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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烟深处-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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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庭大顾问一天18小时都呆在这,兢兢业业,忠于职守,嗯!很有前途的好同志啊!”肖杨远远地抛来一句话。我一烟头甩过去,骂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透明的,自己滚到隔壁女生宿舍卖乖去。”
  珊调头看了一眼,微微一笑:“我刚买了一台电脑,刚用了几天,就经常自动关机。我刚到师大,不认识计科系的人。”
  很夸张的一声闷响,肖杨将脑袋栽到桌子上。
  “你能不能……有空的时候去帮我修修啊。”古珊如坠雾中地又看了肖杨一眼,捋起剪得齐整的头发,对我说道,“我很担心是不是坏了”。
  我眨一下右眼,应允道:“好的,正好明天我要去师大一趟。”
  肖杨冷不丁蹦出一句,“屁,庭大顾问在昆明呆了一年还不知道师大在哪个方向呢。他明天要开会,呵呵,连借口都不会找。”
  “你还不去女生宿舍卖乖啊?”古珊吐吐舌头冲肖杨啐道。
  肖杨恍然大悟似地拍拍脑袋,一溜烟消失了。古珊收回得意的神情,抱歉地说:“你明天要开会呀,有空再去吧,麻烦你了。”
  我回味着她脸上即逝而过的嗔态,平静地说:“好的,周六我过去吧,付立慧有你的电话号码吧?”
  “有啊,你带她一块来吧。刚才她还说师大附近的炒螃蟹很好吃,正打算敲你一顿呢。”
  “哦。”
  “不打扰你了,我先走啦。先谢了,庭车常。”
  黄昏后渐渐转凉的窗外流进些许不惊不扰的气流,与办公室仅一墙之隔的女生宿舍传来与肖杨有关的嬉笑怒骂之声。Windows2000的桌面上淡出RationalRose的启动画面,安装成功……
  (三)
  7时整。
  窗外的天色青暗,浑浑噩噩的空中飘着缈小的雨点,又一个诱发烟瘾的时空。我揉弄迷糊的眼睛,踢开被单,穿上内裤,盘腿坐在电脑桌上。桌子很牢靠,便放心地启动冷寂的电脑,将三个小时前写好的实施阶段指导大纲文档导入于成的移动硬盘。拿过掌中电脑,拨通一个烂记于心的电话号码。在电信公司的资料库里,这个号码属于北京某个民营软件开发机构。
  “您好,这里是XX中心客服部3号台。”还是那个熟悉而陌生的女声,我照例揣测起她的相貌,一边骂道:“操你娘娘的我干,叫姓陈的出来说话!”
  “请您稍等……。”对方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带着些许兴奋,片刻,是机器报话,“嘀三声响后,本机开始录音,结束时请按#号键,嘀、嘀、嘀。”
  我取出手写笔在掌中电脑屏幕上飞快写道:“请示。致七处处长王达明大校、转副总参谋长刘清正中将:我部已完成本期部署,达成预定计划决心,特此请示上级,可否执行下一步方案。1024组组长仓鼠少校。”
  此信息以手绘图像形式载入到隐藏在普通PS软件内的一个特殊处理工具中,图像元数据按照特定组合排列打乱后,经过加密,当即发出。我这才对着送话器问候起“王总”“陈经理”“姓周的公关员”等人的家属,大肆漫骂一通,最后按下#号键。对方女话务员接过线,甜甜地告别道:“您的意见已提交成功,本公司将于三个工作日内向您发送回馈,谢谢。”挂线之前,我外加一句:“美女,下次一定要告诉我今天你穿什么颜色的内裤。”这样的暗语是必需的,并以我的QQ签名为准随时变动,它表示进行此次联络确是我本人。
  我将掌中电脑随意扔到床上,伸出脚趾关闭笔记本电脑,踢开移动硬盘的USB数据线,伸个懒腰,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紫云烟,撕开封条。
  门板响了一下,好像有人用脚在踢,很重。我恼怒地拨开门扣,叉着腰站在电脑桌上正对着门,破口大骂道:“干你娘的姓于名成的,大清早的你踢什么门!”
  那人儿将手按到嘴前,倏地又闪到脸上,嘤咛一声捂住眼,“你去死!”她骂了一句,骤转过身去。时小兰!我骇地将敞开的门甩上,手忙脚乱,钻到衣柜里找衣服,心里狐疑着:护士也会害羞?
  翻出衣裤套上,打开门。时小兰放慢语速,轻声说道:“太打扰你啦。”
  我愣着,摸摸鼻子,如坠雾中,没头没脑劈头便问:“什么事!”
  “我的电脑坏了。”她歪着脑袋,一脸俏皮跃然而至。
  “不打扰,正好我一会要去上班。”我淡淡说道,回房取了东西转回来,随她穿过悠长的走廊。她穿的是平底布鞋,似乎还刻意地放轻了脚步,清晨落寂的耳际间唯响着我那双大拖鞋的惊涛拍岸之声,潮夕来得毫无征兆,顷刻间,我在不断行走中被带入另一个时空。
  一个声音仿佛在自言自语,无非就是与电脑有关的种种故障,喋喋不休,没完没了。所有女生请我维修电脑时都是这番表现,我只不过是她们的专职电脑医生。我笑了笑,呵。
  “你在笑什么呀?”
  “电脑坏了你才会想起我,”我不假思索地说,活了二十四年又九个月,我第一次如此坦率地说出这番未曾出口的话。我继续行走,穿越一个又一个时空,熟悉而惟恐避之不及,但从未放慢速度,亦不会停止。
  “你不开门,”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那个声音幽怨地说,“你听不到,我敲了门,我敲了。”
  我停下脚步,惊惶失措地四处寻找那个声音,前方的走廊寂寞依旧,空无一人,墙壁一尘不染,地板光滑可鉴,唯独不见伊人。蓦地转身,那人儿在数米之外,静静地,仿佛在等候着谁。脑海里轰地一震,旋即清晰地看见时小兰,站在那里,双手搭在身前,陌生地远远地看着我。
  “啊!说梦话呢,哈!”我眨动右眼,反应异样敏捷,解释道:“不好意思,刚才还在做着梦呢,晕忽忽的。”
  “今天你怪怪的,”时小兰忍笑佯低面,扬起眉,纤指捋过发梢一缕接一缕地绕着,双眸乌黑澈清,流转不止。
  真不愧是经处长力荐、副总长钦点的少校特工!我忍襟不住自嘲道。这是何等的悲哀。
  “昨晚是你敲门?”
  “是啊,你那朋友太坏了,每次都偷吃完鸽子只留汤给你。所以呀,昨晚我逼他喝光三大碗汤,还让他洗碗,嘻,我重新做了一份给你。”
  “呵呵,他贪吃。”
  “他说你饿的时候比他还贪吃,从不拣嘴。”
  “是吗?”
  “嗯!”时小兰从乌发间伸出食指,得意地扬着。女人因可爱而美丽,我心中暗忖,警惕地跳开目光,淡淡说道:“走吧。”
  (四)
  清空注册表某项,重新输入破解序列号、激活码,3DMAX启动成功。我瞄一眼时间,7时21分,还能在8时前赶到风维公司上班。方才还在一旁观摩的时小兰已不见踪影,只听到洗水间传来一些细微的金属划切玻璃、布条撕残般的声音,一股药味扑鼻而至。循声回视,时小兰举着一支细小的注射器走过来,气泡带着细小的水珠跃出针管,依稀听到令我毕生为之恐惧的声音。
  我骇地纵身跳起,跑到镜子。面部平常无异,既无伤痕也不红肿,昨夜的那一场戏里,周成武等人只是摔了我几下,并未拳打脚踢。
  “你,你干嘛?”
  “脱裤子!”她扬着注射器,扳着脸命令道。
  “我没病!”
  “你有伤,打一针就不肿了。”
  “胡说,我好好的!”
  “五叔看不出来,我可看得出来,趴下!”
  “……皮外伤,肿两天就跟没事一样。呵呵,我上班去了,3DMAX能用了,下次不要乱删东西,我走了,再见。”我拿起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欲夺路而逃。
  时小兰从口袋里拿起甚物摁了一下,门刷地合上,一条缝也没留下。我僵在原地,撞了鬼似地环视她住的这套房间,乍一看,与其它VIP客房一模一样,稍一留意竟能找出几部暗设的摄像头。
  时小兰站到跟前,疑惑地捻住我的衣角轻轻一拉,问道:“你在看什么?”
  “窗台边那部摄像头摆放的角度不对,有视角盲区。”我下意识地说。
  “这边也有一个呀。”时小兰用针头指指正对窗台的壁灯。
  “看见了,吊灯上也有一个,但如果有人洗手间猫腰出来,从沙发后爬过去,可以顺利地避开客厅的三部摄像头进入卧室。你的卧室里不可能也有摄像头吧?”
  “呸呸呸,卧室里怎么可能装,那里没窗子,人也进不来,”时小兰啐道,忽地歪着脑袋得意地说:“洗手间里也没窗子呀!”
  “笨蛋,洗手间的通风口自然要比卧室里的大得多,过一个人很容易。客厅里的红外线探测器也有问题,离冰箱太近,在洗手间里放了冷气后完全可以用折直的铁衣架挑开冰箱柜门。你睡觉的时候如果听不到红外线报警,就不会看监控端,视频监控也就形同虚设了。”
  “只是防备小偷的了,一般绑匪也没你这么厉害吧?”时小兰嘟着嘴说,她想了半天,惊道:“哎呀,这是保安公司来装的,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我情知自己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索性趴到沙发,唤道:“扎针吧。”
  她开心地露出那颗可爱虎牙,拉拉白色手套,扬起针筒。
  心有余悸地将头埋进沙发枕里,只觉碘酒药绵醮到臀部上,凉丝丝的,温柔抚在皮肤上,身下那话儿莫名其妙地硬起来,心猿意马之时,尖细的针头猛地穿透皮肉扎进血管。
  痛!


第六卷街头仓鼠
第10章青春几年祭
  (一)
  8月1日下午,关于“赤日”网游首次内测事宜的中高层项目人员会议开了三个小时,散场时,夏日已沉入晚霞的裙底。主持会议的邓尼先前离场,消失前看了我一眼,面带微笑,仿佛还沉浸在自己的胜利曙光里。赵副总监永远是那付不苟言笑,开会时偶尔发言也总是同一句话,“我在提交的报告里写得很清楚了”,尔后慢吞吞地离场,我随他走出了大厦。
  “吃一顿去吧,我请客。”他忽然冲我报之一笑,伸出右臂半揽着我,“小伙子干得不错,有你这样的助手是我的福气。”
  “啊?”我吓了一跳,嘀咕道:“我好像什么都没做。”
  “嘿?哦,我们这些项目管理者既没写程序也没做美工,我们只是挂羊头卖狗肉的?”
  “……不是这意思,呵呵。最近忙得头都晕了,净说瞎话。”我回过神来,连忙拿出烟来,给他一支。他放在鼻子下嗅了嗅,自言自语道:“戒烟好久了,你也少抽点。”
  “慢慢来嘛。呃,头儿要请我上哪吃去?”
  “依依酒店!那的缅甸风味很正宗。”
  我傻愣一会儿。
  赵副总监理理头发,“你等着,我去拿车,”说罢便大步向停车场走去。
  (二)
  凌畅畅快递公司。
  “活见鬼了,短短的两天时间内,就有三拨人来帮庭车常还‘高利贷’。第一拨,是‘鼠爷’那一伙,不用说,是邓尼派来的;第二拨,是个老头子,带着几个喽罗像是职业军人;第三拨来得更蹊跷,戴个蓝色墨镜、整把假胡子,单枪匹马地拎着把‘五四’扔来二十万就把咱给打发的……哎哟喂,我说头儿,这庭车常可真受欢迎啊。”
  财会欧阳克一边数着脚下一摞摞的钱,一边瞅着程习。老板林爽坐在电脑前只顾着嘿嘿傻笑,何士林则在埋头整理明天要送出去的邮包。周成武眯着眼坐在桌子上,摸着下巴壳开玩笑道:“老大,后面那两拨钱不在计划内,要不我们分了吧?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多钱呢,乖乖,那老头子真豪气,一下子就出手五十万,连本带息全算了也不到四十万啊。”
  程习笑了笑,没有回答,一支手机在他手掌里不停地旋转着,良久才出声,“邓尼派人来还钱很符合逻辑,因为他要收卖庭车常。后面这两拨人就奇怪了。那老头子一副云南口音,带的几个手下诚然是军人出身,会是什么来头?怎么知道庭车常欠了高利贷又为什么要帮他还?那个戴蓝色墨镜的更奇怪,他拿的竟是真枪,没多说一句费话,也是玩真的。”
  林爽将监视器录下的影像剪辑整理后导出来,问程习:“让安全局方面查查?”
  “可以。欧阳,联络广州局吴品,录像也一块传过去。”
  “是。”
  “林爽,明天把钱存入公司账户,写份详细报告存根备案。”
  “知道。”
  “何仕林,你一会去见庭车常,要换个身份,既然他欠的高利贷已经还清了,我们就不能再以凌畅畅的角色找他了。”
  “明白。”
  “周成武先闲着,我给你放两天假,爱干嘛干嘛去。”
  “系滴啦,表哥……”
  “公司照常开业,高利贷照样放,戏要演得滴水不漏,绝不能抱有一丝侥幸。等待1号的下一步指示。”
  “是!”众人齐声应道。
  (三)
  依依酒店二楼餐间。
  “两位慢用,”漂亮的女服务员上完最后一道菜,欠身施礼后,退到我旁边低语几句,才款款走出门。
  “你好像跟这里的人很熟啊,常来?”赵副总监捻了一点菜放下碗中,眼色颇为暧昧。
  我斟满他的酒杯,解释道:“我住这,呵呵。以前还在部队的时候去过缅甸,认识了这的老板。我正接着他们的MIS,所以顺便先在这落脚了。”
  “原来如此。难怪我看刚才那美女好像跟你有一腿似的。”
  赵副总监哈哈大笑起来,两杯酒下肚,话也多了,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本年度最受关注的“赤日”网游进入内测阶段,作为负责实际事务的开发副总监,他显得很高兴,一杯接着一杯往嘴里倒,自顾自饮。开启第二瓶XO时,我开始为他怛忧,这番喝法极为伤身,他似在倾泄着某种情绪。
  “小庭啊。”
  “头儿。”
  “干我们这行,你为此失去过什么吗?”他的眼角有些湿润。
  “大学时整日为一个又一个项目而奔忙,只为了多赚点钱,打点基础,准备在毕业后直接向暗恋了几年的女孩求婚。结果,人家终究还是个喜欢浪漫的女生,跟了一个每天都陪她散步穷帅哥。嘿,那时她上大一,对大学生活充满了憧憬,而我,浑身都是铜臭味。”
  “铜臭味……嘿,哈,哈哈哈,唉……所以你就参军了?”
  “算是吧!”我按住他的酒杯,劝慰道:“不喝伤心,喝多了伤身,别对不起自己。”
  “你不了解,”他红着眼盯了我一会,缓缓抽过杯子,放到嘴边,手突然僵下来,“你能了解……差不多,都一样……”
  “这个世界总是充满着因时空错位而产生的戏剧性。那女孩跟他去了北京,后来,那人失业了,很快,那两人就分手了…浪漫很容易被现实打碎。”
  “我结过婚。”他拿起一支烟,狠狠地咬在嘴里,凑着汹涌的火苗点燃,浓浓地猛吸一口,吐出掩盖了表情的烟云,“她去了哈佛读博士,还在那里我物色到了研究院的工作,她希望我们是一对学者夫妇。但我没去。只能离婚了。”
  “为什么?”
  “在这好赚钱啊!我浑身都是铜臭味,跟你一样,我只想着为破产的父亲还清债款,我只想让邻居街坊知道我父亲有我这么一个在名公司里拿高薪的成功儿子,我只想,我只想……我辜负了她,是我抛弃了她,我,我们全都是他*市侩男人!去他*学者,去他*上流社会!”
  赵副总监埋在自己宽厚的手臂里号啕大哭。餐间内金碧辉煌,光怪陆离,满桌佳肴美味在男人的痛哭声中微微颤抖。一股莫可名状的怪味涌上心头,忍襟不住,欲陪他痛哭一场,倏地恶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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