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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银谷-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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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提刀,竟能麻利拿下,师傅们的武功又有佳话可传了。”
三爷说:“这回,车师傅他们是设计智取,不是硬对硬。”
戴膺说:“智勇双全,那武名更将远播。可生擒回来的,居然是岑春煊的骑兵,这可不是好事!”
曹培德忙问:“戴掌柜,我们哪能知道绑匪会是他的兵马?勤王护驾的兵马,竟干这种匪盗营生,我至今还不大相信。”
戴膺说:“岑春煊的兵马,是从甘肃带过来的,本来就野。护驾这一路,又少吃没喝,不抢掠才日怪。”
曹培德就问:“这个岑春煊,以前也没听说过呀,怎么忽然就在御前护驾了?”
三爷也说:“听说护驾的是马玉昆统领的京营兵马,从哪跑出一个岑春煊?”
戴膺说:“这个岑春煊,本来在甘肃任藩台。六月间,洋人攻陷天津,威逼京师,岑春煊就请求带兵赴京,保卫朝廷。陕甘总督陶公模大人,知道岑春煊是个喜爱揽事出风头的人,又不擅长带兵打仗,本来不想准允他去。但人家名义正大,要不准许,奏你一本,也受不了。陶大人也只好成全他,不过,只拨了步兵三营,骑兵三旗,总共也不过两千来人,给带了五万两饷银。岑春煊就带着这点兵马,赶赴京师。兵马经蒙古草地到张家口,行军费时,太快不了。他自己就先行飞马入京。陛见时,太后一听说只带了两千兵马来,当下就骂了声:‘儿戏!’”
三爷笑了说:“两千兵马,就想挡住洋人,解京城之危?”
曹培德说:“叫我看,这个岑春煊还是有几分忠勇。那些统领重兵,能征善战的,怎么一个个都不去解京城之危?”
戴膺说:“有本事的,逮不着;没本事的,都跑来围着你,不倒霉还怎么着!太后已经不高兴了,再一问:‘你这两千兵马在哪?’岑春煊也只能如实说:‘到张家口了,不日即可到京。’这么一丁点兵马,还没带到,就先跑来邀功?太后更为反感,当下就说:‘你这兵马,就留在张家口,防备俄国老毛子吧,不必进京了。’”
曹培德说:“来了这么一个忠臣,还给撵走了。”
戴膺说:“你别说,这个岑春煊还真有些运气。还没等他离京呢,京城就陷落了。他随了两宫一道逃出京城,不叫他护驾,他也得护驾了。”
三爷说:“这叫什么运气?京城陷落,说不定是他带去了晦气。”戴膺说:“随扈西行的一路,岑春煊带的那点兵马是不值一提,但他带的那五万两军饷,在最初那些天可是顶了大事。太后皇上仓皇逃出京师,随扈保驾的也算浩浩荡荡了,可朝廷银库中京饷一两也没带出来。所以最初那些天,这浩浩荡荡一干人马的吃喝花消,就全靠岑春煊带着的这点军饷勉强支应。西太后听说了,对岑春煊才大加赞扬。后来,干脆叫他与吴永一道,承办前路粮台的大差。看看,这还不是交上好运了?”
曹培德说:“这点好运,也是拿忠勇换来的。戴掌柜,车二师傅他们逮住的那帮绑匪,要真是岑大人手下的,就送回营中,由他处置吧?”
戴膺说:“就怕他不认呢。”
三爷说:“他凭什么不认?”
戴膺说:“这是往脸上抹黑呢,他愿意认?驻跸太原后,太后一再发谕令,不许随扈的将士兵勇出去扰民,违者,立斩不赦!”
曹培德说:“那我们就装着不知道是他的兵马,交官处置就是了。”
戴膺说:“交了官,必定是立斩无疑。要真是岑春煊的骑兵,就这样给杀了,他得知后肯定轻饶不了我们。”三爷说:“那我们生擒这帮杂种,是擒拿错了?”
戴膺说:“二位财东是不知道,岑春煊实在是个难惹的人,现在又受太后宠信,正炙手可热。此事处置不当,真不知会有什么麻烦!”
曹培德说:“戴掌柜,你驻京多年,看如何处置才好?”戴膺忙说:“曹东台,我能有什么好办法?不过是刚在太原住了几天,打听到一些消息,来给贵府通通气吧。我们逮着的,即便是马玉昆统领的京营兵勇,也比这好处置。三爷与马军门有交情,什么都好说。即便没这层私交,马军门也好打交道的。人家毕竟是有本事的武将,哪像这位岑春煊!”
三爷说:“小人得志,都不好惹。”
戴膺说:“岑春煊本来就有些狂妄蛮横,现在又得宠于太后,独揽宫门大权,更飞扬跋扈,恣睢暴戾得怕人!听说他办粮台这一路,对沿途州县官吏可是施遍淫威,极尽凌辱。圣驾到达宣化府后,天镇县令即接到急报,叫他赶紧预备接驾。一个塞北小县,忽然办这样大的皇差,只是预备数千人的吃喝,就够它一哼哼了。”
三爷说:“天镇,我去过的。遇了今年这样的大旱,那里能有什么好吃喝?莜麦收不了几颗,羊肉也怕未肥。”
戴膺说:“岑春煊要似三爷这样想,那倒好了!天镇倾全县之力,总算将一切勉强备妥,太后却在宣化连住三日,没有按时起驾。天镇这边等不来圣驾,别的还好说,许多禽肉食物可放得变了味。等圣驾忽然黑压压到了,临时重新置办哪能来得及?这个岑春煊,一听说食物有腐味,叫来县令就是一顿辱骂,当下逼着更换新鲜食物。县令说,太后皇上的御膳,已尽力备了新的,其余大宗实在来不及了。岑春煊哪里肯听,只说:‘想偷懒?那就看你有几个脑袋!’县令受此威逼,知道无法交待,便服毒自尽了。”
曹培德说:“办皇差,大约也都是提着脑袋。”
三爷说:“朝廷晦气到如此地步了,还是重用岑春煊这等人?他跋扈霸道,怎么不去吓唬洋人!”
戴膺说:“欺软怕硬,是官场通病。只是这个岑春煊,尤其不好惹。”
曹培德说:“那戴掌柜你看,我们逮着的这十来个绑匪,该如何处置?”
戴膺说:“曹东台,我实在也没有良策。”戴膺虽有对策,这时也不便说出:不能太喧宾夺主了。“眼下,先不要张扬此事。我是怕处置不当,惹恼岑春煊,他故意放纵手下兵痞,专来骚扰太谷,或撺掇太后,大敲我们西帮的竹杠,那就麻烦大了。我立马就回太原,再打探一下,看这步棋如何走才好。贵府有能耐的掌柜多呢,也请他们想想办法。”
曹培德说:“我们的字号倒是不少,就是没有几间太出色的京号。我就听戴掌柜的,先捂下这件事,不报官,不张扬,等候你的良策。”
戴膺忙说:“曹东台要这样说,我真不敢造次了!只是尽力而为,何来良策?”
曹培德说:“戴掌柜不用客气。我也顺便问一句:现在新办票号,是否已为时太晚?”
三爷就对戴膺说:“今年大年下,曹大哥就提过,想将他们的账庄改做票庄。老太爷十分赞成,说曹家也开票庄,那咱太谷帮就今非昔比了!”
戴膺忙说:“我们老太爷说得对。办票号,不在早晚,全看谁办。你们曹家要办,那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曹培德说:“戴掌柜,我可不想听你说恭维话,是真心就教!”
戴膺说:“我说的是实话。你们一不缺本钱,二不缺掌柜,国中各大码头又都有你们曹家的字号,尤其曹家字号名声在外,谁都信得过:这几样齐全,办票号那还不是现成的事!”
曹培德说:“戴掌柜要看着行,我也敢下决心了。只是,偏偏赶了今年这样一个年景,天灾人祸,一样不缺。戴掌柜看今后大势,还有救没救?”
戴膺说:“曹东台英气勃发,我还想听听你对大势的见识呢!”
曹培德说:“我蜗居乡下,坐井观天,哪有什么见识!戴掌柜一向在京师,我真是想听听高见。”
戴膺就说:“忽然出了今年这样的塌天之祸,对时局谁也不敢预测了。去年今天,谁会想到局面竟能败落如此?就是在今年五六月间,谁能想到朝廷会弃京出逃?所以对今后大势,就是孔明再世,怕也不敢预测了。要说大清还有转颓中兴的希望,那不会有人信。不过,今年之变,虽内乱外患交加,还是以外患为烈。与洪杨之乱相比,只京津失守,别的地界还不大要紧。尤其江南各省,几无波及。”三爷愤然说:“京师失守,已是奇耻大辱了!”
戴膺说:“洋人也只是要凌辱大清,不是要灭大清。凌辱你,是为了叫你乖乖赔款割地;把你灭了,找谁签和约,又找谁赔款割地?所以,叫我看,这场塌天之祸的结果,也无非再写一纸和约,赔款割地了事。你们曹家要开票号,照旧张罗就是了,无非迟开张几天。”
曹培德说:“我看也是,局面也就这样了。戴掌柜,我们新入票业,你们这些老号不会欺生吧?”戴膺说:“敢欺负你们曹家,也得有大本事。曹家可不像当今朝廷,谁都敢欺负它!”
三爷说:“摊了这么一朝廷,银子都赔给洋人了,我们还有多少生意可做!”
戴膺说:“士农工商,我们叨陪末位,朝廷强不强,爱管它呢!就是想管,人家也不叫你管!跳出官场看天下,盛世乱世,总有生意可做的。”
2
戴膺回太谷走了这么几天,居然就误了拜见协办大学士、军机大臣、户部尚书王文韶。
戴膺离开太原的第二天,王中堂就召见了西帮票号中十几家大号的京号老帮。但这次召见,并不是应西帮请求,而是他的主动之举。而且召见来的异常紧急,前晌传令,后晌就得到。天成元省号来不及请回戴膺,刘老帮只好自己去了。
王文韶以相国之尊,紧急召见西帮票号的掌柜们,并不是因为到了西帮的故里,要作一种礼贤下士的表示,缘由实在很简单:要向西帮借钱。
到达太原后,太后住得很滋润,没有走的意思。可各省京饷,望断秋水了,依然无影无踪,不见汇来。那班督抚,奏折写得感天动地,谁都说已经启汇,即将起汇,可银饷都汇到哪了?叫他们交山西票商,票汇电汇都成,居然还是没有多大动静。山西藩库,眼看也要告罄,抚院藩司已是叫苦不迭。王文韶这才听从户部一些下属的建议,以朝廷名义,向西商借银。
以往在京师,户部向西帮票商借债,也是常有的事。
奏请上去,太后也同意。
王文韶本来想将西商大号的财东们请来,待以厚礼,晓以大义,或许不难借到巨款。可山西藩台李延箫说,祁太平那些大财主们,才不稀罕这一套。官方劝捐、借钱这类事,他们经见得多了。把他们请来,除了听他们哭穷,甭想得到别的。
王文韶就提出:“那么请西商的大掌柜来?”
李延箫说:“领东的大掌柜,跟财东也是一股调,很难说动。前不久,卑职刚刚召见过他们,宣读圣旨,叫他们承汇京饷,还似有委屈,颇不痛快。”
“那见谁呢?”
李延箫建议:“要见,就见各家的京号掌柜。这批人是西商中最有本事,也最开通的。他们长年驻京,有眼光,有器局,可理喻,总不会驳了中堂大人的面子。眼下,他们又大多在太原,招之即来。”
“他们能做了主吗?”
李延箫说:“京号掌柜的地位,不同一般。外间大事,财东大掌柜往往听他们的。”王文韶就采纳了这个建议,紧急召见了京号老帮们。
但见着这帮京号掌柜后,王文韶很快发现:他们并不像李延箫所预言的那样,可以理喻。无论你怎么说,忠义大节也好,皇恩浩荡也好,堂堂户部决不会有借无还也好,这帮掌柜始终就是那样一味哭穷诉苦!要是在京师,他早将他们撵出衙门了。但现在逃难在外,危厄当头,实在也不便发作。
身为朝廷的国相军机,现在也体会到了人穷志短的滋味,王中堂真是感伤之至!
陪他召见的李延箫,倒是能沉得住气,掌柜们哭穷诉苦,他还在一旁敲边鼓:“见一次中堂大人不容易,有什么委屈,遭了多大劫难,都说说。中堂大人一定会上奏朝廷,给你们做主!”
李藩司这种态度,王文韶起先甚不满意:你倒做起了好人!后来,转而一想,或许李延箫更摸西商的脾气,先由他们诉诉苦,多加抚慰,气顺了,借钱才好说。于是,王文韶也只好耐了性子,听任这些掌柜们哭穷诉苦。
王中堂、李藩司当然不知道,京号老帮们一哇声哭穷,那是预先谋划好的。想听不想听,他们都是这一套。
老帮们本来已经商量妥,要谒见一次王中堂,抢先哭穷。可还没来得及求见,中堂大人倒先紧急召见他们了!听到这个消息,大家就知道大势不妙:朝廷敲西帮的竹杠,比预计的还来得快!王中堂肯这么屈尊见他们,又见得这么着急,决不会有什么好事。
一见面,果不其然:张口就要向西帮借钱!
当时虽不便再通气商量,大家也明白该如何应对了:一哇声哭穷,决不能开这个口子!说是借钱,照常写利息,可现在不比平常,就是不赖账,归还遥遥无期,也等于赖了账了。今天给了王中堂面子,出借了银子,那就犹如大堤溃口,滔滔洪水势必灭顶而来。再说,西帮就是能养活了流亡朝廷,士农工商,也没有那个名分!
这些京号老帮,果然比大掌柜们器量,精明,睿智,面对中堂大人,一点都没怯场,也未叫冷场。
日升昌的梁怀文,义不容辞打了头。他听完王文韶既客气又有几分霸气的开场白,跟着就说:
“今日能受中堂大人召见,实在是既荣幸,又惶恐。我们虽在京多年,也常得户部庇护,可仰望中堂大人,如观日月,哪有福气这样近处一堂?朝廷巡幸山西,我们西帮更感荣耀无比,正商议着如何孝敬太后和皇上呢。中堂大人今日言‘借’,是责怪我们孝敬得太迟缓吧?不是我们不懂事,实在是因为一时凑出的数目,拿不出手!”
蔚丰厚的李宏龄,紧接着说:“中堂大人,今日幸会,本不该说扫兴的话,可六七月间京津劫难,至今仍令人毛发森竖,惊魂难定!七月二十那天,我们得知京师已为夷寇攻破,仓皇起了京号的存银,往城外逃跑。刚至彰仪门,就遭乱匪散勇哄抢,十几辆橇车,小十万两银子,转眼间,全没了。携带出来的账簿,也在混乱中遗失殆尽!京号生意多为大宗,无论外欠、欠外,都是数以十万、数十万计。底账全毁,将来结算只得由人宰割。津号劫状更惨,不忍复述。除京津外,直隶、山东、关外、口外的庄口,也损失惨重,大多关门歇业了。东家、大掌柜,近日已愁成一堆了,正筹划节衣缩食,变卖家产,以应对来日危局。西帮历数
百多年商海风云,此实为前所未有的第一大劫难!”
两家大号这样开了头,其他老帮自然一哇声跟了上去。
山西藩台李延箫怂恿老帮们诉苦,的确是想先讨好,再求他们能给王中堂一个面子。可这些老帮诉起苦来,竟没有完了。听那话音,仿佛急需接济的是他们西商,而不是朝廷!他真不知该如何收拾场面,坐在那里异常尴尬。
王文韶早有些不耐烦了,终于打断掌柜们的话,冷冷地说:“你们各号所受委屈,我一定如实上奏圣上。只是,国难当头,谁能不受一点委屈?今朝廷有难处,你们有所报效,自然忠义可嘉;若实在力所不及,也就罢了。”
梁怀文依然从容说:“中堂大人,自听说朝廷临幸太原,我们西帮就在预备孝敬之礼,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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