了。我忙把话接住道:“最近学习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心情不好,学不进去。”
“怎么回事?”我好奇心大起。
“我和他———,你知道吧?”她有些扭捏,我恍然大悟,道:“知道,知道,你们是———”我想说是男女朋友,不过这样的话从老师嘴里出来总觉不妥,只好彼此会意。
陈聃晴忙点头表示她懂,接道:“我们———完了。”
“这不是扯谎么?我前几天还看见你们在一起。”话一出口就后了悔。那天我确实撞见他们在一起,管吧?那是自不量力;不管吧?又觉得对不起老师的名头。每每此时学生们谈笑自若,尴尬的倒是老师。所以我的原则是敌在我躲,溜之大吉。
“前几天呢?我们是最近才———他太不像话。”陈聃晴怒火上升,一副要啖君肉饮君血的气势;“他居然背着我又找了个女孩,已经二个多月了,要不是被同学撞见告诉了我,我还蒙在鼓里呢!”
我深表同情,情外情害死人啊!安慰道:“现在好些了吧?”
“开始我都不敢相信,不做朋友就说一声,好聚好散。这么做太过分了!更可恨的是他找的这个女孩长的恶丑———虽然我也不是什么美女———可是同她比起来就是国色天香了。”
我仔细瞟了她一眼,倾倒于她诚实的品质和勇气,不过对最后一句不敢苟同。这明明是种炫耀的伎俩,所谓得了便宜还卖乖。如果那个女孩真的美若天仙,看她还能如此侃侃而谈不。“你就这样算了?”
“算了?那就不是我了。我找到她班去了,堵在门口,大骂她贱货!她可真会演戏,当着他的面眼泪汪汪的像个林黛玉;转过头凶的好似母夜叉。呸!”
我听得胆颤心惊。想如今的小女生真了不得,胆气勇气脸皮都是一流的,就算大人也难有如此的作为。令我不解的是,女人受了男人的伤害,她所怪的不是男人,倒是另一个女人,仿佛女人的可悲还不够精典,少了自相残杀就不足以称之为悲剧。
听陈聃晴又道:“我现在决心好好学习,考个名牌大学———”
我记起了自己的身份忙附合道:“这不开窃了?考上大学才是第一位的,不要为旁的担误了自己的前程。”本想赞她几句,听她插嘴道:“是啊,大学里有的是好的,找个比他强一百倍的!”
我张开的口僵在那儿,望着她那张雄赳赳的脸不能赞一词,惟有拜倒而已。
车到站了,陈聃晴冲着我大喊“老师再见!”惟恐别人听不见。我低着头逃下车,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羞耻心来的如此强烈。做糗事的本是别人,感到痛苦的却是我。
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慌乱起来。一天之中竟听闻两起劳燕分飞,这分明不是什么好兆头。心里砰砰直跳,一个念头像毒芯般在我面前伸来伸去:尤忌,尤忌,他是不是已经———不是我对自己没信心,而是在这个燕燕莺莺的花花世界中我实在找不出尤忌为我忠坚的理由。
《麻辣恋人》三十六
不知哪篇文章里曾提到“没有风险的爱情,就如同没有曲线的女人。”爱情的刺激就在于风险中。我自命是个曲线颇佳的女子,所以爱情的风险系数高也在情理之中。我甚至开始怀疑我对尤忌的迷恋就是因为他对我态度的不确定。他把我们爱情的基调定为:时刻准备着,山雨欲来风满楼。
我慌乱地拔通尤忌的电话,不等他开口,一口气的说下去:“尤忌,看在我们都是人类的份儿上请你告诉我真相,你有没有同其他女人交往?你可以不爱我,但不可以骗我。”说完有些后悔补充道;“因我是十分愿意相信你爱我的。”
尤忌扑哧一声笑出来:“芳龄,你受什么刺激了?没头没脑的说这些干嘛?”
“不许笑!”我恨不能把这声笑一掌打碎,由然而生总统就职演说中听见呼噜时的愤恨;“回答我的问题!这比我的生命还重要!”
尤忌没有把声音发送来,几秒的沉默如化学里的冷冻剂,一瞬间把我冰封起来。我忘记了呼吸,提前体会了世界末日审判中等待的煎熬。
在我差点儿窒息的当儿,尤忌慈心大发道;“我没有同别人交往。至少现在是。”
我激动得每个细胞都在舞蹈,漏掉了分析后半句的含义,待到领悟时心又悬了起来:“那你发个誓好不好?说你永远不会骗我。”无助的人在没有具体化的依靠时抽象的言语也可,毕竟聊胜于无。就好比一个无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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